第87章
“腰还?没好, 怎么不多躺着休息?”
任娇娇嘿嘿笑了笑,“躺了一天了,也挺无聊的, 就?想和你说说话。”
“爬上爬下, 再?伤了怎么办?”陈国伟这话虽是问,却已经满是心?疼。
“我很注意的, 而且是司琴陪我下来的,不会再?弄伤腰的。”
其实她没想再?给陈国伟打电话的, 只?是睡醒一觉后?,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整个人心?慌慌的,有一种很强烈的要和陈国伟说话的念头。
所以哪怕天已经黑了, 她也还?是对两位室友说出,想下楼给陈国伟打电话。
她本想自己去的, 架不住现在江司琴现在当自己是她的左右臂, 坚持要陪着一起来。
任娇娇问他是不是出县城办事,不然?以他的性格,不会明天都要上班了, 今天才住那边。
陈国伟低笑出声,这一瞬也不想瞒着了, 老实对妻子说:“我今天很想闹, 坐不住,就?开车出来了。”
任娇娇听的心?一软,她其实也好想他,特别腰受伤后?, 甚至一度想到两人还?要这样分别两地?四?年,她就?想哭, 甚至问自己为什么当初会想考电影学院进?修编剧。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丢下你一个跑这么远的地?方读书。”
听出妻子话里已经带着哽咽,陈国伟不敢再?泄露自己的相思之情,柔声哄道:“不自私,我以你为傲。而且你也没有丢下我,除非你以为成为名编剧了,不要我了,那才是丢下。”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就?算她成为世界著名编剧,也绝对不可能不要陈国伟的。
写作这条路,她本就?是无意走上的。只?有陈国伟,是一眼钟情,看到就?诺不开眼想拥有的。
然?陈国伟却是故意逗她,可怜兮兮说:“反正我不管,就?算以后?我的娇娇成了著名编剧不要我了,我也一定死皮赖脸跟在你后?面。”
任娇娇被逗笑了,她实在无法想象,陈国伟这样的人死皮赖脸的样子。
陈国伟听到她笑,变本加厉。
“娇娇才二十?来岁,我已经是三十?的中?年人了。想到比娇娇老那么多,也是担心?。”
“你不老,男人三十?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任娇娇控制不住,她已经被陈国伟逗的脸都快笑烂了。
其实他今天不提,她都要忘了,原来他比自己大六岁。
找个大点的对象的好处就?是,外表上看起来两人差不多,思想上又比你成熟很多。考虑问题比你周到,遇事比你淡定。日常生活能包容你,精神层次还?能引导你。
总之好处是好多好多,她走着狗屎运了。
两人排解了一番相思之苦,陈国伟想起来今天偶遇刘阿姨的事,和任娇娇说了。
任娇娇听到小豆子已经去港城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从此以后?,他们的缘分是彻底断了。
不过一想到小豆子此后?的人生大概率是平顺的,她又很替他开心?。
他是不幸的,有这样的父母。但他又是万幸的,还?有那样的爷爷奶奶。
陈国伟心?疼她腰还?没好,虽然?不舍得,也不得不主动结束聊天,催促她早点回寝室躺着。
任娇娇乖巧应下,她其实站得腰已经有点痛了。
这一通电话没白打,至少今晚两人都能睡割安稳觉了。
*
任娇娇这一次受伤,出院后?又在宿舍躺了三天才算基本好了。其实所谓基本好,也就?是走路弯腰不怎么痛了,跑步拎重物那些还?是不敢的。
真正完全好,差不多用了十?天。
终于又能活蹦乱跳,任娇娇心?情很好,兴奋到中?午睡不着,尝试性给陈国伟办公室打了电话,而他果然?在单位加班。
“很忙吗?”任娇娇开口就?带着笑意。
“不忙。”电话这头的陈国伟嘴上说着不忙,却略带歉意看向坐在对面的邹政,眼神带着几分哀求。
邹政懂,笑吟吟起身,比了个十?的手势,意识给他十?分钟。
陈国伟张了张嘴,无声说了句谢谢。
邹政府走后?,陈国伟也放开了,温柔笑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什么事呀,还?不是和平常一样。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你单位打电话,你真的在,心?情跟中?了福利彩票般。”
只?听这喜气洋洋的语气,陈国伟都能想象她笑眯眯的样子。
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捏捏她充满笑意的脸,好想抱抱她柔软的身躯,听她在旁边亲口说‘很想你’。
不过这会隔着电话,他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思念之情,不想坏了妻子的好心?情。
陈国伟提醒她:“腰刚好,可也不能大意,知道吗?”
任娇娇嗯了声,想起自己今天早上因为睡完了十?分钟,上学怕迟到,飞奔跑下楼吓得江司琴和马静云嗷嗷叫的事,吐了吐舌头。
还?好他不知道,不然?肯定要念叨。
“你放心?吧,不是还?有司琴和静云看着我么。”
在不远处等候任娇娇的江司琴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很想躲过话筒告诉陈国伟,你老婆腰伤才好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她根本看不住。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陈国伟不是那种沉迷男女私情就?忽略了工作的人。
他直接告诉任娇娇邹正有事找自己,又叮嘱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邹政恰着时间?进?来,一坐下就?打趣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你陈国伟也有这一天。”
类似这样的打趣,陈国伟已经听了很多。从最?初的脸红,到现在面不改色。
他笑道:“这一天,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邹政大笑,两人开完玩笑,注意力又回到工作上,一忙就?是两三个小时。
再?抬头,邹政忽然?问:“娇娇知道你下个星期要去京城学习吗?”
陈国伟只?是笑了笑,没回答。
远在京城的任娇娇当然?不知道陈国伟给她准备的惊喜,挂了电话后?就?被江司琴一路念叨回寝室。
而念叨的内容来去还?是那些,什么腰伤过一次后?很容易再?次闪到,要特别注意。
寝室里,马静云不在。
她找了份在图书馆简直的工作,每周有三天的中?午需要在图书馆帮忙。
只?有她们两人,任娇娇也不拐弯抹角了,有些话她其实早想和江司琴说。
“司琴,你是不是特别愧疚?”
这话说的很突然?,江司琴一瞬愣住了,半响才忙笑着否认:“你说什么呢,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说。”
“来,你坐下,我们好好谈谈。”既然?开了这个头,任娇娇不打算停了。
她让江司琴坐下,两人面对面,隔了月末一米左右的距离。
“老实说,你是不是还?没放下郭磊?”
江司琴抿唇,没有回答,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任娇娇叹了口气,猜的果然?没错,江司琴确实放不下郭磊,所以才会对他害的自己撞伤了腰的事这么愧疚。因为她没办法去恨郭磊,甚至还?担心?他,所以会有一种背叛了好友,没和好友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愧疚感。所以才会神经绷的这么紧,自己稍微动一动她就?紧张到不行。
伤成这样,已经几乎是她能接受的极限。如?果再?出什么意外加重了腰伤,愧疚感会压的她彻底喘不过气。
任娇娇有些心?酸,对江司琴说:“这事我不怪郭磊,更不可能怪到你身上,你真的不要因为我受伤而觉得愧疚什么的。”
“这事其实就?是个意外,当时并没有人会想到。”
“还?有你放不下郭磊,其实非常正常。几年的感情,真的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特别是现在郭磊还?变成这样。”
“所以你愧疚啥,你这个傻姑娘,我现在不也好好的。”
任娇娇一口气说了很多,如?果可以真想给江司琴脑袋敲几记,好把她敲醒。
江司琴哽咽难言,还?以为隐藏的很好,原来这段时间?以来的心?思都被任娇娇看的透透的。
其实郭磊的家人从派出所把他接回去后?,曾来学校找过她。
那一次见?面当然?不怎么愉快,郭磊的家人把郭磊会变成如?今这样的责任都推给他们分手,对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几乎将她击溃。她也一直在想,如?果当时生气归生气,没有和郭磊分手,他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可这世上哪有如?果。
这段时日,她心?里压抑了太多苦涩,今天任娇娇主动跳开这个话题,她终于有机会倾诉。
说完她问任娇娇:“你说我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
任娇娇没回答,只?是反问:“你想去吗?”
江司琴抿唇想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任娇娇嘴角勾勒出一个温柔的幅度,语气也温柔说道:“想去就?去,你们毕竟在一起几年,不用刻意逼着自己去躲避。”
说到这里,任娇娇也是心?疼将斯琴。
郭磊如?果没出事,她肯定能慢慢走出来。可是现在郭磊变成这样,一切都不好说了。
当然?走是肯定能走出来,江司琴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人,但是要多久就?不好说了。也许郭磊一天不好,她哪怕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心?里某个角落却依旧会始终惦记着他。
付出过真心?去对待的人,不可能在他不好的时候波澜不惊。
和任娇娇这次谈话后?,江司琴果真不再?逼着自己逃避郭磊的一切。
一个没有课的下午,她去了郭磊所在在精神病院。
回来后?,虽然?整个人明显看的出来哭过,但确实放开了许多。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学期临近一半。
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周五下午,任娇娇如?平常一样下课后?走在校园小道上,和旁边的同学说说笑笑。
和平时不一样的是,中?途出现了一个人,瞬间?让这幽静美?丽的小道也黯然?失色。
同学见?任娇娇突然?停下脚步,问:“怎么不往前走了?”
任娇娇则娇羞笑了笑,告诉她们:“我老公来了。”
几位同学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不远处的帅哥。
“懂了懂了,那我们先走了。”
有一个比较调皮的,临走前还?故意小声调侃:“你老公长得可真好看,提前祝你周末愉快。”
待同学都离开了,任娇娇再?也抑制不住,小跑着朝陈国伟飞奔过去。
陈国伟本来嘴角含笑,看到她这样,立刻担心?她那才刚好没多久的腰,连忙出声提醒:“注意点腰。”
好在两人不过几米的距离,没一会就?温香满怀。
陈国伟抱住她,低笑道:“不怕别人看见?了?”
任娇娇在他怀里撒娇道:“看见?就?看见?吧,谁让我看见?你就?失去了理智了呢。”
不过抱了一会,她还?是松开了。
再?失去理智,也知道现在是在学校里。
虽然?电影学院的校风比较开放,但也不好意思被那么多路过的人行注目礼。
她拉着丈夫的手,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笑眯眯问:“你怎么来了?”
“单位派我来京城学习。”
“还?有这种好事?”任娇娇两眼一亮,既然?是来学习,是不是代表可以待久一点?
陈国伟看穿她所想,也不怕实话实说:“这种好事是争取来的。”
按往年惯例,这机会多半还?是落在资历比较老的前辈身上。不过这次他主动争取了,单位也考虑到他们夫妻的实际情况,很干脆把这机会给他了。
任娇娇又问:“今天到的?”
她语气肯定,就?是有那个自信,陈国伟一到京城就?会先来看自己。
陈国伟嗯了声。
“能待多久?”
“大概半个月吧。”
这个时间?说出来,陈国伟笑了,任娇娇嘴角更是咧的大大的。
半个月耶,真是想想就?幸福。
知道自己笑的肯定很夸张,任娇娇单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又问:“住哪?”
“还?是上次那个酒店。”
“哦,学习的地?方也是在这附近?”
陈国伟摇头,那就?有点距离,不过时间?安排的过来,每天早点起床就?是。而且他们这种出差学习,通常都只?是上午半天,下午就?可以自由活动。总的来说住在这边并不会匆忙。
得知是这样,任娇娇就?放心?了。
陈国伟上次住的那个酒店离她们学校还?行,不算很远。脸皮厚一点,这半个月她是不是可以直接住在那边呢?(任娇娇疯狂在心?里点头)
反正她们学校对住宿这一块管的不严,很多学生都在外头租房子。
两人走到寝室楼下,任娇娇回了寝室,一是把书放好,二是收拾两件衣服,三是告诉室友们一声。
马静云听到她这周末也不在寝室,立刻发?出哀鸣:“司琴也有事,那这个周末岂不是只?剩我一个人?我干脆回家算了。”
算起来也半个学期没回过家,马静云也确实是想家了。
“回吧回吧,省的你一个人在寝室无聊。”
说的还?真是有些心?动了,马静云立刻从床上坐起,也开始收拾衣服。
两人一起下楼,在校门口道别。
任娇娇笑眯眯朝马静云挥了挥手,“周一见?。”
“周一见?,我可记得你答应过我们的大餐哦。”打趣一番,马静云潇洒转身。
任娇娇挽住丈夫胳膊,问他听到没。
陈国伟点了点头,笑道:“应该的,她们那么照顾你。”
两人向前走的方向,正是陈国伟住的酒店。
路过一家混沌点的时候,陈国伟忽然?停下脚步,低头问任娇娇:“饿吗?”
“不饿。”任娇娇昂起头看向他,多少有些不解,现在才四?点多,离吃晚饭还?早。
难道是他饿了?
果然?……
陈国伟又问:“能吃一点吗?”
任娇娇可以肯定,他一定是饿了,点了点头。
两人进?了馄饨点,一人要了一碗小份的。
不得不说,这家点的馄饨好吃。任娇娇本来没有食欲的,吃着吃着反而觉得这一小份不够。
陈国伟看出来了,笑道:“再?要一份?”
想到这个时间?有点尴尬,理智还?是让她摇了摇头。
“吃太饱,晚饭肯定就?吃不下了。”
陈国伟却是又笑的,笑得饶有趣味。
“吃饱运动运动消话很快的。”
初初任娇娇没明白过来,一个馄饨入口,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脸刹时通红。
这个男人,难怪突然?问要不要吃东西,原来密谋如?此深远。
嗐,她还?是吃饱一点吧。
吃完混沌,再?往酒店走,任娇娇心?情可就?不一样了。
越临近酒店,心?扑通跳的越快。
悄咪咪抬眼看了下旁边的男人,他却依旧云淡风轻,面不改色。
一个坏念头突然?生起,任娇娇那被他牵住的手开始不安分挠他掌心?。
那张云淡风轻的脸终于不再?淡定,嘴角噙着笑意,眼眸却带了几分警告。仿佛在无声告诉她,现在的撩拨,一会都会跟她算账。
想到正常时他的战斗力都已经让她求饶,再?想到素了这么久,她立刻乖了。
不能引火上身,会被烧的体无完肤的。
然?而还?是太迟了,两人回到酒店,房门才关上,她整个人就?被他按在门上。
“我可以将你刚才的举动理解为暗示吗?”再?开口,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嘶哑,却仍旧该死的温柔。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脖颈处,任娇娇不争气开始发?软。
“不是啦,你误会了。”她小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呢?她很努力在想。那突然?的一咬却轻易将她那一点点理智打碎。
陈国伟却是故意般,再?次笑问:“只?是什么,嗯?”
问完却又是不给她思考的机会,继续在她耳鬓厮磨。
任娇娇想哭,这人太会使坏了。
陈国伟的脸贴着她的,想去亲那粉红的小嘴。
任娇娇却是故意撇过脸,在这场你追我逐的游戏中?,终究还?是他获胜,如?愿亲到芳泽。
她紧要着牙,就?是不肯轻易如?他意。尽管身子已软成一滩水,投降就?在分秒之间?。
他却是极有耐心?,时上时下,软化着她最?后?的倔强。
“娇娇……”
这一声温柔的呼喊,仿如?宣告了海啸的来临。
任娇娇放弃了任何抵抗,魂魄仿如?抛离体外,静静看着那就?别重逢的两人。
……
窗帘是关着的,屋内一片昏暗。
黑暗,总是容易让世界变得安静。
任娇娇清楚听到了自己那过快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仿佛在控诉。
察觉到旁边的人有所动作,任娇娇忙说:“别开灯。”
陈国伟笑,“害羞了?”
不过还?是听了她的话,松开了那准备按开关的手。
任娇娇靠在他胸前,只?觉得此刻无比踏实。
“我不想开灯,只?想这样静静感受多一会。”
多少个夜晚,她也曾在梦中?见?到他。那梦是那样的真切,真切到拥抱都有着热度。
只?是睁眼醒来,又不得不接受他并不在身边的残酷。
陈国伟轻拍着她后?背,听着她慢慢变得匀称的呼吸声。
直到确定她睡熟了,才小心?翼翼将她方平,抹黑轻手轻脚进?了厕所。
简单洗了个澡出来,房内的灯已经被打开,任娇娇半靠在床头,打着哈欠看着他。
陈国伟眉头为不可察皱起,问:“是我吵醒你了?”
语气有些懊恼,早知就?不洗澡了。
任娇娇摇头,其实在他起身离开床的那一瞬她就?醒了。
对他的感知,敏感至此。
她也起身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今天穿那身已经皱成一团,是没办法穿了。
她问陈国伟:“现在几点了?”
陈国伟看了眼手表,告诉她:“快七点了。”
任娇娇:“……”
好家伙,竟然?过去了两个小时。
陈国伟看着她微张的嘴,知道她是在震惊时间?,抿唇一笑。
“饿了吗?”
任娇娇点头,那碗馄饨已经消话完了。
“走,我们去吃饭吧。”
陈国伟说着穿上外套,打算带妻子吃顿好的,好好补偿。
“我想吃烤鸭。”刚才被他啃的时候,她想到了自己吃鸭脖子的样子,忽然?就?有些想吃。
京城的烤鸭很有名,她也跟室友吃过几次,但这会就?是强烈想吃。
“好,满足你。”陈国伟弯起食指,轻刮了下她鼻子。
这会不管她想吃什么,他肯定都是满足的。
满足了她的胃,就?该轮到她满足自己。
在他温柔的注视下,任娇娇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