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出城的手令
庞图记得,之前元皓也给自己一个令牌,说是魏满的手令,只要有这个令牌,在魏满管辖的州郡之内,可以畅通无阻。
那这两个令牌应该长一个模子。
而现在
魏子廉手中的令牌,与那天庞图见过的令牌,一点子也不一样!
庞图狐疑的说:这手令还有没有其他模样?
什么其他模样?魏子廉说:手令不都这个模样?我每次出门采买,都拿这个手令,还能有假?
假?!
魏子廉这一句话,瞬间点醒了庞图。
正巧这时候元皓从后面走了过来,正看到魏子廉与庞图说令牌的事情,他面色不动,赶紧上前,镇定的说:魏公子,主公让你早去早回呢。
魏子廉根本不知,自己把天捅了一个窟窿,还笑眯眯的说:那我先去采买了,走了!
说罢,跨上马扬长而去。
庞图立在原地,脸色阴沉难看的厉害,眯着眼目盯着元皓,咬牙切齿的说:元、皓!你给我的手令是不是假的?
元皓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说:昨日你问我,为何我会知道你必然返回,在下没有回答,今日可以回答你
因为元皓说:因为刺史大人说了,这手令是伪造的,而且十分粗糙,就算你不主动回来,到了城门口,士兵也会押解你回来。
元皓!!!
庞图底气十足,大吼了一声,说:你这小人!
魏满与林让在营帐中,都听到外面一声震天大吼。
林让悠闲的说:想必是庞图已经知道手令的事情了。
魏满:头疼
魏满既然招降了燕州的两大谋士,自然要立刻议会,总结商讨一下,下一步该如何讨伐燕州。
众人全都来到幕府营帐内坐好,元皓与庞图是第一次与魏营之人议会,而且是以魏营身份。
众人全都坐下来,林让与魏满这才从外面走进来。
魏满说:今日有两位新的同僚,想必孤也不必多介绍什么了,毕竟这二位先生在燕州的时候,平日里没少让咱们头疼,今日二位先生归顺了我魏营,也该让陈继头疼头疼才是了。
众人听罢了,都笑起来,说:主公言之有理。
魏满说过了开场白,刚想让元皓与庞图,分析分析燕州,这话还未出,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原是有士兵送急报而来。
如今他们打仗在外,急报十分重要,指不定又是陈继先发制人,发兵打来了。
魏满接过急报,展开一看,并非是陈继打来了,而是比这个更加糟心的事情。
从魏营叛逃的武德,投降了陈继。
吴敇第一个拍案而起,说:怎么会这样!?武德到底什么意思?
自从武德悔婚,离开魏营之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他的踪迹,大家都以为武德回家种田去了,毕竟他给燕州送战书,得罪了陈继,陈继又是个小心眼子,怎么可能收留武德呢?
二来是武德手上没有兵权,光杆司令一个,这样的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愿意收留武德了。
因此这般长时间没有武德的消息,大家也都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如今却传来武德投靠陈继的消息,一时间令人震惊不止。
却说武德悔婚,离开了魏营,当时他的确走投无路。
眼看着宴席来临,接受了吴敇的兵马,他就会成为吴氏的乘龙快婿,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武德却犹豫了,不是他不喜欢这些兵马,而是他只觉这些兵马烫手。
灵香郡主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而自己从始至终都在利用,终于有一天,他也会良心发现的利用不下去。
武德知道,这时候自己一走,灵香郡主的颜面定然不好看,但长痛不如短痛。
武德离开魏营之后,并没有归顺陈继,毕竟他也知道,陈继是个记仇的主儿,当时他送战书去燕州,已经被陈继扣留,耍了个小心眼子逃跑,这样一来,陈继必然记恨他。
如果武德去归顺陈继,说不定是羊入虎口,直接被扒皮拆骨,得不偿失。
武德离开之后没有归顺任何人,走一步看一步,但是他需要吃饭,因此就去投靠了自己的友人。
真是巧了,那个友人告诉武德,自己最近寻觅了一个主公,这个主公十分大度,而且对麾下厚道,问问武德要不要跟着一起投靠。
武德没有考虑太多,这时候也不能挑了,便直接答应了友人,请友人引荐,让自己前去投效,建功立业。
那为主公正好要到友人的地方来做客,谈一谈兵资的问题,等主公走进府署大门之时,武德才恍然大悟,这一切恐怕都是圈套。
因为那主公不是旁人,就是陈继!
陈继负手从府署门外走进来,看到武德,狰狞一笑,说:还不给我拿下!?
友人的脸色也登时变化,贪婪的看着武德,说:兄弟,可别怪弟弟不义了,你得罪谁不好?
哗啦!一声,士兵冲进来,瞬间将武德叩下,五花大绑押在地上。
陈继输了一场战役,听说庞图投靠了魏满,已经十分恼火了,就在此时,还收到了元皓问斩之时逃跑的消息,元皓也转身投靠了魏满。
要知道一个别驾,一个谋主,有多熟悉燕州的军务机密,如果都透露给魏满,燕州的部署就要重新翻盘了。
陈继能不恼火?
陈继正愁没地方撒火儿,这时候就听到有人禀报,武德自投罗网了。
武德没成想,是自己的友人把自己出卖了。
陈继冷冷垂头看着押在地上的武德,说:听说你们魏营中人,不只是有本事儿,还有骨气。
武德被押住,根本无法逃脱,眼眸微微动了动,说:陈公,这魏营中人什么样儿,小人如何得知?小人已然不是魏营中人。
陈继幽幽的说:不必跟孤顽这套虚的,孤这些日子,正愁手痒痒儿,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陈继摆了摆手,说:孤听说古之人有车裂的刑罚,最近鲜而见到,那就车裂一个,给大伙儿看看热闹罢。
武德头皮发麻,连忙说:陈公饶命!听小人一言!
陈继摆手,根本不听,十分不耐烦,武德被几个人拽起来,就要往外拖。
连忙大喊着:陈公!小人知道陈公正在为别驾与谋主改投的事情苦恼!燕州的机密已经被魏满摸清了,难道陈公就不想摸清魏满的机密底细吗?!
武德大喊着,声音越来越弱,已经被拖了出去。
就在此时,陈继眯了眯眼目,说:拖回来。
武德脸色有些发白,额角都是冷汗,不过还算是镇定,很快又被士兵拖了回来,咕咚!一声扔在地上,让他跪下。
武德跪在地上,说:多谢陈公开恩。
孤开不开恩,还要看你。
武德叩首说:陈公,如今燕州两失两名谋士,又都是心腹之人,这可是大忌讳,小人虽不才,但在魏营逗留许久,魏营的事物,小人知晓一二,如今陈公正是用人之际,何不留小人一命呢?
陈继眯着眼目,仔细的打量武德。
元皓与庞图投靠魏营,的确让陈继十分忌惮,武德的话的确在理,他是魏营中人,肯定知道很多魏营的事情。
陈继心想,如今留他一命,如果与魏营开战,还能派他去吴氏交锋,听说吴家的郡主爱见武德,爱见成了那副模样,指不定,吴家还能对他手下留情一些。
陈继一个人思量良久,便故意十分冷淡的说:武德,孤如今留你一命,你可要好好报效于孤啊。
是!是!
武德赶紧叩首,说:多谢主公!
陈继留下了武德,准备继续探讨与魏营作战的事情。
上次速战速决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是该调整一下战略方针。
武德的意思其实和元皓一样,自然是躺赢,能不打就不打,把魏满消耗到了极点,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武德还未开口,这身边的几谋士,已经争先恐后的开口了。
主公,卑臣以为,应当继续速战速决!
这魏满小儿已经赢了一局,等解散的联军发现,魏满小儿不需要他们,也能攻打燕州之时,那些联军必然巴巴的上赶着回去分一杯羹,到那时候,咱们便是腹背受敌,前有狼后有虎了,因此卑臣以为,还是应该速战速决。
是啊,卑臣也觉得,应该速战速决,咱们兵力充足,粮食丰富,应该出大兵,直接碾压魏满,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出兵碾压!
武德一看,好家伙,这什么情况?
速战速决都失败了一次,竟然还要速战速决?
这些谋臣怕不是在纸上谈兵罢?
是,的确,魏满已经赢了一次,如果联军知晓,肯定会过来加盟,分一杯胜利果实,的确有这个道理。
但是联军是什么?多股军队蹙在一起,才是联军,这些兵马军心不齐,就算大家蹙在一起,只要时间一长,仍然可以躺赢。
武德眼看着这局面,又看了看陈继的表情。
陈继自始至终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战略方针有误,因此谋臣们一说速战速决,陈继便十分欢心,脸显喜色。
还说:难得啊,各位与孤的意见竟如此一致。
武德一看,那就什么也别说了罢,自己初来乍到,而且归顺陈继都是为了保命,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如今只管点头,不触怒陈继,见机行事,找机会逃跑为上。
陈继的目光一转,便盯在了武德身上,说:武德刚刚效力于孤,孤尝听说将军你骁勇善战,用兵至奇,那这第一仗,孤就派你上阵,如何?
武德心里能不清楚?他派自己上阵,其实就是为了让魏满熬心,顺便看看吴敇会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武德心里有些哭笑,吴敇怎么会对自己手下留情呢?
之前吴敇就不看好自己,如今自己悔婚离去,让灵香郡主颜面无存,若是见了面儿,不但不会手下留情,反而会激发吴敇的斗志也说不定
但武德不敢反驳,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是,武德领命!
魏营幕府。
武德归顺了陈继?
陈继的心也是够大,武德都逃跑了这么多次,他也敢要人?
武德在咱们这里时日不短,知道不少军机要务,他若是归顺了陈继,可就麻烦了。
魏满听着众人小声探讨的声音,眯了眯眼目,让人把急报传阅下去。
武德不但投靠了陈继,而且似乎还准备帮助陈继出兵,与他们叫阵。
魏满看了急报,说:元先生与庞先生昔日里都在燕州供职,想必比我们更加清楚燕州的事情,二位先生不防先说一说。
庞图生怕元皓抢了自己的先机,因此立刻站出来,拱手说?:主公,按照卑臣对陈营的了解,陈营虽输了战役,但陈继绝不愿意输掉颜面,因此他们很可能还会采取速战速决的战役。
庞图又说:联军虎视眈眈,虽已经撤兵,但显然还在观察局势,一旦有利可图,必然杀回来帮忙,陈继必然惧怕这样的局面,所以想要尽快凭借兵多粮足的优势,对咱们迎头痛击。
魏满点点头,说:是这么个道理儿。
陈继自负兵马充足,粮食又多,而且魏满战线拉得很长,辎重消耗太多,这都对魏满十分不利。
庞图继续说:陈继一旦速战速决,这对我们是极为有利的优势。
魏满消耗不起辎重,不如集中兵力,来一次狠的,也好一劳永逸。
庞图的大方针是速战速决,元皓早在陈继营中,就提出了躺赢的说法,如今到了相反的魏营,自然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也同意庞图的速战速决。
魏满便说:这次陈继出兵,非同小可,武德的底细咱们都清楚,这另外的先锋,不知二位先生了解多少?
武德归降陈继,陈继到底不信任他,因此绝对不会让他领兵,武德上面还有先锋。
这个先锋是陈继营中的中郎将,为人骁勇善战,忠肝义胆,而且善于排兵布将,打仗不用蛮力。
名唤杨乂。
林让说:这个杨乂,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话倒是问到了点子上,庞图看了一眼元皓,语气颇为微妙的说:杨乂的为人,这还要问元先生,昔日里在燕州,元先生与杨乂关系那可是非同一般呢!
元皓听闻,看了一眼庞图,站出来拱起手,说:不瞒主公与刺史,昔日在燕州,卑臣与杨将军,的确是莫逆之交。
庞图似乎是恩不屑,嗤了一声,自顾自坐回席间。
林让乍一听杨乂这个人,其实有点想不起来是谁,不过听元皓细细分析杨乂为人之时,突然想起来了。
怪不得杨乂与元皓乃是莫逆之交,这二人一文一武,似乎占不到什么边际,但是巧就巧在,二人都是降臣。
在元皓效力于陈继之前,元皓与杨乂就是同僚了,二人都曾效力于原燕州牧。
后来庞图建议陈继夺下燕州,成功之后,陈继便任用了元皓为别驾,任用了当时的校尉杨乂,升职中郎将。
所以元皓与杨乂早就认识,而且早就是同僚,同时都成为了陈继的降臣。
如今时移世易,这两个好友,一个是魏营中的谋士,一个仍然留在燕州,准备兵戎相见。
林让听元皓这般说,便想起来了,这个杨乂,后来不是降了魏满的那个大将么?
就因着魏满与陈继的战役,杨乂失利,被军中诟病,一怒之下投了魏满,后来成了魏营手下大将,屡立奇功,就连孔明先生也称赞过杨乂的用兵才华。
林让眸子动了动,虽还不到杨乂投效的时机,但若是能在这一仗,就把杨乂直接拉拢过来,必然事半功倍。
吴敇听大家分析着,拍案说:别管那么多,这一仗让我来!好一个武德,我便让他看看,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