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吴敇说:咱们又要输给他一次?这也太不甘心了。
魏满蹙眉说:依照武子台那个性子,这次是输,或者不输,其实都无法完全取得武子台的信任。
武子台疑心病大得很,不输给魏满,人常言,小心驶得万年船,就是这么个道理。
武子台如今能有这么大的成就,可不能一下子败干净了,他自己人都不相信,更别说是吴敇这个外来人了。
正如魏满所说,一次粮草,一次作战,就算武子台都得到了利益,他仍然还是不会完全信任吴敇的。
林让瞥了一眼魏满,轻声说:魏公,还挺了解武子台的?
魏满:孤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魏满一阵头疼,赶紧说:不不不,你误会孤了,孤只是猜测。
林让不再理会魏满,对吴敇说:武子台生性多疑,想要利用这一仗,让武子台相信吴少将军,那么这么一仗咱么便要输。
吴敇十分不甘心,说:又输。
林让又说:但输得不能太容易。
吴敇一时没明白,庐瑾瑜倒是点头,说:无错,如果输的太容易,武子台必然起疑心,最好是九死一生之中,险象环生,而且
他说着看向吴敇,笑了笑,说:而且,最好还是长公子救武子台于危难之间,俗话说的话,患难见真情,武子台才会坦然相信长公子。
患难
见真情?!
吴敇不满的说:我还要和那厮见真情才行?
林让与庐瑾瑜同时点了点头,魏满突然有点同情起吴敇来了。
林让拍了拍吴敇的肩膀,说:吴少将军,便等着英雄救美罢。
吴敇:
武子台得到了鲁州军的粮食,一时间十分欢心,但是如同林让所说,他只是表面上信任了吴敇,但其实内地里并不信任,还想要再试探试探吴敇。
武子台整顿兵马,准备按照吴敇的里应外合,偷袭淮中驻扎的鲁州军。
武子台根本看庐瑾瑜不起,觉得他就是一个文人,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自己在沙场上打滚儿的时候,庐瑾瑜还在娘胎里呢,怎么可能和自己比拟?
这一仗,赢定了!
武子台亲自指挥,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开向淮中驻扎的鲁州军。
大军逼近淮中郊区的鲁州军营地,武子台骑在高头大马上,这一大早上的,鲁州军还在造饭,看到武子台的军队,似乎大吃一惊。
不好了!!
华乡军来了!
华乡军打来了!
鲁州军营一阵大乱,瞬间有些慌张,随即快速排兵布阵,一个身穿银色介胄的年轻人从营帐中冲了出来,翻身上马,赶紧指挥士兵迎战。
武子台一看,果然是庐瑾瑜无疑了。
那庐瑾瑜号称第一美丈夫,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但美则美矣,看起来却太娇弱了一些,仿佛一阵大风就能给刮走,这样的人物应该去吟诗作对,竟然舞刀弄枪?
武子台看他不上眼,冷笑着说:兄弟们,今日谁能拿下庐瑾瑜的项上人头,我就与他结拜成兄弟,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杀!!!
林让知道武子台这些日子便会来偷袭鲁州驻军营地,因此已经从淮中皇宫搬过来了。
此时此刻,外面杀声震天,林让便睡在营帐中,还未早起。
林让似乎被吵了睡眠,蹙了蹙眉,十分不耐烦的把锦被拽起来,盖在头顶上,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魏满听到杀声,早就醒了,哪有林让心那么大,眼看着林让一脸撒娇的又睡了过去,忍不住笑了笑,说:小懒猫,武子台都杀过来了,你不起来看看?
林让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说:有什么好看的?还能逃出让的手掌心不成?
魏满:说得怎么如此有道理?
报!!!
士兵在营帐外面大喊着,说:主公,捷报!
林让还未睡醒,捷报就来了,魏满赶紧走出营帐,亲自取了捷报,免得打扰了林让歇息。
拿过来一看,是庐瑾瑜连连败退武子台的捷报。
林让说了,不能让武子台赢得如此轻松,否则他会怀疑吴敇。
所以必须先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武子台看不起庐瑾瑜,因此一上来没把庐瑾瑜放在眼里,这也给了庐瑾瑜一次机会。
庐瑾瑜连连打败武子台,把武子台的军队败退三里,不止如此武子台的军队损兵折将颇为严重,一时间斗志全消。
武子台也受了伤,手臂险些被砍断了,失血过多,一脸菜色,因着士兵们快速撤退,结果这一撤退,没成想竟然掉进了庐瑾瑜的圈套之中,瞬间将人四面包抄起来,困入峡谷之中。
这峡谷仿佛天然的兽笼,武子台带兵进入之后,四面杀声震天,火光挥舞,层层叠叠的山头上全都是庐瑾瑜的鲁军,吓得武子台面无人色。
吴敇此时此刻正悄悄的跟在庐瑾瑜身后,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武子台砍了,不是一了百了?
庐瑾瑜看了一眼,说:莽撞,砍了一个武子台,华乡军不能收拾清楚,到时候还会蹦出他的接班人来,如何能斩草除根?
吴敇点了点头,说:也有道理。
吴敇又说:那下一步我该做什么?
庐瑾瑜低头看了一眼山下,说:自然是英雄救美。
吴敇光听着英雄救美这四个字,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怎么个英雄救美的法子?
庐瑾瑜笑了笑,说:劫持我,救武子台。
武子台被逼入绝境,心中又悔又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就在此时,突听山头上有人喊话,原来是庐瑾瑜带着士兵来了。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武子台一听,差点气的肝胆俱裂,大吼着说:庐瑾瑜,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让对老子叫嚣?!我华乡军,誓死不会投降!
武子台虽这么说,但心里心虚的很,如今军中斗志全消,再等一等,就不知道自己说的还算不算数了。
武子台想要找杀出重围的对策,就在此时,山头上的鲁州军突然一阵骚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隐约听见
有人造反了!!
快保护庐公子!
少将军,您这是做什么?!
有话好好说啊!
武子台一听,心里一突,就看到两个人影慢悠悠的往这边晃了过来,定眼一看
吴敇!
是吴敇无疑了,他手里横着刀,劫持着一个人,刀刃就架在那个人的脖颈上,不是此次鲁州军的指挥官庐瑾瑜还能是谁?!
吴敇竟然生擒了庐瑾瑜作为人质!
吴敇一脸肃杀,扼住庐瑾瑜脖颈,说:走!不要想花活,否则我一刀砍了你!
老弟!老弟是你啊!
武子台像是见到了亲爹一样,大喊着跑过去,惊喜的站在吴敇身边。
吴敇擒着庐瑾瑜,说:大哥,我来救你了!唉,你怎么恁的鲁莽!?这庐瑾瑜狡诈著称,你们竟然主动钻进了庐瑾瑜的圈套里!
武子台也是悔不当初,此时看到吴敇,什么疑虑戒心,果然啪!!的一声全都打碎了,恨不能和吴敇做亲兄弟。
吴敇说:不过无妨,大哥你不要惧怕,咱们有庐瑾瑜在手,不愁杀不出重围。
报
士兵急火火的冲进鲁州驻军的营地,仓皇大喊着:主公,魏公!大事不好了,吴敇将军劫持了庐公子,竟然叛投武子台去了,这如何是好?!
士兵不知道林让的计策,还被蒙在鼓里,因此以为吴敇是真的叛逃,急得差点上房。
林让则是淡定很多,听到这个消息,笑了一声,说:太好了。
士兵:我可能打仗打成了幻听。
林让擒着嘴角冷酷的微笑,说:传令下去,确保庐公子安慰,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少,千万不要难为武子台,他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了。
魏满虽然知道,林让这么说,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计策着想,但是听他如此关心庐瑾瑜,自己心里头还是酸溜溜的,好不难受。
士兵应声退出去,魏满便撒娇说:林让,孤虽知道你乃逢场作戏,但如此关心庐瑾瑜,孤是要吃味儿的,你快来哄哄孤。
林让听着魏满黏糊糊的话,眼皮跳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魏公何出此言呢?让的话字字出于肺腑,句句属实,的确不想让庐公子受到半丝伤害。
魏满:
吴敇的出现成功解救了武子台,不仅如此,还拿捏住了人质庐瑾瑜,要挟鲁州驻军退兵。
武子台本来输定了,输的丢盔卸甲,结果因为吴敇的举动,他们又成功的扳回了一盘,挟持着庐瑾瑜一路叛逃,竟然还把庐瑾瑜给俘虏回了华乡军的营地。
武子台以为他们干了一票大的,他们哪里知道,并不是武子台干了一票大的,而是林让送了一票大的给他们。
毕竟吴敇一个人呆在华乡军营地,其实林让不太放心,吴敇这个人心直口快,是个直爽的主儿,武子台心机深沉,疑心病又重,不知道吴敇能顶多久。
如果有庐瑾瑜过去帮忙,有个照应,林让多少放心一些。
这也是庐瑾瑜的意思,说到底,庐瑾瑜不放心吴敇一个人留在武子台的营地。
庐瑾瑜成了俘虏,押送回了武子台的华乡郡营地。
武子台受了一些伤,但因为反败为胜,还俘虏了鲁州军的核心人物庐瑾瑜,所以瞬间又欢心了起来。
武子台回去之后,立刻让人大摆宴席,招待吴敇。
宴席十分隆重,武子台是下了血本儿,将领们都来参加,看起来热闹非凡。
吴敇一走进宴席的营帐,武子台便亲自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说:吴敇老弟,快快,快过来!
武子台亲自迎上前去,拉住吴敇,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迎着吴敇到了上手,就坐在自己身边。
吴敇还假装谦虚了一下子,说:这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
武子台诶了一声,说:如何使不得?你这次救了华乡军,又救了我,还俘虏了鲁州军如此重要的人物,我倒要看看,这鲁州军失去了吴敇老弟你,还有那自命不凡的庐瑾瑜,还有谁能给他鲁州刺史打仗,以后鲁州便不足为惧了!等到拿下了鲁州,鲁州还不是吴敇老弟你的?那到时候,还请老弟多多提携为兄才是呢!
吴敇哈哈假笑了一声,说:那是那是,应该的。
武子台说:今日就是为老弟加入我华乡军,特意准备的宴席,老弟不做上手,谁还能坐在这位置上?
请!
请!
吴敇与武子台客套了一阵,眼看着武子台待自己的态度都不一样,还真叫林让给说准了,武子台怕是已经信任了自己八/九分,这样下去,必定能蚕食整个华乡军。
吴敇与武子台豪饮了几杯,武子台便说:对了,来人!将那不识抬举的庐瑾瑜,给我押上来!
一听到庐瑾瑜三个字,吴敇心底里一紧,要知道庐瑾瑜可是吴敇的心头肉,如今庐瑾瑜被俘虏,就算是计策,吴敇还是心疼的要死。
哗啦哗啦
是锁链的声音。
庐瑾瑜被几个士兵押送着进入了营帐,帐帘子掀开,便看到庐瑾瑜一身银白介胄,手脚缠绕着锁链,却一点子也不见狼狈,坦然的走进了营帐之中。
吴敇瞬间就想站起来,不过硬生生忍了下来,只是多看了庐瑾瑜一眼。
庐瑾瑜一脸淡漠,站在营帐中间。
武子台哈哈大笑着说:庐瑾瑜!你方才不是不可一世么?!怎么如今变成了我的阶下囚?!
庐瑾瑜淡淡的开口,说:阶下囚?若不是我军中出现了叛投的小人,我今日怎么可能输给你这种莽夫?
呸!
武子台大喝说:无知小儿!今日是本将军让着你,谁知你如此猖狂?!哼!看来今日不给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服气了!
吴敇赶紧站起来,拦住武子台,笑着说:诶,大哥,这庐瑾瑜好歹是一方名士,而且他在鲁州深得民心,如果大哥贸然对庐瑾瑜用刑,传出去恐怕会引起骚乱,到那时候,还有谁会投大哥呢?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还是不要趁了他们的心意罢!
武子台一听,也有道理,便把庐瑾瑜扔在一边儿,对吴敇笑着说:吴敇老弟,今日你立了大功,哥哥我也没什么好谢你的。
吴敇笑着说:有什么好谢?大哥你不嫌弃我,能让我留在军中谋划,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武子台摆手说:不可不可,谢还是要谢的是了,老弟你是否还未婚配?不如这般,大哥我家中有个妹妹,生得标志可人,如今二八年纪,正是妙龄,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横竖都与弟弟相配得紧呢!
吴敇:
吴敇一听,心想武子台害我!
他心头发紧,赶紧不着痕迹的去看庐瑾瑜,就见庐瑾瑜木着一张脸,似乎没什么改变,没有任何波澜一般,不过那冷冰冰的眼神,不着痕迹的划过吴敇,稍微停顿了一下子。
分明身处幕府营帐,但吴敇只觉营帐里风大得很,嗖嗖的漏风,吹得他后脊梁一阵阵发凉,不停打寒颤
林让输了战役,却一点儿也不着急,研究完了药典,就开始收药材。
魏满打听了情况,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林让在庭院中收药材,天色黑了,马上还要下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