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三分天下
战亡
什么!?
司马伯圭第一个冲了出去, 说:不可能!绝不可能!
召典脸色非常不好,看着司马伯圭, 说:司马将军,这是真的还请司马将军, 节哀罢。
何止是司马伯圭,众人都吃了一惊, 陈继撤兵是假的,司马伯圭昨日刚刚送来了捷报,今日召典便带来了陈继偷袭鲁州的事情, 杀了一个回马枪。
司马伯圭离开鲁州之后, 陈继立刻带兵偷袭回来,来势汹汹,吴文台等人出兵抵抗,司马越因着身子骨弱,不宜上战场, 便留守在鲁州府署坐镇。
哪知道陈继的一支队伍冲突了进来, 想要冲进城池之中抢掠, 司马越立刻点了司马伯圭的白马义从, 飞奔阻拦,不幸身中流失而亡
召典把自己听说的事情全都告知了众人, 老天爷也似乎想要验证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就听到踏踏踏的声音,是马蹄声。
一匹马白直接闯将进入骠骑将军府邸,那白马罩着银鞍, 一路飞驰,马上的士兵翻身下马,咚!一下跪在地上。
是司马伯圭亲自挑选义士,组建的白马义从,都乃司马伯圭的心腹麾下。
那士兵跪在地上,面上都是悲痛之色,说:主公少将军他
士兵根本无需多说,司马伯圭便已经知晓了,轰隆一声,脑袋里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直接硬生生将司马伯圭劈成了两半。
他如此珍稀保护的弟弟,从不敢让他受一丁点儿的委屈,而如今,就在司马伯圭离开之后,竟战亡在了鲁州,而且身中流失,尸身在混乱之中不知去向。
司马伯圭木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林让听到这个消息,也难得的惊讶,当年林让为了给司马越治病,因此一直将司马越带在身边,司马越便像是他的小迷弟一般,又热情,又单纯,在这个混乱的大染缸中,心地还难得的善良。
而如今
司马伯圭站在原地,双手突然握拳,骨节发出咔吧!的声音,嘶哑的怒吼着:陈继!!!!
他说着,就要冲出去,白马义从赶紧拦住司马伯圭,说:主公!主公!
士兵根本阻拦不住司马伯圭,他的力气惊人,一甩就要甩开士兵,欲冲出去与陈继拼命。
魏满与召典一左一右,按住司马伯圭。
魏满厉声说:伯圭!你听孤说,你就算现在去找陈继,他也是早有安排,绝不会让你讨到好处!
司马伯圭赤红着眼睛,整个人仿佛在燃烧一般,喘着粗气,理智已经灰飞烟灭,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恶鬼般,只剩下了怨毒与愤怒,嘴里叨念着:陈继陈继我要他赔命!
林让走到司马伯圭面前,面容仍然十分淡定,似乎并没有听到司马越的死讯,只是嗓音微微沙哑,说:司马将军,你以为自己一个人出去,或者凭借你的白马军便能打赢陈继么?少将军不是白死的!
司马伯圭听着林让的话,整个人一震,眼神从愤怒,竟然慢慢转变成了呆滞。
他的动作一点点平息下来,魏满与召典对视了一眼,这才松开司马伯圭。
司马伯圭并没有再冲动,嗓子滚动了好几下,眼睛登时赤红起来,并不是因着愤毒,而是悲伤。
他的眼睛里充斥着悲伤的情绪,似乎正在回忆
司马伯圭出身名门,但是因为母亲身份卑贱,司马伯圭一出生就是门族中的下等人。
年幼的时候,他曾经很愤恨很愤恨司马越,那个高高在上的嫡子,好像一个小雪球儿一样,食最好的,用最好的,却是个懦弱的懦夫,跑两步都要喘气,他当什么嫡子?
司马伯圭总是喜欢欺负司马越,似乎是从欺负司马越这一点子上,寻求心理安慰,但是司马越从来不还手,还在司马伯圭被罚之后,偷偷带好吃的去找司马伯圭,不叫他饿肚子。
司马越从很小时候开始,便像是个小豆包一样追在司马伯圭身后,不停的喊着:哥哥!哥哥!哥哥
一直喊了这么多年,司马伯圭出人头地之后,便把他接到身边,细心调养着心病,只盼着有朝一日,司马越可以好起来。
万没想到
司马伯圭慢慢弯下腰来,伸手撑住自己的膝盖,微微低着头,众人看不到他的面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表情是什么,但谁也没有去探究什么,因为此时此刻的司马伯圭看起来太过悲伤。
林让眯了眯眼睛,说:偷袭鲁州城池的是什么人?
那白马义从立刻说:是陈继手下的一个武将,如今已经被扣住。
司马伯圭一听,立刻抬起头来,他的眼珠子赤红,仿佛刚刚吃过人肉,额上青筋暴怒,说:人在何处?!立刻送往京城,我要当面见他!
魏满正好也想见一见这个偷袭城池的将士,说:立刻押送京城,有了这个人,我们便可以在人主面前,狠狠的告陈继一本,让他变成众矢之的!
陈继的麾下已经被抓住了,因着他深入鲁州,司马越带兵迎战,将那些人困住,那些人也是狗急跳墙,所以才会突然放箭,想要鱼死网破。
陈继的麾下很快便被扭送到了京城。
魏满听说了这件事情,说:叫上伯圭,咱们现在立刻就过去。
林让与魏满二人刚刚出了舍门,还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司马伯圭,原来司马伯圭也听说那将士已经被押送京城,所以过来请求审问的。
三个人便一起往牢房而去,狱卒打开牢房大门,从外面走进去。
里面黑乎乎的,有些昏暗,散发着一股潮气与阴霾,便见一个牢房中弥漫着黑色的锁链,高壮的男子脖颈上带着木枷,靠坐在牢房之中。
司马伯圭一看到那人,便立刻冲过去,嘭!!一声紧紧抓住牢房的栅栏,一声巨响,牢房中的将领被吓得一跳,赶忙回头去看。
等看清楚,那将领便哈哈大笑起来,说:这就是司马将军罢?不像,不像啊!你的弟弟生得面皮娇嫩,养尊处优的跟个公子哥儿一样,司马将军本人,却十分英武了,怪不得司马将军如雷贯耳,而少将军却被两箭就射死了?
哈哈哈哈
那将领说罢了,还一阵大笑,只是他的笑声还没有落下,司马伯圭已经眼目赤红,一把伸手过去,拽住将领身上的锁链,狠狠往前一拉。
嘭!
将领根本没有防备,司马伯圭的动作好像一头猛兽般凶猛,因着脖子上有枷锁的缘故,将领没能撞在牢房的栅栏上,但枷锁磕在了栅栏上,卡住将领的脖颈,险些窒息。
一瞬间,将领的脸色登时憋红,眼球充血,哗啦呼啦的挣扎着,铁链抖动,发出决裂的挣扎声,锁链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但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看起来那将领马上便要不成了。
魏满想要去阻止,生怕司马伯圭杀了那将领。
林让却抬起手来,说:总要让司马将军泄愤才是,否则郁结于心,恐怕要患心病。
魏满便没有动弹,旁边的狱卒们看的心惊胆战,生怕司马将军一个不慎,把犯人直接勒死在牢房里,这到底关不关牢卒的事儿?
就在那将领几乎不动的时候,司马伯圭哗啦!一声松开了手,铁链发出剧烈的声音,猛地散落在地上,与此同时,嘭!!一声,将领向后一仰,倒在地上,不停的咳嗽着,深深的呼吸着,发出嗬嗬嗬的呼吸声。
魏满慢悠悠的走过去,负手而立,说:孤问你话,你便答,孤没问你的,不要多说,你也知道,我们司马将军的脾性不怎么好。
那将领伏在地上,深深的喘着气。
魏满便眯眼说:陈继如何派你偷袭鲁州,你清清楚楚的说来。
那将领趴在地上喘气儿,过了好一会子,才说:不是不是陈继派我来的,是陈仲路!
林让蹙眉说:陈仲路?
众人都有些奇怪,将领的脸色稍微好转一些,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正经的说:是陈仲路!我是陈仲路派来的,你们带兵去打陈仲路啊!
这将领的口气一听就不对,林让之前也查了一下,白马义从和召典都说是陈继偷袭了鲁州,杀了一个回马枪,但这将领竟然自称是陈仲路的人。
将领以前的确是陈仲路的麾下,不过后来因着与陈仲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便叛出了陈仲路麾下,投靠了陈仲路的死敌,也就是陈继。
如今将领指认陈仲路,或许是因着想要报复陈仲路也说不定。
将领哈哈大笑着说:是陈仲路!您们去抓他啊!让皇帝下旨,杀了他啊!围剿他!还等什么?!
林让淡淡说:你以为我们像你一样傻么?
将领瞪着林让,说:你懂什么?!
林让冷笑了一声,稍微挑起嘴角,但冷笑的也很没诚意,转瞬即逝,说:陈继让你偷袭鲁州,然后栽赃陷害给陈仲路,以为这样就能逃脱了么?更可笑的是,你还不知道陈继已经把你当成了弃子,一只丧家犬还在为抛弃你的主人狂吠,你可真是够忠心耿耿的,实在可歌可泣。
你说什么?!谁是丧家犬!?
将领发疯的站起身来,扑向林让,林让面前有栅栏,将领脖子上又戴着枷锁,根本冲不过来,伸手去够林让,使劲得抓,说:你休要挑拨离间,我是不会上当的,我就是陈仲路的麾下,我听命的便是陈仲路!
林让淡淡的说:怎么,你还没看出来么?陈继利用了你,如果你不入狱,他怎么能栽赃给陈仲路呢?因此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丧家犬,还真是可怜儿。
魏满冷笑一声,说:趁早招认了,在殿上当着人主的面儿,指证陈继,到可以考虑考虑,免你一死。
哈哈哈!
将领听到这里,突然又笑起来,就像是一个癫狂之人,说:你们杀了我!!杀了我罢!我就是陈仲路的人!我就是陈仲路的人!我是奉了陈仲路的命令,才偷袭鲁州的!
那将领十分冥顽不灵,打定主意,似乎要与陈仲路同生共死一般。
魏满一听,冷笑说:好,你嘴硬,孤倒要看看,你的嘴巴到底能有多硬!
他说着,侧头看了一眼司马伯圭,说:司马将军,好生招待招待他。
司马伯圭脸上跳动着青筋,眯眼说:是,主公。
魏满看了一眼,示意林让可以走了,两个人便往外走去,司马伯圭独自留下来,准备招待嘴硬的将领。
魏满与林让翻到了老房门口,翻身上马,正准备离去,这时候正巧有士兵押送着一个人犯往牢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