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姜都亭一脸菜色,阴霾的说:还不是拜主公所赐?
魏满根本不知情况,听姜都亭一说,才知道原来那些莺莺燕燕转了一大圈儿,最后竟然跑到了姜都亭那里。
别看林奉平日里很本分的模样,其实心里醋劲儿也很大,这回林奉心里的苦酒缸子全是打碎了。
姜都亭黑着脸说:主公一会子便把那些嬖宠领回来。
魏满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无赖的说:孤不管。
姜都亭说:你不管谁管?
魏满说:爱谁谁管,反正孤不管。
姜都亭:主公耍什么赖?
魏满:耍赖怎么的?孤是主公。
林让揉着眼睛,从舍中出来,便看到鹌鹑斗鸡一样的魏满与姜都亭,日常拌嘴,没什么技术含量,两个高大英俊的美男子叉着腰,一副脸红脖子粗的吵吵而已。
林让一脸淡漠的看过去,说:魏公,可看到卑臣的那些侍女和仆役了?
魏满装傻说:什么侍女仆役?
林让说:就是昨日里攸远送来的那些。
魏满早就给送走了,如今到了姜都亭舍中,姜都亭一听,登时眯了眯眼目,说:刺史,那些侍女与仆役,正在都亭那处,都亭这就给刺史送过来。
魏满:
魏满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子,最后那些莺莺燕燕还是回到了骠骑将军府中
谋主攸远远道而来,小皇帝为了表示,特意在皇宫中安排了一出接风宴,其实也是想要调节魏满与陈继的关系。
陈继并没有前来,攸远自然代表陈继。
今日便是接风宴,魏满与林让从将军府出来,骑着马,闲庭信步的往禁庭而去,过了宫门,一路溜溜达达。
谋主攸远早就到了,因着是来求和的,自然要有求和的态度,特意远远的候着他们。
攸远看到二人,赶紧上前,卑躬屈膝的笑着说:魏公,刺史大人!
魏公笑了笑,说:不敢当。
攸远与魏满昔日里有些交情,在京城里曾经一起喝酒吃肉,也算是朋友,后来因着分开,他又投效了陈继,这才渐渐生疏了起来。
而攸远与林让可是有仇的,攸远因着奉孝先生的才华,多番打压,不想让奉孝先生在陈继面前展露头角,说过不少次坏话,这梁子便这么结下来了。
所以攸远觉得,他应该讨好魏满才是,不宜与林让过多交缠,赶紧便对魏满说:魏公,我们主公往日里一直叨念这魏公,想到与魏公一起饮酒的日子,想当年天下太平,兄弟和睦,那真是歌舞升平啊。
林让淡漠的说:谋主的意思是说,如今人主当政,便不是天下太平,歌舞升平了么?
攸远:
攸远的开场白还未说完,已经被林让扬手一个大嘴巴,打的眼冒金星,头晕目眩了。
奈何魏满还一脸特别宠溺的表情,笑眯眯的看着林让,不用说话,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魏满那叫一个宠着林让。
攸远只好默默的忍了这口气,他知道,如今陈继已经不信任自己,如果自己连这事儿都办不好,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还不若把这事情趟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攸远耐着性子,赔笑说:这怎么是呢?都怪卑职不会说话,口舌笨,刺史大人万勿误会了小人啊!
林让仍然淡淡的看着攸远,说:谋主一开口就令人误会,那还是别开口的强。
攸远:
攸远两次被撅了回来,感觉脸颊上通红通红的,脸面儿都给打肿了。
魏满则是有些奇怪,看了两眼林让,林让今儿个出来的时候,吃了鸡血么?怎么劈头盖脸的猛削攸远?
平日里攸远总是欺负林让,林让都视而不见,不愿与攸远多说一句话,今日怎么转了性子?
虽这火辣辣的也十分可人疼,不过魏满还是十分奇怪。
魏满带着林让入了席位,小皇帝很是贴心,将二人的席位设在一起。
魏满便凑过去,低声说:林让,你今儿个怎么与攸远不对付?
林让淡淡的说:有么?
魏满点头说:有,而且有猫腻儿。
林让没搭理魏满,不愿意多说,其实林让的确有猫腻儿。
虽然他照单全收了那些莺莺燕燕,但是莺莺燕燕确实是攸远拿来讨好魏满的,别看林让冷冰冰一个人,其实占有欲掌控欲极强,怎么能放过攸远呢?
不得逮着机会就狠狠捏咕他几下么?
林让不说,反正魏满也挺欢心的,看着攸远吃瘪,他便欢心了。
没一会子,小皇帝便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玄阳中尉魏子脩,众人作礼山呼说:拜见人主,人主万年!
小皇帝很是有派头,眯着眼睛,微微昂着下巴,头上的冕旒轻轻的敲打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朗声说:不必多礼,入席罢。
众人这才规规矩矩的入席。
小皇帝让宫人传菜,宫女们鱼贯而入,将菜肴摆放在众人案几上。
林让低头一看,糖醋里脊、水煮肉、竟然还有炸鸡,这些不都是林让之前教过膳夫们的菜色么?
林让还记得,小皇帝特别喜欢吃辣的。
小皇帝笑眯眯的看着林让,说:奉孝先生,这些菜色您怕是没有食过罢?
林让不动声色,小皇帝试探的说:这些菜色,都是朕的义父,当年很是喜爱的菜色,亲自教导膳夫们如果烹饪佳肴。
小皇帝说着,还叹了口气,说:唉义父不在的这些年中,朕若是想起了义父,多半会尝一尝这些口味儿,就仿佛见到了义父一般。
魏满不由看了一眼林让,林让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小皇帝分明看出了端倪,因此在试探林让。
魏满知道,林让昔日里与小皇帝的感情很好,但如今小皇帝已经贵为九五之尊,这种事情让小皇帝知道,只怕后患无穷。
林让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小皇帝试探了两下,发现没什么反应,只好悻悻然的让大家开餐。
众人开始用宴席,小皇帝便说:攸远。
谋主攸远赶紧站起来,说:卑臣在。
小皇帝说:如今朕已经把鲁州封给奉孝先生,陈公日前攻打鲁州,也算是不知者不怪,如今朕的召命已下,陈公打算什么时候撤兵?
攸远一听,立刻说:人主请放心,主公当真是不知鲁州已经被人主册封给了刺史大人,若是知情,怎么敢东鲁州一片土地呢?人主也是知道的,我家主公,最是效忠皇上,陈氏一门忠烈,还请人主明鉴啊。
陈氏一门的确忠烈,除了陈继与陈仲路兄弟俩,他们的爹娘叔叔伯伯等等,当年全都被佟高给斩了,这也是为什么天下豪杰,都愿意归顺陈继的缘故。
大家都觉得陈继忠烈血性,不屈服,很多百姓与豪杰听说,慕名投效,陈继的人气越来越高,士兵数量自然也越来越多。
攸远这般说辞,小皇帝一听便笑了,说:攸远你说了这般多,朕还是没听明白,陈公打算何时撤兵?
攸远一阵尴尬,说:这
魏满插刀说:原来谋主是个不能管事儿的?
林让也开始和大家打配合,说:既然如此,皇上不如下诏,将陈公招进宫中,亲自问一问陈公,何时撤兵,岂不是更好?
陈继就是因为不想进京,才会让攸远过来亲自走一趟求和,一旦陈继进京,很可能就会被软禁在京城中,陈继可赌不起这些。
攸远一头冷汗,小皇帝笑着说:依朕看,鲁州刺史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攸远你觉着呢?
这这
谋主攸远一头都是冷汗,小皇帝又说:既然攸远你决定不了,便把你的主公叫过来,让他来亲自解决。
攸远也不好拒绝了小皇帝,只能硬着头皮说:这是是,卑臣这就修书一封,请主公进京,当面对人主禀报此时。
小皇帝点点头,说:是了,就是这么个事儿,朕看你也挺忙的,要不然就不要用宴了,朕强留你坐在宴席上,你的心啊也早就飞了,还不若去忙罢。
攸远一听,气的肝儿都疼了起来,他刚才还没有来得及吃,就被小皇帝点名叫了起来,一口也没动,如今却要打发他回去,说好了是给自己接风的宴席呢?
怎么看都是个下马威。
攸远不敢多说,赶紧谢恩,说:多谢人主为卑臣考虑,那卑臣先告退了。
他说着,便离开了宴席,离开之时还听到身后的谈笑声。
魏公,幸酒!
幸酒,各位卿大夫们一定放开来饮。
今日咱们无醉不归。
攸远给陈继写了信,小皇帝的意思是让陈继亲自进京,说明一下情况。
陈继很快就接到了攸远的信件,冷笑一声,说:好一个攸远,叫他做什么也做不成!孤当初便不应该信他!
陈继已经开始怀疑攸远,就觉得攸远进了京城,说不定已经被小皇帝和魏满给收买了,不然为何会叫自己进京。
被招进京那是相当危险的事情,又不能带着大兵进入,一旦进入京城,说不定就会被软禁,到时候无权无势,兵马远在天边,远水救不了近火,自己便是砧板上的肉,再也逃不掉了。
而且魏满就在京城里,还高居骠骑将军,魏满与自己从来便不对付,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报复自己,岂不是危险了?
陈继绝对不可能进京,便找了麾下来,说:传令下去,立刻退兵,声势浩大一些。
是!
陈继撤兵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京城里,不止如此,在鲁州坚守的司马伯圭,也快马加鞭的赶到京城过来送信。
司马伯圭乃是魏满手下的一名虎将,当年在义军会盟之时,司马伯圭本是玄州牧手下的大将,但是因着在对外的政策上与玄州牧不和,所以二人素来水火不容,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境地。
不过巧了,司马伯圭遇到了林让。
林让将司马伯圭招揽在魏满的麾下,众人本以为司马伯圭是最养不熟的那头狼,不服管教,野心勃勃,但是谁知道,林让不在的这四五年间,司马伯圭反而是追随魏满,最忠心的虎将之一。
其实缘故很简单,因为司马伯圭有个软肋,那就是他的弟弟。
司马伯圭的弟弟,并非是他亲弟弟,而是氏族里的一个弟弟,名唤司马越。
司马越出身嫡子,家境很好,不像司马伯圭,生来就是小妾的儿子,出身卑贱,因为母贱的缘故一直被人欺凌。
后来司马越家中渐渐没落,反而是卑贱出身的司马伯圭,凭借着自己的才华一举成名,锋芒毕露。
司马伯圭便将弟弟一直带在身边,别说是当弟弟养了,简直就是当儿子宝贝着。
偏生司马越有个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体虚之症,其实就是现代所称的先天性心室间隔缺损。
因为心脏缺损度缘故,造成供血不足,会导致早搏等等一些列的病症,如果严重的,很可能休克死亡。
其实这种疾病在现代,已经不算什么,但是在古代,因着没有外科手术,技术设备都不成熟,只能采取保守治疗,让心脏自行长好。
林让收服司马伯圭之后,一直帮助司马越治疗不足之症,渐渐有所改善,林让不在的这些年间,华旉老先生也曾经看在林让的面子上,为司马越定时问诊,这才保住了司马越的性命。
司马伯圭为了感谢林让,自然死心塌地的跟着魏满,一直效忠,多少大小战役不计生死,可谓是战功累累。
司马伯圭快马加鞭入了京城,带来了陈继退兵的消息。
魏满亲自迎接司马伯圭到骠骑将军府门口,司马伯圭一身介胄在日头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手执长槊,银鞍白马,一路飒沓而来。
飞奔至骠骑将军府门口,猛地一拉马缰,吁了一声,马辔头上佩戴着空心的铃铛,随着白马尥蹶子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并不刺耳,也不扎耳,反而显得潇洒清俊。
司马伯圭此人,本就生得高大威猛,而且声音洪亮,姿容甚是俊美,传说当年因着母贱,一直不能出人头地,受人打压的司马伯圭,也是因为容貌过于俊美,才会被人赏识,脱颖而出的。
如今这介胄加身,白马飒沓的司马伯圭,乘着阳光,一路飞驰而来,那模样当真说不出来的超尘脱俗。
魏满迎出门口,林让也跟在旁边,一看到司马伯圭,不由欣赏起来,当年他之所以赏识司马伯圭,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着司马伯圭生的很是俊美。
不过司马伯圭的俊美,并不流于表面,他的骨子里仿佛是一头野狼,充斥着一股不羁的野性,有一种气荡山河的英雄气概。
魏满稍微一侧头,不经意的便撞见了林让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着完了,查点子给忘了,当年司马伯圭也是自己的情敌来着!
司马伯圭生得俊美,四五年前,早在义军会盟之时,魏满便不知道吃了多少次醋,这会子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时没能记起来。
司马伯圭已至,到了跟前,翻身跃下马背,动作流畅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林让主动走上前去,说:司马将军辛苦。
他说着,还递了一方帕子与司马伯圭。
司马伯圭没有考虑太多,接过来顺手擦汗,便对魏满作礼,说:主公。
司马伯圭拜见了主公,只觉主公这眼神儿
他明明是来传捷报的,确定再三,绝对是陈继退兵鲁州的捷报,主公为何一副见了仇人的模样?
不,司马伯圭想错了,因着根本不是仇人,而是情敌
魏满赶紧插在司马伯圭与林让中间,还亲切的拉着司马伯圭的手,那脸色说变就变,可谓是表情收放自如,阴云晴天变化莫测。
魏满拉着司马伯圭,亲切地说:伯圭啊,一路上辛苦了,来来,进去先喝杯水,慢慢儿的说。
司马伯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