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魏满听他分析的有道理,便说:不过什么?
林让又说:不过卑臣猜测,武将军离开之后,必然又去见了陈公。
魏满眯眼说:难不是去告密的?
林让摇头说:不是去告密,多半是去服软的,打通了多条道路,武将军的选择才会更多,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武将军必会将魏公与陈公多多比较,最后才做决定。
魏满想了想,的确也是。
如今时辰夜了,魏满把包子留给林让,叮嘱林让食了。
其实林让晚膳用了不少,根本不饿,但魏满大老远儿带来的,还是热乎乎的包子,揣在怀中不知道多烫,林让到底还是欢心的。
林让便把包子留了下来,催促说:魏公还是早些回罢,明日还有会盟议会,不要耽搁的歇息。
魏满听他催促自己回去,其实他本要回去了,但林让一催促他回去,他便生出了逆反心理,偏偏不想回去,有些依依不舍。
魏满不好将自己的矫情心理表现出来,便爽快的说:是了,那孤回去了。
林让突然却说:且慢,卑臣还有一句话,想要叮嘱魏公。
魏满有些奇怪,见林让招手,似乎想让自己附耳过去,那必然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需要小心谨慎。
于是魏满不疑有他,赶紧低头附身过去,准备听林让的悄悄话儿。
哪知道
悄悄话没有,唇角却被人轻轻一吻,那温热的触觉,一触即逝,几乎以为是错觉。
林让的声音带着一股冷淡,声音微微有些低哑,说:魏公好眠。
魏满:
魏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着他此时的心跳梆梆梆!当当当!空空空!啪啪啪!乱七八糟混合在一起,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搅混了水一般。
魏满晃晃悠悠,差点直接掀开帐帘子走出去。
林让一看,赶紧阻止他,魏满可是偷偷溜进来的,而且这里是陈继的营地,又不是魏满的营地,若是被人发现还能了得?
魏满这才发现自己晕了,赶紧从侧面偷偷溜走,七拐八拐,一路心不在焉的回了自己的营帐。
魏满打着晃儿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一掀开帐帘子,便看到了小灵香在帐中,还没歇下来,肯定是等着魏满回来,问问情况的。
小灵香急忙说:魏公,公子可还好鸭?
公子晚膳用了吗?
食了些什么?
陈公有没有待公子苛求?
小灵香一打叠的问完,抬头一看,魏公不知中了什么邪,正兀自发呆,目光一会子柔情似水,一会子阴霾深沉,一会子又有如野兽一般,充斥着掠夺之意。
还抬起手来,不断的摸自己的唇角,似乎在回忆什么,最后嘴角挂上了一丝丝傻笑。
小灵香一看,不由叹口气,背着小手,一路摇头,从营帐中退了出来,令魏满独自回味去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便齐聚会盟大营的幕府,准备再次开启会盟议会。
魏满等人先到了幕府,陈继显然是准备再来一次下马威,因此姗姗来迟,等了有一会子,陈继才带着他的麾下,走进了幕府之中。
陈继走在前面儿,林让、谋主攸远跟在后面,后面还有一些麾下将领。
陈继一看到魏满,便十分不好意思,但十分没有诚意的说:老弟,真是不好意思,你看看,老哥哥起晚了,年岁大了便是如此,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魏满幽幽一笑,说:陈公何必如此说呢,快入座罢。
陈继笑眯眯的便坐了下来,还招呼着林让,说:奉孝先生,来来,坐这边,与孤坐在一起。
魏满淡淡的看了一眼陈继,就知道他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脸上并没显露出什么太多的表情。
众人很快便开始会盟,魏满单刀直入的说:此次会盟,一共两个要事,陈公想必也听说了,孤想要从陈公那处讨要奉孝先生,陈公只管开个价罢。
陈继却不紧不慢,挥了挥手,说:诶,咱们兄弟俩,那是十数年的交情了,说什么开价,伤了感情。
林让淡淡的听着,陈继这个话直白的翻译起来,不就是谈钱伤感情么?
简直便是年度大瞎话。
陈继不忙,似乎想要抻着魏满,毕竟魏满很想把林让讨回去,他若是抻着,后期可能要价更高,更容易开价。
陈继便说:来来,咱们先饮一杯,然后沥酒设誓。
他说着,转头对林让说:奉孝先生,来给大家斟酒罢。
林让没有拒绝,也由不得他拒绝,很快站起身来,抱着酒钟走过去,挨个与大家斟酒。
魏满眼看着林让走过来,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昨日夜间,分别之时的那个亲吻,虽只是蜻蜓点水,而且只是亲在唇角,但没来由让魏满心跳加速。
魏满眼看着林让慢慢的走过来,心跳不由自主的又飙升了起来,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自然一些。
相对比魏满内心戏如此之丰富,林让则是淡定的厉害,走过来给魏满斟酒,一切都相安无事。
只是在林让站起来的一刹那间,魏满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一热,林让竟然
偷偷的勾了自己的小手指一下!
【6更】
梆梆!
梆梆梆!
梆梆
魏满的心跳瞬间不规律起来,不止如此,还跳得犹如敲鼓一样,不,是被旁人用棍子狠狠的敲打才是,敲得他之懵。
林让这是故意的?
调戏自己?
还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魏满尽量让自己平静,不着痕迹的瞥了林让一眼,林让的表情在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可以说
冷、漠、无、情!
林让没什么特别的小动作,只是稍微勾了一下魏满的手指,便转身离开,继续给其他人斟酒去了。
魏满紧紧的盯着林让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子,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这时候林让倒酒完毕,已然坐了下来,陈继便笑着说:啊呀,老弟,真是对不住啊。
魏满很是奇怪,陈继一上来便赔礼道歉,这是什么开端,难道又想耍什么花样儿?
果不其然,陈继便说:其实老哥哥也很想将奉孝先生送与老弟,但天不随人愿,老哥哥才记起来,之前孤已经许诺了,将奉孝先生送给旁人,这也不好出尔反尔罢。
魏满一听,好家伙,随便扯出一个旁人来了,连名字都不说清楚,也太没有诚意了罢?
魏满冷笑一声,说:陈公,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反正都已经坐在这儿了,孤与陈公会盟的诚意还是可见的,陈公不防开个价罢,咱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如何?
陈继似乎已经抻着魏满抻够了,憋宝也憋够了,说:好!既然老弟都这么说了
挥了挥手,便有士兵立刻送上一张地图,哗啦!一声展开,扑在案几之上。
陈继笑着点了点地图,说:咱们先不要着急瓜分郯州,虽郯州已经打下来,但这郯州嘛,多是老弟的兵马,老哥哥也没出太多力气,虽这最大的功臣是我陈营的奉孝先生,但老哥哥怎么好沾你的便宜呢?
魏满听着他的话,眯了眯眼睛,一时有些狐疑,不知这个陈继打什么歪主意。
毕竟陈继突然这般好说话,不要瓜分郯州,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儿。
果然就听陈继又说:如果老弟能帮助孤一件事儿,这事成之后,郯州归属老弟,孤一分不取,不止如此,还会双手奉上奉孝先生的券书,如何?
魏满心中冷笑,陈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怎么不去卖唱?
不过面子上却说:这等好事儿,陈公请明示罢。
陈继便抬起手来,噌一声,画了一个圈,直接在地图上,圈出一块地来,随即食指中指并拢,砰砰!点了两下那块地的正中间。
林让虽然识字不太多,看不懂生僻字,但他识得地图上的字。
鲁州!
陈继划出来的地盘子,乃是鲁州。
他将整个鲁州圈了出来,随即笑着说:老弟请看,便是这鲁州!
陈继幽幽的说:只要老弟与孤合作,将这鲁州打下来,鲁州归孤,郯州归属老弟,咱们一人一半,如何?
魏满一听,心中真的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说:陈公可知这鲁州,是谁在镇守?
陈继说:吴文台。
没错,吴文台!
吴文台是谁?
破虏将军!打仗不要命,几次冲锋陷阵,险些死在沙场,可谓是骁勇善战,所向披靡。
吴文台更是小灵香的父亲,日后吴氏政权奠基人吴敇的父亲,追尊皇帝的人物儿!
在之前林让也与吴文台多有交情,吴文台还曾经想把女儿许配给林让,不过后来知晓了林让乃是宦官身份,老丈人是做不成了,却没有半点子看不起林让的意思,反而让自己的大儿子吴敇,和自己的侄儿庐瑾瑜,与林让交好。
林让也十分欣赏吴文台的骁勇善战,吴文台此人,虽横了一些,但直来直去,也是难得直爽之人。
如今小灵香就在他们营中,陈继竟然狮子大开口,让魏满帮助他去攻打吴文台!
林让眯了眯眼睛,陈继这可谓是狮子大开口啊。
魏满一笑,说:陈公,您这这是什么条件,陈公未免也太没诚意了罢?谁不知道吴文台此时正镇守鲁州,乃系鲁州刺史,整个鲁州在他的治理之下,固若金汤,孤要如何帮陈公打下鲁州?况且
魏满又说:况且这吴文台,虽不是名士,但素有侠名,百姓甚为爱戴,孤若是帮助陈公攻打吴文台,日后脸面儿该往什么地方搁置?
魏满说的都是大实话,吴文台人家在鲁州好好儿的,也没杀魏满的父亲,虽魏满野心勃勃,想要一步步控制整个武家天下,但吴文台甚为骁勇,魏满还没有去碰这个硬壳的道理。
陈继拍了拍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似乎早就知道魏满会拒绝自己。
毕竟吴文台是个刺儿,不好惹,打起仗来不要命,陈继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惧怕吴文台的威严,所以才找魏满来帮忙的。
陈继轻轻的撵着自己手上不存在的灰土,说:既然这样儿,孤也不好强求了老弟去,日前与孤索要奉孝先生之人,便提出与孤合作,攻打吴文台,既然老弟不同意,那孤只好
陈继威胁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了,便是用林让的事情,要挟魏满。
魏满眯了眯眼目,他生平厌恶的便是被人要挟,眼神中登时掩藏起一股杀意。
陈继见他没有立刻说话,便游说:那吴文台虽颇有侠名,但不将旁人放在眼中,实在狂妄自大,若不给他一点子教训,他日里必然肆意妄为,一定会做出什么违背天常,荼毒百姓之事!老弟,你我身为一方之长,决不可坐视不管啊!
林让听了不由想笑,只觉的陈继这话当真是戳中了自己偏歪的笑点了。
着实好笑的很了。
陈继的意思是,我觉得他以后会做坏事,所以我现在便要打他。
这个借口找的也太做作了。
魏满沉吟了一阵,陈继催促说:老弟若是已然不肯,那哥哥也只有
他说着,便站起来,对林让说:看来这奉孝先生,与魏公到底没什么交情啊。
魏满眯着眼睛,终于开口了,说:攻打吴文台的事情,不是一拍板子便能决定的,再者吴文台如此骁勇善战,孤也要多多考虑一些才是。
是了!
陈继听他松口,赶紧应和说:是这么回事儿,老弟做事就是仔细,什么都要思虑很久,这是好事儿。
他说着,又改口对林让说:奉孝先生啊,你不若今日便去魏公营中,你这些月一直跟在魏公身边,突然回了孤这边,魏公想必有许多体积话,想要与你说说,今日孤便给你准假了。
陈继倒是好,想让魏满花钱买套餐,还给了一个限时试用的机会。
便让魏满一见到林让,就扒不开眼睛去,指不定明日便同意了自己的开价。
魏满笑了一声,说:那就多谢陈公了。
陈继说:不妨事儿的,咱们兄弟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这是两面讨好的事情,就等着老弟开口答允呢,那咱们今日便先散了,改日再谈?
魏满站起身来,说:那便改日再谈。
于是两边进入幕府没多久,便又散了,林让这次不用跟着陈继离开,而是站在了魏满的队伍里。
魏满声音低沉的说:与孤来。
林让没有说话,但垂着头,随着魏满一路走出幕府营帐,出了会盟大营,直接往魏满的营中而去,最后进了魏满的营帐。
林让走进营帐中,天色还早,但今日有些阴天,而且深秋的日头不是太好,帐中昏暗暗的。
主公营帐与林让下榻的营帐规格便不一样,魏满的营帐帐帘子很厚,垂下来密不透风。
嘭!一声,不只是将深秋的烈风隔断在了外面,还将日光也隔断在了外面,瞬间昏暗起来。
林让刚进来,还没站定,便感觉肩膀被人狠狠推了一下,嘭!一声,直接被魏满钳在了营帐的角落。
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壁咚。
魏满眯着眼睛,目光阴沉,却灼灼然的注视着林让,里面仿佛掩藏着两团火焰,无比炙热。
魏满死死盯着林让,想到昨日夜里,林让对自己的小动作,还有方才斟酒之时,林让竟出手调戏与自己,不由低低一笑。
魏满的嗓音低沉,沙哑到了极点,说:你的本事儿是越来越大了,嗯?
他的鼻音很是低沉,林让听了,侧过头来,目光冷淡的看着魏满,不过眼神中有些微微闪动,仿佛平静水面下的暗流一般。
魏满低笑着说:你方才对孤做什么小动作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