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魏满害了风寒,肩上又有伤口,风寒加上伤口那便是伤上加伤, 除了平日里吃药之外,用些药膳食补也是好的。
因此张让便想到了做这道药膳, 所幸他左右无事,便亲自去试了试。
张让用手术刀用得不错, 但这菜刀么
张让听魏满说甚是美味, 不由觉得做菜其实也并未太难, 还比不上解剖尸体。
张让说:既然美味, 那便都饮了罢。
都
魏满登时差点一口喷出来,药汤子味儿的雉羹塞在嗓子眼里, 不上不下的,直噎人。
这雉羹当真一言难尽,魏满不过是想要在张超面前秀恩爱, 令张超知难而退, 不要纠缠于张让罢了。
但这代价
张让双目冷静的注视着魏满, 魏满顶着巨大的压力, 慢慢的又盛了一勺雉羹, 慢慢的放在嘴边,慢慢的啜进去,就仿佛慢动作一样,又好像赴刑场的死囚一样, 心中仅存着一点子的侥幸心理。
不饮么?
张让奇怪的看着魏满那极慢无比的动作。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甚甚是美味,因着因着
魏满连忙找着借口,他是什么人?还能随便抓不到一个借口?
魏满便说:因着不舍得饮太快。
张让还是第一次下庖厨,他以前也都是点外卖,法医的工作太忙,根本没时间自己做饭,魏满就成了张让的小白鼠。
张让没成想自己第一次下庖厨便这般成功,说:无妨,饮了罢,我日后再做便是了。
咳咳咳咳咳还做?!
魏满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这般英年早逝了。
但张超还在旁边盯着,虎视眈眈的盯着张让,于是魏满正好硬着头皮说:是了,但凡是经你的手,我都欢喜的不得了。
张超一听,心里这叫一个酸啊,难不成魏满还真对张让上了心?
不是一时乐子?
这又怎么可能,毕竟魏满是谁?当年在雒阳城,便是风流纨绔一个,谁提起魏满,不知他轻佻花心?
怎么会对一个男子,不,一个并不健全的宦官如此上心?
若说魏满转了性儿,他绝技是不相信的。
只能说明张让此人,自有他的妙处
张让见魏满食的特别香甜,便也有些好奇,说:让也试试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然大惊失色的说:别!别别别
他一连串说了好几个别,还用胳膊护住雉羹,一副生怕被旁人抢走的样子,十分护食儿。
只有魏满本人知道,他是怕张让饮了自己的雉羹中毒,这药汤子味儿极冲无比,比真正的药汤子还要难饮。
倘或张让真的饮下了雉羹,魏满方才什么香甜的假话,岂不是不攻自破了?
魏满护住雉羹,眼看着张超臧洪奇怪的盯着自己,便使劲咳嗽了一声,说:我那个我当真美味,这个我
张让听他支支吾吾,便说:主公慢慢食便是了。
魏满狠狠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谎话遇到张让,简直要说不下去了,最多再说五句,不不,三句。
最多再说三句,魏满感觉自己就要被现世打脸,只求张超赶紧知趣儿的离开。
张超一看,好嘛,堂堂总盟主还因着一碗雉羹,撒上娇了?
张超是没眼看下去了,心里也酸的厉害,就拱手说:即是如此,那小弟就先告辞了,不打扰总盟主歇息了。
魏满终于等到张超告辞,便摆出一脸德高望重的模样,说:广陵太守请便,张公的提醒,本盟主一定会铭记在心的,请罢。
张超这才站起身来,告辞之后退出营帐。
张超与臧洪从盟主营帐出来,走得稍微远了一些,张超这才不屑的说:臧洪你说,那魏满有什么好处?张让竟这般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还洗手作汤羹,这什么道理?
臧洪刚看了一眼张超,说:那依主公之见,列侯不追随盟主,又该追随何人呢?
张超一笑,说:自是我了。
臧洪淡淡的说:卑职说一句大不敬之言,主公不过区区一广陵太守,兵马单薄,还需依附于陈留太守与奋武将军,而总盟主陈留徵召,先是并吞了张济与张绣兵马,后又吞并豫州军,俘虏胡轸兵马一千有余,声望与名利双收,主公如何能引得列侯甘心追随?
你
张超本还是笑着,听到臧洪的话,登时笑容全无,脸色十分僵硬,恶狠狠的说:你闭嘴!
臧洪却没有闭嘴,而是继续说:主公,那列侯本就并非凡人,如今击退胡轸兵马,立下赫赫战功,甚至扎瞎了胡轸眼目,如此狠心之人,必不是主公可去招惹之辈,他日必致棘手啊!
张超显然不喜听他的教诲,便说:你不必多言,这张让,我是势在必得,如今这张让可不单单只是一个匹敌天下的宝藏那么简单,且还是声名显赫的天下名士,我若是得到了他
张超说到此处便笑了起来,一抬头便见臧洪眼神负责的盯着自己,冷笑一声,说:谆谆教诲的话,你便烂在肚子里罢。
说罢了,转身便走。
臧洪站在原地,望着张超远去的背影,似在出神,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却说着张超与臧洪离开之后,魏满狠狠松了一口气。
张让说:怎么不饮了?趁热才好。
魏满一脸铁青,说:这这我喜食寒凉。
张让却说:主公害寒,不可食寒凉。
魏满:谎话说的多了,终有一天是要还回去的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你这雉羹与众不同的紧,里面儿到底放了什么?
张让坦然的说:放了一些驱寒的补药,还有后将军送来的那颗水丸。
后
袁术?!
袁术送来的水丸?
魏满仔细回忆了一番,袁术到底什么时候送过药材来?
这仔细一想,突然想明白了,是那天庆功宴上,袁术送给了张让一个宦官都很喜欢的物件儿。
那便是固本壮阳的大补药!
要知道位高权重的宦官都很注重自己的身子,他们仍然会娶妻纳妾,甚至有的妻妾成群,而且还会遍寻偏房,希望可以掩盖身体的缺陷。
张让位居列侯,身份高贵显赫,因此袁术便投其所好,送了这么一颗水丸。
又是大补药?
魏满登时就懵了,张让总是给自己吃壮阳的大补药,这可是嘲讽自己不行?
张让还补充说:那药性温和,并不燥烈,让看过了,合适的很,因此放了一些进去。
魏满当即便说:你总是给我这般吃补药,万一补大发了,你可要负责!
张让并没听懂魏满让他负什么责,便淡淡的说:让为医师,若是诊断用药有误,自会负责,请主公放心。
魏满:对牛弹琴。
魏满拍着案几说:剩下的补药呢?没收,放你那面儿实在太危险了。
魏满没收了张让的大补药,这才稍微安心一些,便对张让说:走,咱们去会一会荆州刺史王睿。
张超前来与魏满打小报告儿,说是王睿动摇军心,魏满早就领教过王睿此人,王睿扬言如果想让他发兵抗击佟高,先杀武陵太守,这种猖狂的话来都能说出,因此王睿能再干出什么来,魏满一点子也不意外。
魏满与张让二人出了总盟主的营帐,一眼便看到了王睿,这王睿正在与人说话。
王睿之前找到了张超,他自以为张超与魏满不和,便想要挑拨离间,动摇军心,倘或张超带兵离开,他也可以跟着离开,而且张超做了这个逃兵,他也只是从犯罢了。
但张超虽然不忿魏满,却不是个傻的,并没有中套儿。
于是王睿这又选择了另外一个目标。
这回王睿挑选了一个更为年轻,没见过世面儿的人,那便是
少将军!孙少将军,请留步。
孙策与周瑜二人,刚刚祭拜过豫州刺史孔伷,从祭拜的营帐中出来,王睿便上前拦住了二人。
孙策周瑜二人今年不过十四岁,比魏满的义子年纪还要少一些,而且孙策看起来大咧咧,一副开朗模样。
王睿便觉着二人没什么本事儿,尚未见过什么世面儿,若是游说起来,必然十分轻松便宜。
王睿拦住他们,笑着说:孙少将军,久仰了!
孙策认识王睿,虽叫不上名字,不过知道他是荆州刺史,之前还辱骂过他父亲,因此孙策记忆尤甚。
眼看着王睿拦住自己,孙策便说:刺史可有事?
王睿说:我看二位公子刚刚祭奠过孔公,哎呦,孔公去的惨啊!太惨了!
孙策看了一眼周瑜,是有些不耐烦了,周瑜则是食指中指并拢,在孙策的手心里敲了一下。
孙策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想来周瑜是让自己按兵不动,于是便耐着性子听他讲话。
王睿说了半天可怜儿豫州刺史孔伷的话,随即又说:这魏满必不是个好的,二位公子想想看,魏满带领一百人马,而孔公呢?手底下将近二万一人,被胡轸的五千兵马围剿,结果魏满的人马好端端的全都回来了,连受伤也不曾,孔公呢?孔公竟折损在胡轸的刀下,身首异处!你们说说看,这魏满岂非与董贼是一伙儿的!?
孙策皱了皱眉,他日前与魏满喝过酒,两个人性子相投,孙策到底很敬仰魏满,哪能允许王睿这般背地里说人坏话?
不过周瑜阻拦于他,不让他动作。
王睿又说:孙长公子,令尊已然被魏满那小儿给骗了去!我看孙长公子是个明事理儿的人,您赶紧回去,劝劝孙将军罢!
他正说话间,便感觉周瑜又在自己手心里敲了一记,当即抬头一看,不由一愣。
原来魏满与张让正巧从后方走过来,站在了王睿身后。
而王睿呢?
义愤填膺的大放厥词,根本没有发现魏满与张让,还在口沫横飞之中陶醉。
孙策登时心里一笑,来了犯坏的心眼儿,便故意说:哎,刺史大人,您这般背地里诟病盟主,是不是与盟主有什么私底下的恩怨啊?
王睿一听,连忙摆手说:不不不,我如何能是这般肤浅之人?我与那魏满,并未有半点子恩怨,不过是不忍心见他愚弄诸位罢了!
王睿又义愤填膺的说:少将军您可不知,这魏满,残暴不仁,而且与佞臣张让威武,一同欺骗蒙蔽陈留王,若叫他做久了这总盟主,日后便必然是第二个佟高!
王睿还说:我看那孔公,必然便是他杀的!
孙策是故意的,王睿还不知情,魏满站在他背后,那是听得一清二楚,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阴云密布,一脸阴霾。
当即便冷声说:本盟主行的端做得正,不曾自相残杀。
嗬!
王睿哪成想正主儿便在他背后,吓得腾家伙竟然跳了起来,回头一看,脸上土色,险些扑簌簌的掉渣!
张让站在魏满身侧,虽方才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却不见任何动怒的表情,只是用极其冷漠的眼神盯着王睿。
然后又用极其冷漠的语气说:倘或盟主当真残暴,想要肆意斩首,那必然先诛王公您,不是么?得罪过盟主无数的王公您还全须全影的健在,盟主没道理诛杀孔公,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老板:你们看,媳妇儿在保护我!(骄傲脸)
让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