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真不去?”
裴赐臻握住了她的手,细细地把玩,仿佛是最珍贵的物件。
李凯文生怕两疯子又玩刺激的,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提醒:“少爷,今晚黎主席也会在那住。”
话题终结,一晚上总不能被捉两次奸。
此时,一台保姆车也开了过来,车窗拉下,驾驶座上正是余小鱼。
她一脸惊讶,不是惊讶董瓷的装扮,哪怕遮得再严实,她都能把老板认出来。
她惊讶的是董瓷身边的男人。
两人居然手牵手!
而且还听到了那个男人说:“回去要吃晚饭,吃完饭别直接睡觉,如果发烧马上打电话给我。”
“没那么娇气。”
“你就是这么娇气。”
最后还摸了摸董瓷的头,“乖。”
最重要的是,以董瓷这样性格最厌恶管束的人,居然没有拒人三千里……
直到董瓷上了车,余小鱼还保持着惊呆的表情,车子开出酒店,她才想起来今晚是周岁宴。
董瓷“儿子”的周岁宴。
余小鱼嘴张了又合,半晌才看着后视镜,小心翼翼地问:“姐,刚刚那个好像不是顾先生吧?”
董瓷乐了,“当然不是。”
余小鱼也觉得不是,虽然没见过两面,但是董瓷这名义上的老公,她还是记得大致样子的。那是个很斯文很温和的人,不像刚才那个男人,哪怕关心的话,说出来都像发号施令。
长相气质,也明显更有侵略性,一看就不好相与,很有控制欲的样子。
余小鱼眨了眨眼,有些八卦地说:“姐,他在追你吧?我看他肯定没戏。”
“为什么?”
董瓷挑起眉,难得有人这么看扁那大少爷。
余小鱼跟了她快十年,多少是了解她的,说得很是笃定:“因为你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男人啊。”
“怎么说?”
“你忘了之前那个周公子了?”
余小鱼笑嘻嘻地说:“他追你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趾高气扬的吗?对你管这管那,话都没说两句,就以男朋友自居了,结果你几句话就耍得他淋了一晚上的雨,好好清了清醒……”
董瓷隐约想起了那件事,即使魏叔挡了许多骚扰,她身边还是有很多桃花,尤其是烂桃花。对付这类人,她一向没什么耐心,如果影响了她的生活,她还会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姐,这个你准备怎么办?”
“他比那些人还是强点。”
“这倒是,长相身材就艳压之前所有人,换我,给的待遇也不同啦。”
余小鱼挤眉弄眼。
董瓷支着头,有些失笑。
她对裴赐臻与众不同,一方面当然是他有足够强的性吸引力,另一方面却是两人段位接近。
两性关系,说到底是博弈。
段位接近,才有火花。
就像两人重逢后,一次又一次的交锋碰撞配合,惊险刺激之余,总是游刃有余,越来越上瘾。
换了别人,早就翻船了。
董瓷忽然觉得,对手如果是裴赐臻,享受过程也不错,输赢结果反而是其次了。
*
回到酒店后,董瓷将手机卡装进备用机,这才发现有个顾琰生的未接电话。
再想到这通电话打来的时机,也就不难猜测,裴赐臻为什么会把手机摔成那样了。
大少爷脾气。
他们本来就约了今晚去老地方喝一杯,谈谈园子修缮还有转名字的事情,现在当然有变化。
董瓷浑身疲惫,只想睡觉,和顾琰生约了次日午餐。
次日,董瓷和电影的主创团队忙到中午以后,原本和顾琰生约好的午餐,又改成了下午茶。
等到董瓷坐上顾琰生的车时,才发现下午茶在一处画廊里。
画廊是会员性质,不接待外客,隐私和环境都挺不错,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错。
大约是园子的事有了着落,没有了筹码和枷锁,这对协议结婚的夫妇关系显得更自然了很多。
董瓷和顾琰生走走停停,欣赏画作,聊柯罗、列维坦、透纳,光的解析都能兴致勃勃说很多。
说得口渴了,他们就坐在画廊的咖啡厅里,顾琰生给董瓷点了一杯意式,自己只喝清水。
他微微笑了笑,“记得我们在南非时,也经常去逛画廊。”
三年前,两人在南非拍戏时结识。
第一次见面却不是剧组,而是一家小画廊,南非不论都市还是小镇都有画廊。除了卖些本地风景油画、水彩外,还卖雕塑,版画和手工艺品。
顾琰生现在还记得,董瓷站在那幅风景油画前的样子,长长蓬松的卷发披着胸前,侧颜的线条的精致立体,哪怕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街头装束,手里只是布包,也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然后转过头,两人相视一眼,她笑了。
她的脸正在夕阳的浅红光线里,仿佛染了一层霞色的胭脂,眼角眉梢满是张扬肆意的风情。
空中浮着细细的尘,如梦如烟,整个画面美得发光。看过一次,就忘不了。
“你也喜欢这幅画吗?”
“其实……这是我订下的画。”
“啊,这样啊,真是太遗憾了。”
她说着文雅的英腔,这种硬硬的腔调,从她口中发出,却刚中带柔,极富层次。
千回百转。
很普通一句话,都藏着起伏韵味的情绪,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她感染,没有一点定力,吃不消。
明明是十分中意的画作,后来,顾琰生却将画让给了董瓷,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拿到。
名字也是虚构的。
好像几次话到嘴边,甚至说出口,又被她一眸一笑,给不经意地带了过去,只留下那种微风拂过,如羽毛般挠着心口的感觉,久久不能忘怀……
顾琰生有些失神,渐渐收回思绪,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与记忆中的样子渐渐重叠在一起。
谁能想到她最终成了他太太。
董瓷却在打量着四周陈设,“和这里比起来,那里只能算是画店。”
顾琰生端起了水杯,“各有千秋。”
董瓷也举起咖啡杯,和他碰了碰,并真诚地说:“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念在我们一场朋友的份上,帮我想办法拿回董家园林。”
顾琰生神色有些僵硬,他抿了一口水,“这本来就是你的,婚姻不应该拿筹码来协议。”
董瓷淡淡地说:“协议没什么,有契约精神就行。”
顾琰生知道她话里有话,却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终归是个不愉快的话题,盘桓在两人之间。
他转而问:“之前董院长那批画,我已经托人从国外找到,发回了香江,我妈和你说了吗?”
董瓷一愣,“画是你找到的?”
顾琰生露出温柔的笑容:“你忘了吗,还在南非的时候,你就说起过那批画,我知道你特别遗憾。那时我不知道董家的两代院长,是你曾外祖和外祖……不过后来意外找到,也是缘分。”
的确是缘分。
董瓷听完他在印尼的那段经历,觉得如果不是顾琰生的话,那些画可能就在那个特殊年代失传了,再也不会有回到董家的一天,更别提完成外公为曾外祖再办一次画展的遗愿了。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她没有再提顾夫人截断那批画的事,反正已经被她化解了。
董瓷再次真诚地说:“谢谢你,琰生。”
顾琰生静静地看着她,轻声道:“你是我太太,不用和我说谢谢。”
很自然的一句话。
说得也是事实。
董瓷却从这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情绪,她很熟悉这种感觉,甚至可以很轻松的维系着感觉。
直到顾琰生将董家园林转到她名下为止。
如果是以前,董瓷很有可能这么做,本来就是顾家联合纪宝华摆了她一道,又不守约在后。
以牙还牙无可厚非,她对付亲爹都不手软,更不用说名义上的丈夫了。
可是现在,董瓷不想这么对顾琰生,他和其他顾家的人不一样,即使事情的起因有他的因素。
真正促成这桩事的,却是她爸和顾夫人。
所以董瓷将话说得很明白:“等园子转到我名下,我们的婚姻关系也就告一段落,你知道吗?”
顾琰生淡笑着点点头。
“我知道,这种关系本来就不公平,我想要的婚姻也并不是这样。”
“当然,你值得更好的婚姻。”
“嗯。”
还有一句话顾琰生却没有现在说,他想等到两人之间再没有协议和园子,关系对等之后再说。
否则说了也像是胁迫。
董瓷却轻松了很多,看来是她想多了。
本来也是,顾琰生虽然曾经追求过她,但是追求过她的人太多,多半是一时的,没什么稀奇。
夺妻[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