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于朝廷有利,如今有一个燕肖了,焉知以后不会出现第二个燕肖,他不能将西南的隐患留给后人。
话说回来,这也是燕重山自己留下的后患,当初但凡对燕沐这个嫡子有几分慈心,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当初他这当爹的都不心疼,他这皇帝伯伯都替燕沐叫屈,所以这能怪燕沐走极端?
燕沐此招釜底抽薪,心情正好着呢,他挑了下眉反问道:“这时候去看他真的好吗?陛下不担心我过去后,他的状况会更加糟糕?”
皇帝被噎了一下,这还真有可能,要说燕重山原来还存着要补偿燕沐的念头,现在估计恨不得掐死燕沐了,燕沐的出现可不正是提醒他王位被削一事么,看到这罪魁祸首燕重山能有好心情?指不定燕沐再来几句,燕重山真会被气得升天了。
皇帝懒得再说什么了,挥挥手说:“那就赶紧滚吧,对了,早日启程去西南,不要整天想着往尧昌府那边跑,否则朕立马给你赐婚!”
燕沐敢怒不敢言,只得气鼓鼓地走了,皇帝见他这憋屈的小模样,心说总算扳回一城了,心情也舒服了不少。
朝堂上的旨意要快马加鞭送往西南,新任西南王燕沐自请削王,那西南王府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而且镇南公的家眷也需要前往京城。
燕沐依皇帝所说,在京城也没多待,与母亲还有其他顾家黎家等人道了别后,就随着传旨的人一起前往西南任命,不然没有坐镇的人,这道旨意传过去会引得西南上下慌乱不已。
燕沐将和离折子暂且被压下一事也与母亲说了,王妃这几日也处于震撼当中,都顾不上她的和离折子了,眼见儿子接了西南王一位,又眼见着儿子自请削王,她的心情复杂之极。
曾经的西南王府是困住她与她儿子的囚笼,反正她没享受到任何王妃该有的殊荣,如今这牢笼轰然倒塌,她心头反倒有几分快意,唯一要担心的是儿子会不会吃大亏,毕竟那可是王位。
然而燕沐也劝他了,真正想要削番的其实是皇帝,他除了嫌麻烦,也是体会上意,顺水推舟,如此还得了圣宠,又能重击燕重山父子,何乐而不为呢,所以他一点遗憾都没有,一个国公的爵位对他来说足矣。
他要跟哥哥厮守一辈子的,反正也不会有后代,不管是王位还是国公,等他和哥哥这辈子走完,这爵位也就到头了,所以这二者对他来说并没多大区别。
真要了王位,反而会遭了陛下和下任皇帝的忌,他又不是多能忍的性子。
见儿子是真不在意,王妃也就放下了,如果不是儿子自己争取来的,那西南王位也没有她儿子的份,所以还不如毁了的好。
听说王爷,不对,镇南公有受到不小的打击,都卧床休养了,还怕被皇帝知道引得龙心不悦,连御医都没敢请,王妃听得心头又痛快几分,想当初她也只能卧床休养,该叫镇南公尝尝她当初体会的滋味。
反正要和离的,陛下并没反对,因而为了避嫌,王妃一点都没有想要去镇南公府看望镇南公的意思,等到儿子离京去西南赴任后,王妃又命人将府门关闭,不接待任何帖子与来客,一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虽舍不得儿子,但西南那地方她一点都不想再踏入进去,那里没能给她留下丁点美好的回忆。
原来的燕重山虽已中年,但依旧能上战场能杀敌,看着气度不凡,然而重重打击之下,现在的他看上去老了十多岁。
如今的他对燕沐这个嫡子那是恨也不是,想补偿也不是,他不知道他到底作的什么孽,老天派下来这么两个孽子折磨他,一个勾结外敌,为了权势不惜想要老子的命,一个则在他的心上狠狠捅了一刀,燕氏这一脉传承的王位就毁在了那孽子手里。
燕重山敢说,那孽子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打击报复他和肖儿的,燕重山越想越灰心沮丧。
“那孽子呢?他人在哪里?”燕重山躺床上有气无力地问。
“主子,”手下小心翼翼地瞧了眼国公爷,不敢不说,“平南公带着圣旨去西南赴任了。”
不能再叫王爷了,可唤国公爷那不是在戳燕重山的痛处么,折中一下,身边的这些下人如今改口叫燕重山为主子。
燕重山听得勐一阵咳嗽,好不容易平缓下来后气恼道:“他倒是一条好狗!”
他想骂燕沐是皇帝养的一条好狗,可又到底不敢对皇帝大不敬,那死小子到底懂不懂王位对他们一脉的意义,他之所亲自押送燕肖进京请罪,为的还不是他们一脉的王位,只要不造反,陛下就没有任何理由削王,可这死小子倒好,主动请缨了。
那死小子果然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的桀骜不驯,气愤之下,发现自己依旧对这嫡子喜欢不起来,哪怕他之前表现得再优秀。
他生来就是专门为克自己的吧。
燕重山敢说,手下可不敢附和,现在他们谁敢小瞧燕沐。
“主子,该喝药了。”
燕重山气馁,还喝什么药,他都快被两个孽子气死了,而且王位丢了,他都无颜去地下见祖宗。
“主子,保重身体要紧,平南公去了西南后,几个小主子也会进京,他们离不开主子。”
燕重山也想起来了,他还有几个庶子的,最小的一个今年才六岁,对这个幼子他还是有几分疼爱的,之前因为有肖儿,他并没怎么花心思教养,都是交给他们的姨娘和请来的先生,可现在燕重山想法不一样了。
难道他真不会教儿子?不是,肖儿是被祝家和他母妃影响坏了,燕沐这孽子不是他教出来的,他心头堵了一口气,凭什么说皇帝比他会教儿子?燕沐这不肖子再怎么说也是他的种,虽然大逆不道,可皇帝膝下只有公主一位。
他想证明给皇帝看看,他能教好儿子的,对,王位丢了,这国公的爵位还要继承下去,他要打起精神来,等小儿子进京了带在身边精心教养,将来未必不可以凭自己本事建功立业,超过那孽子燕沐。
眼见主子眼里又有了神采,手下心里也松了口气,就怕主子一蹶不振了,这心中的一口气也会很快散了的,幸好府里的小主子在主子心目中还有些地位。
且不说西南的王府里一众人接到圣旨会是何种心情,尧昌府的百姓没那么快知道京城里的消息,顾昭同样如此,但只要知道燕重山和燕肖这对父子不会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