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的迹象。
机场的那一个拥抱,她的心抽疼的程度始料未及,想都没想过,只是一个告别的拥抱,让她眼泪直直烫到了心里。
可到底是在疼自己,还是在疼苏景渊,亦或是疼那些年阴差阳错的感情……她根本分不清楚,只知道不舍得,却又放不下自己鸵鸟的坚持,到最后,连个“再见”都没能好好说出。
(102)睡的好么
大年初一,薄凉在给每个孩子的枕边放寓意“吉祥”的桔子,就感觉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不止,拿出看了一眼,把桔子框塞给旁边的护工,出门接电话。
是苏景渊打来的,清朗温润的声音:“过年好,睡得好么?”
这还是分开这么久,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比那时少了许多悲伤,倒像是一个连声音都透着成熟沉稳的大叔级。
薄凉猝不及防就湿润了眼眶,眼泪掉下去,却是笑着:“过年好,我睡的很好,在孤儿院过的年,没有那么多人放炮。”那边沉默不言,她问“你呢?睡的好么?”
“不大睡得着,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你,也没有老爷子了。”
他的声音轻缓,清晰,薄凉却感觉有些听不真切,使劲仰着头,眼泪还是掉了下去,哽咽了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慰。
隔了一会儿,他问:“你介意陪我过正月十五么?”
“……”啊,原来这个人是这样的,前面这样可怜,后面提了要求就让人难以拒绝。薄凉有些好笑,擦了擦眼泪:“如果你不介意跟孩子们一起过,那就来吧。”
“好久没给自己放假了,想休到正月十五。”前一半的声音还在听筒,后一半的声音就顺着风飘出来。
薄凉看着从孤儿院门柱外转出来的人,吃吃无语。
那位是一身宝蓝长款的毛呢大衣的苏景渊,内里是深灰色的居家运动服,穿着一双休闲的平板鞋,带着蛤蟆镜,型男范儿十足。他把手机收起来装进口袋,拿出了一封“吉祥如意”的红包,兀自递给她,莞尔道:“万事如意,财源广进。”
“你……你怎么……大年初一啊,你怎么……”她讷讷的半天,就是组织不起来语言,这突然而至的见面,她连个面对的心里准备都没有。
“怎么?连个红包都不能收?”他的声音带着痛苦,眉头微蹙,苦笑道:“你是这样怕跟我扯上关系,连新年红包都不肯收。”
“不是……”薄凉被他的话堵死了一片脑细胞,盯着那封能轻易勾起陈年回忆的红包,看着苦涩的表情,希冀的眼睛,终究没有办法拒绝,接到手里,也是苦笑:“我没有给你准备回礼呢,怎么办?”
“像以前一样就好,你送的,甭管什么,都好。”他的笑容满足的像个孩子,眼神璀璨的胜过了除夕夜的焰火。
薄凉有一瞬看的出神,很快的反应过来,心虚的直眨眼:“桔子啊,要多少有多少,我去给你拿!”
进了门,很是猛拍一阵胸口,才把那种压抑的心跳拍散,从框里拿了桔子,听到护工问:“那是你老公?”
“嗯,不是。”她拿了桔子就出了门,也没注意这个回答到底有多让人吐槽。
苏景渊站在廊下侧头仰望阳光,不如从前俊美,却刚毅异常的侧颜被渲染的华丽温暖,纤长微翘的睫毛承载着阳光,声音幽然:“只要想到你还活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即便是被你恨着,也觉得甘之如饴。”
(103)那么爱她
苏景渊给薄凉一个红包。
薄凉回给他一个桔子。
正好井岚起床,从寝室出来,膝盖上的竹筐里是满满的红包。看到苏景渊时,脸上一点惊讶都没有,从框下拿出了红包,给两人一人一封,提醒道:“要先拜年。”
苏景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圈徒然微红,带着鼻音的说了声“过年好”,伸手接过红包:“谢谢哥。”
声音还带着一点儿颤音。
薄凉不禁歪头,发现他侧开了脸,似乎不想被她看到脆弱的一幕。
井岚道:“你也给我拜个年,收下吧。”
薄凉知道他是对自己说的,就鞠躬给他拜了个年,然后收下红包,也是多了一句“谢谢”,却不知道在苏景渊之后该怎么去称呼他,叫一样的容易歧义,却又觉得她自己过于矫情了,越是在意,就越是介意。
井岚问他:“一夜没睡吧?”
“啊,是,睡了一会儿,没有睡着,就干脆过来了。”他愣了一下才道,说话间没有去看薄凉,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桔子:“勿念庄如今清冷的可怕,我那儿……郭妈去了,严伯被儿子接去养老,又只剩我一个……”摇头苦笑“大概这是报应,如今孤家寡人了。”
“我去准备早饭!”
薄凉的背影有些狼狈的跑走了,她受不了这样弱势又满身伤感的苏景渊,每每都能击中他心中最脆弱的部分。
苏景渊的视线一直追着她不见,也没有收回,直到井岚问他:“你现在攻心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连旁人都拿来助攻。”
井岚心下是有些好笑的。
苏景渊收回了目光,低头长叹:“不然怎么办呢?她向来善良,可心冷起来也是很难捂热,光靠着我自己?”摇头道“放在从前,这样卑微没有自信的自己,真是想也不敢想啊。”
“就那么爱她?”
“是啊,就那么爱她。”苏景渊笑了,字里行间里流露的都是一种浓情,满满的宠溺,他说:“夏灵暖说,她只是因为在我最黑暗的时光里陪了我,所以我误认了爱情。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除了她……没人能触及我心里的阴暗,在她面前,就算离着很远,只要看着她,这里,就像有块暖玉一样,妥帖,温暖,满足。”
他捂着胸口,那里是因为失而复得,而更加鲜活跳动的心脏。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我明明那么讨厌女人的眼泪,却把哭的不成人样儿的她给捡可回来,当时想了什么,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苏景渊抬手抓了抓额前的头发,笑道:“前几天见到婧媛,她说自己要去信佛,终身不嫁了,你有什么想法么?”
井岚的手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扯唇微笑:“我有什么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都是个问题,何必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
“如果她不介意呢?”
“换个角度,你如果是我,你会让薄凉一辈子当寡妇么?”
这个问题实在刁钻。
苏景渊似乎早有准备一样,笑说:“我跟婧媛是同类人,就算最后的结果是失去,也想不折手段的得到,就算余生全是痛苦,也觉得畅快。”
(104)我一个人
井岚望着苏景渊出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善解人意又善良弟弟变得偏执了。
这是井岚不曾预料到的,他知道那些花心只是他发泄情绪的方式,却不想他的思维里已经刻进了疯狂。不由皱眉:“明知道是痛苦也要去承受,这样不是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