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来?”
“你在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
这颠倒过来的回答让苏景渊忽然失笑,心里的怒火盛放到了极点反而平静了。他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矮自己一个头还要多的人,想起最后那一面时,她还连他的胸口都不及…如今,她的个头已经可以与他心跳的位置平齐了。回忆像开闸的洪水涌过,不自觉就脱口而出:“你长高了。”
薄凉的眼睑颤了一下,抿唇不语,胸腔中某处清晰的钝疼起来。
苏景渊也察觉到失态,下一秒便松了她的手,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怕我?”
这执着的问题没有即刻得到回答,过了很久,薄凉才旁若无人的呢喃,“是啊,为什么怕你?”她笑了起来,“因为知道你讨厌欺骗,却还撒了个弥天大谎…”她的声音随着唇在抖,无可奈何的笑着,抬起头去迎上他的目光,笑着问“知道我活着,你是不是掐死我的心都有了?”
随着她的声音落地,眼泪也随之而下,顺着她的眼角一颗颗滑落。
苏景渊错着牙,看着她哭不哭笑不笑的脸,看着她只比肩膀长一寸的栗棕色头发,看着她一副认命的样子…咬着牙一字字的往外蹦,“现在,我依然恨不得掐死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明知故犯!”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怒火与恨意,反倒不让人那么害怕了。
薄凉看着他因高度生气而僵硬的脸,嗤声一笑,“明知故犯…”她抬手胡乱抹掉了眼泪,认真去问他“那你告诉我,除了这条路,除了留在苏家,除了活在你的阴影下,我还有别的路可走么?”
苏景渊被她问的无言以对,好半晌,才笑了一笑,“你以为离开了我,换了个截然不同的身份,你跟我做过的事,就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一种扑面而来的怒寒。视野里那张脸撇向了一边,咬着唇隐忍,令他的不悦再次满格,伸手钳制着她的下巴强迫对视,带着点儿狠辣的说“你最好听清楚,也给我记住。不管你是苏暖,还是薄凉,只要我不愿意,你就甭想从我这道阴影里逃开!”
薄凉不说话,因为说什么都没有用,这个人从来都是一意孤行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好一会儿,他又忽然笑了起来。这回是真的笑了,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摇晃了一下,“胆子很大嘛!敢给我玩儿诈死?嗯?”
薄凉依旧拧着头不去看他。
他也不再强迫,松开手道:“只要你不再给我作幺蛾子,什么都可以谈。”
“什么都可以谈?”薄凉有了反应,蹙着眉满是不信的看着他。见他满目认真,不禁问道“那么,谈谈你要怎样才能放了…”
“得寸进尺?”他出言冷冷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其间不悦升华,成了一种与暴躁接近的烦躁。“我说了什么都可以谈!但这件事,甭想!”
薄凉的愤怒在他的气势下微小的没有发挥的余地,一再的妥协后终于压不住爆发:“什么叫得寸进尺?你给我半寸退路没有?半寸都没有!又何谈进尺?”她咬牙深呼吸,提醒道:“苏景渊,我们的契约早就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全部早就结束了!”
“结束?”苏景渊错牙重复这两个字,努力克制着真想掐死她的冲动,狠狠道“你以为没有了契约,就什么都没有了么?我们之间,没有结束!不可能结束!你以为我会放了你?你以为在这弥天大谎后,我还能放了你?!”他忽然抬手扼上她的咽喉以极快的速度将她抵上了门墙,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戾,浅笑着告诉她“得到,或者毁掉,你没有后路了。”
(83)老板姓苏
得到,或者毁掉,你没有后路了。
薄凉在他愤然离开了不知道有多久,还保持着整个人僵直着靠在院墙的姿势,脖颈上被他扼过的地方隐隐作痛…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那一幕残忍的画面里挣扎出来,不可置信的摸着脖子靠着墙缓缓瘫坐而下,豆大的眼泪断线般的往下坠,全是恐惧的情绪。
他的手很用力,却没有阻断她的呼吸。
他的微笑很浅,却没有半分笑意。
他不是真的想掐死她,只是想在某种程度上让她产生不可阻挡的害怕,从而闭上那张总是刺激他、反驳他、伤害他的嘴…
苏景渊一身凛然的从客栈里出来,打开车门的下一秒又徒然重重的甩上!怒火没有因此减弱半分,无所适从的在车边跺了两步,猛然大力的踹上了轮胎,空中咬牙切齿的低怒:“再跑一次,我就把你掏空了关进笼子!”
方立在车里驾驶座被他这一脚踹上本身趔趄了一下,可见他这一脚到底带了多大的破坏力?他有点担心车子的轮胎会不会受损,就被狠狠打开车门坐进来的那团低气压煞的一身冷汗,不由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连带着盘旋已久的‘苏暖小姐还好么’的问题也吞没了。
看自家boss这个脸色就知道了,苏暖小姐肯定好的很不说,肯定又是把boss刺激的不轻,不然怎么会像核反应堆马上裂变却生生被憋在了最后一步这么憋屈?这种脸色要是搬到董事局准保提什么意见都不带有人敢站起反对的!你说你是想被炒鱿鱼还是卷铺盖滚人?
光是想一想就让人止不住打寒颤,方立真替自己捏了一把汗,弱弱的问:“boss…方远…”
“让他把人给我看好了!”他打断说完,就开门下了车,盯着客栈露出一半的水车看了又看,回身又是对着轮胎来了一脚,啐了一声“该死。”就兀自解了衬衫的第二颗扣子随着找了个方向恶狠狠的踩着青石板大步离去。
方立从后视镜里见状,不禁“嘶”了一口好长的气,困难的调头一路沿着路边默默无言的跟着自家boss龟速前进。
苏景渊真是气疯了,他有好几年没像这样被剧烈起伏的情绪烧到整个人都无措的情况了。她的活着原来比死了更让他难以接受!她在把自己网络在悔恨的骗局里挣扎悔恨时,一个人隐姓埋名跑到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活的恣意快活!离开他就这么让她心情美丽?她的心让狗吃了?
是,她还养了一只金毛。养了一只在他身边态度坚决怎么都不肯养的金毛!她根本就是打着合约到期一走了之的主意,怕到时候养的活物儿都成了累赘!苏景渊极度不舒服的揉了揉胸口,想起那棵盛夏时满树晶莹红彤彤的樱桃树!他真该问问要她,要不要把树给你挖了带走?嗯?
他真是疯了!
他想要给她一切,她却…只想要让他放了她!
真的有那么一瞬,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