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到处涌动着采办年货的人们,大街上随处可见商家将红色的灯笼和对联挂在店外,过年的气息仿佛一夜之间就弥漫了开来,萧平挂了电话后,就坐在街边的星巴克,慢慢的啜吹一杯热拿铁。
一辆红色的跑车缓缓停在路边,卿可可转过头,眯起眼睛,找到萧平后,隔着玻璃,对他挥了挥手。
“怎么会想到约我来这里?”她下车后,就走到萧平面前拉开椅子坐下。
萧平转动着桌上的咖啡杯,笑了笑:“有事想告诉你。”
卿可可探究地看了他一眼,虽说两人的订婚仪式已经非常接近了,但是萧平除了陪她出席过一些比较正式的宴会以外,平时和她基本上不怎么见面的,其实她对这样的状态也十分满意,大家互不干扰对方的生活,结婚后也可以比较自由,只是名义上会多一个某某某的妻子而已,其他的地方不会有太大的改变,这样多好啊,经过上一段感情的打击后,她基本不对爱情再抱有什么希望了。
所以这次萧平约她出来,她是有些意外的,同时心底又有着些许的不安。
“卿可可,我没办法和你订婚了,婚约就此作罢吧。”萧平看着她,斩钉截铁地开口。
卿可可呆愣住了,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良久,她才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盯着他问:“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想和她在一起,所以我不能和你结婚。”萧平倒是十分干脆地回答道。
对于他的直接,卿可可又是一瞬间的恍神,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才耐着性子问:“你爸爸知道你的决定吗?他也同意你和我解除婚约?”
“我想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萧平笑了,浑然不在意地开口:“其实准确的来说,我们还没有正式订婚,所以谈不上婚约的问题,今天请你来,也是想趁早告诉你一声,订婚仪式不需要准备了,因为我是不会和你订婚的,你们卿氏贷款的资金想必已经投入使用了吧?所以其实我和你定不定婚,对于你来说,也没多大区别了吧。”
当然有区别,和他订婚可以牵制欧阳润生和肖志平的行动,让他们投鼠忌器,卿可可脸沉的都要滴出水来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萧平会突然跑来和她解除婚约,之前萧家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的。
会不会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主意,而萧逸平并不知情呢?她眯起了眼睛,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办得多了,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要萧逸平不同意,萧平最后也一定会妥协的,对于这方面来说,她自己就很有经验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心中拿定了主意,抬起头看着萧平说:“关于我们订婚是两家人的事情,所以我希望就算是你要退婚,也能由你父亲来告诉我们。”
萧平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想不到卿小姐还是一个这么传统的人,随便你吧,反正只要我人不出现在订婚仪式上,一切也是白搭,不是吗?”
说完他也不待卿可可回答,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卿可可坐在那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不屑地摇了摇头,真是小孩子的把戏,他当真以为什么事情都能按自己的想法来?等他吃到苦头就知道了,家族能给你这么优渥的物质条件,这一切基于一个前提——那就是你要听话!
所以她也没有太将萧平的话放在心上,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早,既然出来了,不如就借机会逛逛吧,想着她也起身,朝一旁的名品店迈步过去了。
吃完晚饭回去的路上,下了几天的雪总算是停了,积雪被铲到了路两边,路上的司机们还是小心翼翼。文亦琛戴了蓝牙耳机,边讲电话边开车。
润生坐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忽然自己的电话响起来。她揉揉眼睛:“喂,”
电话那边说了句话,她一下子便清醒了,脱口而出:“我现在就有时间。”
文亦琛听见她说这话,微微有些诧异,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润生回过神,略略镇定了下,看他挂了电话,就笑了笑:“公司里突然有点事情,我得马上过去。”
文亦琛一手握着方向盘,闲闲地看了她一眼,“我送你过去吧。”
润生看了他一眼,也没推辞,伸了一个懒腰,十分随意地开口:“好啊,不然这个时候再回去拿车反而挺耽误时间的。”
他沉静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却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在前方一个路口掉头了。
车开到红星公司楼下,润生推开车门下车,然后朝他笑笑:“你先回去吧,公司目前有新产品研发,不方便让你上去,待会儿我叫人送我回去。”
文亦琛好脾气地点点头,就将车开离了这里。
润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离开这里,才转身进了公司,一出电梯秘书就迎了上来:“总裁,萧平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
她点点头,也朝会议室走过去,推门进去时,就看见萧平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正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桌上放着的合同。
“想通了?”润生嘴角含笑地走到他对面坐下。
萧平放下手里的合同,抬头看着她,轻笑:“欧阳总裁,签合同前你应该把你的诚意都拿出来吧。”
润生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将一张照片翻了出来,摆在他的面前。
萧平疑惑地看了一眼,才发现是文亦可申请的研究所的申请表,他满意地抬起头,打开合同,毫不犹豫地签上了自己名字。
等所有文件都签署完,萧平离开后,肖志平才从另一间办公室走了出来,接过润生手上的文件看了一眼,然后有些诡异地笑了笑:“他怎么这么天真呢?难道不知道申请表可以造假?”
润生吃惊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会呢?这的确是我从文亦琛的邮件里发现的,她发给自己哥哥的东西又怎么会有假呢?再说了,萧平本来就是搞技术的,这点把戏瞒不过他。”
这下轮到肖志平的脸色难看起来:“这和我们当初说的可不一样。”
润生耸耸肩,“我也是为了确保计划的所有环节不出什么岔子,你如果舍不得文亦可,当初就不该提出拿她来当诱饵这件事啊。”
肖志平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地看了润生一眼,然后转过身离开了。
润生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将文件交给秘书存档,自己才拿上大衣朝电梯走过去,走到公司楼下时,却接到了文亦琛的电话。
“我在你们公司对面,这就过来接你。”
润生愣了愣,在门口站了两分钟,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开了过来,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有些诧异地问:“你怎么不回家啊?”
“下过雪的路太滑了,你一个人回来喔不放心,就在对面的咖啡厅等你。”文亦琛微笑着说。
“要是我加班到半夜你也等啊?”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温暖干燥的手顿时覆住了她的手背,用力握了握,文亦琛一手握着方向盘,一边用十分笃定地语气说:“等,当然等。”
润生细细地打量着他,忽然一笑:“你和原来有些不一样了。”
文亦琛盯着前方的道路,眸色有些变幻不定,意味深长地开口:“只要你喜欢这种变化,那就好。”
润生转过头去,盯着窗外的风景,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润生翻了个身,却压到了身边人的手臂,她吓了一跳,翻身坐起来打开了灯。
床头的钟显示已经快中午了,文亦琛还未起床离开——这对于一向自律的他来说,真有些不可思议。
“今天不上班吗?”润生推了推他问。
他的半张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侧脸望去,英俊的眉宇间满是困倦,一动也不动,低低的说:“嗯。”
“昨天不是听你说今天有个会吗?”润生忍不住问。
他有些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将她一道拉住躺下了,低声说:“别闹,再陪我睡一会儿。”
躺下来才察觉出他的身体有些滚烫,她伸手在他额上探了探,就问:“你是不是在发烧?”
“没事儿,多睡一会儿就好了。”他搂着她,声音有些沙哑地说。
“不行,得去看医生。”润生挣开他,坐了起来,“走吧,换衣服,我开车带你去医院。”
一个小时后,医院的病房里,文亦琛就打着点滴躺在了病床上。
润生走到床边,将窗帘拉开,又将一杯水递给他,柔声说:“喝完再睡。”
他就着她的手将水喝完了,却不肯放开她,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心,慢慢的说:“你陪我吗?”
润生抿了抿唇,刚欲开口说些什么,文亦琛放在床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便笑了笑:“你先接电话吧。”
他拿起来,看了看号码,是助理打过来的,才划过通话键,“喂。”
听见对方说的事情后,他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说了句:“好的,我知道。”
润生轻轻倚在墙上,见他挂了电话,才关切的问:“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文亦琛笑了笑,“一点小事而已。”
润生点点头,不再问了,几步走到他的床边,坐了下来,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腿上,轻声说:“没事儿就好。”
由于她低垂着头,所以文亦琛不会看见她嘴角勾着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因为半个小时前,她就接到过了肖志平的电话,他说的事情和文亦琛接到的电话,应该都是同一件。
第一百一十叁章
打完点滴,医生建议文亦琛回家后卧床休息两天,于是他回去后便躺在了床上,文件、电脑都被拿出了卧室。润生坐在一边翻阅文件陪他,卧室里很安静,只听得见一页页的翻纸的声音。他心里突然奇异般地平静下来,本来只是闭目养神的,但是后来竟真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润生也靠在床头睡着了,冬日的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落在她的脸上,精致的五官在阳光的映射下,泛着淡淡一层金色,美好地有些不切实,让他的脑海里,不由突然浮现出了岁月静好这四个字。
文亦琛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临摹着她五官的形状,眼睛里有着一种深深的眷恋。
润生睡得很浅,他一动自己就醒了过来,她睁开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的迷离,然后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盯着他笑了笑:“醒了?”
文亦琛忍不住也勾了勾唇角,轻声说:“怎么坐那里就睡着了?”
“本来也只是想闭目养养神的。”润生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文件放在床头柜上,“我叫阿姨熬了粥,给你盛点上来。”
他点点头,一个人躺了一会儿,直到润生下楼端了粥上来,坐回到他的身边,然后小口小口地将勺子里的粥送到他的嘴边。
文亦琛就着她的手喝着,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然后却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微微笑着说:“我们还没有讨论婚期的问题呢,你想什么时候办婚礼?”
润生低着头,长睫微垂,良久才说:“你决定就好了。”
“我当然是觉得越快越好,要不赶在年前?”他笑了笑,试探地说。
“年前太赶了,再说了,我也要过完年才能去美国和芬克斯把手续办了。”润生抿唇笑了笑说。
他抬起头,眼神突然有些幽深,似乎想说什么,门外阿姨来敲门拿碗下去,他便抿唇不言了。
阿姨收拾完下楼后,润生盯着他左手手臂上吊完点滴后贴着的那张创可贴,半晌,才缓缓开口:“婚礼还是在年后吧,到时候我回美国把乐乐也接过来,这样我们一家就团聚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正面回应他想看乐乐的事情。
文亦琛轻轻笑了一声,又像是松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腕轻轻一用力,便将她带进了怀里,柔和沉静地说:“好,都听你的。”
润生没有挣开他,只是仰头望着他,“文亦琛……”
他却打断她的话,只是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表情很愉悦:“大概过两天我就能空下来,春节想去哪里玩儿?”
润生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迟疑地问:“你——不用去公司了?”
“手上的项目暂时停了下来,还有一个产品还在研发,也不用管它。”他懒洋洋的对她解释:“所以这段时间到过年,都可以闲下来了。”
“那可怎么办,我的项目正在开展,过年可能走不开。”她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说,“你只有留在A市陪我了。”
他笑了,眉目舒展开来,忍不住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吻,“有你在身边,哪里都是一样的。”
润生一言不发地靠着他,却眯了眯眼睛,眼睛的深处,却是一片冷然。
吃过午饭,她略略收拾了一下,就开车去了公司,文亦琛淡淡地看着,起身去了楼上那间书房。没过多久,他的助理就开车到了楼下,带着一个公文包推门走了进来。
“文先生,已经确定了,古镇开发的传言并不是真的,国家没有打算打造它成旅游区的计划,所有的一切,都是谣言。”助理将一叠文件递到他的手里,轻声说。
“卿氏知道了吗?”文亦琛淡淡地问。
“我们得到的消息是第一手的,卿氏应该还不知道,估计知道也没什么用了,他们的资金已经全部投入,就算这个时候抽身,损失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助理顿了顿,又接着说:“而且据说萧平也正式和卿可可提出了解除婚约,他名下的股份悉数转让给了韦恩资本,这可能也是他们下手这么快的原因。”
“继续观察卿氏的动向吧,如果他们要将项目转手,我们第一时间接手。”文亦琛靠着椅背,闭了闭眼睛说。
“您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还要往里跳吗?”助理有些疑惑地开口,“而且论起接手项目地先后顺序,文氏是合作方,他们应该是优先接手的一方。”
文亦琛微微低着头,笑了笑,“你放心吧,到时候润生会想办法让我能够接手的,这也是她摆这个局的目的之一,先把这个盘做大,然后让我接手的时候,想把项目做起来就困难了,一定程度上也会拖到我们其他产业的后腿。”
“那您明知道这一切,还准备按她的意思去做?”
“与其让她挖空心思地想怎么绊倒我,不如就顺着她的意,也免得节外生枝。”文亦琛平静地说。
助理听了微微有些动容,又看着他的脸呈现出的一种病态的白,心底不由叹了一口气。
卿氏得到准确的消息时,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所有的项目都已经启动,合同也签署完毕了,如果这个时候不履行合约,他们将会赔偿一大笔钱,卿隆平脸色发青地坐在书房里,表情阴晴不定,为了扳倒卿氏,肖志平和欧阳润生真是绕了好大一个圈啊,先是放出古镇打造的风声来,还怕他不上钩,专门找了姓李的来给他设局,接着又骗他投入那么大的资金量,结果根本就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收回这么昂贵的成本。
为了的就是要让卿氏不堪重负,宣布破产,还有萧逸平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说什么有他在,肖志平不会轻易动卿氏的,但是人家根本就没有把他放眼里,还有红星股权的事情……
卿隆平这时才悲哀地发现,自己一直都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么一下就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爸爸,”卿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书房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什么事?”卿隆平靠着椅子,声音有些暗哑地开口。
“这是我连夜估算出来的,如果现在就将古镇项目转让出去的话,我们的损失还能降到最低。”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文件递了过去。
卿隆平诡异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伸手将面前的文件一巴掌打落在地上,怒气冲冲地开口:“你是不是一直就在这里等着看我们的笑话,清算损失这种事都一早做好了,巴不得我们失败是不是?现在你是不是特别得意?”
说着他又指着门口:“滚,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
卿离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父亲,从小到大,他虽然一直都是一副严父的形象,但是也不曾对她说过什么重话,现如今却因为根本不是她的过失的事情怪到她的头上来。
她眼里含着泪,咬了咬唇,转身就急步跑离了书房。
卿离浑浑噩噩地走回房间窗边,隔了两层玻璃,光滑的平面上纵横着冰凌的痕迹,她有些无力的将额头贴上去,刹那间沁凉一片。
她......到底有什么错?一直以来都兢兢业业地为了整个家族,整个企业,这些建议她早在他们做决定之前就已经提出了异议了,可是有用吗?他们听过吗?
事情如果做成了,什么功劳都归于卿可可,要是失败了,就拿她当出气筒,有人真的关心过她的感受,认真地看待过她所付出的一切吗?仿佛她就不是他们亲生的女儿,只有卿可可才是一般!
卿离站直了身体,眼神冰冷地盯着窗外,这时外边缓缓开进来一辆红色跑车——是卿可可回来了。她的心急速地沉落了下去。
这个世界本就不是公平的,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有靠自己去争取!
文家老宅里,肖志平站在文老夫人房间门口,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太太,护士正忙着给她调呼吸机。他便在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直到文老夫人注意到他,挥了挥手,示意护士先出去。
护士带上拉门,肖志平站在她的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已经病入膏肓、依赖着呼吸机生存的老人,讽刺地笑了笑:“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文老夫人重重的呼吸几口后,接下呼吸机的面罩,缓缓开口:“你娶亦可,剩下的股份就转让给你。”
肖志平忍不住笑了,这个女人都已经快走到生命的尽头了,还居然想着要操纵别人的人生,他讥讽地看着她说:“你以为,我不娶她就得不到剩下的那些股份了?”
“那些股份,是亦可的嫁妆,谁娶她,谁就有。”文老夫人手颤抖着将呼吸面罩放在鼻前,深深呼吸了几口,又再拿开,慢慢的说:“你有了,就可以彻底踢出文亦琛了。”
肖志平索性坐到她的床边,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和他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干嘛一定要踢他出局?”
“你以为他真的就心甘情愿地将文氏拱手让人?”文老夫人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他的心思,比你深多了,他会一直潜伏在你身边,等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再给你致命一击,有他在,你把文氏拿不稳的。”
肖志平不可置否,站了起来笑了笑:“我劝您有力气还是省着让自己多活两天吧,至于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就不劳您费心了。”
文老夫人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才转过头,诡异的笑了笑:”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肖志平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她的卧室,却没料到刚拉开门,就看见文亦可站在门边,仰着一张苍白的小脸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