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贺榕瞧着蒙白的云烟,嘴角咧了一个大弧:“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喜欢她啊。”
“大概是吧,接近她,了解她,才发现她并不是真的刀枪不入,也并非真的无坚不摧,她比想象中,更为柔软。”
说到柔软的时候,高文轩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想起晚风中她仰起脸看他时那双干净且温柔的眼。
那一刻她对他没有算不尽的机关,也没有算计感情成本的斤斤计较,只有真心实意的一颗心。
贺榕打了一个颤,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开玩笑道:“你再说下去,我这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高文轩决定将煽情进行到底,他看着贺榕,目光里有几分温和:“小军阀,我发现你并非那么招人烦了。”
贺榕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扭过脸,很严肃的强调:“高兄,我没有龙阳之好。”
高文轩从他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背对着浓烈晨光站立着的锦华,在她身后,薄绡似的云片在强烈阳光的冲击下已经散尽,鸭蛋青的无际世界已经变成了金光与红波交融的海洋,稠密的颜色像是油画颜料的染就,又如织锦的绚烂,落在她的发丝上、后背上,为她凭空的勾勒出一双翅膀。
她看着他微笑,那一刻,她在他的心中,犹如降落人世的天使,举手投足,美得惊心动魄。
高文轩看得失神,贺榕在一旁瞧着他有些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兄?高兄?”
高文轩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的对着贺榕咳嗽了一声。
贺榕虽然没怎么在意,但还是忍不住的笑着调侃道:“我晓得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高文轩脸上不经意的闪过了一点薄红,随后,目光再一次精准而又坚定的锁定在了不远处的锦华身上。
多年之前,他是风流的浪子,以玩味人间作为面对残酷世界的武器。他赋予了自己不同的身份,变化多端的性格。却不曾想,到头来,粉饰的面具竟被她所打破。
遇见她,他从此不再是无情的浪子,不再是身处在黑暗中的敛财机器,他是——有血有肉的高文轩。
锦华朝着高文轩走了过去,她将贺榕的话思量了许久,对于往生蛊,她依然不愿意放弃——每当回想起三年前的一幕幕时,跳动着的心脏总是对东皇钟怀着深深的执念,这是无法抗拒的。
这些话,她想过与高文轩坦白,可面对此刻的高文轩她又怎么能够说得出口。
东皇钟的出现本就是匪夷所思的。它是不应该存在于人世的东西。或许正如贺榕所说的,东皇钟带来的,除了力量还有不可估量的危险,她走在荆棘路上,怎么可以将高文轩也拉入不见天日的黑暗。
笑容拿捏到最好,锦华掩饰住了眼底的不安,走到高文轩身旁。轻声说:“我们可以走了。”
站在高文轩身旁的贺榕有一些惊讶:“这么快就赶路吗?锦华你可真是个行动派。”
瞧了一眼贺榕。锦华想到那时高文轩出现的实在太突然,所以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次同贺榕商量。
贺榕自是看见了她的眼神,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他便猜出了她的想法,心里忍不住感慨,纵是吃过了苦头,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在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贺榕没有犹豫,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意思:“往生蛊没有商量。”
锦华听得一清二楚。站在一旁的高文轩也听得一清二楚,他郁郁的沉下了自己那一颗不断收缩、不断起伏的心脏,有力的抓住了锦华的手指。
冷如寒冰的温度令他一颤,下一秒。从她身上传来的彻骨的寒意便仿佛顺着手掌心攀爬在了他的血管上,冷冻了他前时沸腾着的血液——在他抓住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甩开了?!
高文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他低头看着自己蜷成一团却是空心的手掌。僵硬的侧脸看向锦华。
一旁的贺榕像是看戏一样的目光令他愤怒,锦华眼神的躲避更是让他羞愤难耐,胸腔里的心跳声像是敲大鼓一样急速的嘭嘭作响。
他知道自己在此刻应该冷静到不能冷静的地步。但他却始终想不通——明明他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她,还躲避什么?
面对高文轩眼中的质问,锦华收敛了眼中的慌乱,挺直了脊梁骨,好使得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她笑着说:“快些赶路吧。”
高文轩瞧着她粉馥馥的笑颜,任凭她撕扯着自己的真心,嘴角勾起一抹荒冷的笑容,用发重的口气应下了她的要求:“好。”
在跟在锦华身旁行走的时刻里,高文轩感觉到心脏再一次的收缩,缓慢而又沉重的跳动着,每一下都震得胸腔发疼。
疼痛混杂着肚子里的交响乐,他苍白着脸,坦然自若的将自己当成走在命运雷霆中的盖世英雄。
只不过,过程中的悲哀比苦痛更为难受,也更难以忍受。
锦华收回了窥视着高文轩的目光,穿上了簌簌掉落防护壳的盔甲,硬了心肠告诉自己:命运的无常,容不得爱情的放肆。
她默然行走在极端感性与极端理性的边缘。铁打的信念在一边消融,一边铸结;自我的围墙在一层一层的坍塌一层一层的建造。
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脱下那层或许在她心中远超爱情的外壳。这样的人,大抵注定孤独终老。
在锦华这样自嘲的同时,冷瑟的秋风潇潇而过,在她将要再迈开步伐的分秒中,身后突如其来的,传来了“嘭”的一声巨响。
疑惑的回头,却在刹那,血液倒流,脑子里顷刻间轰然炸响,那一刻,她来不及反应,感性已然战胜理性。
几乎是扑倒在地上,扑倒在高文轩的身边,她用力地抓着他的手,眼中有一点凉湿:“高文轩,醒醒!快醒醒!”
没有声响,没有回应,林子里死寂,只有心跳震耳欲聋。
锦华拍了拍高文轩的脸,希图他还有意识在。
而风声雨味,恰不凑巧将至,冰冷而又突然的风雨中有刺骨的冰寒,有啪嗒雨打落叶的凄苦,还有满目萧索枯萎的灰。
锦华的手在雨中被贺榕抓住,他将手上的伞递了过来,随后一手扶起了高文轩,扛在了身后:“我们先找地方躲雨,高兄怕是吃坏了肚子闹得。”
“吃坏肚子?”锦华不自觉的咬住了嘴皮子,她突然的意识到高文轩成这副样子是自己给害的。
贺榕嗯了一声,眼瞧着他们两个人,实在觉得疲累,决定好人做到底的帮这可怜受尽折磨的高兄一把,说道:“他昨晚上大概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