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少秋的能力,对他实在太富有诱惑力了。当然,他现在须得保持镇定。
心里这般想着,贺榕很快便沉静了下来,在从前,他的性子素来淡漠冷郁,所以维持这样的形象很容易。
穆少秋同小道士说着话是实在的身在曹营心在汉,他眼睛余光始终留意着贺榕。
此时,媛媛正靠在贺榕的怀中心里甜如蜜,没了荣锦华那个碍事的眼中钉,她同贺大哥在一起果然就幸福多了。她柔情一片的仰起脸看着贺榕的下巴,情到深处,忍不住在他脸上轻轻一啄。
穆少秋看着媛媛的动作,慢慢的挪开眼,贺榕的态度他并不能很确定,但碍于人家两口子亲热,他也不好偷窥,于是一边烤着火,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道士说话。
此时天已经黑透,这夜天色极好,漫天的星子都出来了,亮闪闪的漂亮极了。而一痕月牙挂在天边,像是——快被吃完的大饼。
高文轩躲在稻草里看着天上的那痕月牙打了一个饿嗝,他先是将月牙想成是被自己吃掉末了的黄金大烧饼,看了看,觉得还是像油炸的菜角,瞧了瞧,油炸菜角又变成了半牙哈密瓜。
他跟着牛车从县里颠簸到了山间的小路上,中午的散伙饭他因为心里气愤也没有吃多少,现在饿得肚子咕噜叫。
唉了一声,他又瞧了瞧被褥上躺着的大姑娘,看见大姑娘的胸脯想到了两个大馒头,他又寻思着没有大馒头吃,有点咸菜也好啊,没有咸菜来碗稀汤也好啊,他总要来点什么垫巴垫巴肚子,祭一祭五脏庙。
饿得实在受不了,扒拉着稻草探出了脑袋,他这一顶,把靠在稻草上的阿吉吓了一跳,阿吉忙活了几天,已经非常累了,现在又是晚上,驾着车已经昏昏欲睡。
看见高文轩的头三秒,阿吉以为见鬼了,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差一些从牛车上摔下来,过了有几秒,他反应了过来,心里想着,哦,原来是高先生啊,但过了一会儿,他彻底明白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高先生,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高...”
高文轩一把堵住了阿吉的嘴,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大姑娘,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拍了拍胸脯,随后再看阿吉时,他便将混混爷的凶相毕露了,跟土匪一样指着阿吉问道:“小子,有没有吃的,快点给爷拿过来!”
随后,不用阿吉说话,他便眼尖的看见了阿吉身边放的大包子,阿吉张了张嘴,刚想说这包子是给他爹带的,还没说成话,包子便被高文轩一口给吞了。
狼吞虎咽的将阿吉杯子里的水喝得一干二净,高文轩觉得自己总算活过来了,靠在稻草上舒舒服服的吐出一口气,他又将稻草扒拉开,钻了进去,指着阿吉吓唬道:“你不准跟锦华白话,小心...”说着他晃了晃拳头。
阿吉咬着嘴唇默不作声,他发现生了病后,一直以来都是温文尔雅的高先生突然变了,有些不知所措。
高文轩瞧着他那副书呆子的模样有些嗤之以鼻,皱了皱鼻子,将扒拉在一旁的稻草往身上盖,白日的时候稻草盖在身上是闷的,但到了晚上可不一样,山上冷,所以稻草全可做被子。
“荣...荣小姐!”
正快活的忙碌着,高文轩觉得莫名后背发冷,他听见阿吉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正想说他几句,却发现一道黑影罩在了身上。
僵硬的抬起脑袋,那黑影不是荣锦华又会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月夜
高文轩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一场狂风暴雨,可没想到荣锦华只是淡漠的瞥来一眼,又仰面贴着被褥,不发一言的面朝星海。
眼珠子溜着那个疏离的身影,他心里极不是滋味,怔了怔神,不自觉的看向了四处的山影。
夜渐深了,月影疏淡,星子也不知何时隐去了,荒烟和夜色已经彻底的融为一体,看过去,树影叠嶂,一片寂寥。
他心里有些许怅然,想起在医院里同她的争执,心里猜测,她是不是生气了,他宁愿她是生气的,宁愿她像从前一样,指着鼻子爽爽快快的骂过来,可她始终的默不作声,始终的冷冷淡淡,始终的当他是个陌生人。
牛车在盘曲的山道上慢爬,等到穿行过林子时,大抵到了一天里最黑的时候,那半痕月牙也不见了,四处都是冷的。
躺在稻草堆里,高文轩前所未有感受到了何为可怕的孤独,就像在纯粹无比的黑暗中行走,不知前路,亦无归途,只能默默的忍受,故而在这漫长的路途中,他思考了一下自己前半生的罗曼蒂克。
要说,他是会追女人,讨女人欢心的男人,可同时,也是一个不会爱的男人,他没有爱过任何人,在他的世界中,女人是类似于小汽车的高级玩具,给他带来生理、心理上的快感和激情,他懂得对付女人的手段和把戏,但却没有深入她们内心的兴趣。
审度的半天,高文轩有些惊惧的发现——荣锦华是这些女人中的意外,不知何时,她成了掩埋他心脏的坟墓,他在意她。在意的非常不快活。
这无疑是一个可怕的兆头。
和女人接触,他始终保持着自我的理智。如今因为荣锦华,他有些丧失最为尊崇的理性,这让他如何不为自己的变化惊恐。
“高先生?高先生?我们到了。”阿吉的声音恍惚在耳边响起。
魔怔了一会,高文轩架不住阿吉的魔音轰炸,清醒了过来。
像淋了一场大雨,他全身都是湿漉漉的。看着手心里的汗水和阿吉的注视。尴尬一笑,故作镇定的下了车。
“声音小一些,大叔和大婶在休息。”锦华站在牛车旁看着高文轩。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这句话突然给了高文轩信心,不管她说什么,她总归跟他说话了。
将面部表情调整到最自然,高文轩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话:“你...生气了?”
“没有。”
“真的没有?”
“你怎么这么废话!”锦华睨了高文轩一眼,她心里约摸有一点生气。但较于生气,心里面更多的被理智占据,她在稻草堆里看见高文轩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除了有事情需要他时殷勤。其他时候敬而远之最好不过。
昏暗中,高文轩的眉宇中潜藏着一****言又止,眼波里光彩灼灼。
锦华感觉到。高文轩在很细致的打量她。
许久,他叹息了一声:“你真是这世上最无情无义的女人。”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对高先生一直秉持着君子礼仪呢。”
“可我并非一个君子。”
锦华微微一笑,高文轩说得的确是真话,尽管心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