搀扶下,面容苍白、双眸泛红的澹台君泽,他心中升腾起的那点不舒服又被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小锦,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的哥哥,更是一国储君,不能让他在这里出事!”扶桑拓的语气带上了些无可奈何,显然心中也知自己这样的行为不对。
“好。”澹台君泽淡淡的应了,扶桑拓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阿萨,把匕首给我。”澹台君泽对白墨冉伸出手,面容很是平静。
在刚刚,白墨冉上前扶住她的时候,就已经把刀从他手上抢了过来。
可白墨冉怎么会察觉不出,掩藏在这份平静下面的暗流汹涌?她是傻了才会把匕首还给他,只当做没有听到。
扶桑拓眼看着白墨冉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作对,深觉帝王的威信被挑战,奈何此时当着澹台君泽的面不好发作,只能一边让身边的侍卫从怀中掏出他的贴身匕首,一边疑惑道:“小锦,你要匕首做什么?去解决这些蛇吗?”
“取心。”澹台君泽的声音仍旧很平静。
此时扶桑拓已经从侍卫的手中接过匕首递给他,听了这话不以为意道:“取蛇心?”
澹台君泽没有立即接话,只是伸手去抚那把匕首套上繁杂精致的花纹,像是在欣赏着一副画。
在即将接过的那一刻,他才开口口,淡淡道:“取我的心。”
扶桑拓浑身一震,睁大他一双已经有些昏花的眼睛看着他,趁着还未松手的时候将匕首重新夺了过来,远远的扔到了一旁。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一声扶桑渊的痛呼,大约是抵挡不住群蛇的进攻,不幸中招了。
“小锦!”扶桑拓这辈子都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纠结的时刻,一直以来,他都以自己是个有人情的父亲为傲,可是到了这一刻,他反倒希望自己能够冷血一点,也不至于这么纠结。
“父皇,儿臣没有故意为难。”澹台君泽看出扶桑拓眼中的猜忌,连笑都懒得笑了,声音轻若一片羽毛,在这山谷中飘荡,融入在层层云雾间,缥缈的让人恐慌。
“当年儿臣被皇兄扔到千年蛇窟之后,儿臣本该是必死无疑的,但是恰逢那蛇孵化幼蛇,竟无一条成活,或许是那蛇痛失孩子,在见到儿臣之后竟难得的有了几分人性,一时间便没有杀戮。”
“但是儿臣知道,蛇再如何都是冷血的,也幸好,当时儿臣就带着这把……”说着,在他的坚持下,白墨冉还是把那把匕首还给了他,“这把匕首,还是父皇您送给儿臣八岁的生辰礼物,就是凭着这把匕首,儿臣趁着那巨蟒沉睡之际,趁其不备重伤了它,却也被它反咬了数口,落得一身剧毒,只能靠着生吃那巨蟒的苦胆,食其肉,才捱过了那段时日。”
说着他自嘲一声,又接着道:“儿臣只知吃了蛇胆可以解毒,可那时候儿臣还小,又怎么能区分什么是心,什么是肝胆?再加上儿臣饿了几日,便是连它的血也被儿臣饮尽了,最后大约是苍天不忍,才让儿臣被人发现,将儿臣救了出来。”
“千年巨蟒的血肉,可算得上是大补之物,就算是武功高强的奇人异事也未必敢这样食用,那时候王爷您才多大,怎么能承受得住?”
尽管白墨冉早就猜想到他当初一定是受了很大的罪,但此时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的心中发毛,接踵而来的就是愤怒,若她不是以阿萨的身份站在这里,她这时一定会冲上去,解决了扶桑渊!更别说还让扶桑拓在这里求情!
“所以报应就是我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过好在已经习惯了。”澹台君泽平淡道,表示他是真的不在乎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失血过多的原因,导致他赤红的双眸已经黯淡了下来,只余一层浅浅的红,乍一看只觉得是他暴怒所致,所以方才扶桑拓并没有注意,但是现在仔细一看,才觉察出了不对,联想到之前澹台君泽在东临国的传闻,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皇上,微臣先前一直生活在偏远之地,未能得见圣颜,但这并不妨微臣对您的仰慕之情,您是一个好皇帝,这是百姓们公认的事实,但微臣希望,您也能是一个好父亲。”
白墨冉不卑不亢的说完了这一番话,也不管澹台君泽怎么想,暗中用劲就把他给架走了,把皇帝和那名侍卫留在了原地。
但是这一次,扶桑拓再也没有阻止,或者说,他再也没有理由阻止一个——被兄长二度置于死地的人第三次以命相还。
直到两人走出了扶桑拓的视线,白墨冉在确定周围没有人会发现之后,直接运起了轻功,带着他就向城内飞去。
换做平时,澹台君泽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温香暖玉在怀的机会,再不然至少会调侃两句,但是这一路他却沉默的紧,半句话也没敢多说,竟是老老实实的让白墨冉将他带到了一家客栈住下。
“小师妹,你去哪儿……”终于在白墨冉将他安置在床上开门要走的时候,澹台君泽才可怜兮兮的开了口,一副被人抛弃的小媳妇样儿。
然而回答他的,是毫不留情的甩门声。
白墨冉很生气,却不知道是在生他的气还是自己的气,或者两者都有。
她终于明白,当你在乎的人为了你,甚至还隐瞒你去做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的时候,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即使他现在没事,她还是有种真恨不得一死了之以死谢罪得心情,更别提他若是真的为了他而丢了命。
可这一切却又怪不得他,都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只是她的自私,为什么要别人来为她承受后果?
白墨冉没有立即带着澹台君泽赶回皇城,他们在客栈里呆了几天,直到他胸口的伤终于结疤,长出了一点新肉,她才放下了心。
“这次会皇城之后,一切都不需要你再插手,不然,我会立即离开。”白墨冉在检查完他的伤势后,细致的帮他一点一点的穿戴好,神色如常,没有半点波澜。
这是她将他从缥缈峰带出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澹台君泽完全没管她在说什么,连忙点头,那乖巧的样子若让其他人见了,怕是会惊讶的晕过去。
然而事实上他的这幅样子也的确被人瞧了去,那人还是他的宿敌,纳兰倾城!
“刚刚一定是我眼花了,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我怎么看见了我的堂兄居然一脸求宠爱的样子?”
纳兰倾城在白墨冉离开房间以后,倏地从屋梁上翻身而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凑近澹台君泽,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