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是他的金丝雀了,她没再被他强行困绑,她可以随时摆脱他。
身份不同,心境不同,这里之于她的意义也就不同,又何来鸟笼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脑筋彻底转过弯来,简直像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方颂祺忍不住笑。枉她路上还自己给自己添堵。她也是奇怪,和他的关系她明明早就理通透了,怎么这个点险些钻牛角尖了?
殊不知此时她对着院子里鸡鸭鹅乐呵的表情落在蔺时年眼中宛若一个智障:“你又在打它们的主意?”
方颂祺敛回神思,微扬下颌挑眉梢,顺着他的话道:“今晚炖鸡汤吧。”
厨娘和佣人也都还在,不过明显事先得到过蔺时年的交待,如今待她的态度与以前不同,就当她是暂时来这里做客的人罢了。
方颂祺如愿喝到了鸡汤,只是并非在她提出之后才炖的,而是正巧今天的厨娘准备的晚餐里就有鸡汤。
胃得到满足后,她摸着肚子往椅背一靠,望向对面的蔺时年,重拾话题:“不是想知道,我的体验感吗?”
蔺时年一滞。
其实并不是,他并不是特别想知道她的验证结果。
但很多事情,他也需要强迫自己去面对,就像她强迫她自己去面对其他人格和那些人格曾经替她分担的痛苦一样。
“愿闻其详。”他放下手里的筷子,也看向她。
方颂祺换了个姿势,往前倾身,两手支在桌面上托住下巴,却是揪出还没有回答他的另外一个问题:“关于您还有没有机会追求我,我考虑了一下。您愿意听真话,还是客套话?”
蔺时年没犹豫:“真话。”
“好。”方颂祺坦诚,“以后的事情,我们谁也无法预料。但就目前的我来讲,您没有机会。您完全不在我交男朋友的考虑范围内,只能停留在‘特殊的存在’,小九是我和您之间的联系。”
答案不算意外。蔺时年眼波微动,顷刻平静点头:“嗯,这是我当年对不起小九理应付出的代价,还有对你——”
“我就算了。”方颂祺打断他,笑眼盈盈,“我受了委屈可没像小九那样,我向来有仇报仇锱铢必较,这段时间您在我这里受了不少气,虽然以我‘别人给我一个耳光,我比还对方十个拳头’的原则,依旧不够解气,但我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同意与您一笔勾销。我的狂躁症减轻许多,自我情绪的管理也进步很大,会尽量控制对您的脾气,当然,前提得是您不主动惹到我的点。”
蔺时年低低笑一下:“要不要去更新你的词汇库?以前‘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你是用来虚伪地谄媚我的。”
方颂祺猛一敲脑门,恍然:“难怪我觉得非常耳熟,用来形容我自己也怪怪的,原来放在您身、上用过啊。”
她戏瘾又上身,豪情万丈地双手抱拳:“感谢提醒~”
放下拳头后,她言归正传,敛了表情,也不再用“您”,四平八稳道:“至于和你睡的那一觉,我本来以为自己依旧没有办法平常心对待,但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儿。”
和今天反感来别墅与来了别墅之后的感觉一样。
她颇为感慨,先前和季忠棠提到的“释然”,不仅在老许的死,还有很多潜移默化的方方面面。
她突然也想通了另外一件事:她所惧怕的自己因为接受治疗后而遭到改变,变得不像自己,实际上她不应该当作“改变”来理解,她这不是改变,是她该治的病渐渐康复中。
她还是她,一直都是她自己。
“怎样?我这话会不会伤害到你了?”方颂祺努嘴。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能心平气和沟通的频率日渐频繁,今夜又是达到一个新的程度。
蔺时年注视着灯光照出的她的狡黠,点头:“嗯,伤害到我了。”
方颂祺推回去给他:“难道不是你要求听真话的吗?要不忘掉刚刚的一切,我拿客套的版本重新和你说一遍?”
蔺时年还挺有兴趣听,不过方颂祺却转到另外一个话题上:“本来我一点也没有和你讲我病情的必要,但牵涉小九,我觉得得支会你一声。我这次在催眠里,见到其他三个人格的真身了。”
由于小九的关系,蔺时年对多重人格这个病症比她了解得仔细,所以对于她口中的“真身”二字所指代的意思,并不疑惑,甚至故意问她:“‘小武’的面貌,你满意吗?”
方颂祺黑脸:“小九以前是不是也见过铁狼和SUKI?”
蔺时年的眼神稍暗一分:“见过一次。”
随后问:“你怕吗?”
他潜台词明显是小九曾经很怕。方颂祺骄矜扬唇:“我像怕的人吗?”——实际上不是吓得逃跑了吗?
没再岔题,她将马医生的话大致转述,重点落在:“……小九可能已经原谅你了。”
蔺时年沉默。
方颂祺并没想等着看他会有什么反应,继续将马医生交待她的事告知,不过出于她不愿意露怯的心理,她省略掉自己害怕小九不同意的顾虑。
“按照马医生的说法,我应该是可以和小九说上话,你有什么要我带给她的吗?”
蔺时年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旋即摇头:“没什么要带。”
“噢……”方颂祺耸耸肩。
两人之间蓦地陷入安静。
蔺时年记起她还没吃药,起身去邦她取药瓶、倒水。
方颂祺送服入口,见蔺时年的视线没离开她,忍不住吐槽:“能不能别用这种父亲看女儿的目光?要看看萌萌去。”
蔺时年无声笑一下,道:“如果你能和他们三个开上会,好好说话。他们会同意的。”
方颂祺翻白眼:“你误会了,最近我的刻薄基本被你承包,待其他人我都好着呢,否则你以为季忠棠怎么会喜欢我想收我当干女儿?亏得我演技高超呗。”
“‘刻薄是本能,善良凭毅力’。何况,”蔺时年收走她用完的水杯,“季伯伯这辈子见过多少人,你的演技连我都骗不过,能骗过他?”
方颂祺正要怼他,手机传出提示音,她终断和他的交谈,示意手机:“我约了和许敬通电话,先回房间。”
蔺时年刚走进厨房里把杯子放入洗碗池,闻言扭头,只能捕捉到她利落的奔赴二楼的背影。
…………
方颂祺照旧和许敬视频通讯,许敬主要是确认她回鎏城了没有,然后是谈到她上回交待他去找保险公司咨询的关于保额的问题。
保险公司说了,官方确认她的死亡后,许敬按要求缴齐材料,审核通过,可以领取她当时投保的两百万。
方颂祺也记起来了,自己当年投保的最高保额就是两百万。主要也是她没什么钱,否则能买再高点。
“姐,你不会真打算骗保吧?”许敬特别担心,告诉她几件其他事,“你之前学校的导师,冯教授,找过我,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