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啊小方同志——”
她拿透明胶布封住了他聒噪的嘴,换自己的耳根清静。
耳根确实清静了,她的心绪,终归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被搅乱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早上的饭桌上,三人都不吭声,气氛格外诡异。
方颂祺不知道季忠棠和季存希叔侄俩怎么谈的,但很明显,季忠棠没有成功说服季存希。
早餐结束后,季存希回屋拿文件包,准备出门去参会。
方颂祺将他拦下。
季存希已经从季忠棠口中得知她嗓子坏了,猜到她大概想问什么,主动先开了口:“我还没告诉沈公子。我还在犹豫。”
方颂祺现在的情况是尽量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昨晚一时着急她直接出了声儿,后来还有点不舒、服,现在她掏出手机到季存希面前,屏幕上显示的是她昨晚考虑许久之后提前输成文字的话。
“我知道你和沈烨关系特别好,要你邦我隐瞒非常为难你。你非要告诉他,可以,但也只能告诉他一个,否则我在非洲没死成,反而得间接死在你手里,你叔叔也得因为这件事和冯家闹掰。同样的话,你在告诉沈烨我没死的时候,也邦我带给他。”
又是这样,昨晚季忠棠找他谈话,也半遮半掩打哑谜,将结果说得非常严重,中间的原因就是不点明白,而方颂祺的措辞更为直白犀利。季存希感觉自己是个不和他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傻子,以前沈公子和方颂祺谈恋爱时他还能模模糊糊猜到点东西,现在完全稀里糊涂。
没等他的回应,方颂祺已扭头走人。
未让这件事影响到她的工作态度,她跟着季忠棠开启第二轮的翻译工作,头昏脑胀地又是一天过去。
下午开始又下雪,晚上季存希从外面回来后一嘴的叨叨,叨叨气温低,叨叨雪大,叨叨会议无聊。他这一恢复正常,晚餐的饭桌上也跟着气氛活络。虽然,方颂祺一句话没讲。
季存希食指大动期间,问季忠棠是不是因为最近方颂祺在四合院里做客,所以伙食质量大大提高。
说起这个,确实,季忠棠特意聘了位厨子,搞得好似要长住似的。
“小方是女孩子,带她吃东西,本来就比我们自己要更讲究。”
季存希故意唉声叹气:“到底以前最早是谁先提出‘男孩子穷养、女孩子富养’理论?太不公平了。”
话及此,他顺便记起季忠棠要领养孩子的这件事:“所以叔儿你是打算给我们带个妹妹回家吗?如果叔儿要培养妹妹成为小公主,我们几个当哥哥姐姐的都欢喜,就是千万别把她惯成像小方同志这样的孩子。”
季存希自然是开玩笑,他以前和方颂祺没少开玩笑。
方颂祺也没觉得怎样,而且好久没和他相互“撕”,还不小心有点怀念,凶巴巴剜他——要说凶巴巴和剜人这些举动,这段时间因为总呆在季忠棠的屋檐下变身乖乖女而无法发挥,真踏马要拘坏了。
对,还有脏话,要不是她嗓子不好,现在保准也开骂。藏在心里偷偷骂和出声吼出去,那区别可太大了,不痛痛快快地飙,怎么能算合格的爆粗呢?
季存希从她的表情读出她的憋屈,乐不可支。
季忠棠在这时道:“小方这样的孩子也很好。她身、上很多闪光点是你没有的,值得你多向她学习。”
要他向方颂祺学习的话,曾经方颂祺受邀到季忠棠家中吃饭,季忠棠已教育过他一次,今天再提,季忠棠的满目赞许和语气都明显体现出他比之前更喜欢方颂祺。
季存希戏谑:“叔儿,你这样子好像在向外边的人炫耀自己女儿非常优秀。”
女儿什么女儿啊,别乱打比方好不好?方颂祺朝季存希翻白眼。
但听季忠棠倏尔转向她:“小方,你觉得,当季叔叔的女儿怎么样?”
“……”
空气一瞬安静,连季存希也呆愣住没了声儿,方颂祺刚含了一口汤在嘴里,听言一时忘记吞咽,十多秒后,外头的寒风呼一圈过去,她才发出一声咕噜,被这一小阵的无声反衬得格外响亮。
季忠棠没等她的答案,便从她这反应中自行读懂,神情没什么变化,点点头:“看来不愿意。”很快他补一句,“没事,小方你再考虑考虑。”
说罢,他起身:“你们两个继续吃,也叙个旧。老幺你买回来加菜的那几样东西,小方不能吃,你不要给她。叔叔先回屋吃药了。小方你吃完饭也记得吃药。”
李忠棠离开饭厅后的一分钟之内,方颂祺和季存希两人仍处于错愕中一句话讲不出来。
直至季存希不小心撞翻了他自己的饮料杯,泼得他裤裆都是水,诡异的安静总算被打破。季存希没那个心思仔细擦,胡乱抹两下,冲着方颂祺就是“我靠”:“你和我叔的关系好到这地步?他要认你当干女儿吗?小方同志你要当我妹妹了?!”
妹什么妹啊!从称呼上占她便宜也不行!方颂祺隔空挥了记拳头给他以示警告要他别乱叫。
季存希是不提“妹妹”了,却是摸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上下打量她:“行啊小方同志,我叔要领养小孩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人家是相亲太挑对象,我叔是总遇不上合适的孩子,原来喜欢你这样的孩子给他当闺女。”
方颂祺正郁闷,没理他,也吃饱了回内院,瞥了眼亮着灯的季忠棠的主屋,携满腹古古怪怪进自个儿的西厢房。
这个季忠棠,不是应该给他找个年级小的孩子吗?一般来讲年纪越小越好,对亲身父母和小时候的记忆容易模糊,也就越有助于小孩和养父母培养感情、发展关系。他怎么磨合来磨合去,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
干女儿?——方颂祺不禁起一身鸡皮疙瘩,不是嫌弃或者憎恶等负面感觉,而是……太奇怪了!太踏马奇怪了!
翌日,她需要去老医生那里复诊,季忠棠陪她一起,两人均未再提起那个话题。
从老医生那儿出来后,方颂祺随季忠棠去外国语大学,季忠棠下午受邀参加外国语大学里的一个活动。
之前在DK里见过两次季忠棠录节目,方颂祺私底下吐槽过他太死板、太爱说教,今儿他面对学生和面对镜头也差不多的样儿。不过学校的环境比起录影棚明显更让他放松,而且学生也比节目的观众更吃他这一套。
方颂祺想起她跟着季忠棠做翻译时,季忠棠时不时提起他以前师从盛明瑛先生时,盛明瑛的一些教诲。
由此她想到蔺时年。
非洲她和他被困车内奄奄一息时,他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