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问号脸。
…………
蔺时年今天本来不想出门,世华联总会鎏城分会里有件要紧事他必须亲自处理,才迫不得已去了趟。
结束之后,他要马上回半山别墅。
沈烨却给他电话:“姑父,打扰到你没有?”
“没有。什么事你蛮说。”语气上蔺时年虽无异,但这种时候接到沈烨的来电,他心里多少有点想法。
沈烨笑言:“不是什么大事,就昨晚你不是邦了大忙?你走得早,我还没和你表达谢意,想请你吃饭。”
蔺时年接起电话之际就边往外走,这会儿差不多快要出来门口,正要拒绝,视线里率先捕捉到沈烨的身影。
蔺时年驻足。
沈烨从大堂的长椅起身,收起手机,笑着行至他跟前:“我碰巧在附近,想到要约姑父你吃饭,就让我外公邦我打听你今天在在不在这边,所以顺路过来。”
蔺时年抿唇。
“姑父是还没忙完事情,不方便?”沈烨赧然,“我以为姑父可能会忙到晚上,现在这个时间先问姑父时间,刚刚好,没想到姑父就出来和我碰上了。姑父不用在意我,尽管先去忙吧,如果今晚没空,我们约明天也可以。”
“其实你不用特意和我表达什么感谢不感谢的,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客气干什么?如果换成你妈妈,你难道也要特意找她吃一顿饭?”
蔺时年这等于委婉地拒绝。
但见沈烨耸耸肩:“还真会,就算不请我妈出去吃,也一定会在家里专门煮一顿丰盛。不能因为你们是我的亲人,就把你们对我的关心当作理所当然。这和客气不客气没有关系,有时候就需要这种郑重的仪式感来加固感情。”
蔺时年微不可察深一分眸色,声音里染上丝笑意:“我是年纪大了么?跟不上你们年轻人说的‘仪式感’。”
“姑父你别就别拿你的年龄开涮了。”沈烨也笑,“我外公要听到,肯定得说,你如果老了,他算什么?”
话至此,他的坚持,蔺时年已充分感受到,遂未再拒绝:“走吧,我现在就有空,上哪里吃?你有什么推荐?”
两人未走远,就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边吃边聊。
蔺时年询问他在报社工作的境况,以及未来的职业发展。
“在报社干得差不多,就调回去上面邦你外公的忙吧,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栽培,也少让你妈Cao心。”
“我以为姑父能比我外公和我妈更支持我再多一两年自己的空间和时间。”边说着,沈烨向蔺时年示意服务员刚送过来的醒好的酒。
蔺时年点点头,表示可以喝点,嘴里回着他的话:“我是比他们更支持你享受你应有的个人空间和时间。但这和放纵你任性是两码子事。”
“姑父也觉得我任性?”沈烨失笑,“是因为我在报社追求小方么?”
好似终于绕到正题上来。
蔺时年正从沈烨的手里接倒好酒的杯子。
沈烨没有松开手,他透彻的眸子注视蔺时年,眉宇间满是苦恼:“姑父你见过小方几次,说句公道话,也和我妈一样认为她不是好姑娘?”
蔺时年神色平静,语气很淡:“冷暖自知。你认为好不好,最重要。”
“那姑父是赞同我追求小方?”沈烨含笑。
蔺时年勾一下唇:“为什么需要我赞同不赞同?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妈的意见都影响不到你,何况我?”
“我只是觉得可以把身边人的想法都了解一下。”沈烨在这时觑了眼持于餐桌之上的酒杯,反应过来什么,“抱歉,姑父,我拿错杯子了,这个是我的。”
他要收回手。
反过来蔺时年不松:“没拿错,这杯就是我的。我刚刚一直盯着。”
沈烨默住。
蔺时年亦无声。
两人四目相对。
手上,仍旧谁也不先松开酒杯,似一种沉默的较量。
顷刻,经理带着服务员过来致歉:“两位客人,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位服务员新来的,刚刚没搞清楚,把另外一桌点的酒先送到你们这里来了。”
蔺时年侧过脸,不冷不热道:“我们已经喝了。多少钱直接记我们账单上。至于怎么给另外一桌客人交待,那是你们餐厅自己的事儿,不用我们教你了。”
“是是是,对不起。打扰了,两位客人慢用。”经理带着服务员做九十度深鞠躬后离开。
蔺时年侧回脸,瞥了眼沈烨的手,再抬起,重新对视上他:“放开吧。”
沈烨未动,目光笔直,不再打哑谜:“小方是不是在你那里?”
074、你是谁?
蔺时年费解:“小方不是你的朋友?为什么你的朋友会在我这里?”
沈烨眼里是少见的凉意:“姑父,你不用再隐瞒了,我知道小方的金主就是你。”
“金主?”蔺时年甚觉有趣一般,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沈烨攥紧杯子,“姑姑已经去世,你有新女人很正常,不论是正式的女朋友,还是纯粹的X伴侣,是你私生活的自由,你不犯法,我也无权管。但前提是你们双方都自愿。现在小方要离开你,请你放手,不要做不恰当的举动。”
蔺时年笑意愈发浓:“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
“姑父,请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沈烨的语气和神情皆透露出一丝不善。
蔺时年讥诮,手上猛地发力。
沈烨握着杯子的手霍地被拉过去,同时身体往蔺时年的方向倾去,他另外一只手及时按住桌面撑住力,即便此时落于下风,也牢牢不松开。
剑拨弩张。
蔺时年突然将杯子里的酒液统统泼进酒桶里,随后杯底重重扣到桌上,幽邃的眼里无半丝温度:“拿错的酒,你就不要喝了,也不该你喝。”
“这顿饭到此为止。”话落,蔺时年起身,径直离开。
沈烨皱眉,松开手。
酒杯上的裂缝昭然。灯光透过裂缝映到桌面的影子格外斑驳。
…………
猪手的香气终归因为饭菜的失温而淡去。
方颂祺尝试闭住眼睛入睡,睡着了就没有感觉了,便能忽略酸痛、忽略Niao裤子带来的不舒适、忽略辘辘饥肠。
中午佣人上来问过她一次,她没喊饿,佣人便将凉了的猪手端下去。
艰难地挨过了白天,傍晚佣人再度前来送饭,香喷喷的啤酒鸭的味道灌注满房间。
方颂祺有气无力地掀眼皮:“畜生,你们居然把阿二宰了……”
阿二是她赏赐给院子里新来那只鸭子的名字,因为曾经的那只鸭子跟二傻子似的敢啄她,最终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所以以此警告它不要步它上位兄弟的后尘。
其他家禽也各有名头:呆头鹅是阿呆,新来的老母鸡每天下鸡蛋,故名阿蛋,五只小鸡按次序排名分明为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当然,实际上她并不能分清楚小三到小七。
——以上为她入眠未果用以打发时间分散注意力的部分成果。
其余成果,三分之一消耗在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