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1 / 1)

凤舞缭乱 vivibear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随即敛了笑容,语速快速又清晰地压低声音道,“英娥,若是叔父要将你嫁给皇上,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英娥一惊,心里转了转,反倒冷静下来,试探地问道,“为何不能嫁?因为我的身份吗?”

“当然不是!尔朱兆在马上挠了挠头发,有些暴躁起来,“难道你这么快又想做寡妇了!”

英娥蓦然抬头,对方的眼中涌动着按捺的凌厉杀气,一股寒意顺时从背后丝丝缕缕冒了上来。

“阿爹他,一定要这么做吗?”

尔朱兆的声线冷如霜雪,“眼下是为了稳定时局,不得已为之。等时局稳定些再另选个新皇帝,这旧的自然就没什么用处了。”

英娥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攥着帘子的手异常僵硬。

夜幕已经降临,所有的光明仿佛都被来自地狱的黑暗吞噬殆尽,压抑地令人窒息。

深夜的明光殿中,年轻的皇帝在辗转反侧中终于沉沉睡去。寝殿一角,一座青铜烛台孤零零地利于案几上,烛火跳跃飘摇,烛油滴落,仿佛流泪。模糊的光影中,一个隐隐晃动的身影悄然走到了窗前,默立几秒后伸手将窗推开了半扇,一股寒沁的冷风顿时涌了进来,驱赶着室内融融的暖意。

男子转过头来,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正是元子攸的表兄李彧。此时他的面容一半仍笼在浓重阴影下,明暗难辨,看起来竟是格外的诡密。

他神色复杂地朝皇上入寝的方向望了一眼,头也不回地退了出去。

一阵疾风吹过,摇晃的烛火忽然噗一下消失在了空气中,偌大的寝殿立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92 再嫁

一连过了几天,英娥才再次见到了司马子如。但见他神情疲惫容色憔悴,双目中亦布满了血丝,显见这几晚没有睡好。

“遵业你这是怎么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吗?简直就像老了十岁!”英娥关切地将一盏温热的酪浆递了过去,嘴上却依然没留什么情。

司马子如几乎是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随即又微微笑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接了那酪浆就喝。一股细细的热流顺着喉咙入腹部,整个人都变得暖和起来。

英娥蹙着一双秀眉,忍不住埋怨道,“你以为自己还是龙精虎猛的少年郎吗?年纪不小了还逞强!”

听到龙精虎猛这几个字,司马子如喝进去的第二口酪浆就噗的一声喷了出来。他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敛了脸色道,“英娥,那日商议时谈起选人和皇上联姻之事,有人提了你,虽最后不了了之,但我看将军已经有所意动。”

英娥沉默一瞬,“阿兆哥哥已经来找过我,让我千万不要答应。”她顿了顿,似是想试探,“其实我——”

“他说得没错,你不能答应。”司马子如突兀地打断了她的话,“英娥,你不该再被卷入到这个漩涡里,你就该像个普通的女郎,快乐简单的生活,远离这一切纷争。”

英娥望进了他深邃的黑眸,依稀看到有隐约的光芒在其中闪耀,仿佛阳光的碎片洒满了眼底,清澈而温柔。

英娥的心也随之一暖,脱口道,“那天你说有话对我说,到底是什么?”

司马子如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略略犹豫了一下。此番前去邺城设防抵御葛荣大军,虽说是立下了誓言,但万一他回不来,岂不是让英娥更加伤心,还不如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说也不迟。

“英娥,其实过些时日我就要去——”

司马子如想告诉英娥不日将去邺城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宫里的小黄门匆匆来至,神色紧张地前来禀告道,“尔朱淑仪,东平郡公请您赶紧入宫探病。”

英娥一惊,“谁生病了?皇上吗?”

小黄门哭丧着脸点头道,“前几日皇上受了凉,谁知吃了几天药不但不见好,反倒愈发厉害起来……”

英娥脸色骤变,脑海里不知怎么忽然浮现出当初元诩七窍流血惨死的情景,更是脑补了无数个阴谋……

“遵业,我得马上进宫一趟!”英娥匆匆扔下了一句话,就直奔着马厩而去。

司马子如注视着她的背影,黑曜石般的眼中掠过一丝黯然,仿佛秋天清晨雾气弥漫的湖面,泛着淡淡的秋寒薄冷。

新皇所居住的明光殿中,即使是白昼时也透着一种寂寥暗沉。殿中冷清非常,只有两个年轻的宫女神色惶惶地跪守在床榻前,以随时替昏睡的皇上拭汗喂水。

靠近殿门的一侧,李彧正不停地来回踱步,面上有几分焦灼,不时地还往殿外张望。

就在这时,门外终于传来了他一直盼望的声音,“东平郡公,尔朱淑仪前来探望皇上。

他欣然一喜,“快让淑仪进来。”

话音刚落,英娥就推门而入,李彧立即迎上前去,谁也没发现昏睡中的皇上微微动了一下眼皮。

皇上怎么样了?英娥快步走到床榻前,映入眼帘的是元子攸苍白的面颊,病中的他清减了许多,如瀑长发柔顺地铺陈在枕间,精致美好的容貌中找不出一丝瑕疵。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伸手探了探元子攸的额,只觉指腹触及之处一片火热。

“皇上吃药了吗?太医怎么说?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回头劈头盖脑地问向李彧。

李彧似是有些难言,“那日一早去请太医,太医们过了午时才到。到了之后倒是写了方子,可喝了几天却是丝毫没有改善,反倒愈加厉害。除了灌了些羊肉汤这两天基本都没有进食,我才冒昧请淑仪过来……”他话中的意思英娥听得明白,其一太医对皇上有所怠慢,晚诊治耽误了病情。其二则是这药喝了没好转,或许有什么问题。

英娥沉下了脸,“这药你拿去悄悄查过了吗?眼下这种情形,应该没人敢明目张胆在药里做手脚。”

李彧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我留了个心眼,取了药渣去查,确实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可皇上一直不好,总归是有别的问题吧。”

英娥一时也有些不解,只好让李彧先将方子给她一份,接着从旁边宫女手里接过了帕子,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替皇上擦拭起额间的汗水。这时只见皇上的双手微摆,神情有轻微的扭曲,眉宇间有忍耐的神色,双眉间迷离着如隔世般的落寞,口中极轻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隐约听来,好像是唤着子正的名字。

英娥心间一颤,一闪神时正好被他抓到了手,犹如落水之人抢到了一块救命的浮木,他紧紧抓住了不放。

英娥挣脱不开,索性坐在了他身侧,神思却好像朝着很远的地方飘了过去。

在树林的重重追杀中,是他,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