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但追寻的目光依旧紧盯着孙克俭。
孙克俭接着道:“竹有七德:
身形挺直,宁折不弯;是曰正直。
虽有竹节,却不止步;是曰奋进。
外直中空,襟怀若谷;是曰虚怀。
有花不开,素面朝天;是曰质朴。
超然独立,顶天立地;是曰卓尔。
虽曰卓尔,却不似松;是曰善群。
载文传世,任劳任怨;是曰担当。
有此七德,故为‘君子’。这也是严静流毕生写照。”
众人闻听,尽皆拜服。
陆云萱晃荡着小脑袋,道:“看来这严大家倒是不错,可惜他不会教徒弟,不但儒林学院一片歪风邪气,就连他亲自教出来的徒弟,也是混账一个。”
“云萱。”贺清竹轻声呵斥,“不得无礼。”
陆云萱歪了歪脑袋,低声嘀咕了句“本来就是嘛”。
孙克俭叹息一声,道:“我所认识的严静流,绝非如此低能之辈,但现实却是令人失望,希望这次见面,能了解一下根究吧。”
这时,小岗之后,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叮铃铃,牛蹄踏踏,铃铛清脆,众人抬头望去,小岗处峰回路转,现出一个骑牛小童,宽大的水牛背上,样貌六岁左右的小童怡然自得,吹奏着简单欢快的笛音。
大水牛缓步到了小亭旁边,牧童也放下了竹笛,看着一干陌生人笑道:“请问诸位贵客,是来见我家静流师父的吗?”
声音清朗干脆,思维清晰,那小牧童竟然有着超乎年龄的懂事和成熟。
众人不禁大乐。
孙坤上前一步,嚷道:“小童子,是严静流让你来接我们的吗?”
小童郑重点头,在牛背上深深一礼,恭敬道:“晚辈秦牧青,奉静流师父之命,特来迎接。几位前辈,请随晚辈走吧。”
说完掉转牛头,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众人紧随其后,过了小岗之后,山道蜿蜓向上,两旁古木成荫,繁华茂盛,一派悠然。
转了一个弯后,一座苍苔斑剥的牌楼出现眼前,粗壮苍劲的树干,浓绿荫密的常青叶.掩映着刻了“静心随念”四个大字的牌楼,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至此众人内心一片祥和,抛开一切烦恼顾虑。
看着“静心随念”四个大字,众人皆露出了悟钦佩之色。
孙克俭长吸一口气,淡淡道:“此心不动,随机而动。心如明镜,随感而应,无物不照。”
此乃儒家心学至理——世人皆有念头,皆有野心,为不使执念绑架身心,便要将一颗心当做明镜一般,清清明明,任何事物都可以照见,等它们去了也不留下任何痕迹。
这样人就可以清晰有条理地处理任何事件,而不为欲望和情感所拖累。
封清岩呵呵一笑,又道:“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
此乃道家庄子名言,又何尝不是洗涤身心的名言。
妙秀双手合十,附和道:“道须通流,何以却滞?心不住法,道即通流;心若住法,名为自缚。”
妙秀以佛家禅学应和,说得也是同样道理。
三人分别以释道儒三家之言,同时解释这“静心随念”四字之意,颇有相得益彰之妙。
言罢,三人对视大笑,状态欢畅。
经过牌楼,路左豁然开朗,一潭清水横直前方,后面林木里隐见小屋房舍,溪水由其中缓流出来。
最外间,一棵参天巨大的槐树之下,有一座西面垂席的小小学堂,稚嫩的朗朗读书声,从学堂中传了出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一个身披儒袍、头带儒冠的老者,正手捧圣贤之书,为众学子读经释义。
远远望去,那老者生得出身量极高,肩宽腰窄,两条腿长而笔挺,竟有种把他直撑上云端的气势和风度。
众人绕过潭水,朝那学堂走去。
意外地畅通无阻,不但没有人出来拦阻,连人影也见不到半个。
小路随溪而去,十多所陈设简陋、但却一尘不染的静室,倚着溪流的形势,随溪流两岸曲折散分,高低有序,给人一种自然舒素的协调感觉,另有小平桥联系两岸,环境之美,比华丽的皇宫令人心旷神怡。
待到学堂之前,那老者终于讲解完毕,缓缓回头。
这一刻,众人终于看到了名闻天下的儒学大宗师,儒林学院的院长——严静流。
【111】儒门静流
儒门大宗严静流,看上去就像一个邻居家每日里莳花弄草的慈祥老人,见之便令人产生亲近之感。
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与苍老的面容完全相反,时刻都闪动着年轻人才有的好奇神色,充盈着深茂无边的智慧和灵气。
他天庭广阔,鼻梁挺直,三缕长须飘然于胸前,身躯挺如杉柏,一派儒学大宗师的气度。
天下英雄中,以罗破敌最为狂傲冷酷,以无念禅师最为慈悲,申屠镇岳则是出众的英雄霸气,司徒凌峰则是外冷如冰封、内热如火山的孤绝奇士,萧不乾则是潇洒从容的江湖浪子……而眼前的这位大宗师,则满身都是安如泰山、静若渊海的国士之风。
这是个初见便为之心动的绝世人物,只可用深不可测去形容他。
而更使人心神颤动处,是这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无与伦比的精神感染力。
放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和筹谋之中,令人分外安心。
叶清玄六识超乎常人,最先受到对方的影响,刹那间,灵台一片清明。
严静流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在叶清玄的身上停留,放佛早有感知一般地点了点头,道:“好小子,不愧是老狐狸选中的人物。”
目光一转,落在孙克俭身上,歉然神色一闪而逝,缓步上前,沉声道:“克俭兄,你终于肯来帮我了……”
福至心灵,孙克俭上前到了严静流身边,在他身旁的大石头上缓缓坐低,缓缓道:“你放弃了?”
严静流道:“儒林学院早已不是当年的儒门圣地了。这里变成了一个名利场,人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早已忘了修身养性,成为君子了。”
“当年我就已经看出了这一点,故而一去荆州不愿归来。想不到数十年努力,你也放弃了。”孙克俭一转头,瞪着严静流道:“那你唤我回来做什么?”
“为了未来。”严静流指了指学堂内一干睁大乌溜溜双眼看着他们的年轻学子。
这些学子小的不过五六岁,大的则有二十多,甚至还有两名年过三旬,颌下留须的中年学子。
“这些才是我多年挑选培养的弟子,他们是儒林学院的未来。”严静流面带微笑,淡淡道:“外面的那些,可以称我为‘老师’,不过授业解惑罢了,而这里的,更注重传道,传的是儒门精义,修炼的是人心人性。”
“我懂了。”孙克俭神色突然一黯,深深望向严静流,问道:“师兄……可是出了什么事?”
众人齐齐心中一颤,感觉突然不那么美好,放佛眼前的一切,都是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