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是不能出声。

谁都没料到会是这个结局。

在大汉的目光中，周正学上前了几步，轻声道：“兄弟，一路好走，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

那大汉恐惧的要大叫，但依旧是不能控制自己。眼睁睁看着周正学到了跟前，右手轻轻地合上了自己的眼皮。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冰冷的黑暗，没有知觉，没有触觉。

所有人的眼中，那大汉怒瞪的眼皮被阖上，接着身躯后倒，“蓬”的一声，尸身倒地，人头滚出去十余丈距离，咕噜噜到了主席前，战东来的脚下。

静如坟墓的大堂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掌声。

众人望去，“帅天凡”笑得令人心寒。

“好刀法，好算计。陕甘霹雳堂的【霹雳刀法】竟然被你练到了无声无息的地步，你却是天才，你很好，非常好的，周正学。”

周正学不自然的一笑，感到喉头有些发紧。

这个帅天凡，为什么给他十分熟悉的感觉，又令他如此心寒。

整个“养刀堂”内，只有叶清玄一个人的掌声，一个人的笑意。

没有人喝彩。

每个人都觉得手脚冰冷，每个人手心部有冷汗。

现在大家才想明白，刚才周正学那一刀不但斩断了那大汉的脖子，还在每个人心里狠狠地割了一刀，因为这小子太能装了，明明有一刀断石的实力，偏偏步步为营，最后不但占了别人的位置，还一绝后患，让那大汉自己抻着脖子送死，扬名立万，还装出一副迫不得已的面目。

是人都觉得浑身发凉。

那周正学是个小人，不能得罪的小人。

叶清玄的掌声终于停了。

战东来也站起来说话，“好刀法，就是好刀法。不管用什么手段，刀法是够的。周先生，他的位置是你的了。”

众人颇有些畏惧的目光中，周正学垂着头，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缓缓坐进了坐席。

这个场景，不少人都记住了一辈子。

这时候，战东来示意之下，彭天霸拍了拍手，“上席。”

鼓乐齐鸣。

几个下人已经快速地将大汉的尸体，连同乱成一团的大厅空地收拾干净。

在侍女们上菜之前，竟然已经有石匠，将那破损的地面换上了备用的青石，一切又恢复了完美。

就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入场的有了坐席，就连没入场的，也在外间搭了简易流水席。

酒菜摆满，歌舞将至。

大笑声中，席间一人影越众而出，高声道：“我等刀头舔血的刀客看什么歌舞，听闻刀皇山庄中好手如云，不如出来一个，咱们以刀会友，以壮声色如何？”

【077】席间挑战

说的话很张扬，说话的人却并不嚣张。

相反，此时站在场地中央的石天恒，给人一种正气凛然的感觉。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战东来微微一笑，轻声问道：“石大当家这是何故？苦练多年的武艺，难道要成为别人看热闹的资本吗？”

石天恒冷笑一声，缓缓道：“战公子说的好。石某的确不太喜欢在大堂之上成为供人娱乐的小丑，但战公子以一刀之利，诱使天下英雄成了戏子，在江湖上供人娱乐，也是大大的不妥吧。”

战东来不禁一笑。“江湖人行走江湖，追求的不外乎名利二字，我以末学后辈的身份为天下英豪创立如此宏大的名利场，更以神刀作为胜出者的奖励，难道不正是江湖人需要的吗？”

“哼！若以战公子所言，为何不另择吉日，摆下擂台，成就名闻江湖的武林盛事，偏偏选择九九重阳之日，又选在紫金山之巅，难道战公子不是为了搅局的吗？”

说话的不是石天恒，竟然是一直默不作声的章丘太炎。

这个老东西自从几次与叶清玄交手，落于下风之后，采取了明哲保身的态度，向来不轻易招惹是非，今日为何一反常态，对战东来大加攻讳。

难道千百年前的兵甲门内部分裂的前事，双方之间还有仇怨吗？

战东来尚未答话，旁边的北冥无敌突然插口道：“战公子年少有为，要成名总有时日。何必参与这正邪大战之中，祸乱江湖呢？我看不如将日期延后，老夫作保，凤仪阁更可助力，必然将此盛事扩大至人尽皆知，保证战公子可名闻天下，又得天下英豪的爱戴。”

叶清玄之前的猜测，立即因为北冥无敌的插入而瓦解。

原来事情的根源在凤仪阁，这定是卓惠梵避免局势出现不明朗变化的对策，也是给予战东来最后的退路。

“哈哈哈……”

战东来突然一阵狂笑，笑得场内外所有英雄的脸色都是沉了下来。

“真是有劳卓阁主人未到，心却到了。只不过这祸乱江湖的罪名，战某可担当不起，倒是今日江湖之乱，卓阁主只怕要有几分责任吧。”

哗！

战东来如此不客气的评论，顿时引起江湖人士的惊呼之声，这小子如此狂悖，只怕会深深得罪卓惠梵吧。

北冥无敌和章丘太炎二人脸色齐齐一沉，冷笑中沉默不语。

既然此人主意已定，接下来双方就是针锋相对的敌人了。

战东来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看着场内的石天恒，缓缓道：“那石大当家是否也是为了武林公义，来向战某兴师问罪的吧。”

石天恒尚未答话，坐席中却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个打家劫舍的水匪竟然也讲起武林公义，这世道还真是莫名的好笑。”

众人不禁皱眉看去，却见说话的正是最后一个取胜入席的周正学。

石天恒目不斜视，朗朗道：“却叫人笑话了。石某人没那么大的正义感，只是自家兄弟日前在忘仙楼酒后多说了两句不满战公子的话，就被人斩断手脚，在门外哀嚎血尽而死，听闻动手的是战公子的门人，我这个做兄弟的，自然不能不问。”

战东来诧异不已，身后的彭天霸却是“噢”了一声，笑道：“原来那个在满嘴喷粪的‘百凤刀’乐青是你的朋友，还真是一丘之貉，嘴上放炮。”

哼。

“彭老承认便好。”石天恒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笑意。

是有这么回事。

叶清玄露出思索的表情，片刻后便想了起来。

神策府的卷宗里的确上报过这件事，那个“百凤刀”乐青说起来还曾是神策府的千户，更曾是“辟易伞”戴君宇的护卫，只是想不到这个人还是石天恒的朋友。

此等武林厮杀，每日不知上演多少，叶清玄之前并不在意，想不到还有如此后续。

战东来点了点头。“既然是私怨，站某人自然没有不认账的道理。来啊，谁下场陪石大当家玩玩？”

这时战东来身后一侧的一个大汉拱手道：“公子，当时动手的是属下，这件事便交给属下吧。”

战东来头也不回，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