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你我数十年师兄弟,竟然连这点信任也没有了吗?”
戴绝云笑了。“正是对师兄太过了解,师弟才不得不防。丢过来!”
赵封禅微微一笑,将手中僧袍向对方一丢——
呼啦!
僧袍倏然扩展开来,一面屏风般大大的张开,挡住了戴绝云的视野。
“你干什么?”
戴绝云吓得立即飞身后退,惧怕赵封禅借机偷袭。
但僧袍落地,赵封禅依旧站在原地,一脸失望的表情,看着戴绝云道:“六师弟这是何故?既然钱财可以解决问题,我又怎会不顾念咱们一段师兄弟的情谊,出手偷袭呢?”
信你的大头鬼才怪!
戴绝云面色阴沉,低喝道:“麻烦师兄退后。”
赵封禅立即远远地退了回去。
戴绝云一双眼睛牢牢盯着赵封禅,快速到了僧袍跟前,一边低身拾取,一边缓缓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只要我得了这百万两的银票,师弟用性命发誓,绝对不会把师兄的身份说出去,一定会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话音落时,戴绝云已然将僧袍抓在了手中,仔细一抹,衣襟下面果然缝着一叠银票,欣喜地一掏——
啊!
戴绝云惊叫一声,将僧袍远远地抛了出去。
就像被黄蜂蛰了一下,戴绝云右手食指瞬间肿大。
“万蚀毒蜡针?”
戴绝云惊呼一声,呼吸间眼看着整只手掌都变得深紫发黑,肿大了三倍有余,毒气依旧向上蔓延。
赵封禅面带关心之色,疾呼道:“六师弟,你怎么如此不小心?”
戴绝云咬牙切齿,颤声道:“你刚才抖开僧袍之举,不是为了攻击我,而是为了掩饰将万蚀毒蜡针射在银票上?”
赵封禅脸上一片阴冷之色,笑道:“六师弟,反应好快。”
“好师兄,师弟认栽了!”
戴绝云猛地一挥手中飞镰,一声轻响,右手齐肘而断,接着腾身而起,不顾一切地逃遁而去。
惊讶地看着六师弟自断手臂,赵封禅叹息一声,喃喃道:“这么多年了,六师弟还是记不住,活人怎能守住秘密呢?只有死人才会让人放心。”
那截黝黑的手臂,在地上渐渐化为黑水。
想不到,到头来还是棋差一招。
戴绝云虽然断了手臂,但武林十大奇毒之一的“万蚀毒蜡”的毒气依旧顺着血脉快速入侵,此时他的印堂处已经是漆黑一片。
就算是死,也要拖着赵封禅那小人一块死。
戴绝云一路飞檐走壁,远远看到一队人马的声音在另一侧的街道上穿梭,立即翻身进了院落,十余丈的距离之外,便是另一侧的墙头。
此时的戴绝云已经是眼前发黑,行将晕厥。
正苦忍着昏迷的感受,行将大呼出声的时候,身侧突然一股阴风袭来,间不容发之际,戴绝云连忙运功护体,同时仅存的左手一抖,飞镰呼啸迎击。
嚓!
放佛斩在金属上的声音,那仅存的一柄飞镰,生生砍入了袭来黑影的肩膀之上,但却只是破了一层皮肉,卡在了骨头外面。
砰——
戴绝云被对方撞飞了出去,直接砸在了墙壁之上,喷出一大口鲜血。
“血,血,血的味道……”
阴风呼啸之下,黑影犹如一团幽灵,缓缓化为实体,如同魔鬼一样的呢喃,如果魔鬼一样的面孔。
戴绝云见到对方的刹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身上是破破烂烂的黑色披风,但对面的黑影露出的面容,却是一团血肉模糊、烂成一团的肉,仅余的两只大眼珠,早已不见了眼皮,就像是被人扒掉皮肤的厉鬼,白日里见了也让人恐惧万分。
戴绝云强忍一口气,呼喝道:“你,你是谁?你……是人是鬼?”
“血,血,血……”那鬼影怒瞪着大眼,狞声道:“我要你的血,我要你的血……”
呼——
黑影如厉鬼扑上,咔嚓一声,折断了戴绝云最后的手臂,怒张的大嘴一口咬在了对方的动脉上,动脉破裂,奔涌的血液汩汩喷洒,不似人声的惨叫声传出十余里,惊得周遭人群骇然四顾。
“上!”
正在街头带人搜捕的华子兴,第一时间便听到了惨叫之声,立即指挥大队人马朝着声音传来的位置冲去。
团团包围的院落之后,一队精干的好手立即扑杀进去。
但只是呼吸之间,惊呼声鹊起,那队好手失魂落魄地冲破了大门,跑了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大,大大……大人……”见惯了厮杀场面的那名千户,竟然吓得说不出话来。
“废物!”华子兴怒哼一声,拔刀飞身入内。
嘶——
代看到院落里面的情景之后,便是华子兴也是头皮发麻,惊退了数步。
【062】同门之约
这里就像是屠宰场。
紫黑色的血液狂溅在墙壁上,宛如最粗鄙者的画作,卷做一团的灰色肠子摊在地上,散发着恶臭。
而按照这个场景,最中央的尸体,应该是个被扯得破碎的尸体,但出人意料的,只是一具四肢扭曲的干尸。
干巴巴的皮肤下面,没有一丁点的体液。嘴角紧绷,嘴唇下陷,眼球收缩,干皮一张。
怒张的大嘴,狰狞的表情,向众人诉说着死前的痛苦。
叶清玄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诡异的一幕。
叶清玄上前拨开了死者散开的头发,露出颈间动脉处的咬痕。
是魔门血宗的手段。
叶清玄眉头大皱,自从在河东府击败“血魔”厉莫引之后,江湖上已经很少听闻血宗的消息了,怎么突然又在洛都城内出现?难道当年没找到的厉莫引,还没有死?
华子兴此时走上前来,递过来一柄飞镰,低声道:“大人,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此人应该是逃走的风云盟六太保‘双飞镰’戴绝云。”
“是戴绝云。”叶清玄看了兵刃一眼,淡淡道:“但他的另一条胳膊和另一把飞镰到哪里去了呢?”
华子兴摇头表示没有线索。
叶清玄叹了口气,道:“戴绝云死得蹊跷。查,查查看他逃走的这么短时间内,曾经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尤其关注一下魔门的动静。”
“卑职领命。”华子兴躬身而退。
瀛洲一役,虽然跑了源赖洲和赵封禅这两个元凶,但仍可算大获全胜。
尤其瀛洲布置在中原的毒瘤,全部拔除。
叶清玄清晨上朝,过奉天门,至奉天殿。
远远望去,奉天大殿巍峨参天。三层节节内缩的层檐,上蓝中黄下绿,而终于收至最高的一点实顶,汇聚了所有力量,再升华化入那无限的虚空里,那种迫人的气势,确使人呼吸顿止,心生畏敬。
大殿除主建外,殿前有大月台,台左角置日冕,台右角置嘉量。前后迥廊,均有石栏杆,机为精巧。
不愧是千年古都,南朝的襄阳府与之相比,简直就是乡下的土房子。
面对如此派势,叶清玄深吸一口气后,才能提起勇气,登阶而上。
“神策府指挥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