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道:“确为顾庄主之物。”
顾卿云又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这帕子质料普通,没什么特别,边角处绣着朵小花。白钧安“咦”了一声道:“这不是师妹绣的菊花帕么?”影山弟子都还记得,去年开春前李绯青兴致勃勃地学起了刺绣,这帕子本是要绣给大师兄的,结果绣了一年,勉强完成,那朵菊花却绣的不伦不类,招致众人耻笑,李绯青一怒之下,决定自己留着用了。众弟子心中都想:顾卿云将这绣得七拧八歪的菊花帕当宝贝一般收着,难道真的与师妹有情?
李绯青自然记得这帕子是当日拿来为顾卿云敷伤口的,却听他说道:“这手帕是她亲手所赠,盼我亲来影山向穆掌门提亲,不想魔教教主先我一步出言挑唆,倒令穆掌门误会了她。”
詹子辰冷笑道:“这妖女与魔教教主在青楼厮混,又和顾庄主交换信物,倒是多情的很。”
顾卿云冷然与他对视,詹子辰被他目光所摄,低下了头去。
不名一文剑在旁冷冷道:“魔教中人胡言乱语也能信得?我家庄主既已求亲,这位姑娘就是我飞花庄的未来主母,若是有人出言污蔑,先得问问老子的剑答不答应!”
穆飞羽叹了口气,向李绯青问道:“此事是否如顾庄主所言?”
李绯青想要否认,却见大师兄易风朝自己微微点头,她一向对大师兄的话言听计从,便垂下眼睛,极低声地应道:“是。”
事已至此,影山派与飞花庄结亲似乎已是最好的结果,既可免得影山派因李绯青一事被江湖中人耻笑,又化解了两派多年来的恩怨,穆飞羽就算心中仍存疑虑,也只得答允下这门亲事。一尘大师、毕建春掌门等上前纷纷恭贺,顾卿云将李绯青手中那瓶解药给了詹横野,又提起慕容无痕约战詹家堡一事,表示飞花庄有意助他一臂之力,詹横野权衡利弊,当即邀顾卿云伤愈后与在座众人至詹家堡一聚,共商如何对付魔教的大计。
众人下山时,拂柳谷主叶红云瞟了眼那叫阿旺的青年,招手让他过去,给了他几锭大元宝,忍笑道:“有了银子,便快些讨个老婆,千万别没事就朝别的姑娘家胸前乱瞧了。”
与子同行
李绯青魂不守舍地手捂左腮上的锦帕,轻轻靠在马车厢壁一侧发呆。
眼见离影山远一分,她的心便冷上一分。
风波虽已过去,但师父似已对她失望,竟连她去探病也避而不见。师兄们见面也多神情尴尬,说不上几句便寻借口离开,也是,师父吐血,三师兄性命垂危,说起来都是因她而起,师兄们恼她也是应该,只是大师兄……
想起大师兄,李绯青心中一痛,此事过后,只有大师兄待她一如往常,更对当日之事绝口不提,但为何每次见他,都觉得他眼底满是疲倦和黯然之色。她宁愿大师兄狠狠骂她一顿,也不愿他像现在这样,好似什么都明白,却偏偏无能为力。
面前递过一只盛了白粥的碗,“吃点东西?”李绯青木然抬头,对面顾卿云目光沉静,看着她问道。
李绯青摇了摇头,颓然道:“我……我不饿。”顾卿云“哦”了一声,随手将碗放到一旁,便又翻起书来。
李绯青瞧着对面已成为自己未婚夫婿的男子,越看越觉着陌生,心下又是一阵委屈。
师父呕血后便一直卧床静养,婚约当日虽已定下,因此事对影山派来说颇为尴尬,故飞花庄不提,也无人主动为她张罗成亲之事。
三师兄虽保住了性命,但那一剑伤了肺叶,医治起来颇费时日,花离染对影山派心存芥蒂,不愿在影山久留,顾卿云向穆飞羽告辞时,便提议带沈洛回飞花庄医治,又说想让李绯青也跟去散散心,穆飞羽自是欣然应允,还叮嘱他代为管教徒儿。
李绯青心下颇不情愿,但担心沈洛沿途无人照料,又自觉无颜面对师父和众位师兄,便收拾了几件衣服,随着飞花庄众人离开影山。哪知下山后便被塞进马车,指定照顾受伤的顾卿云。花离染更是不许她擅入载着沈洛的马车中探望,说是“伤者赤身露体,女子须避嫌疑”,于是李绯青只得整日闷在这马车中暗自神伤。
顾卿云忽又抬头,迎着她的目光,问道:“你在怨我?”
李绯青一窒,忙摇头道:“没有,你一片好意,还出手救了三师兄,我怎会怪你?”
顾卿云垂目看向手中书册,又道:“你不想嫁我。”这回语气换做了肯定。
李绯青想要点头,却是不敢,摇头,却也不愿。
顾卿云道:“我信你和魔教教主并无私情,你,可是喜欢你三师兄?”
李绯青咬了咬嘴唇,轻声道:“三师兄虽拼了性命救我,但他自小就将我当妹妹一般对待的,若是他有事,我也会不顾性命为他。”
顾卿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放在一旁的聚影剑上,缓缓道:“易风?”
李绯青身子微微一震,耳根子也红了,突然有种被捉奸的感觉,垂下眼睛不敢看他。
半晌,顾卿云温和的声音又再响起:“对不住,当日事出无奈,不曾想到你已有了心上人。这件事……给我点时间,总还会有解决的法子。”
李绯青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你是说……”
顾卿云道:“这事只怕已在江湖中传开了,只有等事情慢慢淡了,再设法解除婚约,只是不知你大师兄会不会介意你……”
李绯青冲口便道:“大师兄绝不会介意的!”话一出口,脸上又是一红,偷眼瞥去,见顾卿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那就好。”
李绯青一时欢喜无限,又觉对顾卿云有些愧疚,呐呐道:“可是你……”
顾卿云轻声道:“我没关系的。”伸手取过放在一旁的那碗粥,递给了她,“现在可以吃了?”
粥仍是温的,李绯青小口抿着,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一时讪讪,目光游移到顾卿云手边的书上,却被扉页上的字迹吸引,“绝色心法?”
顾卿云微微一笑,递过书册,“这本书是家母所著,里面记录着些驻颜养生的诀窍,大部分为家母自创。”
李绯青正值妙龄,自然甚为爱惜容颜,一听之下大感兴趣,接过那书翻开细细研读,果见内中或食补,或敷面,或调息,都是从所未见的妙方,李绯青边看边是赞叹:“这琅嬛玉露汤简直妙极……幽兰吐纳法真可以吐气如兰么?……能写出这样的书,你娘一定是个大美人!”
顾卿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见她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便道:“这本书原是写给女儿家看的,你若喜欢,便留着吧。”
李绯青大喜过后,又有些犹豫:“可以吗?”
顾卿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