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及的速度被扭曲得面目全非。
被打上标记、被强权逼迫着离开故乡、被卷入各种各样的事情之中、被德里亚出卖、被喜欢的精灵亲手挖去了眼睛。
随后,门西勒与刺鸟与壶豚,相继因她遭受了灾厄,生死莫明。
现在,她孤独一人躺在床上,这个房间空荡荡的,突然就让她生出了一种孑然一人的恐慌感。
弗雷拉用力抿着唇,将这种没骨气的负面情绪压了回去。
她要好好想想,面对这一团乱的未来,她要怎么办。
花了一个晚上时间整理思绪后,弗雷拉终于决定起床,来面对惨淡的人生。
清醒后两天,她除了前来照顾她进食换药的两个小姑娘之外谁都没见到,就连壶豚也不见踪影。她一身伤几乎好全了,就是躺得有些疲软。这会儿她瞧着外面的太阳很灿烂很诱人,便溜溜达达地出去了。
远远地望见四五个穿得不算讲究却干干净净的姑娘围在一团说笑。弗雷拉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觉得自个儿穿得也很清新,和她们站一起一定能合,于是她也凑了过去。
“新妹子是斯普兰多大人的!半月前她刚被捡回来的时候,我亲眼看见斯普兰多大人关心得去询问了好多次!”
“那是因为斯普兰多大人本来就很温柔啊!”旁边的姑娘不满,“两个月前来的妹子是他的,一个半月前来的妹子也是他的,斯普兰多大人会被吃穷的!”
“这样建起后宫也很棒!还有和新妹子一起来的小盗贼也是斯普兰多大人的!”
“小盗贼是菲奥的!”众姑娘尖叫。
“唔,那小盗贼还……活着么?”弗雷拉颇为忐忑地问。
“那时候还差一点儿就死了。”一个姑娘接话道,“不过菲奥大人说要急着把他弄死,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这么多天一直没见到。”
“什——”
“说到这个,新妹子是夏迩大人亲手抱回来的!”
“啊——好害羞!”
“什么才不信呢!!!”
姑娘们起哄着。
“嗳,信不信拉倒,这可是照顾她的路亚和苏亚姐妹亲口说的!”
弗雷拉听得目瞪口呆,一边又担心刺鸟和壶豚的安危,却支吾了几声没能插得上话。
正着急着,却觉得脖子一痛,弗雷拉整个人被吊着领子拎了起来。
“呀是菲奥大人!”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
“决定出来晒晒霉味儿了?”菲奥晃了晃弗雷拉,“挺会选日子的。我夜观星象,发现后天会下雨。”
弗雷拉顾不上其他,只是问道:“刺鸟呢?阿壶……壶豚呢?”
“壶豚儿没事。之前它带着你们跳了一次空间吧?可把它自己折腾得够呛。大事倒是没有,好好养一阵子就成。至于那红毛小子,他才死了半个月,还没来得及活回来呢。”
弗雷拉听着只觉得眼前一花:“刺鸟他——”
“菲奥。”
夏迩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今天他并未穿着那带有兜帽的黑斗篷,却仍是一身黑的装束,黑发金眸,好看极了。
“菲奥,潘多拉那边你去一趟。”说罢,他朝着弗雷拉道:“跟我来。”
弗雷拉撇□后众人,急急忙忙跟了上去,嘴里还是那一句话:“请问,那个,刺鸟与阿壶他们……”
“刺鸟无碍。他与菲奥有些亲缘,菲奥不会害他。”夏迩领着弗雷拉走到门边,侧身让她先进,“菲奥从没见过壶豚,这些天玩得有些过了。我一会儿便叫人去把壶豚带来。你放心,他们相处得还不错。”
夏迩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弗雷拉忙点点头,舒了一口气,又摆手道:“不必不必,我这边没关系的。”
沉默了一会儿,弗雷拉问:“我,我想去看看刺鸟。可以么?”
夏迩迟疑了一会儿:“抱歉。这要由菲奥来决定。我可以帮你问问他。”
“啊,好的,真是太谢谢了。”
又是一阵沉默。
夏迩微微叹了口气:“这里是浮空城。下午会有一队人马前往雷霆山脉的方向,有什么想要告诉家人的?”
弗雷拉微微一个痉挛,心中全是百感交集。
“告诉父亲他们我很好……不要告诉父亲哥哥他……就说,就说我们都很好!”
“好。”
“我,”弗雷拉张了张嘴,懊恼地将自己的脑袋整个埋进手臂中,声音闷闷地道:“我很没用吧?”
“是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夏迩道。
弗雷拉不知是恼火还是无力,总之烦躁得很,只是把脑袋一直埋着不出来。
然后,便感觉到了一掌微凉的温度。
夏迩伸手,温和地在她头上揉了几把:“既然知道,就快些变强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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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迩走后,弗雷拉呆着做了一会儿,便跳起来打算去找刺鸟找壶豚。不亲眼见见,她总是不能心安。
匆匆地往外走,却闷头撞上了一个人。
被撞到的姑娘哎哟一声,脚跟倒也挺稳。两人将将站住,弗雷拉先道了个歉,又比划着询问了菲奥的位置。
那姑娘很和气耐心地解释了一番。最后介绍说自己叫路亚,与妹妹苏亚两人这几天负责照顾弗雷拉。
末了,她赞叹了一句:“弗雷拉真厉害,若不是你脸上绑了这么明晃晃的一块厚布条,我才不信你看不见呢!”
弗雷拉看着眼前这张带着些崇拜的、红扑扑的脸,猛地一愣。
弗雷拉仔细地看了看周围,远的,近的,鲜艳的素色的,眼前的视野似乎还比原来要清晰了些!
她的确是感觉到自己的眼珠子在转动的。一个大胆的想法激得她有些心急火燎。她干脆就将找人的事情缓了一缓,耐心等着路亚将房间打扫了一遍,告辞离开。
门才关上,弗雷拉便蹭的跳了起来,直直走向方才盯了许久的镜子。
镜子里,一个眼睛蒙着后厚布条的姑娘急匆匆地走来,那布条上裹着起码指甲宽度厚的淡绿色药剂,还有一些药剂斑斑渍渍地透了出来。
弗雷拉抬起手,镜子里的姑娘也抬起手。
是的,是的。她看到了。纵使眼睛上包着这么一块布条,她依旧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这和在边陲之地奔命时,脑中闪过画面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是真真正正看到的场景!
弗雷拉死死盯着镜中自己蒙着布条的双眼,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很快,她低低惊叫了一声。
镜子中,自己眼睛上的布条,竟然在逐渐地淡化!
消,消失了!
她匆忙伸手抚上眼部——还在!包裹着药剂的绷带明明还在!
她凑近镜子,看到了一双比原来更亮了些的蓝色眼睛。她的手微微颤着,将那布条缓缓解了下来,再凑近看。还是深蓝色的,但原来那对儿和现在这对儿比起来,简直就像是蒙了尘。
弗雷拉混乱中灵机一动,集中了精神瞪着镜中自己的衣服。
果然,那衣服和原先的布条一样,渐渐地淡化到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