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十人吃的饭菜。弗雷拉还特地用老萝卜雕了好几只花儿,这盘菜那盘菜都摆了几朵。
只是饭还没用完,门又被推开。
德里亚带着几名士兵走了进来。
“刺鸟,将军大人说此事与你无关,你可以先离开了。明天一早便出发,你打算往哪个方向走?”
兄妹二人回身看着目瞪口呆的刺鸟。接着,门西勒往他肩膀锤了一圈,弗雷拉也推了他一把。
“走。”
“路上当心些。如果还有回去风暴城,帮我去火与金报一声平安。……如果有回去佣兵之城就更好了,也帮我向父亲带一声。”
刺鸟瞪着两人。好半晌,他不耐烦地扯开了领口的一粒扣子,系好靴带,复又检查了下贴身的匕首:“行,行,一句话五个银币啊。”
“真不讨喜!”弗雷拉笑骂,心里却舒了一口气。
刺鸟原本就是无辜被扯进来的,他们一直心有愧疚。如今刺鸟能够先离开,实在是一件好事。
德里亚和士兵们见三人如此配合,便也没说什么,转身欲走。
就在此时,刺鸟猛地一踢后跟。
众人只见一道残影划过,德里亚迅速抬起前臂抵挡,却还是痛叫一声。
士兵们只是惊了一瞬,毕竟是在边陲之地生死边缘锤炼出来的,他们很快便反应过来,几人纷纷拔出兵器上前。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兄妹俩还来不及上前,就见刺鸟被扭住双手摁在了地上。
从弗雷拉这儿看去,只能看见德里亚的小半张脸,不知他究竟是否受伤,又伤到了哪里。
还不等有人发话,德里亚便扭曲着脸,屈起膝盖狠狠地顶上刺鸟的肚子:“贱民!”
“呸。”刺鸟脸色死白,眉头皱得能揪出个疙瘩,嘴角却一直这么痞气地扯着,朝德里亚啐出一口血沫。
“刺鸟!”弗雷拉急忙冲过去,不由分说捏住扭住刺鸟的那只手腕,侧身避过对方擒过来的手,指尖用力一捏一错。
抬头,门西勒已经与德里亚对峙起来。
“哎哎哎怎么回事这里!”声音渐进,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都松开都松开,非操练时间严禁械斗都忘了吗!”
“团长,是这样……”
其中一名士兵比划着在解释,弗雷拉顾不上其他,先让刺鸟喝了几管内伤药剂下去。不一会儿,有人喊道:“将军来了。”
弗雷拉还没转头,却感觉到刺鸟往她的手中塞了一个略微冰凉的东西。她不动声色地接过,第一次使用契约强行塞进了壶豚的空间里。
将军大人昂首阔步地来了。
“叫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放个人也能放出场架来!皮子痒?操练得不够?今晚都别睡了给将军出去边陲之地打魔兽去!”
众士兵纷纷立正行礼,费马尔将军烙饼一般大的手一挥一挥,士兵们便纷纷小跑着离开,不知是否当真组队打魔兽去了。
弗雷拉这才看到,德里亚年轻了好多的一张俊脸蛋儿被刺鸟从眉心、经过鼻尖、再到下巴,划了不浅的一条的血痕,像是把整张脸劈成了两半似的。加上他此时扭曲的表情,显得更加狼狈诡异。
她认得,把人脸从中间烙下血痕,在大陆上,是“背叛者”的意思。
——可惜刺鸟划得歪了点儿。
费马尔将军神色莫名地看了看德里亚,再看看还蹲坐在地上,被弗雷拉扶着的刺鸟,动了动嘴唇道:“谁动的手?谁先动的手?”
刺鸟伸出食指一捋鼻尖:“本大爷。”
“哟,牛气。”费马尔将军讽笑一声,“你也别走了,就留在这儿陪兵蛋子们松松骨头吧。不过我可不敢让你再待在这招待厅了,你随便砸个桌子就得去掉我小半年工钱。跟我来吧兔崽子。”说罢,转身点着德里亚道:“我听过你的名字,不就是帝都城卫队那个被人栽赃了几次的半精灵嘛。现在变成精灵了?很好,好好珍惜。这里不是帝都,也不是佐罗的风暴城,我家兵蛋子都是魔兽肉养大的,别把乱七八糟的套路使在我这儿。”
费马尔将军一把提起刺鸟,走了。
德里亚全身微微抖着,恨恨地看了兄妹俩一眼,摔门而出。
“我喜欢将军那样的男人啾。”壶豚细声细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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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拉盘腿坐在床尾,玩着壶豚的尾巴道:“刺鸟不会有事吧?”
“费马尔将军耿直,应当不会害他。”门西勒答。
“我也觉得,其实我觉得他今天将德里亚划成了那个样子,跟着将军混在军营里反而更好。”弗雷拉戳戳壶豚,“阿壶,把刺鸟的匕首吐出来。”
“喏。那时候刺鸟将他的匕首塞了过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逃过搜身的。他没有武器怎么办?”
门西勒闻言皱了眉:“什么时候的事情?”
“费马尔将军刚进来那时候。我不会用匕首。”弗雷拉苦恼地将匕首丢给壶豚让它吞回去,“我现在最庆幸的就是没让他们知道阿壶也有一个小空间。”
一阵沉默。
“哥,我们会被送去异人团么。”
“一定不会。”门西勒揉揉她的脑袋,“去睡吧。”
“也是。往好的方面想,我们现在已经很接近浮空城了。”
弗雷拉听话地回去了。盖上被子好一会儿了,却又将壶豚弄醒:“阿壶阿壶,麻烦把精灵的那个炼金本子吐出来——对对就是那个《知识之神的馈赠——炼金》。”
她拿过小本子,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精灵的字迹还在:“若是村中出现穿戴斗篷的银发来人,立刻撕掉此页,并让黎米尼丝告知我速归”。
撕掉它的话……安卡会有察觉吧?
她明明知道在风暴城时,佐罗亲王便联系上了安卡;她明明知道精灵之间也有特殊的联络方式;她明明知道方才将军说黎米尼丝已经动身了,指不定他们现在都已经碰了面。
但她还是想要以自己,以弗雷拉的身份,向相处了八年的精灵求救一次。
“嘶——”
那纸页,先是落在了床的边缘,随即打了个旋儿,跌进床下的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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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无论是他们恐惧的帝都,还是弗雷拉期盼的精灵,都没有音信。
突然有一天有士兵来传,说将军在等着他们。
应当是有消息了,只是还不知道是哪一方的消息。弗雷拉随着兄长大人忐忑地推开门。
刺鸟已经到了,瞧见兄妹俩,便几步走过来与二人站到了一起。厅中,费马尔将军却不在。属于他的最高位空着,左下坐着一个伯爵打扮的矮胖男子和佐罗亲王属下诺夫,右下坐着安卡梅洛斯、黎米尼丝与德里亚。
弗雷拉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沉下去。她赶忙极力摆脱这种消极感,跟着门西勒朝几人行了礼。
“就是这对儿兄妹?”伯爵倾了倾身子打量着二人,“年纪大了些啊。”
弗雷拉觉得他长得像一个诡异而肥胖的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