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声姐姐
“啊……”
正在此时他突然发出一声哀嚎，整个人往后倒去，顾青彦面色肃杀的站在我面前，手中拿着一把染血的斧头，那双狭长凤眸幽寒若冰，似有万千根针透射而出般的狠厉，飘逸的蓝色衣衫在身后茫茫白雪中张舞狂乱。我抱着身体不断颤抖，泪水夺眶而出，原本沉入谷底的心终于浮上，压抑多日的思念混合耻辱刀刀扎在心间，双腿一阵失力，我跪在地上放声痛哭。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扑上前将我紧紧抱在怀中反复说道，声音沙哑得如风中残烛，黑琉璃般的眸中瞬间裂开万千道细缝，渐渐湿润，唇不断亲吻我的泪水，那么轻，那么柔，却包含着浓烈的哀伤和痛楚。手指颤抖着为我擦拭脸颊上的血迹，唇紧抿着，几乎溢出血来，整张脸惨白如雪。我在他怀中哭得撕心裂肺，身体破败如风中残叶，簌簌直抖，心尖处像被烧得灼热的铁摩擦般，痛不欲生！分别一年，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相见，顾青彦，你让我以后如何面对你！双手不断推开他的怀抱，哭喊道：
“你走……你走……”
“妖儿……”
“我不要看到你，不要……”
我歇斯底里的哭道不断挣脱着，心如刀割！我在也不是那个纯洁的小妖了，在也不是了……顾青彦不旦未松手反而将我抱得更紧，双臂的力道如此有力，几乎令我窒息。凝视我的凤眸不知何时布满血丝，腥红的几乎滴出血来，但我看到的，却是泪，至他眼角缓缓流下，染红面颊。那一刻，是什么在心中轰然倒塌了！骄傲如他，倨傲如他，冷傲如他，怎么会，有泪呢……我扑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我在也，不值得你爱了……你走……走……”
“我不走……”
“为什么你还是不明白！我已经不是处子了！我是个脏女人！我配不上你！为什么你非要我亲口说出这些……我求求你，走……”
我哭着将他推开，心绞痛着，整个身体早己冷的没有丝毫温度，顾青彦像是蹲石像般在我面前一动不动，悲伤的望着我，眸色因血丝变得腥红，睫毛上染满了鹅毛般的绒雪，脸颊苍白，整个唇早已变成乌紫色。那修长白皙的手指颤抖的握住我的，十指紧扣，动作缓慢而有力，我哭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身体不断抽搐着，只听那沙哑而哽咽的声音伴着四周风雪响起：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都怪我，你打我，骂我，杀了我都可以，但是，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对我说这些话，如果当初你离开前肯对我说这些，我就不会怀疑你！怀疑我们的感情！怀疑你的爱！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还是你顾青彦就是喜欢被人玩过的女人！”
我朝他哭吼道，叫说完“啪”的一声，我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怔怔望他，碎裂的心渐渐被冻僵，这是他，第一次打我……顾青彦就这么静静望着我，深晦的眸中一滴一滴的涌出泪水，每一滴都如冰锥刺在我心间，寒风不断吹过，那墨黑的发丝魅乱飞舞在脸颊上，满是忧伤。四周茫茫的苍白让我有刹那错觉，仿佛天地只剩下我们二人。他缓缓伸出手在我脸颊轻抚着，薄唇颤抖的如春夜中零碎的花瓣，哑声道：
“除了你，我谁都不会要，如果你要走，我跟你一起走，如果你要死，我跟你一起死，如果你觉得自己很脏，那我和你一起脏，如果你痛，我会和你一起痛……妖儿，还记得十年前吗？第一次见面时你揪着我的耳朵要我喊你姐姐，我不喊，你很生气，最后，还哭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心里发誓，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喊你姐姐，我对你冷漠，对你不关心，从来不会表露对你的喜欢是因为我怕有一天我无法呆在你身边，那些爱，谁能替我给你？……姐姐，我爱你，我想和你永远永远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想管，不想顾了……”
“……青彦……”
“姐姐，姐姐，姐姐……”
他一声声念道，苍白的脸颊慢慢浮现一丝微笑，墨黑的眸深深凝视我，柔情似水，早已泪流满面。心里一直以来的阵痛在这一刻停止了，源源温暖将身体的寒袭去，原来，他是爱我的……我可以被所有抛弃，唯独不能被他。连他都不在乎的，我为什么又要在乎呢？只要，只要他永远陪在我身边，那么，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管……因为，我只要他。想到这突然笑了，笑得泪水汹涌眼眸，笑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再度伸手将我轻拥入怀中，薄唇紧贴我的耳朵一字一句道：
“姐姐……把你的一生交给我……”
“啊？！儿子！！！儿子！！！”
骤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平静，只见一个身着华贵衣衫的中年男子慌张跑到躺在一边的尸体上，满是悲戚，而我们早己被密密麻麻的官兵给围住，见我吓得往他怀中一缩，顾青彦在我额上亲吻了下然后将我横抱而已，凤眸透射凌厉的光芒，朝那些人望去。正此时楚沧白色的身影也现了，妖媚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瞥了我一眼然后朝雪地上的尸体和血迹望去，俊眉轻佻了下，恢复平静。我刚刚温热的心又慢慢冷下，以为他会有何反应……没想到……他不爱阿离吗？为何我发生这种事竟做出如此冷漠的样子……中年男子见儿子确实死了，一时暴怒失常，身边站出几名华衣男子道：
“王爷！一定是她杀的！我刚刚看到她拿斧头砍向小王爷！”
“对！小王爷只是和她说几句话，没想到这个毒妇竟在下了狠手！”
“来人！给我杀了她！！！”
琳王指着我大声呵道，眸中满是恨意，另几名华衣男子纷纷做出幸灾乐祸的模样，身体一颤，我记起来了！上次在落月阁正是他们几个！想到这心里一阵发寒，而楚沧整个过程中一言未发，冷冷望着我，仿佛在看一场戏般置身事外！我不想在看他，将脸颊埋向顾青彦的怀中瑟瑟发抖，无意牵挂到下身的痛，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只听身边响起脚步声，己有几名士兵手持长矛朝我走来了，正在这时只听顾青彦厉声道：
“谁敢在进一步！”
短短一句话竟令全场安静下，我惶恐不安的心因此一震，抬头朝顾青彦望去，只见那俊美清雅的面容一片阴郁，眸光锐利如刀，明明飘逸如仙的气质却在此时多了几分肃杀之意，令人心惧。双手不自觉揪紧他胸前的衣衫，他现在，到底是……果然，原本吵闹不休的几位华衣男子因此闭嘴，面色惶恐。整个场中只有二个人表情如旧，一个是琳王，他脸色异常难看，狠瞪着顾青彦，却又像在忌惮什么没有开口。另一个则是楚沧了，站在那儿美若天神，但我的心里只有无尽厌恶和怨恨，原本以为他是有情有义的人，但这一刻，真的很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一刀杀了他！就在此时琳王站出不悦道：
“顾丞相，众人都看见我儿是被这个毒妇所杀，平时在朝政上你管天下事，难道今天这件家事你也要管？！”
“哼，看来琳王今日是想杀了顾某的夫人了？”
“什么？她……她是你夫人？”
一时全场哗然，最为惊讶的莫过于琳王了，眼睛瞪着像铜铃，原本不悦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懊恼！看他的表情似乎这件事变得棘手了。我不可置信的朝顾青彦望去，受到震撼的心情久久未能平复下，他，他什么时候成了丞相？！整个场上因他们俩的对话一时安静下，顾青彦伸手将披风往我身体上拉了拉，凝视我的眸中一片柔色，却仍掩饰不下眼底的痛楚和自责，抱着我便朝大门外走去，那些人纷纷自动让出一条道，望着眼前男子俊美深邃的面容，心中滋生出万千情绪，他还是那个被我成日欺负却不还手的男子吗？还是那个略带稚气，一身清风傲骨的少年吗？还是那个爱吃我唇边残留的糕点的男子吗？只是短短一年，却觉得他已经长大了，比起以前更加内敛沉稳，富有男人味。
“顾丞相！难道今日你便让本王儿子枉死在你夫人手中？！”
“是你儿子的命重，还是你整个族的人？琳王，你果然老了……”
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