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1)

天光 余墨君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王笑起来:“我看你不止鉴定的一种精神疾病,情感不稳定,抑郁焦虑,病例上前后两次自残现象,经常以自杀的姿态威胁或要求帮助,边缘型人格障碍。”

“我他妈碍着你了?”

“情绪急躁易怒,表现出向外攻击、鲁莽和盲动性,”小王上下打量着易周:“缺乏自制自控能力,稍有不顺便大打出手,不计后果。心理发育不成熟,判断分析能力差,容易被人挑唆怂恿,对他人表现出敌意、攻击和破坏行为。”

这个女人简直和苍蝇一样,嗡嗡响,易周眼前开始花,她觉得这个女人该闭上嘴,当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说出“攻击型人格障碍”的时候,易周十分配合地把椅子扔了出去。

窗玻璃碎了一地,呲啦呲啦的碎声显然比苍蝇嗡嗡叫悦耳许多。

时琛进来抱住了她,她动不了,也要喘不过气,一改之前阴冷带煞的表情,眯着眼露出了一个淡笑。

笑容天真无邪,仿佛一切与她无关,她才是受害的那个。

小王惊魂甫定地站在一旁,推了推金丝眼镜,气得发抖:“多种障碍人格的精神性分裂!”

时琛抱着她摆手示意:“王医师我知道怎么回事,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她谈谈。”

时琛把她按到沙发上,脸色很不好,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

易周深呼吸了几次,吞了一片阿米替林,过了一会,脑袋里的眩晕感才消失,她慢腾腾把自己缩进沙发里,轻缓地吐息。

“易周你就不能好好把病弄好?”

“我很好。”

“很好?”时琛的手插在头皮上,抱住脑袋:“你能不能别跟我未婚妻闹,筱筱伤了三次,她也快受不了你了。”

“我这个病遗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妈纠缠你爸爸,最后是怎么个下场。”

时琛坐着的地方背着灯光,侧身投成一个小小的暗影打在他脸上,那双眼愈发沉得叫人心悸。

“易周,我的错。”他说:“求求你,放过我。”

易周点了一根烟,她的手又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她沉默了一会,说:“好。”

滚烫的烟头熄灭在手指间。

那零星的光芒不过一瞬,倏忽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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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越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低着头想事情。

门响了一下,一个剃着寸头的少年叫了一声:“越哥。”

他说:“清扬姐在找你,把顺子都要烦死了。”

蒋越直起身:“冯三,你看着她,她应该快醒了。”

“别,越哥!”冯三一副炸毛猫的神情:“你知道我一向跟女人不对付,而且这女人……太野……”

冯三见了易周两次,两次她都在发疯。

蒋越又拖凳子坐下:“你去跟清扬说我办完事就回去。”

冯三如获大赦,欢天喜地跑了。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易周就躺在旁边的床上,闭着眼睛。

她头发上缠着枯草,眼圈下有淡淡的青黑色,白衬衣领口沾着血渍。

脖子肩膀上斑驳着青黑色的瘀肿,想来扼住她的那两人用了不小的力气,肩膀上的刀伤很深,但没伤到筋骨。

她皮肤太通透,甚至能看清皮下淡蓝的管脉,那些伤看上去就有几分触目惊心。

她闭着眼闭着嘴一动不动,似乎做了不好的梦,眉头一直紧紧拧着。

十分十分痛苦的神情,他从来没在她那张高傲到薄凉的脸上见过。

神使鬼差地,他轻轻碰了碰她的眉头,冰凉的触感。

她忽然动了一动,仿佛从惊噩中警醒过来。

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洁白的落地窗帘,阳光从窗帘缝隙里窥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

要不是屁股底下的床太过糙滥硌屁股,她醒来时就要以为自己还在上海那家与世隔绝的精神疗养院。

想想这几天的经历过的,仔细回味住在疗养院的那一年,日子竟也算不错的。

最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睁开眼看见蒋越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于是她抄起手边一切摸得到的东西朝他脸上砸。

睡了一觉怒火丝毫不减。

右胳膊上了夹板,易周左手揍人力道还是分毫不逊色的。

蒋越制住了她打人,还得注意不能弄伤了她,而易周没讨到好处是不死不休。

蒋越咬牙:“你刚起来发什么疯!”

“我他妈发疯?”易周一脚踢向他胸膛:“谁疯了?你他妈拿我当饵!”

“你就是个疯子,要不是你开车撞过来,我早就抓着他了!”蒋越躲开,顺手抓住她的脚。

“你给我滚,你妈的活该!”易周另一只脚反旋去踹他脑袋。

蒋越揪住她,把她的腿折叠在胸前,欺身压过去,稍微用了点力。

肩膀上的痛感丝丝绵延,麻痹了她其他的感官,她抬眼盯着蒋越不动若冰川的黑眸,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蒋越,我他妈差一点点就死了。”

你拿我了的命去赌。

易周的脸就在离他鼻尖不远的地方,他可以明晰地看见她透亮的瞳孔里清楚地映着自己的影。

从一开始他选择留在这里,他已经输了。

蒋越的嘴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

易周静静看了他三秒,冷着声音说:“放开我。”

蒋越有一秒的迟疑。

易周说:“你压着我伤口了。”她脸色惨白。

蒋越松开手,仍是留了一分心防备她袭击。

易周躺下去,微微蹙着眉头。

蒋越说:“你不闹了?”

易周说:“现在没必要了。”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

易周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足够了。”

足够了。

蒋越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混蛋。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冯三嚷嚷:“越哥,我忘了给你留饭……”他提溜着一包油腻腻的塑料袋进来,看到病床上那个苍白的女人已经坐起来了,极淡的瞳仁偏过来看着他。

他咽了口唾沫,呲溜转身出去了。

易周说:“进错了?”

蒋越:“他是冯三,老毛病了,见着女人就害怕。”

走廊上,蒋越抓着了冯三:“正好你还没走,问完易周话我开车咱三个一起回去行了。”

冯三苦着脸:“越哥,你问,我在外面等着行不?”

蒋越大力拍了他肩膀一下:“男人,以后还要娶媳妇,总不能以后连自己媳妇都不敢碰吧?”

冯三低头:“不是,越哥,我喜欢温温柔柔的女人,虽然那个长得像白兔子,可我不敢看她,眼神跟狐狸一样,忒吓人。”

蒋越要笑不笑地勾了一下嘴角,从冯三手里接过塑料袋。

他端着粥和油饼小心走到置物柜旁边放下,易周缓缓转回头看他。

眼睛扫过来,蒋越习惯性交接了一下。

她的眼睛瞳仁颜色非常浅淡,剔透,盈亮,大部分时间看上去,不像是人应该有的物件。

冯三说像狐狸的眼睛。

却不贴切,蒋越一时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蒋越把粥摆在她眼前,她看了看,晃了晃自己带着夹板的右手,对他说:“你喂我。”

蒋越一言不发地把汤匙塞到她左手里。

她眼珠在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