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 / 1)

天光 余墨君 2000 汉字|2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封消毒针管,转头看小宁。

小宁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睁大眼睛,转身就跑。

魏平飞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夺去了他口袋里的白色粉末。

一管粉末迅速在溶解剂里化开。

“不!不行!”小宁哭叫着扑上去撕扯魏平,魏平一只手掐着易周的脖子把她摁倒,银亮的针头对准了她的皮下泛青的血管。

易周恍惚间又回到那天的舞会,魏平拉着她跳舞,许许多多的人在她的身边,在痛苦中挣扎死去,然后是爆炸。

浓烟怪物似地聚成团。

魏平的头顶有一方嫣紫的夜幕,火星喷散,光打在他脸上。

他的脸诡异的妖阖。

“堕落吧!”

他也这么对她说。

针管刺透了皮肤嵌入身体,液体活物似地一下子沿着血管跑蹿到每一处,疯狂钻动神经纤维。

太阳穴的血管在跳,眼球也在跳。

胸口仿佛漏了一个大洞,形成一个漩涡,旋转着把她搅碎成一片一片,拖向深海地狱,她难以呼吸只能拼命张大嘴。

黯淡无光的地狱里,巨大的水压挤压全身,魏平轻轻抱起她,给她擦掉不自觉糊了满脸的鼻涕眼泪汗水。

动作轻柔地好似情人。

“听话,陪我一起。”

你和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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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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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宁在金色走廊的青色大理石面上匆匆小跑着走,贴着墙根。

偶尔在拐角碰见路过的人,西装革履的,或雍容貌美的。

他立刻退到一边,深深弯腰鞠躬,等那些人走远了,他再一路小跑。

他一双眼大大的,生气,脸儿有点婴儿肥,看上去很干净,跑得很轻快,透着一股子开心劲。

他要去照顾易小姐。

起得比谁都早。

刚凌晨五点,这时候就连刷夜场的大老板和赌徒都睡着了吧。

他跑上了楼,觉得有点慢,去坐电梯,一般他都不坐的。

他摁了五层,里面还有人在往下下,他等了几秒后,电梯叮一下开了。

里面一男三女走了出来。

他认出了丁娜,立刻退到一边。

丁娜在前面,一个年轻男人搂着两个女人在后面。

他们从他面前过去。

他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听见丁娜说:“小宁,你过来。”

丁娜转头笑着冲他招招手。

小宁起身跑过去。

丁娜说:“这次吩咐你照顾易小姐可勤快了啊,你照顾好了?”

她说到“照顾”两个字时轻轻咬了一下牙。

小宁低着头:“好,我肯定……照顾好。”

“怎么,这小伙子,畏畏缩缩的”那年轻男人醉醺醺的由两个美女扶着,手一直比划:“挺直腰杆!怎么说个话还不利索……”

“韩少说什么你没听见?”丁娜笑对小宁笑着说。

他把腰站直了,大着声音说:“听见了。”

韩城不满:“下巴沉啊,不能抬起来?”

丁娜一声笑,小宁勉强把头抬起来,眼神游移。

微微哆嗦着,脸儿肉乎乎,杏眼干净,闪着畏缩的光。

“哎,还挺可爱的……”韩城眯着眼伸手去捞他下巴。

小宁吓得往后一缩,韩城没捞着,脸色一下不好看了。

丁娜看了一眼韩城,心思一动,拍拍小宁的肩膀:“还不走,易小姐是要留给我照顾么?”

“哎,是,对不起,我这就走。”小宁如临大赦,一溜烟蹿进了电梯,电梯门一阖上,他心才重重落下来。

他害怕丁娜,六年间,一件一件事,潜移默化地,形成一种枷锁,叫他畏惧她,又依赖她,从不敢反抗。

丁娜调教人从来有一把好手段,这也是金蝶看重她的原因,丁娜这个女人最会把握人心。

韩城刚要发作,丁娜从后面一抱韩城的脖子,腻巴巴吹气:“韩少,走嘛。”

边上两个美女跟着笑。

丁娜红唇咬着他耳根,睫毛纤长,眼神暧昧,韩城给捋顺毛了,摸了她屁股一把:“走走走!”

——

四零幺的门虚掩着,小宁还是在外面摁了门铃,等了许久没有听见声音,才推开门进去,并记得仔细关好门。

里面光线昏暗,所有的窗帘都是落下的,阳光企图透过帘子,却只落下薄薄一层暗影。

易周椅在美人榻,看了他一眼,又转向别处。

那一秒,小宁的心突然顿疼了一下。

“易小姐早上好。”他小声说完,退到小厨房。

他在小厨房用准备好的食材煲汤,煤气灶淡蓝色火苗跳动,他呆呆注视着,回想上一次易周和他说话是什么时候。

易周抱膝坐着,她面前的玻璃几案散着一把药片,一只四角铜制小香炉。

她拿起来,香炉上雕刻了一只面目狰狞的三头兽,在西方,三头兽是地狱的门犬。

还有两只注射器,一只灌着百分之四的海洛因,一只用过了。

那一只在魏平走的时候被打进了她手臂。

那种类似高潮的酥麻感减轻之后,她现在精神很好,她觉得自己从来没那么舒服过。

小宁放下锅子,乘了一碗粥,抱着给易周。

易周接了,用调羹慢慢搅动着,小宁做的滑鸡粥卖相很好看,她尝了一口,香喷顺滑。

小宁看着她,满脸写着期待。

她慢吞吞吃,一只碗见底了,小宁收拾空碗,很开心地忙活。

小宁怎么看怎么是个干净单纯的孩子,难怪易周当时不会怀疑这个孩子会给她下毒。

易周说:“你在金盛几年了?”

小宁在倒茶,听见声音愣了一下,才认识到易周确实是在和他说话,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十一年了,我从小就在这了。”

“几岁?”

小宁摇头:“我不知道我几岁,我被送过来的时候,还很小,我记不得当时自己是几岁。”

他是被拐卖过来的。

“我今年大概快十七岁了,”他说:“当时跟我一起来的还有六个孩子,之后被分到别的地方,我再没有见过他们。”

小宁想起以前的事,忽然就多提了很多:“六年前夏天我跟着丁管工作,她一直对我很好――”

他又认真想了想:“真的对我很好,教我怎么做,怎么说话。”

他那时觉得丁娜跟妈妈一样。

直到发生那件事。

易周抱着香炉,偏头看着两片窗帘中间一点缝隙,有光从那透进来。

小宁忍不住问:“易小姐,你的妈妈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和你一样的人?

“嗯……是个有病的女人。”她说。

小宁摸不着头脑。

易周眯着眼睛看窗外,轻轻笑:“但是对我很好。”

她说这话时,整个人都是温柔的,仿佛微微发着光,小宁一瞬看呆了。

他猛回过神,立马端着餐具跑到厨房。

他心跳得厉害,他这是,怎么了?他努力叫自己平定下来。

洗完了碗,墙上的挂钟响了,已经下午一点了,他心一紧,易周的药效要过了,她又该发作了。

他跑出去,易周剥开铝箔包裹的药片,说:“你可以走了。”

小宁知道她要干什么,想去伸手抢香炉,易周忽然抬头,眼神冷得像刀子:“滚。”

她把一把药片填进香炉,香炉慢悠悠升起紫色的烟雾,她吸食了一口,烦躁到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