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里,忽然觉得这时候下个雨应当会挺应景的,狗血剧。她露出一个带着嘲讽意味的笑。
“你说那小子会不会追过来?”
“不会,”易周靠在皮质车椅上,喃喃地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那个人永远不会属于一个人,他是属于家族的,大义得很。”
“呵,”华康德擦擦眼角:“下手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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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几乎是从玄关地板一路滚上那张海蓝色的床单的。
易周已经模糊的意识依稀浮现起,第一次他们两个人在这张床上做,她曾经说过自己喜欢海蓝色,高/潮的癫狂余韵把整个人都从头到尾麻痹时,她会觉得自己像一尾溺死在海底的鱼。
察觉到易周的走神,男人十分不满地加重力道,下体死命往易周身上一顶。
易周闷哼一声,双手在男人窄劲的腰间游走,再往下,交合处一片黏腻的湿滑,她手指灵活的探索动作叫男人呼吸加重了几分。
他去勾她的下巴,热汗粘湿黑发丝丝缕缕贴在她的脸上,那眼眸涣散,不是沉溺的失焦。而是平静的空茫。
取代男人挫败感的是一种不可遏制的愤怒与毁灭身下女人的欲望,他撕咬着她胸前两团雪白的软肉,齿痕斑斑,巨物疯狂挺进。
她的小脸完全被灭顶的痛苦覆灭,男人也抽动了最后几下,失神地压在她身上。
易周从床上爬起来,随手用衣物擦干净了腿间的粘液,有条不紊地一件件穿上衣服。
华康德看着她冷酷的行动恨恨地想还是做得不狠。
“厨房有莲子。”
“不用了。”
大门哐一声被甩上,真无情,华康德菲薄。
第一次看见易周这两个字是在父亲的私信上,未成年被扔到国外自赚学费,凭一己之力混到现在这个位置的他讨厌极了一切投机取巧的人。
见到本人是在实习生的见面会上,那个雪白的女孩子有着太过冷艳的五官,偏偏脸上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叫人看了就有撕碎的欲望。
后来不知是谁把谁滚上了床,一来二去……易周极高傲,她有着叫人惊叹的手术力,令人侧目,完全有资格脱颖进入莱顿。
也许明天……明天他一见到她就得告诉她,她很优秀,真的很优秀。
可是第二天只有一纸辞职信,工工整整的落款“易周”。
电话打不通,人找不到。
她真的过于高傲。
三
绿皮火车鸣笛的声音像易周在北京老巷淘来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黑白影碟里传出来的。
不过到底是少了那一分年代的厚重感。
火车上的空调微微有点发冷,于是她下火车了被扑面而来的热浪迷得险些睁不开眼睛,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吃饱了撑得跑这么远。
甫一到出站口,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不由分说地拉住了她的行李箱,喋喋不休:“自旅游……古城到玉龙雪山一趟一位一百……”
易周拉过行李箱杆,不见怎么转,一掰,那男人手一麻松开了,也没料到怎么这么个女孩子有这么大劲,一时间愣在那。
“让开。”客客气气一句话,却冷得周围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再有想去拉活的黑的也纷纷避开了。
易周此时心情很好,再也不用碍着面子笑给别人看,她浑身的气场冷得跟一台制冷冰箱一样。
“哈哈哈,看你这张臭脸,还跟以前一样。”身后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刘斌椅在他那台二手面包上,朝她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
“现在是旅游淡季,没什么人,挺清闲的……”
“嗯。”
“这个时节正好是雨季,今个难得放晴了就是热得要死……”
“嗯。”
刘斌说了一路话,易周的反应始终是淡淡的,刘斌摇头感慨:“要不是知道你的尿性,你个死脾气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刘斌的酒吧在五一文化街的一间地下室。
入口在一面几乎要被两边门楼挤压干净的小砖墙上,小砖墙刷成与四周古色古香的店面风格迥乎不同的暗黑色。
“倒是很醒目。”易周评论。
“那是。”刘斌说。
往底下去的走廊因为灯光太暗的原因看上去格外深,地下走廊尽头正对着一幅漆在墙上的喷绘。
粗糙的笔触绘着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相互纠缠。
不加调绘的笔锋,野蛮的交合动作,不平的墙面凸起的地方刚好在女人两峰。
易周不由嘴角微微上弯了一下:胸大腰细腿长,画画的这男人有不错的审美。
吧台上还趴着几个宿醉的人,一个背着吉他胡子拉碴的人嘴里还哼哼着不成调的歌。
刘斌开了两盏壁灯:“去年,也是这种多雨的时候,有个男人饿倒在酒吧门口,我就把他捡回来了。”
易周点点头。
刘斌说:“那个男人不错,人长的好,不多话,能干活,可惜呆了一个雨季就走了,临走在墙上画了这幅画。”
背着吉他的男人这时晃晃悠悠眯着眼睛直勾勾用情色的眼神盯着易周道:“嗝……男人这一生……能有什么大追求……钱!女人!做漂亮女人!哈哈哈哈……”
刘斌显然看他抽风惯了:“发酒疯就出去啊。”
“还有自由,”易周突然转身:“性,和自由。”
每个人本能地追求身体和精神的解放,性爱解放了身体,精神又渴望着自由。
宿醉的男人哐啷从旋转座椅上摔了下来,五官扭成一团,边狂笑边往外跑:“哈哈哈……自由……哈哈哈哈……”
这刺激可够狠,刘斌叹了一口气:“小妮子你是故意的吧。”
易周一派无知地歪头说道:“这画是这么告诉我的。”
你说这里萍水相逢的穷游旅人,流浪歌手,哪一个不是怀揣着一腔追求自由的热血奔袭到四处?可是人生又有几分如意?
酒吧从来不少失意颓唐买醉的过客。
“唉,这人把钱包都能拉下。刘斌打开裂了口的皮包,里面几张碎钞票,没有关于那个人一点的身份信息。
“还好他还记得带上自己的吉他。”易周说。
“嗯。”刘斌将钱包搁置在储物柜里。
刘斌的酒吧撑起来就有些勉强,楼上是别家的旅馆,酒柜后面就放了一张床,起居都在这。
刘斌帮易周把黑色皮箱扔到床上,心思自己在外面沙发上窝窝也行。
仿佛看透了刘斌的心思,易周倚着墙说:“我不在这留宿。”
刘斌挠头:“你看得起哥们就在这住,外面旅馆也不是那么好……”
易周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拿出皮箱里的数码相机,替换储存卡:“我出去一趟。”
刘斌愣了一下:“带着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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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下了雨,原来方才的闷热都是下雨的前韵,可是天空分明还挂着太阳。
易周只把相机罩在雨伞里,整个身子暴露在晴好的雨天里。
她十分焦躁。
这种焦躁是不可名状的。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