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纯爱笨蛋(1 / 1)

落笔即是画你 终日闲 3987 汉字|1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55章 纯爱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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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年向来是说到做到,说要来画室当助教,果真第二天就来了。李成峰几个也跟董毅商量了下,说先玩一段时间,八月的样子再来。

  其实吧,玩不玩都是其次的,就是这个时间......是真的起不来。

  舒年眼下隐隐有些泛青,坐在公交车后座昏昏欲睡,连续打了好几个哈切。

  放假之后每天都过的相当闲散,饶是舒年高三时已经习惯早起,最近这生物钟都有些紊乱。再者......因为秦荀的关系,晚上舒年躺在床上熬了半宿才慢慢睡着,这会儿起是起来了,但还是困。

  舒年靠着玻璃窗眯了一会儿,险些坐过了站。他迷迷糊糊跟着人流下车,心里盘算着自己连赶个公交都那么困难,要不还是跟董毅商量下不来算了。

  也不知道高三这年自己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这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啊,舒年。”

  舒年抬眸,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见秦荀一手拿着早餐,一手拿着单词书,正站在车站边冲自己招了下手。

  今天秦荀穿了一件淡蓝色的t恤,看着十分干净整洁。舒年晃了一下神,朝秦荀走去,刚才还在脑海里反复刷屏的念头瞬间就淡了。

  算了,早起方便早睡,早睡早起身体好,自己说不定还能再长高几厘米。

  “吃早饭了吗?”秦荀说,“油条要不要?”

  舒年点点头,把油条接过来,看秦荀往自己包里塞单词书。

  昨天晚上秦荀跟自己发消息说要在车站等他,舒年还记得这事,但真在车站看到秦荀时......怎么说,这感觉还挺微妙的。

  可能跟身份的转变有关系吧。秦荀现在是他男朋友了。

  舒年想到这,精神忽的怔了下,连瞌睡都冲淡了两分。

  谈恋爱啊。

  谈恋爱应该干什么来着?

  “好了,走吧。”

  秦荀放完书,冲舒年伸出手,舒年反应过来,对秦荀说:“一会儿我把早饭钱给你。”

  “啊?那个啊,那个不用。”秦荀有些莫名其妙,“那是我爸请保姆做的,反正都花的他的钱。”

  舒年嗯的应了,径直朝前走。秦荀眨巴眨巴眼睛,手抽回来,跟在舒年后头。

  车站到画室这段路很短,两人走过无数次。秦荀往前跑了两步和舒年并排,秦荀走外面,舒年走里面。秦荀朝舒年那挨近一点,舒年就自然地又往里走一点,两人中间始终隔着一人宽的熟人安全距离,和过去没什么两样。

  “......”这秦荀就有点不乐意了。

  “舒年。”

  秦荀停在原地,舒年一顿,回头有些疑惑地问他:“怎么?”

  秦荀仰头望天:“你知不知道,只有奶奶辈的人,才会在谈恋爱的时候,因为害臊,跟自己对象隔着两个电线杆子的距离散步?”

  舒年咬着油条,看看秦荀的鞋子,又看看自己的,反驳的声音稍微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其实离得也没有那么远。”

  而且我没有害臊。

  应该。

  秦荀不为所动:“那你过来,过我这来。”

  舒年皱着眉:“再不走一会儿迟到了。”

  “哎呀......”秦荀挠挠头,这下他算是见识到舒年有多不开窍了。

  “你就不想牵个手吗,”见舒年不听,秦荀循循善诱道,“小男朋友?”

  男朋友.......

  男朋友......

  男朋友......

  舒年的视线停留在秦荀空出的那只左手上。

  “......牵。”

  舒年话音港刚落,还不等他抬脚,秦荀首先又向他走过来,笑嘻嘻地牵起舒年的右手。

  两人牵着手到画室门口就放开了。秦荀将昨天晚上的速写作业交给蔡蔡,舒年去办公室跟和瑞打了声招呼,就又进了画室。

  舒年来画室前,董毅特地在这帮集训生们面前好好的吹了一波舒大大的彩虹屁,给学弟学妹心里树立起了一尊高大威猛的学霸形象,在面对舒年时,自然而然就带了点崇拜仰视的意思。

  学生们甚至都不叫学长,叫的老师。

  搞得舒年压力有点大。

  助教的任务,是在画室里巡视,帮助有困难的学生讲画改画,并在主教老师忙不过来的时候批改作业。学生们刚开始作画的时候基本问题不大,通常舒年会这时被原立然叫到另个教室去批速写家作。等作画时间超过一半,基础差点的学生基本就会开始举手,寻求场外援助。

  董毅很信任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不怎么管舒年,所以工作自由度还是比较高。但总的来说,当助教并不轻松,有时候光素描改型,舒年一天都得手动批个十来张。

  一旦秦荀开始学习、舒年投入工作,两人的独处时间就变得屈指可数。秦荀本还琢磨着能在暑假期间培养培养感情,但实际上除了上课下课那一段路,基本没什么独处的机会。半个月过去,亲都没亲过,秦荀也只能趁着舒年给自己改画的时候悄悄拉个手什么的。舒年几乎不怎么主动,亲密接触还会不动声色地躲开。有时候中午午休,秦荀想靠着舒年的膝盖打个盹,一旦有人进门,舒年又会猛地站起来,吓地秦荀一骨碌躺到地上去。时间长了秦荀总有一种自己在强抢民男的感觉,好好的谈恋爱,倒像是在耍流氓。

  虽然这种模式也挺带感的吧,但长时间下去不太行。

  “你这透视怎么回事?”舒年被拉来给徐练改画,边改边数落他,“半侧面不是正面,两只眼睛怎么可能一样大?看着跟被打肿了一样那么抽象。”

  徐练就是那位挨着秦荀的小学弟,虽然天赋一般,画技一般,文化成绩也马马虎虎,总体水平中等偏上,属于埋进画室人堆里头就找不着的那种,但他对于绘画却十分热爱,有一颗虔诚地追求艺术的心。

  或许是出于临时教师的责任感,舒年对于越是认真的学生越是严厉,说话也比较一针见血。徐练性格好,跟舒年相处半月也挺熟了,对舒年的教学模式见惯不怪,他听着舒年骂他,非但不生气还挺乐意的样子,一边频频点头一边嗯嗯嗯个不停。

  秦荀蹲在舒年腿边看他改画,盯着舒年的脸发呆的同时心里琢磨着谈恋爱的问题。

  半个月了才只过牵手,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慢了?

  说起来别人谈恋爱都什么进度来着?

  “你在这干什么?”舒年瞟了他一眼,怀疑他在偷懒。

  秦荀回神说:“画累了,看你改画休息下。”

  舒年有些不自在地顿了顿笔:“那你看画,不要看我。”

  “哦。”

  究竟怎样才能自然的增加亲密度呢?

  秦荀嘴上答应脑子里却还在想。

  舒年并不知道秦荀的脑内活动,他右手还在画,头也不抬地朝秦荀伸出另一只手,好像是要什么东西。秦荀没听清,递上了自己的手。舒年浑身一僵,秦荀干脆和舒年十指相扣。

  舒年像被烫着了一样抽回手:“我说橡皮!”

  秦荀递上高光擦。

  “可、塑、橡、皮!”舒年咬着牙说。

  “这儿呢这儿呢,我有我有。”徐练将笔盒打开,找了块黑乎乎的橡皮递给舒年,对秦荀摆摆手,像是要赶他走说,“我们这改画呢,你可别插队哈。”

  没眼色的木头人。

  秦荀瞥了徐练一眼,看他的眼神又嫌弃又同情。搞的徐练莫名不爽。

  舒年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一旦进入状态,对周围一切都视而不见,哪怕秦荀将他脸给盯穿,都不一定抽得出空来看他一眼,也只有在给秦荀改画的时候能说得上几句话,说的还不一定是好话。

  他总是对秦荀特别严厉些,周围的同学都对此有所察觉。不光看出来了,甚至怀疑他们佟老师是不是特别嫌弃秦荀,平时总是围着他转,好找借口骂上两句。

  秦荀倒是不介意。他只是有点分不清,舒年究竟是在和他谈恋爱还是在和画画谈恋爱。

  于是今天晚上等车的时候,秦荀终于忍不住提起了这件事。

  “佟舒年老师,我觉得我们这样不行。”秦荀一脸严肃地板起脸。

  “什么东西不行?”舒年茫然地问了一句,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了然道,“我觉得挺行的啊,你最近素描像开了窍一样,很有进步,继续保持。”

  “谢谢......不我不是说这个。”有男朋友监督,时不时还给自己开个小灶,秦荀最近画画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不进步是不可能的。但他现在要说的跟画画无关,“我是说我们。我们两个,这样不太行。”

  秦荀这样一提,舒年也猜到了两分,表情有点古怪:“你是觉得哪里不太行?”

  “......先牵手。”

  他俩面对着面,秦荀伸手拉住舒年的食指,舒年有些莫名其妙,但也顺势牵住了秦荀的手。

  画室晚课下完,秦荀找董毅把改好的画又改了一遍才走,舒年等他一起离开时,同学们早就散完了,这会儿连隔壁药店都关了门。除了街道上疾驰而过的车辆和路灯下老树上的蝉鸣,就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气氛很好,很适合谈情说爱。

  舒年低头看着秦荀的手,秦荀看着舒年。

  “如果我现在亲你你会拒绝吗?”

  舒年一下抬起了头。

  秦荀也知道自己这样有点突然,少见地有些无措:“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进度有点慢来着......先声明一下我没有催你的意思啊,我就是这么感觉的而已。你看,我俩都没怎么谈过恋爱,但是半个月了还只是牵手而已,是不是单调了点?那个,其实吧,我有时候不光想牵手,也想......嗯,做点别的。”

  舒年:“......”

  秦荀:“但我又不敢自作主张,怕你抗拒。”

  “没......”舒年下意识回答,“我不抗拒。”

  其实这个问题不光秦荀在意,舒年也有点困扰。说实话,舒年并不抵触,甚至对于亲密行为,他也是存在一点隐秘的向往的,就是有点放不太开。

  又渴望,又珍惜,但是不想太明显。

  在这段关系中,明显是秦荀主动地多,但真要论起来,应该是自己先喜欢上他的。再说跟自己喜欢的人亲近一些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舒年也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真的?”秦荀撅起嘴,“那你在画室为什么不和我牵手,反应还那么大。”

  “画室人多。”舒年想着就有些头疼,“我不想太明目张胆。”

  “这样吗?真的不是因为抗拒我?”秦荀凑近问舒年,得寸进尺说,“那要是在没人的地方,我可以和你亲近一点吗?”

  舒年看着秦荀的脸,外耳廓开始发红,片刻后点点头说:“那样......可以。”

  跟舒年相处地久了,秦荀也渐渐摸透了点舒年说话的规律。为了给别人留更多选择的余地,舒年一般不会把话说死,问他什么问题,如果他回答“都行”那就是倾向于“否”的意思,如果说“你决定吧”,那基本就是懒得管。

  但如果他说“可以”,那就是真的可以,是肯定。

  “现在这个阶段,多亲密你可以接受,”得到这样的回答,秦荀胆子更大了一些,说着朝舒年靠近一步,和他额间相抵,“比如这样,可以吗?”

  舒年有点紧张地捏住手心,抿了下唇,但还是说:“可以。”

  秦荀想了想,将手放在舒年腰上:“那这样也可以?”

  舒年颤了一下,即便是隔着衣服,舒年后背也忍不住起了点鸡皮疙瘩。他克制着不偏过头,红着脸直视秦荀的眼睛。

  “也,也可以。”舒年说。

  秦荀感觉自己心情越发好起来。

  舒年扯住秦荀的衣摆,手心有些微发汗,他小声问秦荀说:“还,还有呢?”

  “那如果我现在亲你,”秦荀将手覆在舒年侧脸,又问了一遍,“你会拒绝吗?”

  当秦荀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舒年心里开始疯狂挣扎起来,说是挣扎,但在面对无意义的胆怯时,他对秦荀的渴望呈现出了压倒性的胜利。至于说出那两个字,只是时间的问题。

  秦荀等了舒年几秒,街道上传来滴滴的喇叭声,舒年偏头朝秦荀身后看去,轻轻地啊了一声,说:“你车来了。”

  秦荀懊恼地退后一步,搓了搓脑门。

  还差一点。

  舒年看着他。

  “那明天见了。啊,对了,你明天不来了。”秦荀情绪又低落下去,但还是笑着说,“那就一周后见啦。”

  佟童舞蹈考级结束,八月舒年他们全家要出去自驾游,舒年为此跟画室请了一周的假,等他回来,李成峰和陈滟滟也会来画室。

  秦荀说:“我将静静地等候。”

  舒年想,一周是七天,七天是148个小时,是8880分钟。

  公交车正在靠近,后面紧接着跟着舒年要赶的那班。秦荀朝舒年摆摆手,示意自己要走了。

  在秦荀退后即将离开的刹那,舒年忽地向前扯住了秦荀的衣领,公交车刹车身在身后想起,舒年拉着他,转身躲在站牌后面,将两人的身形藏在阴影里,抬头,差不多是撞在了秦荀的脸上。

  但那确实是个吻。秦荀能感觉自己的嘴唇上挨着东西。只是很浅,很短暂,好像只是挨了一下,舒年甚至闭着眼睛。

  亲,亲了。

  说不上多好的体验,但是很令人惊喜。

  舒年脸上爆红,秦荀愣在原地,公交司机好像没看到有人等,关了门扬长而去。

  “我走了,一周后见。”

  舒年撂下这句话,转头跑了出去,另一辆公交车刚好停稳,他三两步跑上去,秦荀站了一会儿才追出来。

  车已经开走了。

  秦荀看着车屁股,后知后觉捂住自己下半张脸。舒年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鸵鸟一样将头埋进手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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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文科生和理科生的思维差异:秦荀想到的是泰戈尔的一句诗,舒年想到的是时间计量单位。

  (刻板印象罢了,请勿当真)

  感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