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住(1 / 1)

落笔即是画你 终日闲 2646 汉字|0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3章 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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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舒年每日沉浸在颜料碳粉铅笔灰中,感觉只是一个晃眼,便到了九月末。

  一行人由董毅、原立然等几个老师带队,从画室出发,历经四五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写生目的地,龙奚镇。

  舒年靠在行李箱边给几乎是吐了一路的梅梓递水,等听见董毅叫自己的名字,便拖了行李箱上前,跟在早一步拿到房卡和身份证的秦荀后头,朝着二楼的房间走去。

  “需要帮忙吗?”秦荀在楼梯间里温和的朝舒年伸出手。

  舒年摇摇头:“谢谢,暂时不用。”

  半个月前,秦荀赶在董毅登记的最后一刻报名,而李成峰已经和梅梓约定作室友。好巧不巧,钟小荣因家里沟通的问题而放弃写生,舒年也因此落了单。

  被峰哥抛弃的秦荀痛心疾首,转眼瞥见同样被抛弃了的舒大大,随即露出和善的笑容。

  舒年退了一步,警惕道:“你想干嘛?”

  “舒大大......”秦荀跟着上前一步,“听说钟霸霸感冒来不了了,我记得你跟他一个房间,对吧?”

  “嗯......”

  “那你现在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秦荀指着自己,态度诚恳,微笑的样子也让舒年觉得特别顺眼,“不如考虑一下我?”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舒年之所以选择和钟小荣一个房间,是因为两人名次接近,同时还是容城五中的校友,相对说来要更合拍些。但钟小荣不来,一个人住不划算,只得跟秦荀拼一间,好共同分担住宿费。

  舒年打量下周围陈设,眼光一一划过榻榻米、落地窗和床头灯、洗手间等,最后目光落在房间里唯一一张宽一米八长两米的双人床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咱俩组队太晚,标间都被订走了。”秦荀回头朝舒年解释道,“只能委屈咱俩住大床房啦。不过舒大大你放心,我生活习惯很好的!没有脚臭也不打呼!”

  舒年僵硬地点点头,心想问题可能不是出在你身上,而是出在我身上。

  舒年睡相不怎么样,天冷了喜欢裹被子天热了喜欢蹬被子,总之怎么狂野怎么来,一点都不老实。

  然而大床房的被子只有一床。于是舒年放完行李后下楼,想找民宿老板多要床被子,好和秦荀分开盖。

  老板阿姨冲一脸乖乖仔样的舒年直笑,有些抱歉地说房间都被定完了,所以匀不出多余的被子,让舒年先将就盖盖。

  舒年只得暂时作罢。待众人休息一会儿后,董毅通知大家在民宿院子里集合,找个地方看和瑞画范画。然后自由活动,逛一下镇子,踩踩点,开辟下地图,想好明天在哪里画,要画些什么。

  民宿只提供早饭,中午和晚上便由学生们自己安排。等夜里学生们陆陆续续回到民宿,董毅将大家集中在二楼的阳台上,大概交代了下每天的任务以及时间安排,便放学生们回房间去了。

  舒年回到房间,又想起被子的问题。龙奚镇近年才火,民宿还没来得及装空调,到了夜里只有十来度,裹被子对舒年来说似乎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舒年头有点大。

  “没关系,我不怎么介意。”秦荀从浴室里出来,在得知舒年的顾虑后表示了充分的宽容理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放心,你睡姿再差也比不上峰哥。他可是一觉醒来头和脚都能换位的人。就算是这样,我在他家过夜时也从来没被吵醒过。”

  舒年刚刚还在为秦荀祈祷,现在听了他的话,在感到些许宽慰的同时又忍不住转身给李成峰的临时舍友梅梅点蜡。

  “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舒年站在边上等秦荀吹完头发好轮到自己洗澡,依然有点不放心,“以前和佟童一块儿睡,一不小心把她给弄感冒了。我妈说我睡相不好,自此以后便再也没让我带她睡了。”

  “佟童是谁?你弟弟?”秦荀问道。

  “妹妹。”舒年回答说,“六岁了。”

  “那么小?你妈不放心也是正常的。我不一样,我可是靠谱的成年人。”秦荀见吹得差不多了,把电吹风放回原位,“好了,我出去了。”

  舒年看着秦荀后脑勺的湿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道:“你……这就要睡了?”

  “再打会儿游戏就睡。”秦荀说完,以为舒年嫌他吵闹,又补充道,“我不语音,也不开外放,你要是想睡了直接关灯就行,我很安静的!”

  秦荀说话的时候,脑袋顶上没吹干的头发又翘了起来,搞的舒年强迫症都要犯了。

  “你头发没吹干,就这样去睡会头痛。”舒年解释道。

  秦荀捏起一撮头发感受了下:“有吗?”接着又在舒年的指示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好像真是。”

  “你再吹一下吧。”

  “后头不好吹啊……刚才还没觉得,现在越摸越觉得湿。”

  秦荀又吹了两下,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吹不到地方。舒年觉得这人平时瞧着挺聪明的,居然在这种地方显得有些笨手笨脚,实在看不过眼了,便无奈道:“电吹风给我,后面我帮你吹。”

  “哦。”

  秦荀将电吹风递给舒年,为了将就对方的身高,腿叉开站,将自己放矮点。

  舒年右手拿着电吹风,左手揉着秦荀的头发,这才发现,秦荀的发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且发质柔顺,一点也不粗糙,绸子似的,摸着还挺舒服。或许挺长时间没剪了,长的有些长,头发湿着,便垂了些在后颈上,皮肤便被衬地越发白了。

  舒年盯着秦荀的黑发,脑子放空。等吹得干透了,才如梦初醒般的停下手,将电吹风放回原位。

  “好了吗?”秦荀问。

  “好了。”舒年莫名有点紧张,也不大想去看秦荀的脸。秦荀站直了身,笑嘻嘻道:“谢了舒大大。”

  舒年点点头,催促秦荀赶紧出去,自己还没洗。

  当天夜里,或许是坐了一天车累着了的缘故,舒年上床时秦荀已经睡着了。舒年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躺下,睡前给自己做了几遍心里暗示,警告他夜里不要给秦荀找麻烦,十分钟后,也睡了过去。

  但早上一醒,舒年立刻发现,自己所做的睡前工作全是狗屁。

  民宿早餐供应七点开始,董毅便也立下了早晨七点在小饭厅集合的规定。舒年睡前设了六点半的闹钟。闹铃响后,舒年还在迷迷糊糊裹被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刷的一下就清醒了。

  舒年埋头看了下,自己夜里姿势从仰躺转变为了侧躺,顺便抽走了大半被子,一部分被抱在怀里,另一部分被夹在双腿之间,卡的严严实实。他翻身去看秦荀,只见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缩成一团,背朝着自己,身上的被子堪堪将腿盖住,连脚趾都露在外头。

  那委屈样子,说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也不为过。

  舒年的胸腔顿时被罪恶感给填满了。感受到身边人的动作,秦荀转头微微睁眼,打着哈切朝舒年道:“天亮了吗?”

  舒年默默将被子朝秦荀那边拉了拉。

  秦荀依然那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翻身起床穿衣服,半点不提舒年抢被子的事情。但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别人越不在意,自己越内疚,偏偏还改不掉,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了。

  “不好意思,我睡觉太不老实了。”舒年抱歉地说,“这边晚上挺冷的。”可别感冒了。

  “你放心,我真没事。”秦荀不甚在意道,“而且我这人体热,昨晚上也没觉得冷。”

  舒年当然不会相信秦荀口中所谓的体热一说,但明明犯错的是自己,对方还能这样安慰他,那说明这人至少还挺善良的?

  舒年也不好定义,反正秦荀给他的印象一直都不差就是了。

  虽然秦旭似乎并不在意昨晚发生的事,舒年却在心里默默给自己记上了一笔,接着,两人仿佛将此事翻了篇,默契地不再去提,匆匆穿衣洗漱、整理装备,在楼下饭厅内简单解决完早饭,便提上画架画箱小马扎,跟着原立然、董毅和助教小方一块儿去占地方写生。

  众人解散后,舒年跟秦荀同行。舒年随身携带着速写本,他想将画架放在离秦荀不远的地方,好在色彩作业结束后,能给秦荀画上两张。

  写生满打满算只有五天,时间紧任务重,即使练习内容变了,舒年依然是其中的佼佼者,是董毅口中的正面案例。但秦荀不同,即使天天跟舒年还有李成峰这样画技不错的人待在一块儿也没见有什么长进,夜里点评的时候还老犯困,平时没被和瑞少念叨。

  周四晚上评讲,秦荀照旧挨着舒年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差点没靠在舒年身上。舒年想起自己这两天夜里睡觉扑腾,自觉秦荀休息不好是自己的原因,干脆把肩膀拿给他垫着。

  秦荀迷迷糊糊地找到枕头,干脆抱着舒年的胳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彻底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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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