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掠过他们身边,拖着冒火的长尾巴,像颗居无定所的流星。这个被穿甲弹击穿的牺牲品如同被主人抛掉的旧鞋,绕着SDF-1号打转。它飞得那么近,以至于差点烧焦嘲鸟号的翼尖。瑞克和明美条件反射地向后一缩,但它还是一头撞向了SDF-1号。
瑞克拉长脖子往外望,想看看后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战斗囊装载的所有武器在一瞬间同时爆炸了,释放出的巨大破坏力直接命中飞船一处凹进船体的狭窄的维护通道。
这次命中从概率上看大约只有了百万分之一的机会,但它确实改变了那一处船壳的形状。太空堡垒的装甲薄弱处被击出一个大洞,而这个洞就在小型飞机航线的正前方,直到爆炸的冲击波改变了它的航向。
嘲鸟号震颤着,在半空中突然停住,接着开始旋转。跟看它的机鼻就要触到SDF-1号,它才脱离了不稳定的飞行状态。
瑞克看到前方的一线亮光,这时他的呼吸也开始有些困难;更槽糕的是,火箭推进器没剩多少燃料了。“也许我们可以从敌人打穿的洞里钻进去!”
明美短促地点点头——呼吸困难使她难以开口说话。
瑞克接通推进器,尽他的所能操纵飞机往前冲。
如果换了别的飞行员,他们恐怕就无法幸免于难了。然而瑞克对他自己的嘲鸟号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即便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他仍然在一分钟左右的火箭推进中把竞速飞机调整到适当的航向。没有时间转向和减速了,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让明美在这次迫降中生还。
不过他们还得继续承受一次糟糕的着陆。命运的天平突然在他们前方摇摆不定:一道厚重的装甲隔帘正从破洞后方缓缓下降,它是飞船在受损时的自动修复控制系统自发启动的。
瑞克把所有的火箭发动机都开到最大,眼睁睁地看着他惟一生还的机会在一丝一毫地慢慢溜走。他启动了涡轮风扇,叶片开始全速倒转。如果进入船体后能够接触到空气,它能对飞机减速起到点作用。
他还估算了洞口的外排气流造成的阻力可能对他到达船体时间的负面影响,其实这也没什么可想的——否则,无论是推进器还是涡轮风扇,它们都无法帮助嘲鸟号迎着巨大的空气泄漏逆流而上。
马上就要到了。然而,不断下降的装甲帘终于还是削平了他的垂直尾翼。事实上,他的驾驶技术足以在航空史上留下一笔。
不管怎样,小小的竞速飞机终于钻进了宽大的隔舱。它基本没受什么损伤。朝着宽大的顶棚飞去。推进风扇接触到稀薄的空气开始哀号,此时,装甲帘也咣当一声锁定在预定的位置。
船体内部出现了重力效应,嘲鸟号的爬升动作突然变成了急速俯冲。差一点就成功了,瑞克知道已经晚了,玻璃风档前的甲板正飞速旋转着向他逼近。
幸运的是,他们所处的区域里挂满了起重缆绳、吊索和滑车之类的东西。嘲鸟号幸运地被它们拦住,它翻了个,撞上另一个物体,接着又挤破了其它更多的东西。
瑞克和明美只觉得跟前一黑,便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失去了意识。然后,他们发现自己倒挂在半空,甲板离玻璃座舱盖有一到两码远。生命维持系统正在为船舱补充空气,机器的隆隆声变得越来越响,
嘲鸟号被绳索底朝天地拦在半空,但它目前的姿态很稳定。
最为幸运的是,没有哪根缆绳拦腰搭在座舱风挡上,否则他们会被困在飞机里动弹不得。
瑞克现在可没有耐性考虑怎样潇洒自如地从飞机里出去。他使劲敲了敲风挡,玻璃盖向下打开飘落在地面上。他用尽全身最后一分力气把明美托下飞机,接着解下身上的安全带,慢慢把身体滑落下来。双脚终于触到了地面,他惟一能说的只是一句:“呼!”
她正半跪着,紧挨着他,两个人惊讶得对视半晌。他们都曾以为自己死定了,两人互相看了看,突然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有生以来,他们从不曾笑得如此开心过。说不清到底为了什么,对瑞克来说,能和明美一同分享快乐变得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刚刚击毁了最后一架敌机,长官。”珊米向上级报告最新战况。
“很好,”格罗弗点点头,“和总部联系上了吗?”
这可是克劳蒂娅手里的烫山芋。“还没有,舰长。我试过很多次,但没有反应。我们无法跟他们取得联系,”
珊米插了一句:“你确定系统没有出故障吗?’’
“绝对没有。”克劳蒂娅简洁地反驳道。
“完全没有问题。”维妮莎也为她作证,“它们运行得非常顺畅。”
格罗弗不想放纵自己内心的恐惧。对于可能发生了什么,他有非常清醒的估计,但假如事实正如他所预料,后果将会是灾难性的。然而事实蝓终是事实,谁也不能对它视而不见。
“报告我们现在的位置。”
维妮莎迅速而又精确地给出了答案:“根据计算机显示,我们目前正处于冥王星轨道上。”
“冥王星轨道?”这个结局比他预料的还要糟得多。残忍的死神曾经不下百次地欺骗过他,但坚忍不拨的意志始终能够让他坚持到最后。
舰桥上的人全都围住了维妮莎,甚至像岩石一般坚定的丽莎都感到吃惊。“冥王星?”“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克劳蒂姗大声抗议,但她心里很清楚,事实不容质疑。“跃迁进程始终是在我监控下进行的呀!”
在这些幸存者当中,格罗弗是最清楚在什么时候要保持权威(当然这种情况很少出现),什么时候要表现得像个家长(他用这种处事风格成功地解决了他曾遇到的每一次重大事件和危机)。
“好啦,好啦。安静,安静。大家不要慌。”他的嗓音明显具有镇静的作用,就像精确的共振反应,它把纪律和秩序重新带回了舰桥,“我们所要做的不过就是重新跃迁一次,回到原先的起点而已。”
这句话使得大家面面相觑,最终控制住各自的情绪。格罗弗再次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一切都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在船尾的引擎隔舱内,朗博士正仰天大笑,他的双掌猛拍在膝盖上,那神态看起来像是歇斯底里的疯子和奥林匹斯山神两者的混合体。技术员和科学家们围了过来,满脸狐疑地望着他。
好几次他抬起头向上张望,然后又哈哈大笑几声,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