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她的话,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跟她说:
“不关你的事。”
然后又放缓声音。
“我会处理,你很累了,现在回去休息。”
“告诉我。”
过了好半天,云岫才摇了摇头,说:
“没抢救过来。”
枕溪觉得连接自己心脏的哪根筋不对了,扯着她五脏六腑都疼,眼前一阵阵发黑,像是被阳光灼伤眼,根本没法睁开。
“枕溪。”
云岫搂住她,出声:
“你别急。”
怎么可能不急。
两条人命。
活生生的,两条人命。
“枕溪怎么了?”
她听见了岑染的声音,还有云岫生气的怒斥。
“你把她叫来做什么。”
“分享一下。”
“分享?”
“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啊。”
枕溪张大嘴,觉得自己喘不上气。
原来自己是这种人吗?
原来她是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
身子被抱起,她听见云岫说:
“枕溪不是你。”
“医生呢?”
身子被被放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有人拿着手电来扒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说:
“情绪不稳定,要休息。”
袖子被撩开,手臂被橡皮筋之类的东西捆住,皮肤被刺破,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流了进来。
窒息的感觉一点点消失,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没过一会儿,她就没了知觉。
“你为什么把她叫来。”
云岫给她拉上被子,转身看向岑染。
“她该知道。”
“她该不该知道不是你来决定。”
“她就是一时间适应不了。等她醒过来,让她想想云想和杜若秋对她做得那些事,心里指不定多高兴。”
“她不会!”
云岫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沸腾上的怒火。
“她不是你,请不要用你的思想来揣度她。”
岑染把手臂环了上来,说:“我是真的高兴,今日睡觉前我还在担心着下周的董事会。现在……”
岑染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上,“小岫,以后没人可以跟你争了。”
云岫推开她,“我并没有觉得高兴,我没想过我的胜利要建立在两条人命上。”
“都是这样的。”岑染拉着他,说:“你爸弄死了他爸,他们弄死了你哥,都是这样的。”
岑染注视着他的眼睛。
“没有干干净净的胜利。”
“我不是!”
云岫低吼着甩开了她的手,眼眶通红,“我没有!”
“你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岑染抱住他,“你早知道把叶九如的事告诉杜若秋会发生什么。她那样的人……她那样疯狂的人,都是预料之中。”
“我没有。”
“无所谓了,云想死了,杜若秋也死了。”岑染捧着他得脸,缓缓开口:
“以后整个云家都是你的。”
……
“枕溪交男朋友了吗?”
“没有。”
“17岁正是谈恋爱的好时候,我也差不多是在这个岁数认识的我先生。”
“初恋吗?”
“没错。”
“真了不起。”
“刚过法定结婚年龄我们就结了婚。我也觉得这样很好,自由恋爱自由结婚,我喜欢他他刚好也喜欢我,省去了家里的安排。”
……
枕溪看到了那红灯笼下的满池荷花和那时笑意阑珊的杜若秋。
杜若秋带着炫耀的意思跟她说话,凡一张口,第一句都是:
“我先生……”
“真羡慕。”她敷衍地说了这么一句。
“不是谁都能有这么好命。”
杜若秋站在荷塘边望着她笑,嶙峋的红光和着水纹映在了她的脸上,漂亮温柔得不得了。
“枕溪。”
她张口叫她。
这一开口,枕溪只能见到汹涌的血液从她嘴里涌出,从她眼里鼻里涌出,像瀑布似得淌在地上,沾湿了她的鞋底。
她被蔓延过来的鲜血逼到了荷塘边。她回头望,那满池的荷花全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连那池水的颜色也不正常。
“枕溪,你高兴么?”
杜若秋把脸凑到她面前,问她:“我现在这样,你高兴么?”
“没有……”
“戳破我的梦你觉得痛快吗?”
“我没有,我只是……”
是你教我的,我只是……
只是……
“以后会安心吗?”
“你以后会觉得安心吗?”
“你不会睡不着吗?”
“你半夜睁眼看见我站在你床头会开心吗?”
“你以后会经常梦到我吗?”
“不会!”
她撕心裂肺地尖叫,“才不会!”
“枕溪!枕溪!”
脸颊疼痛。
杜若秋满脸鲜血的脸蛋在她眼前消失,换做了潘姐焦急的脸。
“做噩梦了?”潘姐给她擦额头上的汗,紧紧拉着她的手,说:
“没事,都过去了。”
枕溪盯着嵌了壁画的天花板,问:
“这是哪?”
“云家。”
是,她是昨夜过来的。
她还看到了警车和警戒线,看到了云岫和岑染。
她记得,云岫跟她说,杜若秋和云想都没抢救过来。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枕溪摇头,问:“云岫呢?”
“刚才去了警察局,不知道回来了没有。你别管了,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就带你回去。”
“家里有谁?”她问。
“岑染好像在。”
“我想见她。”
潘姐死握住了她的手,“别见了,没什么可见的。”
“我要见她!”
潘姐盯着她叹了口气,开门出去了。
岑染来看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盘起没有化妆,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像是没休息好,脸色倒是不难看。
“忙一夜刚睡下……”
岑染抱怨着在她床边坐下。
“什么事?”
“昨天……”
“昨天的事你都知道了。要我说你的胆子也太小,居然到了要打镇静剂的地步,就这样还当艺人呢?”
“云想和杜若秋……”
“都死了。”
那种窒息和心脏抽痛的感觉又来了。
岑染看着她,淡淡地说:
“医生没在,你要再来昨晚那出可没人帮你。”
“究竟……”
“究竟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二百七十九、红衣与荷花
“还能为什么?杜若秋本来就是个疯子,之前也得过精神病,我看那时候就没治好,一直也疯疯癫癫神神叨叨。”
枕溪捂着眼睛,说了句:“已经是故人,说话注意点吧。”
岑染不以为意地嗤笑了一声,说:“你和云岫都一个臭毛病,人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有多尊重。好了,现在人死了倒是一个个满口的仁义道德,假模假样装给谁看?”
枕溪头疼欲裂。
“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真想听?”岑染问她。
枕溪沉重地,点了点头。
“能怎么回事。云桑两口子有事,云歌也有事,他们只把那小孩儿给带走,把杜若秋丢老宅里让我陪着,我就陪着她看了会儿电视。”
“Rainbow Girls的总选?”枕溪问。
“就是云想为了捧他那个小女人搞出来的节目。杜若秋一直安静看着也没怎么说话,后来是那小女人出来,拿了第一嘛,说话也狂妄点。”岑染笑,“我就找话跟杜若秋说,说她手上那宝石戒指的成色挺好,杜若秋当时瞪了我一眼就关了电视。”
岑染哼了一声,继续说:“她回房间休息,我怕她心情不好还陪着去,跟她说话。呆了有一会儿后,云想急急忙忙地回来了,我见他回来就撤了。再过了一会儿,小岫也回来了。我看他们都没事,就回屋去睡觉。”
“刚睡下的时候我还担心他们两口子打起来,所以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听了有一会儿没什么异常后就睡着了。到了后半夜,突然就听到噗通一声,一下就给我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