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
枕溪抬头,他们对面突然出现了几个人。枕溪把手背到身后,撩开毛衣的衣摆,把东西塞了进去。
“赵逸磊。”林岫眯眼看了看,认出了最前面的人来。
“你……你怎么在这?”赵逸磊的声音很吃惊,像是枕溪是凭空出现一般。
“没事。”枕溪应了句,有些慌张地说:“表哥,走吧。”
“等等。”赵逸磊叫旁边的人拦住了他们,说:“你们这么晚在这做什么?”
“没事。”枕溪还是这句话,语罢拉着林岫就要走。
“别是干什么坏事吧。啊?我们两个年级第一。”赵逸磊朝他们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说:“我们进去看看。”
枕溪到了嘴边的话没说出口,眼前的几个大男生已经掏出了手电,一把推开门往里走。
林岫落在最后头,看着枕溪,用眼神询问里面的情况。
“林岫!”里头传来赵逸磊勃然大怒的吼叫,只是这声音在枕溪听来,带了明显的做戏成分。
浮夸得不行。
“你!”赵逸磊冲出来用手指着林岫“你”了半天,说了句: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怎么敢?还有你!”赵逸磊用手指指向枕溪,说:“这事你也有份吧?”
“什么事。”饶是林岫再聪明,也无法用眼睛穿透墙壁看到里头的情况。
“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什么事?”赵逸磊掏出手机,说:“我要报警。”
枕溪拦住了他的手,说:“你想好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来得及?”赵逸磊顺着她的话念叨了一句,笑着说:“来不及了已经。”
“110吗?”赵逸磊已经打通了电话,冲着那头说:“我要报警,在七中后头这个俱乐部这边,有个叫林岫的,糟蹋了我们学校一个姑娘的清白。”
林岫的眼皮骤然抬起,他先是看了赵逸磊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枕溪。在有些晦暗的环境里,他的眼睛亮得吓人。
枕溪低下了头。
林岫往前走了几步,推开了那扇门,里头手电光的聚集处躺着个人,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是他的,刚才被枕溪穿着。
“你们干什么!”枕溪叫了一声,往里冲,制止住了那几个想要掀开衣服的人,把羽绒服又往那人身上扯了扯。
林岫走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正是姜菅。
“死了吗。”他听见自己问。
“没有,晕了。可能被下了药,也可能被人打晕了。要等警察来才知道。”枕溪回答。
“林岫,你完了。”周围的人都在这么说。
枕溪把围巾扯下来遮住了姜菅的脸,厉声让他们滚。
“我们就在门口守着,你们跑不掉的。”那些人说。
枕溪等他们走了,跟林岫说:“这事于你不利。”
“怎么于我不利。”
“姜菅今晚和你约了见面。你从家出来到这的一路上,凡是有监控的地方都应该拍到了你。你出现在她出事的地方,被赵逸磊那一伙人撞个正着。你说不清。”
“你呢。”林岫看着她。
“他们估计会跟警察说,这事我也有份,我是帮你放哨的。但是我还好,我毕竟是个小姑娘。”枕溪仰头看着他,说:“林岫,你已经是个可以承担刑事责任的大人了。”
“这事要是坐实,我会怎么样?”
“不好说。”枕溪摇摇头,说:“我猜被学校开除学籍是肯定的。你虽然是个中考状元,但这辈子肯定没法再参加高考了。”
“枕溪,这是诬陷和栽赃。”
枕溪有点生气,从刚才到现在,除了听到赵逸磊报警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一直很镇定。
他现在站在这跟枕溪聊天,好像是在谈论一件社会上的新闻,和他本人一点关系没有。
“所以我分明跟你说过……”
“不让我晚上单独出门。”林岫打断她的话,说:“枕溪,你知道些什么?”
枕溪看着他,林岫的嘴边挂着笑,盯着她的眼睛却带着钩子。
“我外婆是村里的神婆,这事你知道吧。”这是枕溪一早想好的说辞。
“是么。”
“所以我也有点……”枕溪顿了一下,说:“今晚的事我梦到过。”
枕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派严肃正经。
“不止一次。”
“是么。”
“我知道你不信……”
“我信。”林岫铿锵有力的回答打断了枕溪的全部思路。她猜她现在的样子肯定又蠢又傻,不然林岫不可能笑得出来。
“不然也没办法解释不是么?我相信证据,更相信科学。”
“呵。”枕溪笑了一声,说:“那等警察来的时候,你跟他们去聊证据和科学吧。”
她的话音刚落,外头已经隐隐约约传来了警鸣的声音。
“来了。”枕溪说。
“枕溪,我要怎么办。”林岫问她。
“可是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枕溪就搞不明白了,这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但是单纯的马大哈一个?怎么都出了这样的事,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我今晚没有见过姜菅,也没来过这里。”林岫说。
“是吗?”枕溪疑惑:“谁知道呢?谁又能帮你作证呢?”
“那我再问你一遍,你之前从里头带出来了什么东西。”
“什么?”
“藏在你毛衣背后的,是什么。”
九十五、诬告
接下来的事和枕溪预料得差不多,赵逸磊一伙人一口咬定林岫是被他们给抓了个现行。而枕溪,就是那个负责给潘金莲和西门庆拉皮条放哨的王婆。
枕溪可不乐意了,王婆是个什么下场谁都知道。
大晚上的,枕溪又冷又困地坐在派出所里头接受闻讯。姜菅的家长来了,学校的领导来了,就连枕全和林慧都来了。
姜菅的父母一副要和林岫同归于尽的模样,林慧和枕全闷着嘴不吭气,学校的老师领导倒是腰杆挺得笔直,说林岫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你们两个又作什么怪?”
枕溪好久没见枕全,因为上次的事情,家里的老底被掏了个干净,日子过得很窘迫,枕全又苍老了不少。
枕溪看见他,心里刚起了那么一点苦涩心酸,就被这句话给打没了。
“估计命中带惨,躺着也能中枪。”
枕全没再理会她,和林慧凑一起去打探这事的内情。
哪有什么内情?
“我没做过。”
蓦地听到这句话,枕溪还以为自己又在梦里。
“枕溪,我没做过。”
“我没做过。”
这两句话,除了多了她的名字,其余无论是语气还是传达的情感都一模一样。
枕溪回头,正好和林岫的目光撞上。
枕溪把头转了回来,心想所有事情都在冥冥中自有定数。她原本还很焦虑,不知道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还会不会在这辈子出现。
如果发生,会在什么时候发生,会在哪里发生?
打她重生之后,很多事情都偏离了上辈子的轨迹,让她措手不及应接不暇,她一直都很紧张。
和她猜想的还是不一样,这事比上辈子提前了一年多,但好在,地点还是那个地点,所以她之前做得准备没有白费。
枕溪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白炽灯,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已经忘了上辈子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