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女官:“你去请刘尚书夫人过来。如此良辰美景,正该成人之美。”
清华郡主如释重负。那老太婆对自己一直就没好脸色,这回总不敢公然抗命了吧?自己为这事儿求了姑母许久,一直也不肯开口,今日总算是肯了。
不多时,戚夫人果然急匆匆地赶来,满脸堆笑地朝着康城长公主行礼问好。康城倒也客气,请她坐下后,方指着牡丹道:“夫人可识得她?”
戚夫人一看到牡丹,不由大怒,再看到一旁清华郡主,是愤怒,虽然不知其中情形,却已经明白和刘畅婚事有关,自动脑补为清华郡主为了进自家门而捣鬼,一时恨透了清华郡主,人还未进门,便已经想着要怎么和她斗了。
康城迟迟等不到戚夫人回答,不悦地将手里茶盅往几上不轻不重地一放。戚夫人打了一个冷噤,惊醒过来,笑道:“是我家儿媳妇何氏。”
康城笑得温和,口里话却是丝毫不含糊:“我听说他小两口不合?”
戚夫人不敢隐瞒,只得怏怏地道:“是。”
“所谓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强留下去反倒成仇。咱们做父母,还是应该多顾着点年轻人心意才是,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康城手一伸,就将清华手握了手里。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放了牡丹,娶了清华。戚夫人咬紧了牙,沉默不语。
康城微微一笑:“不知刘尚书可?我记得刘尚书向来是个宽厚温和之人,想来他……”
逼得如此急,看来今日不答应是万难善终了,戚夫人低喘了一口气,道:“长公主殿下说得极是。是这么个理。”
康城哈哈一笑,亲热地拉起戚夫人手,朝牡丹笑道:“还不来谢过戚夫人宽厚大度?”
牡丹心说,谢不谢算什么,只是口头答应那不行。但仍然依言上前向戚夫人屈膝行礼,戚人夫看到牡丹和清华脸上刺眼笑容,心口一阵闷疼,痛得抽搐,将头转开,握紧了拳头,连叫牡丹起身客气话都说不出来。
康城看眼里,心里明白得很。便笑道:“戚夫人,我和这孩子这算结了善缘,我就干脆好人做到底,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我使人过来拿离书?”
实是欺人太甚!戚夫人胸中气血翻滚,一张老脸气得通红,几次想开口说话,都发现自己嘴唇和舌头抖得太过厉害,语不成调。
康城也不急,耐心等待。
好一歇,戚夫人方道:“明日……”她本想说明日不行,改天再说,哪晓得肖女官笑道:“夫人真是体贴人呢,奴婢斗胆领了这个差事,明日就去?”
康城微微一笑:“那就这样定了,明日我使她过来拿。这里办妥了,过几日我再求圣上赐婚,谁都不许再闹,再闹就是不给我面子。”
一锤定音,果然天大地大权力大,牡丹叹服。
戚夫人只觉喉头一甜,一股血腥未直冲嗓子眼,强撑着起身告辞,连看周围人一眼勇气都没有。勉强走出看棚,才一看到等候外面念奴儿、朱嬷嬷等人,眼睛往上一插就倒了下去。
喧哗声传到看棚里面,康城平静地吩咐肖女官:“用我肩舆,送戚夫人回去。”又吩咐清华郡主:“你也去。”
清华郡主应了一声,扫了牡同一眼,往外走去,未到门口,就被先前那戴金丝花冠女子牵住袖子,轻笑道:“恭喜八姐,终于得偿心愿了。那女子虽是商家女,却极是洒脱呢,根本不留恋刘子舒。”
清华郡主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意思是说明,何牡丹不要才给给?她看向牡丹,阴阴一笑:“丹娘,要不要我顺路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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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 非礼(一)
牡丹笑着说:“谢君主好意,我不急,您先忙。”
清华郡主竟就上前来扯牡丹:“客气什么?我正好有几句私密话要和你说。”
牡丹知她不怀好意,怎可能跟了她去?当下急中生智,看着康城长公主道:“小妇人还没谢过长公主成全之恩呢,请郡主改个时候吧。”
康城皱了皱眉头,淡淡地看向清华郡主:“清华,你改个时候再找她说吧。今日我想要她陪我逛逛说说话。”
自己这姑妈还是一味地喜欢多管闲事,还真以为自己是观世音菩萨,普洒雨露广施恩德么?清华郡主微微讥讽勾起嘴角:“侄女遵命。”学着男子一般朝康城行了个礼,接过侍女递来马鞭转身大步出了看棚。
牡丹认真向康城行了个大礼。康城泰然受了,道:“明日巳时到安兴坊公主府来候着,我让人陪你去刘家拿离书。”说完起身,对着众人笑道:“不是要去游玩么?走吧。”
众女子一片欢声笑语,簇拥着康城下了看棚,牡丹拖拖拉拉地跟后面,招手叫雨荷过来,对着早就等着毛焦火燎薛氏等人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回去。薛氏等人俱都松了一口气,牡丹却是直叹气,可惜了这样好日子,却不得不陪着一群不熟悉人。
此时外面灯火辉煌,人们三五成群,有看百戏表演,也有戴上兽面,自己敲锣打鼓跳上了舞,或是嬉笑追逐,十分热闹。众人拖拖拉拉地走到平康坊附近便四散开来,自寻其乐去了,白夫人过来和牡丹道:“长公主知道你不自,让你先走。”
牡丹笑道:“我不方便去府上谢您,只有等机会合适时候再说了。”这件事情虽然不排除康城也是想借机帮清华一把可能,但如果没有白夫人中间穿针引线,绝对没有这么爽。
白夫人摆摆手:“你不必放心上,这也是机缘巧合,你刚好投了长公主眼缘。”
忽见一个穿着绯色圆领袍子,面上带着鬼面年轻男子蹑手蹑脚地靠过来,轻挑地往白夫人脖子里吹了一口气,轻笑了一声:“好夫人,我竟不知你是这般热心。怎么样,背着我做这种事情,感觉如何?”
白夫人脸僵了僵,淡然回头看着潘蓉不语。潘蓉两只眼珠子面具里面骨碌乱转,闪闪发亮。牡丹尴尬万分,却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站一旁。
二人僵立片刻,潘蓉终究败下陈来,探手将面具取下,嘟囔道:“没意思,故意戴了来吓唬你们,也不见你们有任何表示。我说,女人就要有女人样子,别以为穿上男装靴子,骑上马就真以为自己是男人了。该害怕时候还是得害怕,男人才会喜欢。”蛮横地冲着牡丹一扬下巴:“你破坏了我们夫妻感情,就不想做点什么弥补弥补吗?”
牡丹觉得来个死不认账,把事情全推到清华郡主身上去,反正按她推论,清华郡主不可能没求过康城公主。便眨眨眼做莫名状:“我做什么了?我和夫人说几句话也有错?”
潘蓉不耐烦地道:“得了,女人天生满口谎话,我才不信你们哩,我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