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1 / 1)

仙债难偿 云剪水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不大,四面通透,简朴大气,地面上铺了大张的地毯,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南灵歌脱了鞋子踩着地毯走到一根柱子前,轻轻拍了拍,片刻后又拍了拍,再拍,又拍……

赤淆上前用力在柱上一拍,闷声道:“我将咒术改了,你走后我便住在这里。”

改她的咒术占了她的屋子,他也没有丝毫惭愧的样子。

一道黑光闪过,水榭四周突起薄雾,紧接着榭内便起了变化,床、几、桌、椅、柜……一一浮现。

南灵歌叹息一声在地毯上坐了下来,有些怀念的看着自己曾用过的东西。

若在以前,不管谁碰了她的东西她都要大怒的。

现在却只是叹息一声作罢。

因为她变了,也因为那个人是赤淆。

以前她常骂赤淆是头倔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那一种。

跟他若能讲得了道理,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他就是个死脑筋,自己认定了的死,八百头牛也拉不回来。

赤淆一撩衣摆在她对面坐下,沉声问道:“现在跟我仔细说说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模样?”

从见了南灵歌开始,他便好似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喜悦和怒火。

喜他寻觅多年,她终于出现在他面前。

怒她宁死也要逃离自己,怒她一去不归渺无音讯生死不知,害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懊悔着,怨恨着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

怒她改了头换了面也换了性子,与他说话的语气像个久久未见关系普通的朋友。

怒她太过淡然,好似并不恨他,也从不曾挂念过他一般。

“不是已经说过了么。”

南灵歌撑着下巴透过薄雾望向前方,淡淡道:“这池应是无用了吧?”

赤淆怒道:“我问你话呢,说什么池不池?”

南灵歌道:“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死了又活了。”

赤淆愤然瞪着眼道:“快说。”

“这些年啊……”

南灵歌无奈摇头:“其实并未发生多少事。”

她逃出鬼境不久便被薄血所害,魂魄飞散,直到百年前才被风华忌一片片寻得,慢慢拼凑起来。

三年前,她才醒过来,成了一只浑浑噩噩的小鬼。

真正想起从前,也不过是这几日的事而已。

所以说,哪有什么过去,三言两语便可说尽。

听完她的话赤淆垂了眼,沉默了好半晌才郁郁而道:“你恨我对不对?根本就不想理我对不对?”

“恨?”

南灵歌微微思量了片刻,摇了摇头:“当初应该是恨的。”

恨不得把他脑袋凿开,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浆糊。

从小一起长大,她对他视若亲弟,结果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不但不支持她,还逼她成亲,怎能不恨。

可是经历过一场死生,再加上人间浑浑噩噩的几年消磨,让她不由也变了许多。

从前的狂傲不羁,暴躁好战,似乎也随着她的修为一般消失了。

与南枫白的相识,让她感受到了什么是呵护,什么是温暖。

与风华忌的一场纠缠,让她明白了什么叫放下与宽恕。

赤淆毕竟不是存心要害她,所以现在的她,倒真算不上恨他。

她正思量着因果,赤淆忽的单膝跪地,脊背挺的笔直,一脸似要就义般的表情,咬着牙道:“是我害的你差点魂飞魄散,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不再恨我怨我,要杀要剐都随你!”

090 怨、妒(两章并一章)

“我杀你作甚?不管你做了什么,本意都不是为了伤我而做,况且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弟弟。”

南灵歌被赤淆从未有过的举止吓了一跳。

鬼境没有跪拜的习惯,赤淆更是早早便放下狂言,说是此生不跪天不跪地,就是死也要站着死。

南灵歌急急伸手去搀,赤淆侧身避过,恼怒道:“我从来就不是你弟弟,鬼境之内从无血脉亲缘,我又怎么会是你弟弟!”

“行行行,你不是我弟弟,你是我大爷,大爷你快起来吧,我可受不起你的大礼。”

南灵歌哭笑不得。

她本是玩笑,也是哄劝,不料赤淆更加愤怒了,蓦的长身而起,抬脚将一张极为贵重精致的椅子踢飞出去。

水榭中摆设虽然简单,但每一样都是当初的赤南歌精挑细选而来的,都是极好的东西。

南灵歌看着椅子七零八碎的落入池中,微微叹息一声道:“你的性子愈发暴躁了,若是哪日我再说了不中听的话,你是不是也想将我踢个七零八碎?”

赤淆的狂躁,只怕已没办法再压下去了。

鬼境每一个新生之子,都是由婴童残魂聚成,至少要百魂厮杀之后脱颖而出。

由杀而生,天性嗜战残忍,战力越强便越容易迷失心智。

她是万魂归一,独一无二。

赤淆则是少之又少的千魂归一,也就是鬼将之体。

也不知到底是那位鬼将炼出的他。

赤淆虽也是与众不同,但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年幼的时候十分弱小,总被其他新生子欺辱。

越是弱小的魂魄,怨念便越强。

所以赤淆从小便比别人狂躁,要是没有她的关照和指引,说不定早就疯了。

后来她便自顾不暇,到处找高手打架来缓解自己的狂躁。

好在当初她有个好对手,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和施展。

现在想起来薄野藏倒也做了件好事。

只有对上薄野藏的时候,她才能做到心无旁骛全力拼杀。

若没有那时的两败俱伤,她应该比赤淆要狂躁许多,说不定早就疯了。

她也经常与赤淆打架,彼此消耗煞气。

说是了各自不会留手,实际上谁都做不到。

赤淆是个修炼狂魔,性子又十分的执拗,到现在还没变成一个残忍嗜杀的厉鬼,已经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你现在还没有椅子硬实,我怎会踢你!”

赤淆黑着脸咕哝了一声,忍着勃发的怒气,扬手将椅子碎片吸了回来,转眼间又恢复原状立在了原处。

“大不了以后不在你面前发火就是。”

赤淆又坐回了原地,气势浑沉,煞气逼人。

南灵歌如今的修为太浅,只觉得坐在他对面十分压抑,于是便低低说道:“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你也去休息吧。”

赤淆眼一瞪:“你睡你的,管我作甚!”

南灵歌无奈,“我睡觉你也要看?”

“你变成这个鬼样子有什么好看!”

“那你赖在我屋里作甚?”

南灵歌有些气了。

“我只坐在这里又不扰你,你赶我作甚?”

“孤男寡女的……”

“以前你我还不是常常睡在一起。”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现在……”

南灵歌被眼前的混账气的差点失语。

“现在如何?你睡你的,我坐我的。我又不会趁你睡着对你做什么,你怕什么?”

“……”

南灵歌放弃跟这个浑人讲理,合衣往床上一躺,盖上被子,只当他不存在。

枕被上残留着淡淡的香气,是赤淆身上的气息。

那种气息,像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