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抹,一小团复杂的金纹便浮了出来。
“你又给她下缚魂印?”
南谣仙尊冷然回眸:“解了。”
南枫白微微摇头,解释道:“师祖,她魂魄不稳,鬼气缠身……”
“解了。”
仙尊有些怒了,寒凛凛的眸子刀似的刺向南枫白。
“若是解了师妹身上的鬼气便……”
“要你解便解,哪来那么多废话。”
南谣仙尊彻底怒了。
仙尊一怒,四周的空气便开始变冷,床上昏睡着的南灵歌无意识的哆嗦起来。
“师祖。”
南枫白有些无奈的提醒了一声,床上可是还有个走火入魔的病人呢,他特意对她用了术,想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养好魂魄。
南谣仙尊愤而瞪着南枫白,讥讽道:“你倒真是越来越长进了,还学会怜香惜玉了。”
“师祖莫要误会,灵歌是师妹,我这个做师兄的照顾师妹是理所应当的。”
仙尊讥道:“山里的成百的师弟师妹,怎不见你对别人也如此照顾?”
“枫白能照顾的都会照顾,还请师祖莫要多思。”
南枫白面色淡然,心下疑惑。
明明南谣仙尊长他几百岁,怎么突然间变得像孩子一样难缠起来?
以前的仙尊明明是惜言如金,清冷出尘,像是没有喜怒哀乐似的。
这才两个月不见,人还是那个美到不近人间烟火的人,这性子么……
“将她的缚魂印解了。”
仙尊冷冷瞪他。
南枫白微微摇头。
“你敢不听我的话?”
南谣仙尊又要动怒。
“师祖曾说过,做人要明辨是非,只要所做之事乃是正道,便不可因势而改。”
南枫白坦然道:“若是枫白将师妹的缚魂解了,师妹便会走火入魔被鬼气侵体,恕枫白不能从命。”
“……”
南谣仙尊要被南枫白给气死了。
那些话确实是他对南枫白说的,原意就是让他谨守本心,掌控好善恶的尺度,只要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便是受尽天下人的唾弃鄙夷也要坚持到底。
现在好了,南枫白用这套说辞来对付起他来了。
偏偏风家缚魂印只有下咒之人才能解开,若是他人强行破了,南灵歌的小命也就要随着印记一起零碎了。
室内一灯如豆,两个衣衫雪白长身玉立的男子隔桌对视,一个目光凛然,一个坦然自若,互不退让。
半晌过后,南谣仙尊咬着牙道:“是不是我若不给你个解释,你便死也不肯解印?”
“师祖自是不需向枫白解释的,枫白只是……”
“风南白!”
这个名字被南谣仙尊突然喊了出来,南枫白微微一怔。
“风家最不需要的就是多情种子,你既是风家人就该明白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
南谣仙尊微微沉了声道:“我做什么自然有我的道理,不需向你交待!你立刻将她的缚魂印解开,否则我即刻将你遣回风家。”
“……”
南枫白不是南枫白,南谣仙尊的本名基本已无人知晓。
南谣仙尊风华忌,风南白的曾曾曾……叔祖,风家古往今来最优秀的子弟,却只是家谱中一个普通的名字。
只有直系继承人才知道自家有个风光无限修为极深的先辈。
风华忌修仙前曾答应自己的父亲,会永世庇护风家。
风、南谣皇姓。
在南谣开宗立派之后,风家每年都会派一个直系弟子到山中学艺,学成后担负起当代国师和下任帝师之职。
这一代,是风南白。
风南白五岁便进了山,是山中年纪最小的弟子,也是数百年来风家除风华忌外资质最好的弟子。
十三岁时,风南白就已经是南谣历年来最优秀的弟子。
原是早就可以离山归家了,风华忌却想要他多历练几年,于是便多留了三年。
南灵歌以为他二十左右,其实他还差几个月才到十八,只是因为太沉稳,让人觉得比实际年龄稍大些。
再过几个月风南白将满十八时便要离山回归风家了。
风姓太招摇,在未回风家之前,他便只能是南枫白。
风华忌自然是惜才的,对自己这个后人的天资和性格都非常的满意,偶尔借着梦境幻境调拨一下。
结果他最看重的后代,如今处处与他‘作对’,坏了他不少的事,还都是关于南灵歌的事。
先前南灵歌被杀阵所伤之后南枫白便给她下了一重缚魂印,如今又是一重,还非下印之人不可解……
他总不能对着与自己隔了好几代的后人讲述床上那个女人跟他什么样的恩怨情仇吧?
若他说了,以风南白死板的性子肯定会给他好好的上一课的。
那都是上辈子和上上辈子的事了,风南白肯定会劝他放下心结,恩怨两消。
他原也是不想与她计较的,可是……唉……
算了算了,封着便封着吧,就当是时机未到罢。
风华忌一甩大袖,上前拎起南灵歌便走。
“师祖,师妹现下不宜颠簸……”
“你给我闭嘴!”
风华忌忍无可忍的低喝一声,身子一闪消失不见。
052 逼问
被南枫白气了个半死的风华忌,提着南灵歌直接到了小戽山。
这时的小戽山五大阵都已散了,没有雾气的遮掩,小戽山显得十分荒凉可怖。
风华忌直入王墓,赤夸与一众凶尸竟然也在其中。
才逃出不久便又被捉回腐朽森凉的墓坑里,赤夸显得十分的暴躁,一见了风华忌便破口大骂。
风华忌面色冷然,设了个小小的风刀火雨阵将赤夸困在其中后,便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边冷眼旁观起来。
风刀火雨阵,顾名思义,风如刀,火如雨,双管齐下。
风刀将身上的肉片片割下,火雨转瞬将割下的皮肉消融,落在伤口之上亦能腐蚀骨肉,是个十分恶毒的阵法。
阵中之人,便是血肉烧融之后的一身白骨还在拼命挣扎吼叫着。
千刀万剐,烈火焚身,直到烧成只剩一颗骷髅头,仍能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疼痛。
赤夸在阵中翻滚嘶嚎,痛到全身抽搐,嘶嚎的间隙仍是痛骂不已。
“南谣仙尊,枉你身为仙门之尊,竟然是个卑鄙阴险居心叵测的小人,你拘我境王女,困我数百年,我鬼境与你何仇何怨……”
“你鬼境如何与我有何干系?”
风华忌冷笑:“困你是你罪有应得,至于拘你王女?笑话!她的魂是我聚的,身是我炼的,若是没有我她早就化成飞灰了。”
“……”
赤夸痛的骂不出话来,却是并不相信他。
他的意思是他与鬼境之事无关?
那他为什么欲擒故纵,故意让南灵歌来小戽山,故意让他将人掳走,却又派人中途劫人,随后又趁火打劫将受了伤的他与凶尸都赶回墓中?
他有病?
风华忌没病!
他只是厌极了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纠结纷杂的日子。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陷在前世之中不可自拔,爱不得恨不得?
凭什么南灵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