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大结局(1 / 1)

商户嫡女奋斗史 天际舟 2 万汉字|15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大结局

渡过了这个哀伤的冬季,天气总算暖和了起来。大地回春,处处草长莺飞。

延平帝登基之后,先是大赦天下,一道道恩旨将忠于他的嫡系统统提拔起来,接着颁布了一系列的仁政。因此,这个京城的春日显得格外温暖,人们的面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离徐婉真临盆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武正翔紧张得不行,六神无主的在府里晃来晃去。左右他现在身上也没有差事,索性连一应交际应酬全都推了,将产房、稳婆、奶娘等一应准备翻来覆去的检查过好多遍。

到了最后,实在是查无可查了,便守在徐婉真身边,谁也不让靠近。

他对自己这等关心着紧,徐婉真心头又是甜蜜又是觉得好笑。

这么个成熟冷静的男子,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为了她生产的事情搞得鸡飞狗跳。徐婉真实在是看不过眼,便请了苏良智过来。

苏良智用大夫的身份细细劝了武正翔一通,说这种紧张情绪如果传染给了徐婉真,会对她生产不利,他这才消停了。

到了五月底,徐婉真顺利诞下麟儿,武正翔欢喜异常,取名为“烨”。武安侯府里欢腾不休,赏下的喜钱足足够下人们三个月的月钱。

武正翔作为京中新晋的侯爷,摆满月酒这日足足热闹了一日。京里数得上来的人家,纷纷前来道贺。

徐老夫人带着徐家女眷前来,涂家的亲眷也尽都来了。

涂曼珍家的小子眼下一岁多,一脸好奇的看着襁褓中的弟弟,想要伸手去摸。他生得结实,动弹起来奶娘根本都抱不住他。最后还是武正翔抱着,让他如愿以偿的摸了摸,他才心满意足的收了场。

烨哥儿看上去不如刘家小子生得壮实,但体质更要好上几倍。在徐婉真丹田处的那簇小火苗,在即将临盆的那个月,就已经跑到了她腹中孕育着的胎儿体内,滋养着他的经脉。

武烨生下来后,武正翔就用内力查探了他体内的情况。小火苗在他幼小的丹田中扎了根,使得他刚一出生,就和练了十年内力的人一样,是天生的武学奇才。所谓先天根骨,也不过如此。

以武正翔在武学上的修为,都弄不明白这种情况是怎样发生的,徐婉真就更加不懂。两人只是猜测,因为小火苗原本就是武正翔的内力,而武烨也是他的血脉。和徐婉真比起来,小火苗自然跟武烨更加亲近。

有这样的体质,习武自然是一日千里,武烨连生病都会很少。儿子如此健康,做父母的怎能不欣喜若狂?

其实,还有一件事徐婉真没有说。

随着武烨的降生,她觉得这个世界在她的眼中更加清晰明了。就好像之前一直隔着一层薄膜,而随着她在这里留下了血脉,这层薄膜无声的破裂,使她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

有郑嬷嬷这样经年的老人看着,徐婉真在生产上没吃什么亏。

卢敏君特此捎来了一份世家才有的妇人调养秘方来,不过两个月时间,徐婉真便调理得身段如常,婀娜风姿更胜从前。

同秘方一起捎来的,还有一份秦始皇陵的秘图。

徐婉真没想到,原来这张图真的存在,也真的被她给找到了,兑现了当初许下的诺言。武正翔拿着这张图,仔细研究揣摩,安排手下去查访了半年之久,才带着人手出了门。

徐婉真没有过问他这件事情,她正忙得焦头烂额。

烨哥儿的身体比正常孩子要好上几倍,刚刚学会爬之后,房间里便装不住他了。一不留神,就满院子疯爬,奶娘根本追不上他,只有见到母亲他还肯安分一些。

两个月过后,武正翔带着人手回来。从他的表情来看,徐婉真就知道此行极其顺利。左右武安侯府里不缺银子,她也就没有过问起出来多少珍宝。

又过了两年半,徐家的海船捎回来武锐的消息。他不仅跟着徐家商号到了海图上最远的地方,更是让当地人带路,去了极西之地。

徐婉真心里知道,那里正是处于中世纪的欧洲。

和武正翔商议之后,他们也都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当今延平帝对武正翔的态度,实在是值得商榷。

因为有先帝的庇护,延平帝暂时不会对武安侯府下手。但这种如同坐在炸药桶上的感觉,实在是极不好受。

何况,徐婉真心头一直有个心结。她想着那名神秘青年说过的话,虽然现在看起来武正翔已经摆脱了黑暗魔君的命运,但只有彻底脱离了高芒这片土地,她才能真正安心。

延平六年,一支远洋船队缓缓在爱琴海靠岸。

碧海蓝天相接,白色的海鸥在头上鸣叫着飞过。远远望去,陆地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山峦起伏。

旗舰上,武正翔揽着徐婉真望着这方广阔的新天地。甲板上,烨哥儿和几个孩子在上面嬉闹,一名两岁多的女童摇摇摆摆的跟在他们后面做着游戏。孩子们童真的笑声,欢快的回荡在这方天地之间。

这次航行并不是那么一帆风顺,但好在总算是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从船舱中,陆续走出来不少的熟悉的面孔。

有徐文敏、朱氏夫妇,苏良智、淳和公主夫妇,汪乐裕、涂曼芬夫妇,有奉棋、温沐兰夫妇,还是伺候着他们的丫鬟仆役。连徐老夫人都来了,她说她想在有生之年,看看别的世界。

而更多的人,则选择留在了高芒王朝。那里是他们的根,有他们的家族义务要尽。

洛阳城中,武安侯府一夜之间成为空地,被京城百姓津津乐道了好些年。

“婉真,这就是你口中的欧洲吗?”武正翔携着她的手,笑道:“你一定要带我去你当年留学的地方好好看看。”

徐婉真回眸一笑,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他身形如山般值得依靠,眼眸如星一般璀璨,若不是神秘青年给予的缘分,她如何能与他携手此生呢?

海岸上,武锐领着一队人马缓缓地迎了过来,他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站稳了脚跟。更多的广袤空间,留待武正翔去发掘。

(全书完)

番外一 武城(上)

在欧洲的西部,地球上称作法国的地方,其中靠海的一大片土地都被来自东方的一个神秘家族所掌控。

他们说着完全不同的语言,女主人却能和他们流畅的交谈;他们建起了高高的城墙,抵御野兽和敌人的入侵,并将它命名为武城;他们带来了棉花种子,做出一件件抵御严寒的衣物。

据说,他们的手头有着金山银山,连日常交易都使用银子。他们还着人开采出一种晶莹坚硬的矿石,连工艺最娴熟的金匠都被这样的矿石迷醉得失去心神,他们将它命名为钻石。

更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他们所出产的华美丝绸和精致的瓷器,连波斯帝国的皇室都一件难求。

生活在那片土地的人是幸福的,他们只要按时交上粮食出产,就不用担忧生命财产安全。

这里的富庶,传到远方就变成了流淌着黄金之地。不是没有人打过他们的主意,但都被其家主神鬼莫测的武艺所吓倒,更别提他手下还有一支完全忠于他的黑甲武士军队。

这片土地的每一个人,都以能被选进那座红墙碧瓦的城中效力,为毕生的最高目标,生活在城附近的波比也不例外。

前些日子,村子里的克里斯汀就被选进了武城。两天前轮到她休息,波比去看她时,有一大堆姑娘围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正兴奋的问着她关于武城的问题。

克里斯汀是个浑身上下充满着活力的姑娘,笑起来白白的牙齿格外耀眼。波比只要一看见她,一颗心就止不住的怦怦乱跳。

但他知道,就凭他现在,是不可能赢得她的芳心。于是越发专心的向武城派出的师傅学起手艺来,希望有一天能被选中进入武城,才有了角逐克里斯汀芳心的机会。

见到一个村里的小伙伴们热情高涨,克里斯汀却笑着摇了摇头,道:“武城里是什么样子,我不能告诉你们。”

大家纷纷叹气,面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还以为好姐妹进去之后,总能听到一些新鲜的消息,哪里想到和别人说的一模一样。

“我在进武城的第一天,就被告知了这件事情。”克里斯汀的神色严肃起来,道:“你们想我失去这份工作被乱棍打死,全家被驱逐出境吗?”

是的,这就是武城的规矩,严禁泄露武城里面的任何情况。每一个为武城服务的人,都必须遵守的铁律。

一旦违反,本人乱棍打死,直系血亲全部驱逐出境。

要知道,外面各国征战不休,还有各种黑暗传说在乡野之间流传。别说过像现在这样的安稳日子,就算是性命也很难得以保障。

全家驱逐出境,是这里最高的刑罚。对于众人来说,比死还可怕。

武城的手段,或许是严苛残酷了一些。但不如此不能在此立足,与之对应的是令所有人艳羡的福利。

在武城工作到第十个年头,就能取得暂时的居住权,允许带一名亲属进城。二十年,其子女就自动获得武城的户籍。四十年,就能获得武城户籍,拥有属于自己的永久财产、土地和拥人。

虽然目前最长的也只有服务了十多年的人,但没有人怀疑武城兑现承诺的决心。武城中的人,早已用无数的事实,证明了他们言出必践。

听见克里斯汀这么说,姑娘们慌忙摇头,个个都捂紧的嘴巴,像鹌鹑一样缩起了脖子。

“也不用害怕,”克里斯汀笑了:“我见过城主夫人,她是很好的一个人。”说着打开放在手边的一个藤箱,道:“这都是带给你们的,一人挑一条去。”

柔软光滑的丝绸方巾静静地躺在箱子里面,艳丽的色泽在阳光下越发明亮,引起姑娘们好一阵欢呼。

这样漂亮华贵的方巾,她们连做梦都没梦见过,如今就要属于自己了?惊喜之下,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情,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摸。

还是克里斯汀一条一条的拿出来,进行分配:“这条嫩黄色正好配你的裙子,拿起给你。”“这条宝蓝色配上你的金发,应该正合适。”

每一个拿到方巾的姑娘,都爱不释手,连连道谢。

“不要谢我。”克里斯汀笑道:“是城主夫人让我拿回来分给大家。”一片欢腾之下,再也无人打听武城里面的情况。

波比羡慕的看着拿着方巾在身上比划的姑娘们,看着克里斯汀的笑脸,神色有些落寞。

正要离开,却见到她站了起来,越过姑娘们走了过来,笑着跟他打招呼:“嗨。”

“嗨。”波比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摸了摸耳朵。

“喏,给你带的礼物。”

波比觉得手心一凉,低头一看,是一个做工精致的虎头青铜扳指。

克里斯汀笑道:“你不是在跟武城的师傅学射箭吗?我听说有了这个扳指可以保护手指。”她没说的是,为了这个扳指,她足足花去了半个月的工资。

武城里店铺卖的全是好东西,不用担心上当受骗,可就是样样都价值不菲。

但此刻,克里斯汀看着波比俊美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便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谢谢你。我,我一定努力学好,进武城来保护你。”结结巴巴的说完这句话,波比将青铜扳指捧在手心里,急急忙忙的跑掉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甚至一头撞到了树上。想到在心上人面前丢了一个大丑,波比的背影显得越发仓促。

克里斯汀望着他仓皇的背影笑了起来。波比,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一定要考进武城来做护卫。

第二日,克里斯汀返回了武城做侍女,而波比也来到了练武场上。

他的手上戴着克里斯汀送的扳指,觉得自己分外的精神英武。在射箭的时候,连续几箭中了靶心,引得师傅都开口赞扬。

阿尔贝的父亲是名铁匠,他身形高大,也是克里斯汀的追求者之一。见到波比得了赞,面露不屑的走过来,蔑视的取笑他:“四肢像个柴火棍的弱鸡,今天不赖嘛,居然能射中靶心了!”

番外一 武城(下)

番外一武城(下)

波比哪里像阿尔贝口中描述的这样不堪?

虽然没有他那样高大结实,但波比也不是瘦弱无力的人。只比他矮半个头,四肢修长有力,论身形的灵活敏捷,要远远胜过阿尔贝。

而且,波比面容白皙俊美,一头亚麻色的长发和浅灰色的眼珠,看起来就如同童话里的王子一般,有一种忧郁高贵的气质。

这一切,都让波比受到姑娘们的欢迎,连克里斯汀都对他另眼相看,也令阿尔贝分外嫉妒。

在这种嫉妒下,阿尔贝便纠结了几个好友,时常欺负波比,如同此时。

在往常,波比也都忍了下来,不予理会。但这个早晨,不知为何他却不想再忍受阿尔贝的无故嘲弄。

目光在青铜扳指上停留了一秒,波比抬头看着阿尔贝,冷冷道:“不如,你也连续射中靶心来看看?”

这一下,戳中了阿尔贝的痛处。他的长处是使用重剑,箭术却是弱项。

“你!”阿尔贝额角处青筋暴起。没想到波比还敢还嘴,还敢讽刺于他,扬手就朝着他痛恨的那张俊脸扇了过去。

波比敏捷的的往后一仰,躲过了这次袭击。阿尔贝却眼尖的看见,在他的右手处戴着的那枚青铜扳指。

“我说你怎么今天这么拽?原来多了一个扳指。”阿尔贝讥笑道:“说,在哪里偷的?”

他那几个人高马大的朋友也围了过来,摩拳擦掌,一副蠢蠢欲动的架势。都怪波比长得太好,他们看不顺眼他很久了。

波比先是一慌,随即镇定下来,昂着头道:“不是偷的,这是克里斯汀送给我的。”他面上的神情,如同一个骄傲的公鸡,在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

“什么?!”听到竟然是克里斯汀送给他的礼物,阿尔贝被彻底激怒,嗷嗷叫着扑了上去,跟他打作一团。

“你胡说!”战团中传出阿尔贝的声声怒吼:“就是你偷的,偷来的偷来的!你这个偷东西的贼!”

波比的力气远不如他,这下被他压着打,毫无反抗之力。只好将身子蜷缩起来,护住头脸,忍受着阿尔贝如暴风雨一般密集的雨点。

混战之中,阿尔贝将青铜扳指从他的手指上生生捋了下来。波比大叫着要夺回,再顾不得护住头脸。

两人在争抢之中,这枚扳指“叮”地一声落在了石头筑成的道路上,滚了几下,被卡在了一个缝隙当中。

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将这枚青铜扳指从石头缝隙中轻轻拿了出来。手的主人,是一名十八岁的少年男子。

他身着一件黑色立领窄袖的骑装,金色的绣线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身躯。一头如黑色丝缎的长发,用一条墨绿色缎带系了,在阳光下反射出柔亮的光泽。

他下颌线条坚毅,一对黑色眼眸比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还要明亮。剑眉斜飞入鬓,薄唇轻轻抿着,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他拈着扳指站了起来,就这么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也是这样的优雅好看,举手投足之间,是学也学不来的高贵气质,令人只想要诚服于他。

见他出现,正在打架的两人,和看热闹的几人俱都惊呆了。连忙跪在地上,俯首行礼:“见过少城主。”

“都起来。”武烨轻描淡写的让他们起了身,举起手中扳指问道:“这是谁的?”

波比正要答话,却被阿尔贝抢了先,指着他恶狠狠道:“是他偷的!”

“我没有!”波比脸红脖子粗的辩解。但配着他那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张脸,这句辩解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在这里,偷盗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罪,也不会被降下多大的惩罚,但却会被众人所不齿。

武城主人说过:“不问自取为偷。”有了这句话在前,偷盗之罪一旦被坐实,就会背上一个终生洗不掉的污点。

波比膝行两步,他不敢冒犯少城主,但也不能任由自己被这样冤枉,道:“是他嫉妒我,才这样诬陷我!”

阿尔贝刚想反唇相讥,只见武烨勾了勾唇,指着他问道:“你说这是他偷的,你可有证据?可亲眼见到?”

阿尔贝被问得无言,将脖子一梗,道:“就凭他父亲,根本买不起这种扳指!不是偷的,他还能是从哪里来的!”

他在心头根本就不相信,这个青铜扳指是克里斯汀送给波比。承认了这一点,岂不是承认了他的失败?

听阿尔贝的言语之间侮辱父亲,波比从地上暴起,顾不得在少城主面前失礼,“嘭!”地一拳打在阿尔贝的脸上,“不许,你这样说我父亲!”

父亲辛苦劳作了一辈子,不是用来侮辱的!

见波比维护父亲尊严,武烨的眼里闪过一丝激赏,朝他点点头道:“该你说了。”

波比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少城主面前挥拳。幸好,幸好他没有怪罪于他。连忙重新跪好,道:“少城主,这枚扳指是克里斯汀昨日休息时,从武城中带回来送给我,真不是我偷的。”

“我知道不是你偷的。”他的声音中,有着和年纪不匹配的沉静稳重。

此言一出,两人身躯俱都一震。

阿尔贝是谎言被拆穿的慌张,波比是因为少城主相信了他而狂喜。

“这枚扳指,是武城里最好的金匠巴萨德大师亲手做的。”武烨将扳指放在阳光下细细查看,转了一个圈,道:“看,这里有巴萨德的徽记。”

武烨将扳指轻轻一扔,准确无误的落入波比的手中,道:“这个扳指,在青铜中掺入了秘银,是巴萨德大师的新作,这个月才开始售卖。偷,去哪里偷?”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阿尔贝面如死灰,浑身簌簌发抖。但武烨接下来的话,却彻底击垮了他的自信。

“看来,你的女朋友对你实在是好。”武烨轻笑着,道:“我虽然不知道售价,估计着不会低于三百个铜币。”

听到这个青铜扳指如此值钱,波比捧着它开心的咧嘴笑了起来。就算是扯得伤口疼痛,他也笑得开怀。

武烨握着马鞭在乌黑锃亮的马靴上面轻轻磕了磕,指着阿尔贝淡淡道:“你,捏造罪名诬陷他人,判十次鞭刑。”

再指着波比道:“你,能不惧强权维护父亲尊严。下个月的入城试,我特批你一个名额。”

波比没有料到,这一架竟然打出了这样好的结果。一个入城试的名额,多么珍贵!

武烨如鹞子一般翻身上马,策马来到了一辆马车旁边,低头问着车里面的人:“母亲,我做得如何?”

这个时候,他就是一个讨母亲欢心的一个孩子,那些在他脸上沉稳尊贵再也找不见。

徐婉真看着如此出色的儿子,打心里觉得骄傲和自豪,点头笑道:“做得很好。”对于他,她从来不吝于赞美和宠爱。只是因为,武烨从出生起,就一直那么卓越优秀。

听到来自母亲的肯定,武烨的面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如同阳光一般夺目。令一应随侍的女子都深深地埋下了头,不敢再看他分毫。

车队重新启动,武烨护着母亲的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这这片如画田园的尽头,有一个正在修建中的城堡。那是按照徐婉真的意思,所修建的新武城。

番外二、小包子们的日常(上)-法律

(番外,就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啦,时间线不是按先后顺序来的哦^_^大家当成一个个独立的小故事来看就好)

武城建立第二年,春。

城中显得有些冷清而空旷,用了上好石材砌成的建筑里,居住的人并不多。就地招募的的工匠,在领完工钱之后大部分都已经散去,只有少数人留在了城中。

武城的中轴线上,还有一座城中城,红墙碧瓦,美轮美奂。屋脊上有骑着凤凰的仙人的镇脊神兽,高檐下被风吹动的檐铃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惊飞了几只飞鸟。

城中城里面,有一栋用青砖砌成的四层高塔。塔中,从上到下摞得满满的,全是书籍。

当初从高芒过来的船队之中,由徐婉真做主,所有的压舱物都选择了书。没有人比她更知道,书籍传承的重要性。

到一个陌生的大陆,想要站稳脚跟,最重要的首先是是武力。没有武力,拥有再多的财富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正好,武力是武正翔最不缺的能力。若非有如此强大的武力做后盾,徐婉真也不敢提出这等大胆的想法。

其次,就是财富。不管到了哪里,金银珠宝都是硬通货,能换到他们想要的一切。

徐家不缺银子,徐婉真本身也身家丰厚,加上御赐的等等宝物。更何况,还有武正翔带着人从秦始皇陵起出来的种种珍贵的宝物。

有了武力与财富,就能站稳脚跟。然而,有了知识,才能让家族传承。

在远航的惊涛骇浪中,总共损失了三艘船,但好在准备了足够多的书籍,才能装满这座塔。

高塔前挂着一块“藏书阁”的牌匾,是武正翔亲笔所提。他的字刚劲有力,沉稳而内敛,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四楼之中,有一间被书堆得满坑满谷的房间,正中的书案后面,一名男子正伏案疾书。他时而皱眉,时而开怀,笔下的书页中已经写满了一半,案几上还扔着好多团废纸。

门外的台阶上,响起了轻巧的脚步声。

随着几声轻叩,木门被推了开来,涂曼芬清雅的脸庞出现在门口。过去的时光,在她脸上只留下少许痕迹,却更具风韵。

她的肚子微微隆起,整个人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夫君,你都连着熬了这些天,今儿回去好好歇着了,可好?”她的眼中有着关切与担忧,“这部法律,晚些日子也是可以的。婉真表妹说过,不急。”

汪乐裕听见她的声音抬起头来,笑道:“怎么会不急?千头万绪,百废待兴。没有一部作为依据的法律,好多事都有失公允。”

武正翔将这件事交给他,一来是对他的信任,二来他在刑部做过几年,精通刑名,对高芒律法烂熟于心。

而汪乐裕自己,也沉醉其间。

从无到有的过程,辛苦却充满着愉悦。以往觉得律法中种种不合理,或不近人情之处,在他的笔下得到了修正。这种成就感,不是其他事情所能比拟。

“你来看。”汪乐裕招呼着涂曼芬来到自己跟前,笑着道:“这里,原是高芒沿袭了前朝旧例,后来想改就困难了。我们这里却不同,可以直接改掉。”

涂曼芬细细一看,点头笑道:“夫君说的是。”

看着她的笑颜,汪乐裕的手抚上她的肚腹,歉疚道:“顶多还有三日,我这里就忙完了。这次你有了身子辛苦,我也没有多陪陪你。”

“这有什么。”涂曼芬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从不干涉男人的事业。她柔声道:“我又不是纸糊的人,家里还有那么多下人在。”

建立了武城之后,也保留了在高芒时的生活习惯。武家、汪家、苏家、徐家、奉家,各有一座府邸,府中贴身伺候的下人,还是他们用惯了手的老人。

两人正说着话,台阶上传来“蹭蹭蹭”地脚步声。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门边探出头来,“母亲。”他面上尽是讨好的笑容,甜甜的叫道。

看他的表情,汪乐裕便知道他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抬眼一瞪:“进来。”

小男孩吐了吐舌头,正要规规矩矩地走进去,后面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脚步声。

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身形比他更壮实的男孩像炮弹一样撞了进来,抱着他的腰一头撞入了书堆里,口中喘着粗气,呼哧呼哧道:“磊哥儿,我看你今天还想往哪里逃!”

磊哥儿忙笑着举起手,道:“我没想逃啊,这不就来找母亲了吗?”

那孩子恨恨地放开抓住他衣领的手,站了起来,冲着汪乐裕和涂曼芬施礼,道:“是我失忆了。”

涂曼芬忙道:“谁不知道奉家的立哥儿最懂礼,磊磊又做了什么事?”

汪乐裕紧紧抿住了唇,眼光冷冷地朝着磊哥儿扫了过去。以他当年在京中的凶名,这一眼看过去,最桀骜不驯的罪犯也会连忙求饶。

磊哥儿却只是缩了缩脖子,笑嘻嘻的蹭过来,拉着涂曼芬的手撒娇道:“母亲,我哪有做过什么。不就是拆了菡妹妹的辫子么,实在是大惊小怪。”

立哥儿“哼”了一声,道:“只是拆辫子的话,菡妹妹怎么会哭的那样伤心?”

“说。”汪乐裕道。

磊哥儿吐了吐舌头,道:“还有,就是见她辫子上的玉蝴蝶好看,拿去巴萨德叔叔那里加工了一下。”

巴萨德是远近闻名的金匠,不但擅长打造各种精巧的饰品,还能做机关暗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武正翔花了重金,才将他留在了城中。

闻言,涂曼芬扶额,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清楚吗?绝对不只是他说的那样轻巧。她和汪乐裕都不是跳脱的性子,汪磊打小就好奇心旺盛,又爱动手,也不知道随了哪一个。

“母亲,”磊哥儿央求道:“菡妹妹的玉蝴蝶是回不来了,求您找一个别的蝴蝶出来,儿子拿去赔给菡妹妹。”

汪乐裕瞪了他一眼,道:“自己惹出来的事,要母亲帮你收拾烂摊子。”随着磊哥儿越长越大,他的镇定涵养功夫眼看就要破功。

番外二、小包子们的日常(中)-语言

“母亲,”磊哥儿晃着涂曼芬的手,撒娇道:“母亲您就再帮我这一回,儿子下回再也不敢了。”

说着摸了摸她的肚子,煞有其事的问道:“妹妹,你相不相信哥哥?”停了一下,他又惊喜的道:“母亲,您看妹妹都答应了。”

瞧着他这番古灵精怪的模样,涂曼芬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正想答应他,汪乐裕道:“你可以去母亲的屋子里找一样东西来哄菡姐儿。”

听见父亲允了,磊哥儿抬起胳膊,欢呼击掌,“父亲最好了!”

汪乐裕不为所动,道:“哄好了,你自己去族庙领十个戒尺。”

五家人来到这个完全陌生之地,便不再分亲疏远近,一同建立了一座族庙,里面供奉着一个共同的祖宗:黄帝、炎帝。不管到了哪里,他们都是炎黄子孙的后代。

掌管族庙的,正是奉棋。

磊哥儿面上的轻松神情终于不见。奉棋最是铁面无私,所有犯错的人到了他那里,统统一视同仁,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母亲。”他眼泪汪汪地看着涂曼芬,面上露出哀求的神色。

涂曼芬虽然心头不忍,但是丈夫管教儿子,她绝不会多言。拉着磊哥儿的手,温言道:“你父亲罚你,自然有他的道理。”

反倒是一旁站着的立哥儿有些惴惴不安,开口为他求情:“汪伯父,磊哥儿只是一时顽皮,他肯赔罪就好。”

他是奉家的养子,母亲时常教导他要礼让其他的孩子。今日若不是看见武菡哭得那般伤心,他也不会追上来。

他只是想要替菡妹妹讨还一个公道,没想到会连累得汪磊受罚。几个孩子不分彼此的从小玩到大,也时常打打闹闹,但感情也越发要深厚一些。

“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事了不怕,怕的是没有担当。”汪乐裕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儿子,道:“你已经七岁了,是不是男子汉?”

被他这一激,汪磊挺了挺胸脯,大声道:“我当然是!”说罢,他故作沉稳的摆摆手,道:“你们都不必劝了,我自去领罚便是。”

汪乐裕使劲绷住嘴角,才没有笑出声来。这小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那我领着磊哥儿找东西去,你也要注意休息。”涂曼芬温声叮嘱。

汪乐裕点了点头,站起身扶着她到了门边,交给了等候在外面的侍女,道:“放心,我今天六点就回来吃饭。”

到了这里,有个更精准计时的钟表,大家也都习惯了用几点来表示时间。

孩子情绪,来的快也去得快。当汪磊和奉立两人勾肩搭背的来到院子中时,武菡早就不哭了。武烨站在她身边,耐心的带着她玩着翻花绳。

武烨如今已经是一个半大少年,在父亲的督促下,习得一身好武艺。翻花绳对他来说实在是过于幼稚,不过为了哄着妹妹高兴,他也愿意玩。

他们身边,还有奉立的哥哥奉雷、姐姐奉玉,和苏家的幼女苏雨竹、徐家的大姐徐佳蕙。

在这帮孩子中,武烨年纪不是最长的,却是最有威望的孩子王。武菡是年纪最小的妹妹,她这一哭,便惊动了不少人前来安慰她。

汪磊讪讪地从身后拿出一个白玉无暇的玉蜻蜓来,递到武菡的眼前,道:“菡妹妹,方才是我不对。这个玉蜻蜓,送给你去玩。”

玉蜻蜓是用翠玉雕成,眼睛那里嵌了两颗芝麻大小的绿宝石,极其精巧。

武菡不是那起爱记仇的小心眼,她哭,只是因为伤心那个蝴蝶是她最心爱之物。哭过一场,她就已经好了。

这时,见到这么漂亮的玉蜻蜓,早就将方才那些不快忘到了脑后,甜甜的叫了一声:“磊哥哥。”才接了下来。

看见她没有怪自己,汪磊才松了一口气,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道:“那我走了。”说着,抬脚往族庙的地方走去。

“磊哥哥,不要忘记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课了。”得了好东西,武菡奶声奶气的提醒了他一句:“迟到了,母亲会打手板心的。”

她这句话一说,奉立看见汪磊强作镇定的背影一垮,加快了脚步飞也似的朝着族庙而去。

武烨皱了皱眉,交代了年纪最长的奉雷一句,“你看着他们。”便跟着汪磊的身影去了。他不能眼看着,汪磊为了妹妹而受罚。

到了时间,几家的孩子们都规规矩矩的坐到了学校的教室里,对于这些新的名词,孩子们比成人适应得更快。

随着几声悠远的钟声响起,徐婉真迈入了课堂。

她扫了一眼教室,发现孩子们坐得格外端正。目光一凝,便发现了缺了汪磊和武烨两人。

徐婉真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只觉得一阵风刮过,扬起了她的裙角发梢。

再定睛一看,汪磊面色发白的坐在了位置上,两手藏在课桌底下不住发抖。武烨额角有汗,神色还算如常。五分钟内抱着汪磊从族庙回到教室,就算是他从小习武,也有些吃不消。

徐婉真微微一笑,午后发生的事情,她清楚的很。不过,她并没有干预。

一来,汪乐裕管教自家孩子,轮不到她说话。二来,孩子们也都大了,她也想看看他们怎么处理这件事。

事实证明,武烨没有令她失望。

收了唇角的笑意,她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将手中抱着的课件放到讲台上,开始上课。

一共也就五家人,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其责任,子弟们更不能例外。武城的未来,还要靠他们的努力。

徐婉真负责学校事务,并教授孩子们学习当地的语言。

这里的语言和她在地球所熟悉的法语有想通之处,但差别仍然很大。就算是徐婉真,也潜心学了好几年,才能和当地人流畅的交谈。

想要在一片土地上建立政权,让人民臣服,语言是必须掌握的技能。

教授汉语的,则是涂曼芬。她的才女之名不是浪得虚名,离高芒大儒的水平虽然还差得远,但教授这几个毛孩子绰绰有余。

孩子们不需要考科举出仕,学习汉语是为了不忘祖宗传统,自己的血脉来历。

番外二、小包子们的日常(下)-人小面子事大

在学校中,五家的后代子弟可以习得受益终身的知识:除了语言之外,奉棋教授拳脚、温沐兰教授剑术、苏良智教授医术、淳和公主教授音律、朱氏教授女孩子们的女红规矩。

徐文敏负责贸易往来,武正翔负责训练军队,抵御强敌。

一下午的课程之后,徐婉真整理着讲台上的课件,道:“下课,汪磊留下。”

其余的孩子们纷纷起来,对徐婉真鞠躬施礼:“老师再见。”再对汪磊投去同情的目光。汪磊昂着头站在那里,那副倔强的神情,和涂曼芬如出一辙。

看着他的样子,徐婉真不由想起了当年,嘴角浮起笑意,走到他跟前,温声道:“把手给我看看。”

汪磊不情不愿的伸出双手,别过脑袋等着挨训。

他幼小的手心中,赫然多了好几条红印子,徐婉真拿出药膏轻轻的抹了上去。心里想着,这个奉棋,实在是古板的很。没见到还是个孩子么,也打得这样实在。

她听到汪乐裕罚了汪磊去祖庙领罚的消息之后,在来上课前,便特意揣了一瓶药膏在身上。此时,果然派上了用场。

感受到手掌心传来的清凉,汪磊先是不敢相信,随即小嘴一扁,“呜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表姨……”被父亲罚了的委屈,此时才尽情释放出来。他素来心高气傲,受了罚还要绷着面子,不肯让同伴们瞧了笑话去。

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下哭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抽抽搭搭不停。

徐婉真失笑,放下膏药将他搂在怀里,拍了他的背,柔声哄了半晌。

待他平静下来,掏出丝帕为他擦去眼泪,她才道:“你父亲罚你,是怕你不知过错。你挨了打,他的心里也不会好受。”

“真的?”汪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质疑。

他才不信!父亲眼睛里面只有母亲,什么时候有过他了?罚他罚得这样狠,简直怀疑是不是他亲生的。

这样想着,他的眼泪又涌出来了,呜呜的哭着问:“表姨,你说我是不是父亲捡来的。”可奉家的孩子都是养子,都没过罚去族庙过。

这孩子,小小脑袋瓜里面,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古灵精怪的,让人猜不透。

徐婉真总算明白了涂曼芬的苦恼,只好再将他抱紧一点,回到讲台上倒了茶水给他喝下。“磊哥儿乖,你再哭下去,眼睛可就变成红兔子了。”

汪磊人小鬼大,极在意面子。果然,这么一说,他立刻停了抽泣,担心的问道:“表姨,现在我的眼睛红吗?”

徐婉真认真端详了他一眼,道:“只有一丁点,待会再出去便不碍事了。”让在门口伺候着的知雁打了一盆凉水来,为他敷着眼睛。

趁着当口,徐婉真耐心开导着他:“你出生的时候,你父亲紧张得说不话来。你说,你是不是他亲生的?”

涉及到自己的颜面,汪磊这会乖乖地闭着眼睛凉敷,听着她说话。

“做父母的,只有盼着自己儿子好的。”徐婉真语重心长道:“爱之深、责之切。别的孩子顽皮,你父亲会不会管教呢?”

汪磊没有吭声,但徐婉真知道他听了进去。打小,这孩子就极有主见。

“他是担心你不学好,才这样罚你。待会用过晚饭,你主动跟父亲认个错。然后去一趟医署,让你表舅公给你看看手。”

汪磊闷闷的应了,迟疑了一下,不放心的叮嘱道:“表姨,我这件事,您可别对其他人说。”

徐婉真有心逗逗他,笑着问道:“哦?磊哥儿是说什么事?”

只见他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吭哧吭哧半天,才小声说道:“就我刚刚哭了的事情。”

徐婉真故作讶异:“哦?连你父母也不能说吗?”

汪磊一把抓下敷着眼睛的布,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眸子,道:“当然不能!”一脸的不放心。

徐婉真也严肃了神色不再逗他,伸出手指跟他勾了勾手指头,道:“磊哥儿放心,表姨谁也不说,这是我们的秘密。可好?”

汪磊大力的点了点头,方才放心的露出了些微的笑意。

“表姨,您看我的眼睛怎样了?”

徐婉真“嗯”了一声,道:“没问题了,半点看不出来。”

汪磊欢喜的一笑,随即绷紧了小脸,端端正正地给徐婉真施了一礼,道:“多谢表姨。”才迈步出了门。

不用说,他又是去巴萨德叔叔那里。

这些孩子里面,论好奇心求知欲最旺盛的,莫过于他;论最爱面子的,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武正翔走进来,看着刚刚起身的徐婉真,笑着问道:“怎么了?小家伙让你头痛了?”

徐婉真将汪磊的事跟他略略讲了一下,瞒去他痛哭的那一节没说。既然答应了他,她就没打算失信。

武正翔伸手为她理了理裙摆,笑道:“男孩子,顽皮一些实属正常。”

“是呀。”徐婉真点头赞同。别看汪磊年纪小,却初步具备了做科学家的特质。或许,她应该找曼芬表姐谈一谈,关于他的培养方向。

“走吧,我特地来接你。”两人成婚多年,仍然如同少年夫妻一般恩爱。武正翔看着他的目光,和当年一般温柔深情。

“你手上的事,进行得如何了?”徐婉真有些担忧的问道。前些日子,有一股势力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边境处,秣兵历马来者不善。

“没什么。”武正翔轻描淡写道:“和他们的首领战过几场,眼下已经结盟了。”

徐婉真抬头望着他坚毅的下巴线条,心头微微一笑,感到无比自豪。这就是自己的男人,不仅武艺超凡,还拥有着卓越的军事才能,和外交手段。

回想起刚到此地的艰难,再看看此时与各方势力的相处:或结盟、或贸易往来、或打得对方臣服,维持着难得的平衡。

感受到她仰慕的眼光,武正翔心头愉悦之极。

抚着她的肩头,豪情万丈道:“婉真,你放心。我承诺过,要保你一世安稳,不经风雨。如今,我只求给子孙留下一片安稳繁衍的土地,足矣。”

他不是没有野心的人,可假如这份野心会带给她更多的磨难,他宁可不要。

两人相视而笑,携手并肩的身影,在夕阳下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相交着,不分你我。

番外三、自污

延平十八年春,风调雨顺万物生长。

自延平帝登基以来,有庆隆帝为他铺平的道路,朝野清明,高芒大地河清海晏,一派蒸蒸日上的盛世气象。

黑暗中自然也有着各种见不到光的交易,但这些自古有之,不影响大局。偶有权贵跋扈、官员贪腐,延平帝都施以雷霆手段,造成的风波也很快能平息。

这个春天有一件大喜的事,延平帝嫡亲的皇妹昭阳公主,如今契丹的可敦,要回国探亲。并以高芒属国的身份,请封她膝下的长子为新的契丹可汗。

原英武威远可汗,在旧年的冬季里得了一场急病去了。

昭阳公主在悲痛之后,压制住了各部的蠢蠢欲动,杀掉了一批意图夺位的头人。用插在王帐前血淋淋的人头,成功稳定了局势。

契丹的使者,在过年时就递交了国书。

延平帝大喜,这意味着昭阳公主已经完全掌控了契丹。发了圣旨,要大肆操办此事。这等扬眉吐气宣扬国威之事,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们也都办得高高兴兴。哪怕累一些,也无人抱怨。

京中的百姓们,连走路都觉得比往日里更加昂首挺胸。

昭阳公主的凤驾从定鼎门进了城,脚下是喜庆的红毯,道旁是彩旗招展。她身着契丹可敦的服饰,望着两旁热切的面孔,将眼中的热泪忍了又忍。

她终究是没有做错,高芒王朝交给大哥,他做得比自己料想的还要好。

在延平帝的示意下,方皇后操办了一场热闹繁华的接风宴,来迎接昭阳公主。皇室宗亲齐聚,诰命夫人来贺,好一派鲜花着锦的繁华气象。

曹太后已经在延平六年突发急病薨了,眼下在后宫里,就数方皇后最大。

上面没有婆婆的压制,男人是这个权倾天下的帝皇,太子就是她嫡出的长子。方皇后的日子,过得极其舒心惬意。

她稳如泰山的坐在皇后位置上,冷眼看着后宫中那些魑魅争宠手段,觉得前半生的惊涛骇浪没有白挨。

方皇后亲自领着人迎了昭阳公主回到长乐宫。二十余年不见,姑嫂二人也都是人精,几句话就热络了起来,不见丝毫生疏。

待延平帝下了朝,兄妹二人更是真情流露。一时间,宾主尽欢。

待众人散尽,御花园中春花烂漫虫鸣唧唧,夜色正好。延平帝命人在一大片牡丹花丛中摆了茶具点心,仅兄妹两人赏景谈心。

“皇妹,这片牡丹是朕登基之后命人种植。”延平帝露出思忆的神情,唏嘘道:“那个时候,就想着等你有朝一日回来,能好好看看。”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延平帝笑道:“昭阳,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

当年,若不是昭阳公主的周密部署,他哪里还有今日。但此刻,他以一国之君的身份说这句话,其中的意味却是值得深究。

昭阳公主少时慧黠,在政治上有着卓越的眼光,更胜延平帝一筹。连庆隆帝都曾经叹道,她若是男儿身该多好。

此时的她,历经了风霜,愈发内敛睿智。这样的弦外之音,岂能听不出来?

当下,她起身郑重施礼,道:“陛下,我是您的妹妹,更是您的臣子。您是天赐的帝王,身具龙威,如今四海臣服,与妹妹何干?”

延平帝唇边的笑容更深了些,那些恭维只是套话,令他心安是昭阳公主的态度。

“快起来。”延平帝道:“这是怎么了,自家兄妹说说话,何至于生分到如此地步?”

昭阳公主坚定道:“求皇上收回刚才的话,皇妹才敢起身。”

“好好好。”延平帝笑道:“朕不说便是。”皇上金口玉言,但这番话他收得心甘情愿。

在他还是齐王时,全靠昭阳公主的谋划才能保全自身,进而图谋大位。但他堂堂帝王,怎么可能欠任何人的恩情?短短几句话之间,就逼得昭阳公主将以往的功劳埋在往事烟尘之中。

“难得回来一趟,多住一些时日。”各自闲聊了几句儿女经,延平帝开口道:“不如,就此留在京中,谁还敢说个不字?”

的确,如今兄妹二人是高芒和契丹实质上的掌权者。昭阳公主要是真就这么着留在洛阳,朝臣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她是契丹的可敦,留在高芒可作为人质。

昭阳公主垂了眼眸,回来这一趟她想过许多场面,但来自延平帝的这接二连三的试探,着实让她有些心寒。

她放下手中杯子,再扬起脸时,面上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笑道:“高芒是陛下的家,而妹妹的家如今在契丹。他年轻压不住场面,说什么我也该回去帮扶着。”

“顶多到春末,皇上册封了可汗,我就该回去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延平帝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道:“急什么,过了端午再走。儿女都是前世债啊,这辈子都还不完。”

昭阳公主的智谋,他心中有数。当年,他容不下一个武正翔,而今更不可能让跟他流着同样血脉的昭阳公主,长留京城,带来不确定的隐患。

既然嫁去了契丹,那就好好回去。离得远了,两国也好,两兄妹也好,或许还能相互扶持。

“陛下说的是。”昭阳公主淡淡应了。

……

楚王早在延平帝登基那年,就已经远赴封地就藩。这次,是因为昭阳公主回来,他才上表请求回到京城。礼部呈上了折子,延平帝准了。

楚王府中,他设下一道小筵请昭阳公主小酌。

一壶桂花酿,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不多时便已喝得精光。

昭阳公主换了高芒的贵妇服饰,曾经的那些坎坷风霜,在她脸上都沉淀为岁月的味道,愈见风华。

此时,她的脸色微醺,边笑边喝,侧着头望着楚王,问道:“你跑得那么远,若不是我回来,你是不打算回洛阳了?”

楚王的酒量比她好,伸手夺过了她手中的酒壶,无奈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能喝。你为什么嫁得那么远,我就为什么跑得那么远。”

昭阳公主有些醉了,哈哈笑着拍着桌子,道:“来来来,再干一杯。”

延平帝、昭阳公主、楚王三人,都出自已故的曹太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三人携手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光,也因此,没有谁比他们二人更明白延平帝多疑的性子。

“弟弟,来。”昭阳公主醉眼看着楚王,笑问:“有个问题,我一直未曾问过你。你,是真的好男风吗?”

“是不是真的,有区别吗?”楚王反问。他自污品行,自绝于皇位,只有这样延平帝才从头到尾都不会疑他。

“哈哈哈……”昭阳公主笑中带泪,指着他道:“说得好,没区别!”

番外四 延平四年(上)-美髯

(最后一篇番外啦,故事终于走到了最后的结束。文中的人物,各自都有了归宿,生活在那个世界当中,继续着他们的喜怒哀乐。对舟舟来说,他们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_^)

延平四年,仲夏。

没有一丝风,天空中挂着的几缕白云许久未曾变幻过形状。平国公府里的树木被这日头晒得恹恹的,只有知了还不知疲倦的在枝头鼓噪着。

这样的天气,使得人们的心情增添了许多莫名的烦躁。

涂曼珍的房里在四角摆着冰盆,散发出缕缕寒气,缓解着这暑热。她皱着眉头靠在冰丝凉席上,手中胡乱拿着一本书。仔细看去,这书根本就是拿反了。

因她情绪不佳,伺候着她的丫鬟也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声音,室内安静的很。

“母亲!”

一声清脆的童音打破了这份寂静,一名五六岁的男孩掀了帘子走了进来。

他的眉眼像极了刘祺然,神韵却和涂曼珍很相似,正是两人的嫡出长子刘泽璟。他走路速度很快,个头也比同龄男孩高出半个头的样子,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

涂曼珍醒过神来,笑道:“怎么这就回来了?瞧着一头一脸的汗,快擦擦去。”

跟在刘泽璟后面的奶娘这才刚刚进门,小世子走得太快,她实在赶不上。上前给涂曼珍见了礼,拿出手中的汗巾给刘泽璟擦汗。

刘泽璟将手里的弓交给一旁的丫鬟,嘟着嘴道:“我不要他们教!”

“这是怎么了?”

涂曼珍诧异的问道:“当初死活闹着要学的是你,眼下不要学的也是你。璟哥儿,习武不能没个长性。”

她语重心长道:“就像你父亲,也是自幼习武打熬筋骨,才打好了底子。”

刘祺然如果不是因为幼时根基打得牢,荒唐了那些年,后来也不能重新再捡起来,成为如今带兵的将领了。

刘泽璟爬上凉席,道:“我不是不学,是不要他们教。”

他口中的他们,是刘祺然给他定下的拳脚骑射师傅,是在平国公府里荣养的老兵。涂曼珍很清楚,那几位都是有真功夫的人。

当初还多亏了他们,才将平国公府里一盘散沙的亲卫操练成如今的精锐。后来功成身退,刘祺然让他们留在府中,仍然挂着教头的名,其实是荣养了起来。

要不是刘泽璟闹着要习武,这几位也不会再出山。

她沉下脸来:“璟哥儿,尊师重道,你忘了吗?”

挨了训,刘泽璟委屈的鼓起包子脸,趴到涂曼珍的身上抱住她,耍起了无赖来:“就不要就不要就不要……”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也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就不要,身子还扭来扭去,好似无尾熊一般。

丫鬟们看得掩口而笑,世子爷这撒泼耍无赖的功夫,隔几天就会上演那么一出。

“见过世子爷。”

在军中历练了这几年,刘祺然的纨绔本色尽去,行走之间隐隐有着风雷之声。他沉着脸走进来,一只手拎着刘泽璟的衣襟,将从涂曼珍怀里扯了出来。

刘泽璟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哇哇乱叫。

刘祺然将他转向自己,看着他的眼睛道:“三天没打,皮子痒了?”

被他这样看着,换了别的孩子,非得吓哭了不可。

刘泽璟生来就胆大,不但不惧,还狠狠的瞪了回去,一副挑衅的眼神。

刘祺然看得好笑,心道这小家伙不愧是老子的种,有那么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在表面上,他还要做出严父的模样,道:“信不信我动家法?”

提到家法,刘泽璟明显瑟缩了一下,但旋即又硬起脖子,鼻孔朝天。

涂曼珍从凉席上坐起来,理着刚刚被刘泽璟弄乱的头发,道:“这好好的,怎么就要动家法了?璟哥儿说不想再让教头教,这么会功夫,我还没来得及问。”

爱妻相询,刘祺然的面色一下子缓和下来,道:“这皮孩子干的好事,他当然不敢说。”

说着,他放松了手臂,想将刘泽璟放到地上。

不料刘泽璟趁他分神,猛地一下扑到他的肩上,用两手攀住他的脖子。晃悠了几下,两腿一使劲,整个身子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为了保持住平衡,他小小的身子浑身都使着劲,如同一头小豹子充满着旺盛的力量。

涂曼珍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刘祺然满脸的无奈。

这个儿子,莫非是生来克他的么?怕他掉下去,刘祺然也只好伸手托着他的小屁股,帮他稳住身形。

刘泽璟趴在父亲的肩头,笑得灿烂之极,还冲着涂曼珍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看得涂曼珍忍俊不禁。

儿子偷偷做些小动作,刘祺然怎么会不知道?

他懒得计较,难道还真能痛打一顿不成。

涂曼珍问道:“他又干了什么?”

刘泽璟自从会走路,这平国公府里从不会动的花草树木,到主子丫鬟小厮仆妇,几乎个个都遭过他的毒手。

作为平国公府里的当家主母,涂曼珍有一项重要的事,就是处理来自各种不同人的告状。

什么养了几年好不容易才开花的名贵牡丹,被他连根拔起这种,只能算是小事。

更多的,是婆子吃了他加了料的茶拉肚子;平国公的姨娘戴了一对新的流苏耳环,结果生生被他扯下来,耳朵都扯出了一个豁口;小厮擦了身子出来,发现放在外面的衣物不翼而飞……等等稀奇古怪的事情。

涂曼珍每每想教训他,奈何还没开始,曾氏就听见风声赶过来。

有祖母护着,刘泽璟在这平国公府里,活脱脱就是一个横行霸道的小霸王。

涂曼珍总算是知道,刘祺然为什么当初是京中的混世魔王了。有曾氏这样护着,想不变成螃蟹都难。

所以,听见他又做下什么事,涂曼珍当真一点也不奇怪。她还有些好奇,能惊动刘祺然亲自过问的,究竟是什么事。

刘祺然抱着他做到凉席上,将他放下来,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这个儿子,趁卫教头睡觉的时候,剪了他的一把美髯!”

啊?

涂曼珍也被惊到。

谁不知道,卫教头最为得意的,就是他精心保养的那一大把美髯了?

他身形魁梧,脸膛枣红,咋一看有几分三国名将关羽的风采。他自己也颇为得意,为此留起了一把长长的美髯,为生平乐事。

但是,竟然被刘泽璟给剪了?

番外四 延平四年(中)-儿子

刘泽璟也知道自己惹了祸,但他真的不想再让他们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他坐在两人中间,不服气的瞪了刘祺然一眼,道:“我也是你儿子!”

刘祺然头痛的扶额,白了他一眼,心道:你个小兔崽子,你要不是我儿子,我至于这么头痛吗?为了替他善后,好话他都说了一箩筐,又许下无数好处,才勉强弥补了卫教头受伤的心灵。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还是他了解自己儿子,刘泽璟这么干,一定是在心头有了别的主意。“若是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我保证不打死你。”

刘祺然恶狠狠的威胁儿子。

刘泽璟手脚麻利的爬到涂曼珍的背后,只露出一对骨碌碌转着的眼睛看着父亲,口中道:“母亲救我。”

“在儿子面前,说的这是什么粗话?”涂曼珍不满的嗔道。

爱妻娇嗔,刘祺然的气势一下子便矮了半截,道:“是我的错,往后不说了。”

刘泽璟趴在母亲肩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他就知道,闯了祸一定得往母亲这里来。父亲如何真的动了怒,连祖母都护不住他,只有母亲轻轻两句话,父亲就会软下来。

刘祺然横了他一眼,“快说。”

刘泽璟得了便宜,也不敢再卖乖,忙道:“教头师傅们真的很好,但学起来真的好无聊。每天都是蹲马步、打桩。好不容易教几招拳法,得练上三个月才能继续学下面几招。”

刘祺然虎着脸道:“习武根基要牢,这些基础是必须的。要么,你就放弃这条路。”

他知道习武的难处和艰辛,但平国公府是武勋将门,祖上的平国公是跟在先帝爷身后,转战南北立下汗马功劳,开国后才得封了这个平国公之位,得来不易。

刘泽璟作为他的儿子,将来要继承门楣。

莫说他对习武有着天然的兴趣,就算是完全不感兴趣,也得逼着他练。这是平国公府立身的基础。

如果像平国公那样平庸无能,不出三代,刘家就会完全败落下去。

刘泽璟眨了眨眼,道:“可是儿子去跟着武家哥哥们练了几日,他们府里有趣多了。不止有扎马步,还有踩梅花桩、打沙袋、攀树、蹴鞠比赛这些,可有趣了!”

那是人家武安侯府够大!

武正翔作为先帝在驾崩前下旨亲封的侯爷,御赐的侯府比国公府小不了多少。

关键是,整座侯府里就只得武正翔和徐婉真两个主子,和他们的子女,其余都是伺候着他们的下人仆妇。

武正翔没有妾室通房,身上也没有实权。为了避嫌,他除了正常的朝觐外,一应事务都闭口不谈。

在府里,一心伴着徐婉真,余下的时间便给了儿子武烨。

有空间有时间,才打造出了这么好的练武场地来。这满京城里,也就武安侯府这一家,别无分号了。

刘祺然黑着脸想,如果把平国公后院里的那些莺莺燕燕都赶出去,别说攀树蹴鞠,跑马都行。然而,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平国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已经是府里实质上的当家人,父亲就爱个美人,他作为儿子还能怎么样呢?

不过,提到忠国公府,涂曼珍的情绪有些低落,她抚着儿子的头顶,道:“你若是喜欢,我着人跟去说一声,这段时日你就在那边习武。”

在刘家现在就他一个男孩,未免有些孤独。武家那边的孩子多,而且,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了,过一天少一天。

刘泽璟毕竟是个孩子,得了母亲允许,竟然可以去武家习武?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意味之喜。

欢呼雀跃的他,并没有感受到母亲的黯然情绪。

“既然你母亲允了你,你就去。不过,得好好去跟卫教头道歉,他不原谅你就不允许去。”刘祺然把话说到前头,省得这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将来不认账。

刘泽璟笑嘻嘻道:“放心吧父亲,卫师傅一定会原谅我的。”

他有一百种法子,能让几位教头生气不起来。

“回府后,得乖乖听教头的话,不允许再胡来。”刘祺然继续道。

“好,好!都听父亲的。”为了去武家,刘泽璟眼下什么都能答应。

刘祺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刘泽璟已经手脚麻利的从凉席上爬了下来,道:“父亲不用再说,儿子都知道。”

他踮着脚窜到门边,扭过头嘻嘻一笑道:“到了武家,要听武二伯的话,不能捣乱,不能扰了武家哥哥们习武。”

“儿子都省得,父亲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话音犹在,人却早就跑得没影,奶娘忙不迭的告罪追了上去。

涂曼珍失笑不已,笑骂道:“这个皮猴儿!”

刘祺然挨着她坐下,道:“由他去吧,高兴就好。”

“唉……”涂曼珍叹了口气:“也高兴不了多久。只怕到时候,璟哥儿更加难过。”

刘祺然安慰她道:“他还是个孩子,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你莫担心。”

涂曼珍愣愣的出了会神,轻声道:“你说,他们怎么就非得走呢?”

刘祺然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屋里伺候着的丫鬟全都下去,又出去让人守好了门,才返身坐下,道:“这事有些复杂。”

看着涂曼珍急切的神情,刘祺然在心头沉吟。

原来不告诉她,是为了避免她过多担忧。但这件事在她的心头纠缠已久,不说反而令她更加忐忑不安。

斟酌了下言辞,刘祺然低声道:“武二哥在前几年为着一些事,和皇上的意见相左,至今不得圣心。”

延平帝的顺利登基,忠国公府出了大力,其中推动这件事的就是武正翔。可惜到了后来,他却和延平帝渐行渐远。

一个能力出众到令皇帝忌惮的人,偏偏又不肯听从上意。就算有先帝的旨意,武正翔从忠国公府里出来,单独立了门户,又事事避嫌,延平帝也始终对武正翔保持着警惕之心。

刘祺然抗下了平国公府的重担,这几年益发得到延平帝的重用,所以这件事她心头有数。

幸好有涂曼珍和徐婉真这一层表亲关系在,否则他也不敢和武安侯府走的这么近。

番外四 延平四年(下)-远走

对于武正翔,刘祺然是了解越多,越是敬佩。

他在心中自问,如果他处在武正翔的位置,连自保都难,遑论独立门户,成为几十年来头一位受封的侯爷?

眼下京中的勋贵,全是开国皇帝凭军功封赏,到了延平帝这里是第三个皇帝。在这些岁月里,获罪流放、剥夺爵位的侯府不少,新封的却只有武正翔一人而已。

只是可惜,延平帝容不下他。

这些事情在核心的勋贵圈子里,算不得什么机密。除了感慨武正翔一身才干,就此被埋没之外,从来没想过他会有别的打算。

刘祺然已经说得够轻描淡写,但涂曼珍仍然品出了不同的意味。只因她比旁人还多知道一件事,武正翔和徐婉真已经准备好了后路,一旦时机成熟,就会杨帆出海,远离高芒。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会远离故土?这比被判了流刑的人走得还远。

流刑,徒八百里、一千里,最多也就三千里,还在高芒的国土上。可是他们呢,这一去起码是万里之遥,此生恐怕再难相见。

“怎地,就这么严重了?”涂曼珍喃喃自语。

“皇上的心思,不可揣测。”刘祺然的声音更低了,在她耳畔道:“远走避祸,总比不知何时会被发作了强。”

“而且,国公府那边仍得皇上信任,武二哥走了或许还要好些。”

因为血缘的关系,武正翔只要存在一日,延平帝就不会消除心头芥蒂。连带着,对忠国公府也会有些影响。

“我想去看看婉真表妹。”

武正翔要走的消息乃是绝密,也就透露给有限的几人知道。

涂曼珍从刚刚得知时的惊愕、不信,到现在已经逐渐接受了。只是想到此后再难见到他们,心头是止不住的难受。

“去吧,你们姐妹俩好好聊聊。”

武安侯府被武正翔经营得如铁板一块,连皇帝身边的影卫都插不进去。涂曼珍去武安侯府,刘祺然放心的很。

“夫人,世子妃到了。”知雁禀道。

“快请她进来。”徐婉真放下手中针线,笑道。

“表妹。”

涂曼珍进了屋,坐下道:“都说孕期不能动针线,你怎么还做。”

“没什么依据的话,哪里都当真呢?”徐婉真自是不信这些说法,她跟亲朋好友各要了些在襁褓时穿过的衣服,想亲手为要出世的孩子缝一套百衲衣。

她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小腹微凸,面上越发神光致致不显憔悴。

“表妹的怀相真好,依我看,这胎应是个女儿。”涂曼珍笑道:“都说女儿不闹人,当娘的气色也好。到时候一儿一女,正好是个好字。”

“都这么说,不过我怀烨哥儿时也没什么反应,倒是有些拿不准了。”

提起儿子,涂曼珍就头痛起来,道:“你们烨哥儿在娘胎里就是乖孩子,瞧瞧我们家那位,活脱脱是他爹的翻版。”

“男孩子嘛,皮一点没事。他要是长成个呆愣的,你更操心。”

“哎,璟哥儿岂止是皮一点,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涂曼珍道:“你可知他今儿干了什么?把卫教头留了多年的美髯给一剪刀剪了!”

说起刘泽璟的顽劣事迹,那当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涂曼珍打住话头,压低声音道:“你们不是要走了嘛,我就让璟哥儿过来跟着表妹夫一块习武,你看可好?”

武正翔身手高明,又肯话心思在孩子身上。他的眼界高明,用来给孩子打基础,比平国公府的教头要好上许多。

武烨还小,只是学一些基础。而武安侯府里,武胜、徐文宇也时常出入。像徐文宇走的是仕途,但也可以用来强身健体,有一些防身的本领。

“这有什么不可以,只要你舍得,让璟哥儿明日过来便是。”

“我就怕他太皮,惹出什么祸事来。”

“没事,”徐婉真笑道:“有他武二伯在,闯不了什么祸。”

远走一事,有武正翔的心腹根据他的指示在忙碌着。为了不让延平帝起疑心,武正翔都留在京城,偶尔在近郊游猎,大半的时间都在府里。

有他看着孩子们,想闯什么祸都难。

说到这里,涂曼珍悄声道:“其中的缘故,我今儿才听刘祺然说了。真就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徐婉真收了笑意,颔首道:“主动避让,乃上策。”

武安侯府眼下看起来风光,在京中她也是无数贵夫人艳羡的对象。但是,她和武正翔都清楚,武安侯府就如同坐在一个火药桶上面,一旦爆炸,所有人将尸骨无存。

与其如此,不如另设他法。

这个计划也不是他们在突然兴起,早在延平帝还没有登基时,徐婉真就看出了这其间的苗头,开始寻觅后路。

她和武正翔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更不愿大好年华就虚度光阴。

但只要延平帝在位一日,武正翔就得不到重用。既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就去王土之外,距高芒万里之遥的地方。

这几年,武锐已经在那边初步站稳了脚跟,摸清了情况。

到了那里,不说开疆辟土,至少武正翔能大展拳脚,生死也不捏在旁人手中。

见徐婉真如此坚定,涂曼珍知道已无可挽回,只得来回嘱咐千万要行事机密,不可让皇上知晓了。

徐婉真留了她一起用罢晚饭,涂曼珍才告辞离去。

到了晚间,武正翔拿着一封信进了房,笑道:“你猜,我这里得了什么好消息?”

徐婉真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道:“船回来了?”

武正翔畅然笑道:“娘子就是聪明。”

“带回了武锐的消息。上一艘船安然抵挡,师爷、死士都汇集到了他的手下。用这些人,他收拢了一支几千人的部落,往西而行。已经找到一个适合驻扎之地,准备开始发展。”

远洋航线,最大的风险在于自然的威力。

这几年里面,有遇到疾风骤浪船毁人亡的,也有安然抵达的。一番苦苦经营之下,总算是有了立足之地。

“太好了!”徐婉真的眼里闪着欣喜的光芒,有了立足之地,他们也可以开始准备起来了。

武正翔将她揽入怀中,声音如同大提琴一般悦耳动听:“婉真,我一定让你过上安稳日子。”

徐婉真偎在他结实有力的臂膀之中,听着他强健的心跳声,目光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

完结感言

历时一年又一个多月,217万字,《商户嫡女奋斗史》终于完结了,舟舟感慨良多。

对我来说,笔下的这些人物,仍旧活在那个世界里。他们欢歌、低语、饮宴、悲伤、奋斗、拼搏,他们幸福的微笑着,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而生活着。

回顾这一年来的码字历程,每天更新,只有爆更没有断过一天,这样的坚持实属不易。

从刚开始发书时的懵懂,收到签约站短时的欣喜若狂,到上架后的成绩低迷、卡文时的一团乱麻,再到责编不厌其烦的帮助,用辛苦申请来的推荐位让本书被更多的读者朋友们看见,成绩也在逐步提升。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这个时候,舟舟想感谢每一个帮助过我的人:

感谢站在我身后的家人,他们一直鼓励和支持着我,还给了我这么好的创作环境;

感谢每一位正版订阅、打赏、书评、投推荐票和月票、帮我捉虫的读者。有你们在,舟舟才不觉得孤单,才让我激情满满地创作出一个个精彩的情节,让我跟随书里的人物流泪、欢笑,和悲伤。

特别鸣谢(排名不分先后哦)读者“白熊芳”“lind晓洲”“li踏雪寻梅”“大静同学”“甜甜脆桃”,你们从我刚刚发书不久就一直陪伴着我,渡过了每一个低迷的艰难时刻,谢谢你们^_^

感谢我的主编花椒,她不仅在写书上指点迷津,还在我情绪低落的时候助我解惑;感谢我的责编:白芷、青苏、卫矛、菱角,每一次修改、每一个推荐位,本书能取得现在的成绩跟你们的努力息息相关。

最后的最后,要为舟舟的新书打个广告:

《群芳妒》也是《商户嫡女奋斗史》的姐妹篇,在里面,大家可以通过不同的视觉,看到本书中熟悉的角色,希望大家喜欢。

新书娇嫩需要呵护,求大家轻移莲步收藏加书架,投下你们手中宝贵的推荐票。嫌新文字数太少的,可以先养着等我上架爆更了再慢慢看啦^_^

舟舟以人品保证,新书比这本书更加精彩好看,绝不断更请大家放心入坑。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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