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黏人精(1 / 1)

黏人精 岑柚 372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1章 黏人精

  铃声响过几秒后她才接通, 语气带着点试探:“喂?”

  “在家?”徐靳寒的声音听起来比她镇定很多,池鸢对着空气点点头,“嗯, 干嘛。”

  “既然看见了,怎么不叫我。”他问。

  池鸢站起来,在床边踱步,话不知不觉就说出口:“叫你干嘛,我才不想当电灯泡呢。”

  徐靳寒笑了下,尾音震颤着有点勾人。

  不知道这反应戳到她哪根神经,池鸢隆起眉头, 耳尖却微微发烫, “笑什么笑, 再笑我挂了。”

  “你不是想知道她是谁?”徐靳寒问。

  池鸢在想和不想之间纠结了半分钟, 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 “我就随口问一下,才不想知道呢。”

  徐靳寒没把她的嘴硬当回事, 在电话挂断前, 开诚布公道:“那个女生你认识。”

  没想到答案来得这么突然,池鸢愣住, “嗯?”

  “你见过的, 上次在电玩城。”他换了个安静的地方跟她解释,“年级指导员今天搬家, 班里同学打算过来帮忙,她家正好住附近,我顺路捎她一段而已, 没其他事。”

  池鸢沉默下来, 就在她绞尽脑汁准备说点什么的时侯。

  那边又加了一句, 低缓的嗓音传过来:“有空多写点卷子,别瞎吃醋。”

  ——“谁吃醋了?!你才吃醋呢!”

  短暂沉默后,听筒里透出这么一句。

  池鸢气急败坏地说完,又飞速将电话挂断。

  听着那边传来的嘟音,徐靳寒站在通透干净的玻璃窗前,无声地勾起唇角。

  “老徐,干嘛呢?”陈南征拎着四个椅子,在身后叫他,“赶紧过来帮忙搭把手。”

  徐靳寒收起手机,神情恢复成平常那般,往客厅走。

  搬家原本是件令人头疼的事,不过几个小伙子动作麻利,不到一个小时,家具就规置得差不多了,女生们在旁边帮忙收拾东西,曹志远夫妇就在厨房准备晚饭。

  曹志远今年五十有余,原是公大犯罪心理学的教授,后因病退居二线,现任年级刑事侦查科的指导员,他平时爱跟学生们打成一片,性格好没有架子,恩威并施,在学校人缘很好。

  老曹的太太傅文是隔壁科技大学的副教授,这新房是老曹儿子买来给夫妇俩养老用的。

  借由帮忙搬家这个缘故,平时在各个岗位实习的同学也好不容易见上一面。

  吃完饭,几个人坐在客厅里聊天,话题来来秋去,从初进学校发生的糗事说到刚实习那会的艰苦,大家各有共鸣,气氛喧闹不下。

  但只要说起学校的事,提得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徐靳寒”。

  说他刚进学校那会是个硬茬,怎么怎么不服管,脑袋一根筋还不知道变通,差点把教导员气得半死;又说他每次测验都是第一名,又酷又拽,当时学校里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欢他。

  在他们频频谈论的同时,主人公却远离话题中心。

  段瑜坐在人群中间,视线不由自主地往阳台那边看。

  曹志远的目光从热闹的客厅里收回来,拎着酒罐喝了一口,“怎么样,实习还习惯吗?”

  徐靳寒看向远处,磨砺之后,眉眼间尽是成熟男人的锐利沉静,“还行。”

  “老范在西区分局可是出了名的难搞,你去他就没折腾你?”曹志远跟他现任的顶头上司是多年好友,平时也能从旁打听到一些消息。

  “要想留在分局,这都是应该的。”

  他没什么怨言,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过来的。

  曹志远心里也清楚,范文华那个人脾气古怪软硬不吃,能让他费心思找茬去历练的人,说明他还能看得上眼,而像徐靳寒这样各方面都拔尖的人才,先挫挫锐气也好。

  看着自己一手培养的兵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老曹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高兴。

  “其实你当时提出去西区我还挺意外的,那片交通复杂,老城区多,事也杂,一般人坚持不下来,尤其还是实习这种贴近基层的工作。”

  徐靳寒也笑了下,指尖摩挲过杯口,说:“在哪都一样。”

  对他而言确实如此,只不过在实习分配那天,他想到有人在平安夜那天许的愿,觉得做一回达成愿望的圣诞老人也未尝不可。

  曹志远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只不过现在看来,他却也觉得定他去西区分局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年轻人,多历练历练也好。”

  “是。”徐靳寒拿着玻璃杯跟他碰了一下。

  两人接着聊了几句后,有人在里屋喊老曹。

  曹志远拍拍徐靳寒的肩膀,说了句“好好干”,就拎着酒进去了。

  陈南征今晚喝多了,在洗手间吐了几次,也跑到阳台来透透风。

  徐靳寒不愿意闻他的二手酒味,想把阳台留给他,正欲转身,却被拦住。

  “你最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陈南征靠在栏杆上,出众的五官拧成一团。

  徐靳寒没接话,立在原地喝完杯子里剩下的果汁,随后重重将杯子放下。

  玻璃杯和金属栏杆碰撞出来的响声,激得陈南征清醒不少。

  他醒醒神,听见对面那人说:“你想多了,我对你没什么意见。”

  陈南征不信这话,眯着眼笑了,“你当我看不出来?”

  话没说完,裤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垂眼扫过直接挂断。

  徐靳寒不动声色地瞥过那界面上的备注,看过来,“女朋友?”

  陈南征:“不是。”

  “你否得倒快。”徐靳寒说。

  陈南征直觉他话里有话,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老徐,咱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和战友,你有什么话不能跟我直说的?”

  也许是那话里的某些字眼触动到他,徐靳寒改变了主意。

  “就因为这么多年的情谊,我不愿意把事情摊开了跟你说。”他靠在栏杆上,眸底映入更深的暮色,“但我必须提醒你,希望你对待每段感情的时侯,都是真心且唯一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南征心里有了考量。

  他笑意渐收,换了个姿势一样靠着,“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

  话音刚落,寂静地空气中又传来一阵响动。

  陈南征不想理,徐靳寒他却先一步拿起手机,界面上那行亲昵的备注,在此刻看得更加清晰,“看来连老天爷都不肯帮你。”

  陈南征直接放弃辩解,熄灭手机屏,扔在一边,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徐靳寒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夜色下的两人各怀心事。

  虽站得极近,又仿佛相隔很远。

  聚会散场后,大家各回各家。

  陈南征喝多了,赖着徐靳寒的车不肯走。

  段瑜和师母傅文聊了几句才从楼上下来,正好碰见徐靳寒把陈南征挪进车里,她快步跟上去,由于在楼上喝了不少酒的缘故,脸色粉扑扑的。

  “班长。”她在车旁站定。

  徐靳寒关上车门,神情淡淡,“有事?”

  “我晚上喝多了,你能送我一程吗?”段瑜昂起头看他。

  这会其他同学都已经走光了,徐靳寒看一眼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上来吧。”

  “谢谢。”段瑜笑着把额前的碎发捋至耳后。

  “副驾驶有人了,坐后面。”徐靳寒说完,绕至另一侧上了车。

  寂静地小道上传来发动机震颤的声音,车轮如风般掠过,扬起一地败落的银杏叶,等车匆匆驶过,才逐渐归于平静。

  吉普车拐出小区,主街上灯火斑驳。

  徐靳寒不是个话多的人,从没有找话题聊天的自觉,陈南征靠在副驾驶上睡得正熟,行驶路上,只有段瑜主动说话,他偶尔接一两句,就没了下文。

  段瑜也不并总是情绪高涨,几次搭话没得到回应以后,车厢内又逐渐安静下来。

  晚上没有堵车,回去的路程比来时要快。

  陈南征的家在嘉禾小区的前两个路口,段瑜本以为徐靳寒会先送他回去,可直到看见熟悉的建筑,她才明白,徐靳寒并没有给她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

  “那我先回去了。”下车时,段瑜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徐靳寒稍稍颔首,就像送某个熟悉的人回家那样,没有任何不同,“注意安全。”

  段瑜说“好”,手跨上背包带,往前走了两步。

  在听见身后的车辆有所响动的时侯,她毅然往回走,到车窗前,“班长。”

  徐靳寒看过来,眉眼被前方扫来的车灯照亮。

  段瑜被那眼神震了一下,表情仍旧如常,“我忘了跟你说,从明天开始我就转到西区分局协助工作了,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徐靳寒眉头几不可闻地皱起又放下,最终什么都没说,重新驱车离开。

  段瑜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用手扫掉眼前的灰尘,有些自讨没趣地撇了撇嘴。

  陈南征醒来的时侯,吉普车已经在东区分局派出所门口停了很久。

  他解开安全带伸了个懒腰,接着把半开的窗户关上,“我说怎么这么冷,大冬天的。”

  “开窗散散味。”徐靳寒单手搭在窗沿处,听见这话收回眼,“你到了,下车。”

  陈南征打开车门,另一条腿还没踩到地上,又坐回来,“我说怎么这么奇怪,你大半夜的把我送到这干嘛,老子明天不上班。”

  徐靳寒言简意赅:“顺路。”

  “......”陈南征心里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他妈绕了半个城区,跟我说顺路,顺哪门子路?”

  徐靳寒揉揉太阳穴,没功夫跟他扯,“你到底下不下车。”

  “不下,你把我送回去。”陈南征酒也醒得差不多了,重新扣上安全带。

  徐靳寒沉默着打转方向盘,准备沿路返回。

  这么一反常态竟然没直接把他扔下去,陈南征倒奇怪了,“你小子不会憋着什么坏呢吧。”

  驾驶座的冷面男人扫他一眼,“嗯,准备把你扔到后海喂鱼。”

  “......”呵呵。

  虽说过年这段时间比平时要松泛一些,但徐靳寒也给池鸢布置了任务。

  写完定好的两套试卷之后,池鸢揉揉僵硬的肩颈,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她去厨房倒水的时侯,客厅外都是黑的,只有池弘毅揣着手靠在沙发上打盹。

  池鸢把电视关掉,喊池弘毅进去睡,等客厅没人了,她才关上灯回房间。

  睡觉之前的时间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池鸢躺在床上看群里的小伙伴发的照片,界面上弹出□□新消息的通知栏,是班上的群聊,也有跟她一样刷题到这么晚没睡的,池鸢见缝插针聊了两句闲话。

  返回消息栏的时侯,发现之前被她屏蔽的八卦群又热闹起来。

  池鸢点进去,从未读消息开始看,刷到中途,看见那个昵称为“小兔子乖乖”的女生又发了一张照片。

  是一张近景照,看车内的布置像是坐在后座拍的。

  驾驶座上的男人只露出一个后颈,以及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手。

  群里吵吵嚷嚷,池鸢却在第一眼看去的时侯,就辨认出了他是谁。

  徐靳寒穿得跟她下午见到的时侯一样,黑衣黑裤,干净利落,手上的腕表是他常戴的那款。

  除去熟悉的车内布置,那后视镜下的海绵宝宝吊饰,还是她上次和殷宋宋出去逛街时在一个小商品店买的,样式奇特独一无二。

  池鸢拢拢眉,意识到这个名叫“小兔子乖乖”的女生,可能就是之前在国贸见到的段瑜。

  但...如果是她的话,她怎么会在二中的群里呢?

  想着想着,那种胸口仿佛憋了堵气的不适感又悄悄涌现。

  她抱着手机纠结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去打扰徐靳寒,毕竟他下午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清楚。

  池鸢想,人与人之间这点信任还是要有的,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徐靳寒呢。

  自我说服成功后,她放下手机,很快进入梦乡。

  当晚,池鸢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还是那辆吉普车,徐靳寒在驾驶座上,她就坐在副驾驶。

  他们准备去山上野炊,在途径一个加油站的时侯,加油站里的员工突然变成了段瑜的脸,她把加油枪对准这边,池鸢感觉浑身都被油淋湿了,刺鼻的汽油味让她很难受。

  就在她准备向徐靳寒求助的时侯,他居然挽着段瑜的手上了车。

  段瑜代替了她的位置,池鸢看见她在摆弄手里的打火机,歪着头对她笑。

  很快,车辆发动。

  池鸢奋力追上去,可不论怎么追,那辆车却离她越来越远。

  吉普车经过拐角,段瑜脸上带着属于胜利者的喜悦,将打火机从车窗抛下,油遇火瞬间蔓延,在身体传来灼烧的痛感之前,池鸢醒了。

  她睁开眼睛观察四周,对着明亮的天花板看了好一会。

  那梦境里被背叛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池鸢气到不行,在手机上找到徐靳寒的微信,手速飞快,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脚踩两只船,你个渣男!〕

  作者有话说:

  徐靳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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