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登临.前奏(七)(1 / 1)

穿成天灾之后 小琉 291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97章 登临.前奏(七)

  “世界升格?原来这个世界就如翻天覆地的变化是世界的升格呀, 看来雁归殿下知道了许多我不曾知晓的隐秘呢……”陆扉看起来并不在意雁归表露出的不近人情,他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在雁归殿下这里得到冷漠的回应了,他也习惯不论是现在的雁归殿下、还是过去的时月小姐对他总有戒备了。

  他依旧是笑着, 兴致勃勃地抬头望向那位似乎比记忆中距离天帝之位仅有一步之遥的时月小姐都要崇高的雁归殿下,天帝之位或许不再是她的终点, 这就是更加有趣的一件事了, 雁归殿下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呢?

  他如此作想,然后笑着道:

  “不先请我落座吗,雁归殿下?”

  这里哪有其他座位啊,雁归冷着脸, 心中如此想到。不过她还是用能力为陆扉幻化出了一张座椅, 或许陆扉是想在她这里得到一部分主动权吧,但雁归不在意这一点,主导权这种东西,只会掌握在强者手中。只要她愿意, 她便能随时收回她给予出去的主动权, 就如她轻而易举妥协了一步一样。

  “多谢,雁归殿下。”

  陆扉落座之后, 在雁归越渐冷淡的目光之下,他也没有在顾左言他了,这样的小手段用一次就行了, 再多怕是雁归殿下就要翻脸用强的了。不过, 如果能再来一杯茶就更好了, 他将手撑上座椅的扶手, 便道:

  “好了, 既然雁归小姐想要先知道你父亲的事情, 那就开始吧, 大概也与你猜想得一样,我这里可拿不出一个跌宕起伏的好故事啊。真主大人杀了他,在雁归殿下你明确与十日背离之后,第一时间,他就被抹除掉了。我可真没想到殿下你还能做到那般惊天动地的事情啊,与十日为敌尚且容易……”

  “但收留从十日里跑出去的枯叶、将繁叶从红叶那里偷走,最后还拒绝将真主大人想要的少女交给他,前面两条其实都还有转圜余地。但最后这个,按照十日的记录,真主追寻那位春神的影迹已经长达万年,十日便是为此而生、春神教也是为了另一个复活的可能性而存在的。不论你这里的这一个是真是假,他都会为此而不择手段,其实我的建议是交给他得了,如果那个少女真的是春神转世,那她便能轻而易举得到真主大人所拥有的一切,如果她不是,反正你的穿越者都是不死的,她总是能活着回来的。”

  陆扉说得其实没错,如果雁归在当时第一时间选择将荷叶交出去,那不论是她偷藏枯叶还是偷走繁叶的事都不再是问题了。不过那时候荷叶已经去往深渊,但就算她那时仍在归离城,雁归也不是舍弃同伴以求苟活的人,她不习惯向任何人摇尾乞怜。

  雁归只冷漠地道:

  “我知道了,下一个。”

  雁黎的死,只能说在她意料之中。

  如果有机会,她会为父亲报仇的。

  陆扉只能叹气,他可不觉得自己就能动摇雁归殿下的意志了,眼前的雁归殿下虽然看起来要比记忆之中的时月小姐温柔些,却是要更加顽固、也可以说是坚定不移。

  他本来还想着如果雁归殿下愿意妥协一步,那他也就不用继续害怕真主大人的抹杀了。先前世界剧变,真主大人通过某种方式联系了十日剩余的所有成员,包括他这个痛杀同伴、只能在深渊里徘徊苟活的叛徒,大概也包括枯叶那个叛徒,还有繁叶吧。

  真主的意愿只有一个:

  为他带回那位少女。

  那位与春神有着同一张脸的、来自归离城的、天命之子雁归麾下的——穿越者。

  如果能将那名少女带回,就好了。

  可惜不能。

  “对了,雁归殿下,当初将繁叶从红叶那里偷走的人我已经确定就是你了,而且那时候你还是伪装成我的模样去做的,这可让我背了好大一口锅呢。直到现在我都只能在深渊里行走,而不敢回归大地之上。”

  他顿了顿,面对雁归依旧冷漠得如同理直气壮的视线,他笑了笑,继续道:“别误会,我可不是想用这件事来做什么计较,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铺垫。我只是想问——”

  “当初你是什么时候遇见枯叶的呢?”

  雁归直言不讳:“我见到你的时候。”

  果然,早在听说枯叶与雁归殿下搅和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有这个预感了,当初他翻车就是因为枯叶的插手吧。而且当初他在穿越者的群体还有无归城中寻找枯叶的踪迹,应当早被枯叶看在眼中,所以也是报复。

  “我明白了,那就继续吧。”

  陆扉像是回想了一下,仿佛他的身躯依旧留有当时的痛楚,他微微皱眉,仿若强忍疼痛,嘴角笑容也浅淡了些许:“要说翎叶要我帮忙转达的口信啊,她现在不敢前来见你,是因为她没能保护好你交给她的人,也就是那位名叫荷叶的少女穿越者。而另一个男人,或许我这么说你会不信,但他是造成这个世界变化的主谋、或者说引线。”

  不……

  她知道的可比陆扉知道的要多得多。

  不过雁归只催促道:“他做了什么?”

  “我不清楚啊,完全搞不懂他到底做了什么,在那一瞬间,他整个人、整具身躯之中都充满了几乎要满溢而出的能量,那些如同凭空出现的能量通过他的身体流向这个世界,变化、不,正如你所说的世界升格便开始了。不过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像是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黑历史,陆扉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连他这种经常不走寻常路的人都显得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了,他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他想杀了我,我也差点就被他给杀了。那股能量真的很恐怖,不是我这样的人类能够承受的,所幸我的天命能力可以将我体内吸收的力量释放出去,而地脉的能量能够延缓我的死亡。我逃进了地脉主脉的海洋里,身体崩溃了足足上百次,死去活来了上百次,才缓解了崩溃与死亡的趋势。而那个发了疯的穿越者嘛,比我死得早,他只用了一招就差点杀了我,但最后是他承受不住自己的力量而崩溃,我却勉强活了下来。”

  在陆扉说别人发了疯的时候,雁归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他怎么好意思呢?她立马就回想起了白杨也是当初被陆扉翻来覆去虐杀了好几回的受害者啊,她忍不住问道:

  “你确定你不认识他?”

  陆扉眸光明亮,内里的疑惑毫不掩饰:

  “不认识,我该认识他吗?”

  好的,陆扉这人根本不记得自己的手下败将,雁归不由露出一点笑意,显得不再那么冷漠疏离了,她微微点头,道:“你当然应该认识他,毕竟当初你和他打得火热——唔,这是动词。在你还没翻脸之前你和他的关系还不错,在你背刺之后,他又被你翻来覆去地虐杀。可以说他能有今天,你也得负起码一半的责任。不过他将你当做死敌,但看样子,你完全不记得他是谁了啊。”

  “……”

  陆扉沉默了一下,他确实不擅长记人。

  不,与其说是不擅长,还不如说他不在乎任何人,所以除了感兴趣的人之外,他几乎不会刻意去记那些只是陌路的人,更别说自己的手下败将了。他能记得他刚回归十二岁那年的时间点里,他坑杀雁归殿下的人却翻了车,却不会记得其中被他坑杀的人具体是哪几个,除了那个让他翻车的男人。

  “嗯,咳咳,我们还是继续说正事吧。”

  哪怕是现在,陆扉也是觉得无所谓的。

  毕竟那个穿越者已经死了啊,他连询问一下那个人的名字的意思都没有,明明是他像抱怨一样说起了这个话题的。他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却又在说起某个存在的时候变得郑重起来,他道:“那个名叫荷叶的穿越者,她被古老者带走了,我亲眼所见。”

  雁归一惊:“古老者?!”

  “看样子你知道古老者——它是地脉最古老的生命,也是最强者。连翎叶都奈何不了它,当时我差点被那个穿越者给弄死,翎叶就是差点被古老者给弄死。她想从古老者那里夺回那个女孩,但很显然,她做不到。那一刻,翎叶的血渲染了一大片海域,原本显得虚幻的海水凝结为具有实体的流水,那无疑是翎叶的血,她就如死去一样在地脉的海洋里沉浮近半个月,才缓过了那口气。”

  陆扉的讲述令雁归沉默了一瞬,翎叶因为弄丢了雁归托付给她的两个穿越者,所以不敢亲自来到雁归这里,她为此而愧疚、悔恨。但实际上,她已经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所有了,她甚至差点因此而死,她无需感到愧疚,这并非她的责任,反而雁归需要。

  陆扉的讲述仍在继续。

  “如果不是古老者的威慑赶走了其他所有地脉领主,怕是翎叶还未恢复意识,她便会被那些虎视眈眈的地脉生物给分食,就如一场鲸落。在之后,哪怕她终于摆脱了死亡的阴影,直到现在,她都未能完全恢复,也直到现在——她都还在寻找那个女孩。”

  哪怕只是尸体,她都要找回来。

  雁归仿佛看见翎叶拖着重伤甚至残缺的身躯,如同漫无目的在地脉的海洋里徒劳无功地寻找一个渺小的人类。哪怕只寻找到荷叶的尸体、或尸体的一部分,哪怕那位至高无上的古老者冷漠地注视她的一举一动,哪怕她的所作所为最终会触怒那位作为始作俑者的地脉与深渊之主,她也依然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