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有孕(1 / 1)

公主遇草原 绿豆红汤 3578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6章 有孕

  二皇子站在城墙上, 远远看见一队车马过来,队尾拖了长长一溜的牛羊马。马车到了浿水旁停下,一个男的先出来, 后探身去扶马车里的女子,仅这一个动作,二皇子就能断定两人的感情差不了。

  “三妹,你在漠北过的不错嘛,胖了。”

  康宁的一腔感叹还来不及抒发就被这句话给憋回了心里, 她低头瞧了眼自身,又看向城墙上站的人, 假笑道:“二哥倒是没变,嘴巴还是不讨喜。”

  “牙尖嘴利,赶紧坐船过来。知道你回来了父皇大中午的把我从床上薅起来,现在还盼着呢。”二皇子往城楼下走,他到浿水旁边船也过来了,“累不累?要是不累我们骑马先回燕京,不然明天天亮了又热得很。”

  “不累, 今晚赶回去。”康宁近乡情怯,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离开一年的地方。

  “行。”二皇子不动声色地看了下康宁的小腹, 又看了眼塔拉, 点了点头打招呼。

  进了燕京城刚过宵禁的时间, 路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亮着灯火,有饭菜香从支起的窗棱里飘了出来, 马蹄声惊动了打更人, 他重敲一锣, 语带紧张地喊重锣通知, 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我们就不进宫了,先在公主府歇一晚,明天再进宫见父皇。”夜深了,进宫要递牌子,还要惊动好些人。

  康宁吸了口气,入鼻的空气不带草木清香,是繁杂的生活烟火气,身在其中时不觉得珍贵,一心想要逃离,现在她看这里的一砖一瓦都觉得怀念。

  “要不去二哥府上住?你的公主府一直空着,虽说是熹妃娘娘下午安排人打理了,但也缺少人气儿。”

  “算了,这么晚了就不去叨扰二嫂了,改日我们整顿好了我带塔拉去拜访二嫂。”康宁婉拒,笑说:“回来也不是住一天两天就要走的,总是要住府里的。”

  “也行,明日父皇也得派人到公主府去宣你,那二哥就先回去了?”二皇子问,他大中午骑马晒了一路,晚上又赶回来,要不是强提精神,他早就蔫巴了。

  “劳烦二哥了。”塔拉拱手感谢,对身后的官员颔首道:“今日辛苦诸位了,能否留个地址,等我们随行的兵马赶来后,小王派人给你们送些鞑靼特产答谢你们。”

  “驸马言重了,这是下官的职责。”打头的官员躬身见礼,只此一句也不多话,之后看向二皇子,见他点头,告辞道:“三公主若是无事吩咐,下官就带人回官衙了。”

  “嗯。”

  两方人马分开,塔拉打马跟康宁并行,有些不适应地说:“他称我什么?驸马?”

  “你不是?”康宁反问。

  “是倒是是,就是挺不适应的,之前我来可还是喊我为台吉的。”

  “多听听就适应了。”

  行至公主府门前,早已得到消息的众人等在府外,府门大开,丫鬟小厮立在两侧,跪地齐喊:“恭迎公主回府,恭迎驸马回府。”

  “起吧,饭菜可准备好?”康宁没下马,直接骑马进了公主府。

  “都已备好,您看您是先沐浴还是先用膳。”管家问。

  塔拉骑马紧随其后,葳蕤的草木,繁盛的花朵,亭台楼榭,池碧竹茂,他看被侍女围住的康宁,塔拉第一次意会到康宁嫁给他是委屈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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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嫁到鞑靼后,熹妃娘娘每季都安排绣娘用最时新的布料和花样给您制衣裳,成衣都送公主府来了。”嬷嬷用布尺给康宁量尺寸,摇头说:“老奴让绣娘抓紧时间再改一下,尺寸有些小了。”

  进了宫,刚一见面,熹妃眼圈泛红,见康宁面色红润,身材丰腴,眼眶里含的眼泪就掉不下来了,一句我儿受苦了也说不出口。

  “可是怀了?”拜别了皇后,熹妃拉着康宁的手往栖霞宫走,路上她捏了捏康宁的手臂,软乎乎的,手感奇好。

  “没怀。”康宁郁闷,她是知道她胖了,有绣娘给她量尺寸她都是知道的,但她也是胖在该胖的地方,腰细腿直胸部丰满,她自己照镜子都觉得好看,塔拉也满意,她就没想过瘦回去。没想到回大康后熟悉的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的体型,不该这样的。

  “母妃,您就不想我啊?”康宁不满。

  “想,怎么会不想。二皇子从漠北回来后本宫还托你父皇打听过漠北是怎么样的,得知连房子都没有,用的碗都是粗陶碗,吃的菜都是野菜,我就哭啊,你这嫁过去简直是受罪。”熹妃叹气,她还求皇上派人把康宁接回来,被训斥一番才算打消念头。

  “你这一年过得如何?”熹妃担忧地问。

  “唔,还算不错,塔拉待我挺好,漠北的草原也挺有趣。”康宁回想过去一年,一半的时间都是在过冬。

  只提塔拉,看来塔拉的爹娘待她不好,熹妃又想叹气,但女儿刚回来,她不想老是扫她的兴,勉强道:“驸马待你好就行,你们俩感情没出现问题吧?他可有侍妾?”

  “没有,房里就我一人。”

  “那你……”熹妃看了眼康宁的小腹,欲言又止道:“本宫宣太医来给你把个脉。”

  太医还没到,有太监来宣康宁去勤政殿。

  “先去吧,陪你父皇说了话就别出宫了,母妃跟你父皇说好了,这段时间你住宫里陪陪母妃。”熹妃拉着康宁的手依依不舍地送她出宫门。

  “女儿也是这么打算的。”康宁拍了拍她母妃的手,跟着小太监走,问:“三驸马可在勤政殿?”

  “在的,太子和二皇子三皇子都在。”

  “陛下,三公主来了。”赵守保笑盈盈地引康宁进殿,凑趣说:“公主没让您担心,身体好着呢。”

  “儿臣叩见父皇。”康宁进殿就结结实实地磕个头,仰头笑容灿烂道:“父皇,一年没见,女儿可想您了。”

  “好…好。”康平帝有些语塞,“看你过得好,朕也就放心了。”他有些想赏赐三女婿,他把三公主照顾得很不错啊,就康宁这容色,一看就是活得肆意,过得滋润。

  这下熹妃可不能再跟他闹了吧。

  “闲话我们以后再聊,今天喊你过来是因为台吉说鞑靼欲出兵和大康合力攻打匈奴,父皇想听听你怎么看?”康平帝话刚落,赵守保躬身进来说:“陛下,齐世子来了。”

  “宣他进来。”

  “齐槿安?他不是在西北?”康宁惊讶。

  “比你们先到五天,也是巧了,宣他回燕京也是商议出兵攻打匈奴的事。”太子出声。

  “臣拜见陛下,给太子殿下请安,给二皇子三皇子请安,给三公主请安,问台吉安。”显然,齐槿安在进殿前清楚殿里有哪些人。

  “平身,你把匈奴的情况给三公主和台吉说说,台吉此番入京是为了出兵攻打匈奴。”康平帝绝口不提塔拉说的鞑靼出兵助大康打匈奴,两者之间的关系撇清,免得到时鞑靼向大康讨要粮草。

  “匈奴的老汗王病倒了,他几个儿子同室操戈,匈奴之间正值内乱,管理不当,多有小股匈奴袭击西北百姓,经常跟西北军发生冲突。去岁严寒,匈奴的牲畜冻死不少,今年开春后又有匈奴连番骚扰西北百姓,臣认为这是个攻打匈奴的好机会。如若不然,他们会得寸进尺,西北百姓也难以安稳生活。”

  “去年冬天鞑靼的牲畜如何?可也受冻严重?”康平帝问康宁,没分给塔拉一星半点的视线。

  “是冻死不少,羊还好,它们毛厚又挤成团睡觉,倒是没因风雪冻死几只,牛马毛浅,冻死了不少。但开春后羊生崽又冻死了不少小羊羔,儿臣问过塔拉,他说往年也是如此。”康宁回话,看了塔拉一眼,继续说:“明年儿臣打算大规模地建牛棚羊棚和马厩,牲畜冻死的情况会有所改善。

  康平帝满意点头,他嫁公主去鞑靼可不是让她去打理家务的,如今看来,她也的确做到了,今日唤她来参政的心思没白费。

  康宁注意到她父皇的表情,提着的心放下了,她猜对了,她父皇在扶持她在鞑靼的地位,在大康的地位。

  “接着说,匈奴活动的范围台吉可了解?”康平帝这才把话头递给塔拉。

  “了解,儿臣曾率兵跟匈奴交过手,父皇要是决定了攻打匈奴,此行我父汗也会出战,他跟匈奴交手的次数多,有他在,我们的胜算更大。”塔拉说。

  “可汗甚勇。”康平帝想了下,视线在三个成年皇子身上绕了绕,犹豫不决地说:“此事就定下了,之后的细节明日在朝堂上商议,你们都先退下,晚上有晚宴,你们都先下去歇歇。”

  “儿臣告退,臣告退。”六个人先后出了殿门,太子走在最前,他顿住脚转过身邀请道:“台吉每趟来大康都匆忙,孤还没跟你畅聊过,今日三妹要在后宫陪熹母妃,你出宫也是闲着,不如到东宫坐坐,二弟三弟和槿安都过去。”

  “不巧,我还有约。”二皇子知道太子打的啥主意,他没那心思也不费那个力,“改日我空闲了再置席请三妹和台吉过府一叙,今日失陪了。”

  “臣还有公务,要去西山一趟,殿下见谅,容臣失陪。”齐槿安瞟了眼塔拉腰间的玉佩,眼神一暗,他没那个定力能跟他同坐一座畅谈。

  “也罢,那晚上再聚,你俩先去忙。”太子没挽留。

  “大哥三哥,塔拉他喝不惯我们这边的酒,酒量不好,你们别灌他酒啊,晚上还有接风宴,别让他当众失态。”康宁笑着嘱咐。

  “真酒量不好?”三皇子玩笑:“可别你一说,台吉突然就酒量不好了?”

  “今日过后你们找他喝酒试试就知道了。”康宁没好气,还是自家兄妹,把她说得像个母老虎似的。

  “我是酒量不好,粮食酿的酒比马奶酒烈,我喝不惯。”塔拉为康宁正名,“你去陪母妃吧,我去跟大哥三哥说说话。”外面太热,就这一会儿康宁额头上就出了汗,塔拉见她眉头都蹙起来了。

  四人就此分开,康宁沿着廊下往栖霞宫走,草原风大,草多,日头晒,但远没有在大康热,而且两个月前漠北还是积雪覆盖,猛地这么高的温度,康宁觉得有些头晕。

  “怎么出去一趟绷着脸回来?还出这么多汗,晒着太阳回来的?”熹妃听到动静走出来,就见康宁拧着眉,一副烦躁的样子。

  “估计是有些水土不服,我刚过完冬直接进入夏天了。”康宁往榻上一倒,闭眼说:“我头晕,有点想恶心,先让我歇一会儿,给我挪个冰盆来。”

  “才离开一年就水土不服了啊?”熹妃冷呵一声,拿了扇子给她扇风,问:“那你去了漠北岂不是更难适应?”

  “可不是,肚子一年没动静,甄太医说的就是我的身体还在适应漠北的气候和饮食。”不行,越躺越晕,康宁翻身坐起来,纳闷道:“怎么回来一趟我还娇气了?晒个太阳都头昏眼花的,心里也翻腾得厉害。”

  “赶紧叫太医来,叫付太医。”熹妃冲丫鬟喊,压着康宁再躺下,有些紧张地问:“月事是啥时候来的?”

  “上个月月中来的。”康宁算了算,从离开不儿罕山到现在,也就到了春牧场跟塔拉厮混了一夜,就是怀上也还不满一个月。

  “脉象有些不明显,臣这里也没有公主的脉案,不敢断定是否为喜脉。”付太医收回手,看三公主眼睛晶亮地看着自己,多说了两句:“公主身体强健,并没有中暑,您歇个半天,若是没有呕吐头晕的症状,用膳时也有胃口,那也不是水土不服。”

  “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怎么可能是水土不服。”康宁护着小腹,慢吞吞挪到床上,小心翼翼躺下,对打扇子的宫女说:“你去东宫给台吉报个信,就说本宫有孕了。”

  “等等。”熹妃送走太医进来就听到她这莽话,阻止道:“有了准信再说,万一不是呢?”

  “不是就不是呗,反正我现在高兴,他知道了肯定也高兴。”康宁坚持让宫女去传话。

  “晚上你悄悄给他通个信就行了,别大张旗鼓的,前三个月要低调些。”熹妃无奈,“你现在赶紧休息,晚上还有宫宴,噢,对了,你二姐也有孕了,再有两个月就生了。”

  “噢?有孕了?那还挺快的。”康宁该为她欣喜的,总算不再对齐槿安有执念了。

  “齐世子可有成婚?”康宁又问。

  “没,这趟回燕京也是齐将军写了折子托你父皇给齐槿安找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