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要心(1 / 1)

我在军营做大锅饭 山花对酒 5660 汉字|0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62章 要心

  燕昭在军中一直穿的都是胡衣革靴, 胡裤是军中绣娘为他量身定制的,裤子不紧不松,在他坐下时, 与他修长紧实的腿相贴。

  此刻他随意坐在凳子上,右胳膊搭在案几上, 手中拿着筷子, 左手搭在伸出来的腿上,指尖轻点着膝盖。

  苗兰视线在他腿上扫了眼,乍一眼看上去他腿很瘦,又长又瘦, 然而细看之下便能看出来, 他腿部肌肉很结实,绷在胡裤下的腿蕴藏着独属于硬汉男人的蓬勃张力,充满了力量感。

  尽管他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往那随意一坐, 浑身便散发着猎豹般的凶悍野性之气, 令人望而生畏。

  他又招了招手,略带沙哑的声音含着笑, 带着无声的引诱:“过来。”

  那一刹,苗兰像是被蛊惑了般,不由自主地便往前走了两步。

  反应过来后, 她立马停下脚, 气鼓鼓地看着燕昭。

  燕昭以手背挡唇, 掩住唇畔的笑意, 眼底的笑却怎么也遮不住。

  他低着头, 嗓音沉沉的笑出声, 笑得肩膀都在抖。

  苗兰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气得想打死他。

  狗男人,太坏了。

  咬了咬腮肉,她抿紧嘴,大步走上前去,重重地坐在了燕昭腿上。

  燕昭笑声顿时一收,身体蓦地绷紧。

  他拿着筷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颤了下,垂眸看着坐在他怀里的女人,眼神逐渐沉了下去。

  苗兰两手环住他脖子,挑衅地看着他:“坐了,你能把我怎样?”

  说着,她还故意晃了晃腿。

  燕昭身体绷得更紧了,眼神也越发幽沉,就连呼吸都不由得重了起来。

  他微微仰起头,舌尖抵着后槽牙,顺着牙根扫了一圈。

  苗兰察觉出他的变化,赶紧松开手,想从他怀里退出去。

  然而她刚要站起身,便被燕昭扣住细腰用力按了下去。

  “故意招惹我?”燕昭大手横握在她腰侧,把她往怀里按,低头看住她,“招惹完还想走?”

  苗兰伸手推开他的脸,不服气地反驳:“是你先招惹我的!”

  燕昭轻笑一声,食指点了下她鼻尖:“我招惹你那是男人的劣根性,你招惹我……纯属找哭。”

  话虽然,他其实并没做太出格的事。

  苗兰无语反驳。

  妈的,他还真是人间清醒,又狗又直。

  燕昭看着她的脸,缓缓低下头。

  苗兰抿紧了嘴,就在她以为燕昭会吻她时,他却一偏头,滚烫的唇在她耳廓线上擦过,一口含住她肉肉的耳垂。

  见苗兰整个人都颤了下,燕昭低着头,喉间滚出一声沙沙的笑。

  “还敢吗?”

  苗兰自知斗不过他,干脆一撇嘴,哇一声哭了出来。

  她边哭边捶打燕昭:“狗男人,坏东西,你欺负我。”

  燕昭顿时慌得不知所措,他怔了一瞬,立马放下筷子,两手掐在苗兰腋下,像抱小孩似的把她抱着往上托起,然后让她面向自己,把她抱在怀里。

  正在嚎啕假哭的苗兰,身体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立马哽住哭声。

  然后她就被燕昭抱着调整了坐姿,从原本的侧坐在他腿上,变成了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

  啊,这姿势……

  真是够暧昧的。

  狗男人绝了!

  苗兰一口气卡在喉咙口。

  打又打不赢,连斗嘴都斗不过,想哭几声撒泼耍混都不行。

  她一低头,咬住燕昭的肩膀,狠狠地用力咬他,直到嘴里传来血腥味,才松开嘴。

  燕昭嘶了声,却没躲,也没推开她,任由她咬自己。

  看着苗兰红红的眼,他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脸:“还气吗?”

  苗兰吸了下鼻子:“气又怎么样,我打不赢你也骂不赢你。”

  燕昭侧过脸去,把耳朵对着她:“那我让你欺负回来。”

  “好啊!”她伸手拧住他的耳朵,直到把他耳朵拧红了,才放手。

  燕昭笑着在她腰间捏了把,□□的鼻尖抵着她小巧的鼻头缓缓地磨:“小野猫,可真烈。”

  话语里带着满满的宠溺。

  两人正打情骂俏,门外忽地传来执戟郎的禀报声。

  “禀大帅,徐校尉有急报。”

  燕昭敛了笑,声音瞬间清冷:“传他进来。”

  他松开苗兰,在她发顶揉了一把。

  “乖,先下去休息,晚点我再找你。”

  “谁要你找。”苗兰嗔他一眼,扭身走了出去。

  ……

  徐青进屋汇报道:“禀主公,末将探得卫临命岳风为先锋大将,带五万大军前来支援汉阳王,正直奔夷陵而来,如今已过上庸郡,不出七日,他们就能抵达夷陵。”

  燕昭眸中寒光一闪:“除了岳风,还有谁?”

  徐青道:“还有卫临帐下的一个谋士,叫文卿。”

  燕昭拿起手旁的长刀,往门外走去:“走,去议事厅,叫聂羽、张恽,以及吕胜和周兴他们过来。哦对了,还有军师公西先生。”

  议事厅内,燕昭端坐上首。

  徐青命人把聂羽、公西佐、吕胜、周兴,以及江豫等几位将领都叫了过来。

  没看到张恽,燕昭沉着脸道:“张恽呢?”

  徐青拱手回道:“回主公,张……张将军不在帐中。”

  燕昭声音低冷:“他去哪儿了?”

  周兴站出来回道:“回主公,张将军亲自率人去街上巡逻了。”

  燕昭绷着脸:“去把他叫过来。”

  ……

  苗兰把碗筷送到厨房后,打算去街上转悠一圈。

  出了署衙,她长长地吐出口气,拍着脸往对面长街走去。

  想到刚才在屋里和燕昭暧昧不清的纠缠,她脸上一热,耳根子都在发烫。

  正低头往前走着,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她。

  “苗姑娘。”

  苗兰顺着声音转过头去,看到张恽,怔了怔,有些尴尬。

  她笑着回道:“张将军。”

  张恽走到她面前,想到白天看见的一幕,心里有些酸涩。

  他苦笑了下:“苗姑娘,假如我是……”

  苗兰猜到他想说什么,立马打断他的话:“张将军,你不用假如,没有假如。而且就算你做了大将军,成了三军统帅,我对将军也没有那个意思。”

  张恽心有不甘,继续追问:“那你对主公,先前你不是说不喜欢主公吗?”

  他这话问的就比较冒犯了,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张将军,我敬你是三军将领,也念在你曾护送我们一家去陇南,心里一直很感激你,始终把你当朋友,当大哥一样的看待。希望张将军,别将我们的这份关系恶化。”

  说完,她转身便要走。

  “苗姑娘。”张恽一把拽住她胳膊,又赶紧松开,“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若是你确实喜欢主公,我甘心放弃,也真心祝你和主公能长长久久。”

  苗兰没回头:“你就当我喜欢他吧。”

  张恽扯了下嘴角,自嘲地笑了声:“果然。”

  苗兰闭着眼深吸了口气,她不想跟张恽再纠结这件事。

  燕昭那里她是没办法,那个狗东西权势大,脸皮又厚,她避无可避。

  张恽又道:“主公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值得你托付。”

  苗兰没接话。

  燕昭值不值得托付她不知道,也不想深究。

  因为她从来就没想过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别人,她只信任她自己。

  俗话说,靠人不如靠己,指望别人过一生,那简直是个笑话。

  张恽想起中午时,燕昭跟他对打,故意让了他几招。

  想到此,他叹声笑道:“中午主公跟我过招,说是检验我的功夫有没有进步,对打的过程中,他一直在让我。”

  苗兰了然,看来她没猜错。

  狗男人脸上的伤果然是跟张恽打架打的。

  张恽继续道:“我知道主公的意思,他是想让我把怒火都撒在他身上,不希望我对你有怨气。他还说,是他逼迫的你。可以妹子你的个性,你若是不喜欢一个人,谁也逼迫不了你。”

  苗兰叹口气:“张将军,我那天的话,确实说得过分了,希望你别有心结。你很好,会遇到更好的姑娘。燕昭他……唉,一言难尽。”

  她能怎么说,总不能在张恽面前说燕昭脸皮厚骚话多,还毫无下限的勾引她。

  张恽摆摆手:“你不用解释,我懂。主公这个人,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只要他喜欢你,有的是办法让你也喜欢他。”

  苗兰想到情场上的一句话。

  ——最高端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妈的,燕昭可不就是。

  “兰妹子,你还要再去街上走走么?”张恽问道。

  苗兰看了眼已经快黑下来的天:“算了,回去吧。”

  张恽道:“行,正好我巡查完,送你回去。”

  到了署衙门口,张恽舒展着筋骨,吐口气道:“兰妹子,那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你就当我是在犯浑。”

  苗兰回道:“嗐,你不往心里去就行,我没有多想。”

  “行嘞,以后你还是我妹子,军中谁要敢欺负你,跟我说,看我不锤死他。”

  “哎好。有事我一定跟张将军说。”

  “别一口一个张将军了,我在家行四,底下的弟弟妹妹都叫我四哥,你若不介意,便也叫我一声四哥吧。”

  苗兰立马改口:“哎,四哥。”

  只要不谈男女感情,她还是很好相处的,甜话张口就来。

  ……

  议事完,燕昭从厅中出来,聂羽、公西佐,以及徐青和周兴等跟在他身后。

  正好苗兰和张恽走进院里。

  燕昭看到苗兰跟张恽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起从外面回来,顿时脸都黑了。

  徐青低头摸了摸鼻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开几步。

  看到燕昭他们,苗兰急忙收了笑,转身往后院走去。

  张恽走到燕昭跟前,躬身行礼:“主公恕罪,末将来迟。”

  燕昭不悦地抬了下手:“下去吧。”

  公西佐看了眼走远的苗兰,又看了看燕昭和张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转身向燕昭行了一礼,急忙去追赶张恽。

  出了署衙,公西佐便喊道:“张将军留步。”

  张恽转过身,抱拳施礼:“军师有何吩咐?”

  公西佐快步追上去,两人并肩朝军所走去。

  张恽再次问:“军师,可是主公有事要交代?”

  公西佐叹道:“唉,主公不容易啊,天下的百姓不容易啊。”

  “军师有话便说,我张恽是个粗人,听不懂你这些弯弯绕绕的。”

  公西佐笑了声:“张将军,你可希望主公战败?”

  张恽皱眉:“军师这是何意?我跟着主公打天下,岂会希望主公战败?”

  公西佐道:“眼下我们唯有拿下荆楚,主公才能转败为胜,否则……”

  他摇头叹息一声,并没把话说尽。

  张恽道:“军师需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

  公西佐转脸看向张恽:“卫临派岳风为先锋大将,随行军师是文卿,文卿此人看似温和,实则最爱算计。他若是得知主公喜欢苗姑娘,无论真假,定然会想方设法派人掳走苗姑娘,拿苗姑娘做人质威胁主公,以此扰乱主公的心神。”

  张恽瞪大眼:“军师的意思难道是……想拿苗姑娘去做诱饵?”

  公西佐点头:“我确有此意,只是此事还需得张将军配合,事前万万不可让主公知道。”

  “不行!”张恽一口回绝,“我绝不答应!”

  “是这样。”公西佐解释道,“张将军只需要受点皮肉之苦,挨几棍子就行。余下的事,我自会安排。”

  张恽紧张道:“军师想如何安排?”

  公西佐耐心回道:“稍后我会以主公的名义,让张将军挨五十军棍。主公为了一个女人打手下将领的事,不出三日,便会传到卫临军中,文卿得知后,定会派人来查探实情。而我们,便要让他得知实情。”

  “正巧议事之时,我从主公那得知,苗姑娘要五日后才去荆州,若我推断的没错,文卿应该会派人在苗姑娘赶去荆州的路上设伏,趁机把她掳走。到时候,我会提前和苗姑娘商量好,待苗姑娘进了卫临的军中,由她做内应,我们里应外合……”

  张恽听得心惊胆颤:“可……可要是卫临那边,一怒之下杀了苗姑娘呢?”

  公西佐语气平静道:“我会以死谢罪。就算苗姑娘平安归来,我也会找主公请罪。”

  张恽不同意:“军师此计太过凶险,请恕张恽不能苟同!”他两手紧握成拳,语气激动,“我们一群堂堂大老爷们儿,何故让一个小姑娘去涉险?”

  公西佐温润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回道:“张将军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也请将军替主公想一想,替三军将士想一想。卫临兵多将广,粮草充沛。而我们呢,我们兵微将寡,粮草稀缺,此番为了夺取荆州,几乎倾巢出动。汉阳王以上庸为条件,请卫临出兵支援。将军想一想,此战我们有多少胜算?”

  张恽不说话了。

  他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最后咬着牙点了下头。

  ……

  翌日。

  苗兰起床洗漱完,正要去后厨做饭时,听到署衙的下人议论,说是昨晚上燕昭因为她,命人打了张恽五十军棍。

  ……这还了得?

  她急匆匆来到燕昭门外,见他屋里有人,便又退到一边。

  燕昭对聂羽他们挥了下手:“你们都下去吧,城门口集结。”

  苗兰走进屋里,看着面沉如水的燕昭,小声问道:“大将军,你昨晚上命人打张将军了?”

  燕昭沉着脸没说话。

  他也是刚听到此事,正打算去训斥公西佐。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解释,苗兰又问:“你是因为看到我和张恽一起回来,才故意罚他的吗?”

  这话问得很直接,也很不要脸,还带了些不满。

  然而苗兰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有什么误会,她喜欢当面直说。

  燕昭想到昨晚上苗兰走在张恽身边,低着头温柔一笑的画面,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邪火。

  于是他懒得解释了。

  “是,是我命人打的他。”

  “什么?”苗兰愣住,她没想到燕昭回得这么干脆利落。

  燕昭抬手抚摸她的脸,唇畔勾起抹笑,眼神却很冷:“我跟你一样,也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占有欲很强。”

  苗兰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大将军也太过分了。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再说了……”略一停顿,她偏开头,“我跟大将军还没到那一步吧。”

  燕昭挑眉:“没到哪一步?”

  苗兰咬了下唇:“没到该被你占有的那一步。我说的占有欲强,是指那个人已经属于我。很明显,我和大将军之间,目前咱俩谁也不属于谁,你没资格说这种话!”

  “哦。”燕昭淡淡地哦了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往里面走去。

  “你!”苗兰气得胡乱蹬腿,“燕昭你放我下来。”

  燕昭脸色冷沉,双臂紧紧地抱着她,脚步未停。

  他抱着苗兰快步绕过屏风,去了里面的房间。

  “燕昭!”苗兰气得不轻,用力捶打他。

  燕昭把她仍在床上,单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捧住她脸,发狠地吻住她的唇。

  他吻得喘气不匀时,才退开几寸,呼吸沉沉的吐着气。

  “我一会儿就走了。”

  苗兰抿了下被他咬痛的嘴:“你走你的,关我什么事,跟我说不着。”

  燕昭拇指轻触她的唇:“五天后,我让周兴护送你到荆州。”

  苗兰还在生气,不理他。

  燕昭无奈地叹口气:“我没让人打他。”

  “那他们说你让人打了……”

  “是军师公西佐,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我一会儿去问问。”

  听到他说不是,苗兰松了口气。

  “不是你就好。那……那对不住了,我错怪了你。”

  燕昭好笑地扬了下唇,摸摸她的头:“我要的可不是你一句‘对不住’。”他食指点了下苗兰胸口窝,“我要你这里。”

  苗兰捏住他手指:“想得美,偏不给你。”

  燕昭勾唇一笑:“可由不得你。”他俯身在她唇角亲了下,“乖,这几日要想我。”

  ……

  出了署衙,燕昭打马赶去城门口。

  该到的将领都到齐了,除了公西佐没来。

  按照往常的规矩,每次大军出发前,公西佐都会为燕昭送行,并叮嘱几句。

  “军师呢?”燕昭骑在马上,厉声问道。

  聂羽上前一步道:“回主公,军师早起身体不舒服,还拉肚子,去医馆了。”

  “去医馆?”燕昭皱眉,“军所里不是有军医吗?”

  聂羽回道:“哦,军师说那些军医开的药,对他作用不大,他听说这里医馆的大夫医术高明,想去试试。”

  燕昭咧了下嘴角:“就他事多。”

  昨天该安排的事都已经安排好了,见人已到齐,他并没多想,手一招:“出发。”

  ……

  燕昭走后,苗兰突然发现,她竟然有点不习惯。

  比如吃饭环节。

  平时她都是和燕昭一起吃饭,每顿都是。然而今天的午饭,她却是一个人吃的。

  没人跟她拌嘴,也没人再说骚话逗她,莫名的有些不适应。

  呸!她给了自己嘴巴一下。

  吃完饭,苗兰正打算去午休,公西佐来了。

  对这个人,苗兰接触不多,更不了解,只知道他是一个足智多谋温润如玉的军师。

  “见过军师。”苗兰欠身行礼。

  公西佐连忙虚扶一把:“苗姑娘不必多礼,按照规矩,该是我向你行礼。”

  苗兰尴尬道:“没……没有的事。”她赶忙给公西佐端了张椅子,“军师请坐。”

  “多谢苗姑娘。”公西佐坐下。

  苗兰道:“军师是来找大帅的,还是找别的将军?”

  因为她觉得公西佐不可能是来找她的。

  她一个煮饭的,公西佐的业务和她完全不搭边。

  公西佐道:“我不找主公,他早已出城离开了。我冒昧前来,是特地来见苗姑娘的。”

  “不知军师找我有何事?”

  公西佐把昨晚上对张恽说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

  他站起身,面向苗兰躬身施礼,并跪了下去。

  “苗姑娘,对不住了,我需要利用你一次。”

  苗兰连忙退后。

  她吓得脸色灰白。

  ……这!这他妈不就是等于让她打入卫临的军中做奸细吗?!

  她又气又惧,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大帅他,燕昭他知道吗?”

  公西佐跪在她面前摇了下头:“主公并不知情,此事我只和张将军提过,连聂将军跟吕将军他们都不知道。早上我特地称病没去为主公送行,就是不希望主公知道这件事。因为主公他一定不会让姑娘去涉险,主公他是真的在意你。”

  得知燕昭不知情,苗兰莫名的松口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松口气,但就是松了口气。

  然而听完公西佐说的话,她气得冷笑道:“那军师何以肯定我会答应你?”瞥了眼仍然跪着的公西佐,她没好气道,“军师不必向我下跪,我是不会答应去做奸细的,你跪也没用。”

  公西佐站起身,弹了弹长袍。

  他温润地笑道:“苗姑娘,你觉得以主公现在的兵力,能承受得住两方的攻击吗?”

  苗兰没说话。

  她就算不懂军情,也能想象到燕昭有多难。

  “即便汉阳王不足为惧,那卫临呢,他的五万大军还能是纸糊的不成?更何况,这里是汉阳王的地盘,他守我们攻,能对峙多久,又能打多久?若不能快速拿下荆州,我们此番不仅元气大损无功而返,甚至有可能……”

  全军覆没。

  苗兰背过身去,两手搅着衣摆。

  她听不见,听不见!

  “苗姑娘你就算不为主公考虑,你想想那些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百姓,这动荡的乱世,人比草贱,战乱越久,天下的百姓就越苦。如今诸侯割据,各占一方。纵观这个侯那个王,真正的明君,唯有主公一人。”

  “汉阳王昏庸无能,贪财好色,这样的人若做了天下之主,百姓依旧是苦不堪言。南越王虽不贪财也不好色,但过于平庸了。卫临其人确有大才,可他背后是门阀士族,倘若他取得了天下,到时候门阀士族把控朝政,于百姓着实是不利。门阀横挡在前,寒门子弟如何出头?底层的百姓又如何能翻身。”

  苗兰缓缓转过身来,她看向公西佐。

  “军师想让我做什么,我又能为你们做什么?”

  公西佐道:“不是为我们,是为天下人,也是为苗姑娘你自己。”

  苗兰道:“你说吧,让我做什么。”

  “只要姑娘肯答应,我自有法子。”他手一伸,“姑娘请坐,且听我与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