辆草绿色吉普,说:“先看看再说不要开枪,我有把握保证咱们的安全。”
杨钦嗯了一声,说:“瞧,车里的人都抱着枪呢!不是反盗猎的就是盗猎的,咱俩今天运气真好。”
在可可西里这片荒原上,不管是盗猎的还是反盗猎的,同样都是渺小得可怜,在极其恶劣的生存环境中,没有谁还能保持自己的光鲜体面,光从穿着和外表上就更不好区分,但不管是谁,耐心再伟大也都已经撑到了极点,所以,即使是同行碰上了同行,也很容易发生冲突。
杨钦没有吭声,知道那两辆车子是冲着我们来的,就干脆熄火停车,避免对方的人会远远地冲我们开枪。那两辆吉普车也是bj2020,很便宜的车子,敞篷可以很自如地收起来,方便行动时在车上站着射击。车子开近,还没停稳,车门就被一双粗壮的大手给拉开了,几张乌黑憔悴的男人的脸突现在我们眼前,随着这几张脸的跳跃,几支五六和八一杠对准了我们的头。
一个蓬头黑脸的大个子男人从车上跳下来,走到他们面前,露出一口并不算白的牙齿,语气生硬地问:“你们是打羊子的?”说着,瞅了一眼他们的车,。他不认识政纪。
杨钦似乎认识这个黑脸的男人,但是没吭声,在无法确定对方是友是敌之前,政纪等待着那个黑脸男人再说第二句话。
“咋了,耳朵聋了?”黑脸的大个子不耐烦地问,接着又不满地瞪了政纪他们一眼。旁边一个拿枪的人走过来,喊着:“都下车!”
政纪和杨钦下了车,又有一个拿枪的走过来,举起枪托子就要砸政纪的头,嘴里一边喊着:“是不是你打的羊子?我看你像个枪手!”
政纪一把抓住了那个人的枪托子,紧紧地攥着,那人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出去,便用力地往后拽,政纪随即松了手,那人没稳住重心跌了个仰面跤。旁边拿枪的人呼地一下子全部围了上来,有两个人把枪管子摁到了政纪和杨钦的脑门上,嘴里还叽叽咕咕地骂着,喝斥着让我们跪下。
这时,黑脸的大个子男人挥了挥手,说:“他们不是打羊子的,把枪收起来!”
政纪笑了下,此刻他已经确定对方是一个反盗猎自愿者组织后,杨钦走过去和那个黑脸的大个子男人打招呼,告诉他,自己也是反盗猎的。互相介绍了一下,黑脸的大个子男人告诉他们,他叫才嘎次仁,是“藏羚羊”队反盗猎组织的队长,从二道沟追一群盗猎的,一直追到这里,问政纪和杨钦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政纪和杨钦对望了一眼,杨钦急忙说:“我们也在找。”
才嘎看了我们一眼,又看了看地上乱七八糟的车轮印,说:“上个月,我们队巡山的时候开枪打死了几个盗猎的,缴了两百多张皮子。半个月前,盗猎的开了十多辆车过来,带着十几条枪,上万发子弹,把我们的保护站打了个稀烂,我们死了一个队员,伤了七、八个,现在还有三个重伤的在医院,你们发现他们没有?”
此时,政纪和杨钦心里都很清楚,不能把刚才那辆车的踪迹告诉才嘎,我可以断定,如果才嘎知道了消息,一定会追上去,双方就会展开激烈的枪战,死一个人不稀奇,死一大群人才更令人觉得悲哀。如果再因此打草惊蛇,盗猎的境外黑手组织就会更加小心警慎,他们的“挖根”追捕行动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无法开展了。对于一棵千疮百孔的老树,治标不是办法,治根才是本源啊!最终,政纪还是摇了摇头,说:“我们只是看见这附近有车轮印,所以就追出来看看,还没发现就遇上你们了。”
才嘎当然不相信政纪的话,他怀疑地看了他们一眼,杨钦立即又补充说:“我们只是跟出来看看,队友们都在后面。
所有的人都看了看我们,不吭声,才嘎有些不满意地瞪了我们一眼,招呼他的队友:“都上车,追着车轮子印往前开!”临上车的时候,他又再次回头看了政纪一眼,嘴里嘀咕了一句,“看不出来,你们也是自愿者”
他们离去后,政纪跳上车,发动车子,这时天色已经放晴,太阳也出来了,政纪有些顾虑地说:“我担心他们很快会追上去,万一打了起来,怎么办?”
杨钦有些不高兴地说:“他那样的人,咱们管不着,你不知道,以前咱们暴风和他们藏羚羊队闹过矛盾,那是早一年多前的事了,那些人野蛮得不行,根本不和你讲道理,周青都被气得一天没吃下饭。”
第八百一十章 屠杀
政纪发现才嘎的车正在追着那敞篷吉普的车轮印往前开,他悄悄地开动车子,远远地跟在后面,一边问杨钦:“一年多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钦说:“没什么,就是处置一批盗猎者,几个枪手,还有几个剥皮手,外加一个厨子,我们两个队都遇上了,才嘎的队上想抢功呗,后来和我们队上打了起来,再后来”
“周青是怎么处理的?”政纪问。
杨钦说:“周青的意思是把皮子没收,把人放了,然后咱们跟踪过去,把盗猎的头头一起抓住。周青想的没错,你想啊,抓几个枪手和剥皮的有什么用?盗猎的还会再花钱去雇更多更好的枪手来,可藏羚羊队的人只知道见一个抓一个,搞急了就直接开枪,不分青红皂白,打死了为算,这样可不行啊!”
“是啊!”政纪点点头,打着方向盘,转过一个弯,说,“其实我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后来就明白了,那些人也只不过是盗猎的人花钱雇来的,他们只是为了要讨口饭吃,混个温饱,你抓他们也没多大用,重要的是他们身后的人。”
“嗯,”杨钦接过政纪的话头,说,“盗猎的残杀动物是没有人性,那咱们这样对一些讨生计的穷人随便开枪,不是更没有人性?治标还得治本,要是穷人都富了,谁还愿意冒着风险来给别人当枪手?再说了,各个管理部门之间存在的缺陷、执法者的软弱、法律体制的不完善,这些带来的影响比盗猎的杀几只、几百只或是上千只藏羚羊还要远大。”
说到这里,政纪忽然想起了上次抓的那三个自称是捞卤虫的人,听说后来管理局罚了他们一笔钱,就给放了。对于这件事,“暴风”的每一个队员都很气愤,管理局完全可以进一步地查证下去,但不知为什么后来却放了人。
杨钦忽然说:“政纪先生,我一直在想,从中国境内通往尼泊尔之间一定还存在一个隐密的直接的缺口,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