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花灯(1 / 1)

玉骨冰肌 鹿无骨 5594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2章 花灯

  玄戒门闹鬼了。

  萧旗以他亲眼所见加上这几日听来的流言蜚语, 还原了闹鬼一说。

  这第一件怪事,就是玄戒门弟子无故失踪。

  自花锦云带着弟子从白令川回来开始,玄戒门府邸的弟子不论品阶高低, 实力大小, 三五成群地消失在府内。

  没有和人打斗的痕迹, 也没有目击者,没有邪祟妖魔侵入,就是这么青天/白日地丢了。

  萧旗道:“一开始只是丢了一两个,还道是不是近日府里忙,有人回家或是别的事离府没同上头禀报,花舵主也派了人去查, 可事还没查清, 接二连三丢了的人更多。”

  花风羽认为是有人搞鬼, 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丢了, 不管是跑了还是被人抓了得有个藏身之处,江陵城虽然大,玄戒门府邸就占了四分之一, 所以寻了个借口将府邸搜了个底朝天, 人还是没找到。

  后来各个城门出入查验身份都加大了力度,玄戒门不敢将消息外泄引起恐慌,私下就说日常戒严, 抓捕遗漏妖族, 在城里也搜了许多次, 依旧没找到人。

  人还在无缘无故失踪,失踪人数比在白令川牺牲的修士还多, 这事已经快捂不住了, 花风羽下了令不许外传, 但这种怪事,越是捂着流言蜚语越是传得离谱,没几日便闹得人心惶惶。

  但玄戒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每年都是这个时间收门徒,本就需要大量的人员进行登记和选拔。

  再者妖族暴动之后,哪里都不太平,戍守江陵城四面的人马多了数倍,这一项是不能少的,偏偏这时候还得分人手去寻失踪门人。

  “为了填补人手空缺的大窟窿,只能降低入门门槛,尽快收纳些门人。”萧旗摇头叹气,“我来这几日,眼看着玄戒门乱作一团,事情没查清,做了再多防备还是防不住人平白无故消失,花舵主着急上火,忙得两脚不沾地了。”

  而流言越传越诡异,恶鬼吃人,仙门内讧,邪术导致自相残杀,妖族报复,说什么的都有。可想而知,如今玄戒门内里得乱成什么样子。

  鹤不归听完问道:“弟子失踪的时间,最早当真是花掌门回来的时候吗?”

  萧旗看他一眼,笑道:“玄戒门口径一致,我问过花舵主,他也是这么说的。”

  玉无缺挑眉:“但是?”

  萧旗道:“但是我是个喜欢听百家言的人,流言蜚语虽然离谱,又不是空穴来风,所以我到处打听,有个小弟子的哥哥丢了,早在花掌门回府之前,只不过他哥哥失踪之前说过有事,所以之后几天才开始寻他,时间计算上有些错漏。”

  “之前多久?”玉无缺问道。

  鹤不归也问:“是白令川之战后吗?”

  萧旗打了个响指:“上仙聪慧,就是在这之间。”

  玉无缺和鹤不归沉默不语。

  萧旗立刻问道:“上仙提及白令川,可是怀疑弟子失踪和不死城有关?”

  鹤不归没答,倒是玉无缺反问道:“萧楼主出现在江陵,又在我们进城第一日就迎过来,不是巧合吧?”

  萧旗坦然道:“当然不是巧合,不死城的事暂时收尾,但诸多谜题未解,你们不回天极宫,而是一路向西来江陵,路上走走停停在查什么,我自然好奇。”

  他好奇,玄戒门也好奇,且他和玄戒门关系向来亲厚,也知道从不死城到江陵之间出现了种种异象,花风羽派出去许多人沿路诛杀邪祟,遇到玉无缺一行人的事也早就回禀到了府中。

  萧旗道:“沿路植被腐坏,邪祟丛生,上仙是想查这个?”

  鹤不归也不想瞒他:“灵力精气流失造成的,原因要弄明白不难,但我要查的是跟不死城占据的灵脉是否有关联,而玄戒门同这条灵脉又有什么关系。”

  “果然是不死城。”萧旗诧异道,“流言蜚语还真是猜对了方向,不过提到的并非灵脉,而是魂窟,许多人都说是不死城泄了口子,将地底阴魂放出来了,来玄戒门追魂索命的。”

  这就实在是无稽之谈了。鹤不归摇头道:“不死城未开,只是禁制减弱,但也并非好事。”

  “萧楼主,我有件事不明白。”玉无缺摸着下巴道,“玄戒门管事的难道不是花锦云么,怎么你方才说的这些,半点没提他的名字,反倒是那位分舵主忙前忙后。”

  “玉公子,你脑筋转得够快!”萧旗喝下一口茶,正色道,“这便是第二件古怪事,花锦云疑似入魔了!”

  花锦云从白令川回来之后,同花风羽大吵了一架,吵架的因由不清楚。

  但许多弟子都瞧见了,阵仗颇大,两人甚至动了手,将院子打得七零八碎。

  众所周知,花锦云和花风羽是亲兄弟,从小感情就极好,花锦云更是早早就说过,未来掌门之位不传儿子,要交给他这个亲弟弟。素日这对兄弟连红脸都不曾有过,更别说大打出手。

  自打了那一架之后,花锦云就闭门不出,府中大小事宜再也不过问,这本就非常反常。

  虽然花锦云为难了玉无缺两回,且两回都被鹤不归给堵了回去,但此人心思缜密,万事要在掌控中是明眼人都瞧得见的,玄戒门如此大的家业,他管得一向有理有条,不该在出了诸多乱事时将门一关不闻不问。

  之前在白令川设监寮时,花锦云明明还好好的,什么都要争抢,生怕玄戒门被压了一头,怎么回了家反倒不管事了?

  萧旗道:“事不关己都罢了,好歹还有花舵主撑着,怕就怕是花锦云本身出了岔子。”

  玉无缺听得上头:“怎么说?”

  萧旗勾头过去:“某日夜黑风高的,下人路过花锦云闭关的地方,见他突然从屋中出来,呕了一大口血不说,浑身血淋淋,头发也披散着。那个风啊,呼呼呼地吹,像鬼在哭,月也泛着红,红光打在花锦云的侧脸,一会儿青白一会儿猩红,好像才吃了人似的,谁看了不说一声闹鬼啊!”

  玉无缺找了盘瓜子出来磕着:“嚯!”

  空知也钻进车厢:“然后呢然后呢!”

  鹤不归受不了了,皱眉敲桌:“萧旗,要你说事,没要你说书,你当这里是茶馆?”

  “咳。”萧旗不好意思地咳了声,“真的呜呜刮风,花锦云脸色煞白,很不正常,像个女鬼,不信你问萧熠。”

  马车外紧紧跟随的萧熠低声道:“我没有看见。”

  萧旗:“……”

  鹤不归掐着眉心,耐心告罄:“玉无缺,将他丢出去。”

  玉无缺笑出声,装作来抓人,萧旗赶紧告饶:“好好好,上仙不喜欢恐怖气氛,那我就干巴巴讲,我好好讲。”

  鹤不归眼睛一眯:“讲。”顺手捏碎一颗瓜子,看见没有,再呜呜刮鬼风这就是你的下场。

  萧旗:“……”

  那下人本就被府内的流言吓了几日,甫一见到这般景象还以为是什么吃人的妖邪闯了进来,他两脚瘫软,惊魂未定地想爬出去求救,花锦云却突然飞到了他身边,严厉告诫他不许将今夜的事外传,否则逐出玄戒门。

  下人看清是掌门,不论声音还是神色都是本尊无疑,只是虚弱无比,浑身血倒也可以解释为修炼被什么东西反噬。

  但他不让说,下人也不敢忤逆,还问要不要请药师和花舵主过来瞧瞧,花锦云也不允许,便将人放走了。

  下人确实没把此事往外传,但花锦云闭关之处怪事越来越多,不少人听见夜里有人哀嚎怪叫,还会有浓浓的血腥味,凌乱的威压一阵接过一阵,但总是天一亮就好了。

  流言甚嚣尘上,下人实在憋不住将那日所见私下告知了花风羽,也不知怎么的,这事都传得到处都是了。

  都说花锦云在白令川怕是沾染了什么邪魔,府里丢人都是被他抓去练了邪功,尸骨无存,且性情大变。

  不然怎么连花舵主的话都不听,花舵主上门询问过好几次,次次都是话说一半就打起来。

  花风羽被打得鼻青脸肿,不忍心还手,这才私下找了萧旗,想找他打听白令川发生了什么,花锦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再者,萧旗和花锦云关系好,也想请他去劝一劝。

  不管怎么说,都吐血了,总该让大夫瞧一眼。

  萧旗两手一摊:“人我是见了,花锦云什么都不同我说,还对花风羽私下找我过来的事大发雷霆,除了他本人虚弱,脸色不大好之外,我没瞧出什么古怪,要说性情大变也没有,像是遇到什么变故,没法跟人说,连花风羽他都防着。”

  鹤不归问道:“他闭关的地方,花风羽没去看过?”

  “那是玄戒门禁地,在地下密室,除了掌门旁人是下不去的。”萧旗道,“但花锦云并非不出门,这不,一会儿接风宴他也会来。”

  萧旗提醒道:“说起这事,我倒想同上仙提前通个气,花锦云知道你们会来江陵,特意叮嘱花风羽不许你们靠近玄戒门,且得随时留意你们的动向。

  但凡进了府邸就向他禀报,但花风羽撒了个谎,他说已去了书信邀请上仙进府小住,你也答应了,到时也会去人相迎。话说出去了,再反悔反而让人起疑。为了此事,他们兄弟俩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又吵了一架。”

  花锦云甚至不顾家丑,破口大骂,说掌门之位让花风羽想都别想,就算烂在手中,一门倾覆,也绝对不会交给他。然后拂袖而去,一桌宴席不欢而散。

  当时花风羽只坐着喝闷酒,无奈地同萧旗倒苦水,俨然焦头烂额。

  萧旗直言:“我猜花舵主顶着压力也要将上仙迎回府中,是想请你们帮忙,一来查清府中弟子失踪之事。

  二来也是为了花锦云,玄戒门到底出了何事,可等花风羽亲自来说。

  届时上仙自己要查的事,也可顺水推舟问清楚。不过兄弟反目,上仙要查什么可能会受阻,静观其变就是。”

  听到此处,鹤不归拧着眉才松了一松,他打量了萧旗片刻,笑道:“萧旗,你特意跑来同我说,可是有所求?”

  “那我就不客套了。”萧旗拱手,“上仙到底要来玄戒门做什么,尽可告诉我,啸月楼别的不能,挖秘密很擅长,我可以助上仙一臂之力,但求上仙在玄戒门对我知无不言。”

  玉无缺也道:“看来萧楼主既不相信旧友,也不相信苦主。”

  “事情都发生在我面前,叫我怎么相信。”萧旗道,“我就像被请来做见证的人,上仙同样,故而提前同你们坦白,反倒可以成事。”

  “好。”鹤不归道,“这笔交易能做,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我便将此行目的告诉你,至于我想知道的,稍后想起来再说。”

  萧旗拍手:“上仙爽快!”

  鹤不归道:“不死城下的灵脉,是大禁制和封印魂窟的能量来源,这东西和花家有关联,如今禁制减弱,灵脉脉络却开始吸附生灵精气,供给都给了不死城,若有人从中作梗,抢夺资源甚至生生断了脉络汲取,会如何?”

  萧旗倒吸一口凉气:“岂不是会加速不死城开城,还有魂窟的封印……上仙怀疑玄戒门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了挖灵脉的心思?”

  “是挖还是做别的,得查。”鹤不归提醒道,“我只知道花家祖宅原是在不死城那里建的,且灵脉衍生出四样圣物,是花家灵力源泉。”

  萧旗道:“我去查。”

  “好。”鹤不归往后一靠,“那去玄戒门住下,走一步看一步吧。”

  ……

  坐了一天马车,本就疲惫,又加上一顿索然无味的接风宴,把鹤不归给彻底吃蔫了。

  一行人回了客院,玉无缺和空知忙着归置行李,鹤不归独自一人坐在小院中散酒气。

  这顿酒,又是白喝,简直上了萧旗那厮的鬼当。

  是花锦云邀请,鹤不归自然赏脸去吃了,住到人家府邸,还要翻别人家底,这脸该赏,主要还想观察反目兄弟怎么当众演戏,会不会也有当着外人面砸盘子摔筷子的热闹场面,那倒是可以好好嗑瓜子,看看这对兄弟谁心中有鬼。

  可惜,这些老油条都是场面人,虽不至于兄友弟恭那般亲热,面子上还是过得去,鹤不归没找到马脚,只觉得花锦云不似先前那般咄咄逼人,玉无缺和自己坐在桌上,他言辞既不尖酸也不争锋相对,像是突然对身体藏着钥匙能把你家祖宅打开的玉无缺失去了所有兴趣。

  花锦云全程话不多,有气无力,脸无血色,鹤不归本想散些灵压去试探又怕打草惊蛇,只看面相,花锦云身体状况像是出了问题,只是他刻意隐藏着。

  “师尊在想什么?”玉无缺端过来三碗醒酒汤,舀起来试了试温度,推给鹤不归,“喝了再说,我们自己煮的。”

  鹤不归想着事,喝罢问道:“你有没有发现,花锦云涂了粉。”

  玉无缺懵了一下:“涂了粉?”

  等一下,为什么大家在喝酒,你却在看别的男人有没有涂粉?

  见他不理解,鹤不归还强调:“像女子一样涂脂抹粉。”

  玉无缺道:“我没正眼看他。”

  鹤不归瞥他一眼:“你为何不看?”

  玉无缺觉得好笑:“他又不好看,我看他作甚!”

  鹤不归恨铁不成钢地道:“办正事,叫你观察他是否古怪,谁叫你去看他长得好不好看。”

  “哦哦。”心中有鬼的是玉无缺自己,他撇着嘴道,“我没注意。”

  “涂了的。”空知也坐下,捧着对他根本没用但他强烈要求也喝一碗的醒酒汤道,“我瞧得很清楚,很厚一层,除了脸,脖颈和手都涂了,但脖颈后头没抹匀,泛着青灰,血脉臌胀。”

  玉无缺道:“难道是中毒?”

  “不是中毒。”空知说,“我觉得更像是失血过多。”萧旗也说,他从屋子里出来浑身是血,也不住呕血。

  鹤不归道:“花锦云修为不低,要掩饰多的是法子,易容,幻术,怎么都行,可如今已经到了要涂脂抹粉的地步,可见他也没了别的办法。”

  玉无缺赶紧表现:“他有意提防,我们也不好查得太紧,方才去主殿用膳,我已悄悄放了狡兔傀儡,先看今夜是否有弟子失踪,其余守在花锦云闭关院落之外。”

  “嗯,空知为人所知,有人盯着,便不要擅自行动。”鹤不归道,“我们也松泛些,好让他们放松警惕。”

  “既然要松泛,不如玩几天?”玉无缺检查鹤不归的碗底,醒酒汤喝光了,他才道,“师尊,江陵那么大,我还是头一次来呢,咱们逛逛?”

  空知高兴道:“我也想——”

  玉无缺踩他一脚,他知趣地立时改口:“我也想睡了!”

  玉无缺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我和师尊去,你守着这里。”

  空知委屈:“好,听师兄的。”

  鹤不归也不想闷在四处有人盯梢的院子里,便答应下来:“去哪儿?”

  玉无缺将人抓起来,牵回屋中:“先换衣服。”

  一炷香后,两个打扮成寻常贵公子模样的人漫步在大街上。

  鹤不归衣带飘飘,一身青绿,板正得像翠竹,头发散下来只插了一枚碧玉簪子,书卷气扑面而来,是江陵大街上最靓的公子。

  玉无缺同样一身青绿长袍,摘了头冠和鹤翎,不似书生,更像仗剑江湖的侠士,他活泼地跟在鹤不归身边,叽叽喳喳个没完。

  鹤不归被人挤得难受,夺过玉无缺手里装模作样的扇子问道:“你到底要拉我去哪里?”

  “马上就到了。”玉无缺伸手捞扇子没捞到,故意捞着一截白嫩的手腕,“给你个惊喜。”

  鹤不归甩了好几次,没把这人的爪子甩掉,只好被他提溜着踉踉跄跄往前拖,行至一家花灯店铺的门前,他懵然愣住。

  玉无缺瞧他脸色,笑道:“今天路过这里,我瞧见外头的花灯,做法工艺同师尊库中珍藏的那个一模一样,我没猜错的话,是师祖送你的吧。”

  鹤不归盯着门头上那个可爱的兔子花灯,心绪难平,闷闷地道:“嗯,是师尊寄给我的。”

  很多年前,也不知璇玑长老云游到了何处,正值中秋赏灯时节,是掐着年节寄来的花灯,至于为什么是兔子——

  鹤不归说得很小声:“小时候我也喜欢去山里玩,师尊都在一旁看着,说我只喜欢追兔子。”

  不比玉无缺,鸡鸭鹅他都不放过,鹤不归不会骚扰家禽,毕竟都长了翅膀,属同类,他没这么无聊。

  鹤不归认认真真地将兔子花灯看了很久:“这样的灯到处都有,未必就是这家卖的。”

  “我不会看错,兴许能问出些什么。”玉无缺带着他往里走,“万一呢,万一可以查到师祖的下落……”

  “等一下。”鹤不归站定,任玉无缺怎么往里拽他都不走,“别去问了。”

  玉无缺走近他,问道:“你不想知道?”

  鹤不归眨了眨眼:“想。”

  “不敢?”玉无缺又靠近些,两手虚虚环着,挡下夜里凉风。

  鹤不归倏然抬头,惊觉几月过去,这小子个头比他高了,这样近的距离面对面,自己居然要微微仰着头看他,五彩斑斓的花灯之下,少年的笑意单纯又直接,鹤不归点头承认,他确实是不敢,他道:“别问了。”

  玉无缺柔声道:“我是怕你总寻不到,心里遗憾。”

  鹤不归浅浅叹了口气,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花灯:“去别处吧。”

  “别呀。”玉无缺默默将人牵着,“不问也行,那去挑个喜欢的花灯,我买给你。”

  鹤不归扭开头:“哄小孩子的把戏。”

  “你不也藏在库中,时不时翻出来看么?”玉无缺插着腰说,“就当是我要找师祖,顺便给师尊买个花灯不可以?”

  鹤不归眸光落在那粉粉的兔子灯上,又挪回玉无缺的眉宇间,心内电光火石,犹豫不前。

  师尊的下落确实是心事,玉无缺想弥补遗憾让他意外,也叫他不忍拒绝。

  玉无缺保证道:“我问我的,不告诉你就是,只是带你去买个灯。”

  鹤不归没说话,玉无缺就当他是同意了,慢慢牵着人往里走,跨过门槛,鹤不归回头瞧了一眼,轻轻捏了捏玉无缺的手道:“问问还是要告诉我。”

  玉无缺勾唇一笑:“就知道你别扭。”

  鹤不归又捏他一下:“云徵。”

  玉无缺愣了下问:“什么?”

  鹤不归有些紧张:“师尊在凡尘的名字,叫云徵,用这个打听。”

  玉无缺很少看见鹤不归局促,想来璇玑长老的下落压在心里,这么多年发酵成了沉甸甸的心结了,他把鹤不归带到一侧挂满花灯的墙壁:“那师尊在这挑着,选个喜欢的,我去问问店家。”

  鹤不归点头:“好。”

  半柱香后,玉无缺回来了,看见鹤不归和他离开时一样,局促地站在展架前一步都没挪过,透着一股听话的乖巧,不过手里已经提着一架漂亮的仙鹤花灯。

  “要这个?”玉无缺走过去,把人身子摆正,“我问清楚了,师尊什么时候想听,我再告诉你。”

  “不急。”鹤不归把手里花灯提起来,递给玉无缺。

  玉无缺一怔:“?”

  见玉无缺怔愣的表情,鹤不归又低下头去,从一侧看带着些浅淡的羞涩笑意,他掰开玉无缺的手掌,将花灯柄塞进他的手里。

  说谢谢好难为情,开不了这个口,鹤不归目视对方手掌心,低声道:“送你。”

  作者有话说:

  鹤小西:徒弟每天撩我怎么办?

  玉无缺: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