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交融(1 / 1)

我在死对头面前装深情 猫三叶 3132 汉字|0 英文 字 4个月前

第115章 交融

  “开始了?”李期无把摆满工具的木质小推车推到燕云和萧逸然的床中间,看向燕云再次问道:“世子当真决定好了吗?”

  他问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旁站得像根木头一般的陈默。

  陈默自打进来以后就一直盯着李期无,李期无被他看得有点心虚。

  燕云没说话,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萧逸然,见他面色平静的睡着才道:“这就开始吧。”

  “放心吧,我给他服了药,在换血的过程中,他不会感受到疼痛。”说着,李期无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燕云:“世子真的不用药吗?”

  “不用。”燕云回答得很快,他淡然一笑,好像早已看淡了一切:“用了那药我便会失去知觉,但我想看着他,此刻不多看看,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说完,燕云叹了口气,他拉过萧逸然的手轻轻地握在掌心摩挲着,尽管已经拉了很多次,但这冰凉的触感还是让他无所适从。

  一旁站得像个树桩似的陈默,在听到燕云的这句话后,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样,他“啪”地一声放下手中的药瓶,走到燕云身边,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我断然不会让你有事,不许再说这种话,你的命本就是你的,你并不欠他。”陈默匆匆写下这张字条,递给燕云盯着他看完。

  “谢谢。”燕云坐起来一把搂住陈默的肩,在他的肩上捶了几下,强扯出一点笑容道:“果然这时候还是兄弟靠得住。”

  这话没让陈默的表情缓和,反而让他的脸色看起来黑,他拍开燕云的手,又递过去一张纸条:“要不是奕轩王让我照看着你,我才不会在这里管你的死活。”

  陈默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不太会顾及他人的感受,即使是好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要不就是冷冰冰的,要不就是恶狠狠的。

  燕云早就习以为常,他就当陈默是不善于表达感情,于是调笑着道:“那你可得好好管我的死活,不然我那死去的爹,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说得我都怕了。”见陈默的脸色越来越黑,李期无适时开口道:“看来这一次,将是我行医多年的一次巨大考验。”

  过程果然如李期无和陈默所想那般,一点也不顺利。

  “他的毒已经深入骨髓。”李期无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拿着刀片的手都在颤抖:“如果要将毒完全清除,则需要大量的血。”

  他们正说着,就见萧逸然身上被划出的口子,正在汩汩地往外渗着乌黑的血:“他的血颜色竟然如此深。”

  燕云闻言,回头盯着萧逸然身上的血低语道:“这么黑的血,在他的血管里流着,一流就是十几年,定然是一种折磨吧。”

  说完,燕云闭上眼,缓缓地别开头,即使他已经刻意不去想,但脑中还是被那乌黑的血液占据。

  常人的血是赤红色,萧逸然的血却接近于墨色。

  李期无默默地点了点头没说话,算是肯定了燕云的说法。他脸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表情也不再从容。

  李期无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在如此危难之际,同时保全两个人。

  室内充斥着血腥味,李期无和陈默均是皱着眉头,皆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燕云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哪,索性歪头盯着窗户,他透过缝隙看着窗外的海棠枯枝:“不是还有三成把握吗?”

  他努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沉重,室内一片肃穆的寂静,静得刀片划开血管的细微声音都显得那么清晰。

  尽管从小到大受过无数次伤流过无数次血,但这次,燕云竟觉得格外的痛,刀片划开皮肉的那一刻,他有一瞬间仿佛窥见了死亡。

  刀子不钝,李期无手法很好,但在血液沿着刀口流出来的那一刻,燕云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李期无没有马上回答,他接过陈默递来的伤药,擦在燕云的伤口处,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那时我不知道萧逸然的毒已经如此严重。”

  “看情况,如今可能连三成的把握都……”

  燕云没让李期无把话说完,他急忙打断:“如果只救一个人呢?把握是不是更大?”

  此话一出,李期无瞬间惊住了,他不可置信道:“你……”

  如果李期无没猜错,燕云的意思就是让他全力救治萧逸然。

  李期无没敢把自己的猜想说出口,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作为一个医者,李期无没有权利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他也没办法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化为虚无。

  见李期无不回应,燕云再次开口,语气甚是笃定:“救他。”

  燕云的话语很决绝,语气听起来却稀松平常,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小事。

  李期无没有反应,就像没有听到燕云的话一般,只顾低着头摆弄小推车上的药瓶和刀片。

  但在燕云看不到的角度,他的嘴唇已经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相比李期无,陈默的反应更为强烈,他迅速走到燕云眼前,挡住了燕云看向窗外的视线,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别这样看我,太吓人了。”燕云说着就要别开头,却被陈默拦住。

  陈默一抬手,重重地在燕云脸颊上扇了一巴掌。

  在燕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挨了陈默一记结结实实的耳光。他诧异地捂着脸回头看向沉默,脸上还印着一个明显的五指印,可见陈默下手有多重。

  当李期无听到响声回头看时,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没看到过程,却一下子就看到了燕云脸上红彤彤的手印。

  李期无懵住了,他不禁看向一旁愣住的陈默,再瞟一眼同样没缓过神的燕云,一时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屋里静得可怕,燕云和陈默无言对视,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见两人都僵持着不说话,李期无只好硬着头皮道:“有话好说,兄弟之间动手容易伤了感情。”他这一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

  陈默一言不发地走到李期无身边,面无表情地收拾着接下来要用的工具。

  燕云捂着脸盯着变得更加沉默的陈默,脸上的震惊之色还未完全褪去。他看得出来,陈默这次是真的愤怒了,不然也不会对他动手。

  但燕云也深知,陈默这是在担心他。

  虽是这样,忽然被扇了一巴掌,燕云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他故意不看陈默,对李期无道:“就按我说的来。”

  听到这话,陈默拿着药瓶的手瞬间攥紧了,他手上青筋暴起,脸色骤然变得比锅底还黑。

  若不是想着这些药对燕云有用,陈默早就忍不住把药瓶砸了。他越想越气,只能泄愤般地一拳捶在屏风上,屏风瞬间摇摇欲坠。

  见状,李期无心有余悸瞟了还在晃动的屏风一眼,不敢说话。

  看着在暴怒边缘的陈默,李期无完全相信,他现在如果轻举妄动的话,这个男人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

  陈默和燕云之间的事,还得他们自己解决,李期无没法擅自做决定,他不敢轻举妄动。

  “我的事我自己能决定。”知道李期无在犹豫,燕云直接道:“就按我说的来。”

  “他已经没时间了。”

  李期无看着脸色逐渐苍白的萧逸然,态度已经开始动摇。他正犹豫着,又听到燕云开口,这话是对陈默说的:“陈默,我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兄弟。”

  陈默固执地不回应,看也不看燕云,手里的拳头紧紧攥着。

  “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

  说着,燕云终于抬头看向陈默:“这是我想做的事,如果不做,我会遗憾一辈子。”

  陈默依旧没回应,但他已经不再躲避燕云的目光,听到这句话,他转而直视着燕云,紧紧攥着的拳头也逐渐松开。

  “谢谢。”燕云低语道。

  陈默别开头不看他,兀自低头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燕云别开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道谢,或许是感受到陈默对自己的关切,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一些无法言喻的事。

  气氛终于不再那么压抑,但萧逸然的毒并没有因此变得好解。

  情况依然很糟糕,李期无满手都是萧逸然的黑血,黑血粘稠比正常人的血更腥。

  “这血的附着性太强,黏在血管壁上。”李期无手忙脚乱,来甚至来不及擦去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

  陈默不语,严肃地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燕云,而后盯着李期无,眼神瞬间冷下来。

  “需要更多的血,才能完全替换。”

  李期无说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燕云。

  燕云失血过多,嘴唇都已经发白,尽管他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晰,还是努力保持清醒看着萧逸然,他侧过身,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萧逸然冰凉的手腕:“你尽管解毒,无需有顾虑。”

  感受着体内的血液被抽出,燕云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扬起了嘴角对着紧闭双眼的萧逸然喃喃道:“别怕,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随着体内的血液逐渐流走,燕云从清醒到混沌,从混沌到昏厥,最后彻底失去意识。

  屋内的铁锈似的腥味弥漫着,李期无汗雨如下,陈默同样神情紧张。

  染了毒的乌血逐渐被鲜红替代,血液融合又交换,就像本来毫无交集的平行线,在宿命的促使下逃不开命运的纠缠。

  黑红两色的血液慢慢地交融,交融又排斥,最后红色的血液逐渐取代乌血,直至完全变红,一切总算尘埃落定。

  又是一年,海棠花开了几茬,萧逸然依旧百看不厌。

  屋外下起了瓢泼大雨,海棠树上的枯枝在滂沱大雨中飘摇不定,被打湿的泥土散发出难闻的土腥味,和那日醒来时闻到的血腥味一样刺鼻。

  萧逸然如是想着,望着随风晃动的窗户思绪万千。

  雨水透过窗口飘到殿中,萧逸然缓缓走到窗边,却没有关上窗,他任由湿冷的雨珠打在自己明黄色的外袍上。

  三年了,海棠花开了又败,他还是没能在花期和燕云一起赏花,他们好像冬日的霜雪和夏日的烈阳一般,一次次地错过。

  萧逸然苦涩一笑,正要关上窗,窗外却探出一个脑袋。

  李期无被淋得像只落汤鸡,浑身湿漉漉地就要从窗口往屋里翻。

  “你做什么?”萧逸然退开一步,给李期无让出空间,防止他翻进来的时候溅自己一身水。

  因为太着急,李期无连滚带爬地摔了进来,四脚朝天,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萧逸然,一脸衰样:“你管管你皇叔吧,他整日阴魂不散地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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