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啊?
这是飞来横祸吧。
温有之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有点想死。
“我……我想我还是算了。”她的语言艺术完全掉线,第一次磕巴,“不太、不太合适。”
江茹不理解:“什么叫不太合适?你合适着呢好么!咱们这性格啥样的找不着?找个180大帅哥拿回家养养眼也好啊!”
温有之迫切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我……”
我带回家去也特么地不敢看。
江茹还以为是温有之没自信, 觉得自己配不上。
这怎么可能?亲妈最懂儿子, 知道全天下谁能伺候得了她儿子吗?
那都是神仙。
神仙现在冷汗直冒, 正想着该如何委婉地解释自己心有所属,还不会得罪人。
“她不会去的。”黎芜在一旁把话插进来,刚才呛得不轻,他拿纸巾擦嘴, “她已经有——”
“有喜欢的人了!”温有之瞪大眼睛,连忙把话接上。
黎芜朝她瞥一眼, 继续说:“这么说也可以, 不过她已经把人追到——”
“追到巷子口了!八字就差一撇!”温有之又堵。
江茹看不懂了。
“你俩是在演双簧吗?”她面露纳闷, “运动会新项目?”
“……”
话说到这儿,拒绝的意思已经表明得差不多了, 江茹也不会再逼着下去。毕竟不是自己相亲, 年轻人的事情她也不好多管,只是问:“你喜欢的那位,现在在哪儿工作?”
温有之实话实说:“一家民营企业,当着大官儿。”
江茹:“离咱们这儿近么?”
温有之模棱两可:“还可以吧。”
江茹点了点头。
其实她挺好奇的。
这得是什么选手能被神仙看上啊?那得相当幸运了, 光积德估计就积了十几年。
“别弄个什么异地恋网恋什么的,不靠谱。”江茹不好意思多问, 只是最后嘱咐。
温有之连连说是, 心道您猜猜他现在在哪?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黎芜后来就不再说话了, 全程闷头吃饭, 也不替她解释, 也没回答他妈的问题。
好在江茹也不稀罕搭理他,两人一桌子吃饭各吃各的。尴尬的只有温有之一个,她现在格外向往外面的天地。
半晌,江茹喝了口牛奶,提议道:“那咱们今天晚上吃个饭吧。你带着小温,正好荆医生和他对象也回来了,见个面。”
反正时间也是空着,问都问了,不吃白不吃。
说完,她隔着玻璃杯盯着黎芜,“正好,我也有事情想问他,关于你的眼……”
“那就晚点见。”黎芜没等她说完就起身,凳子在地上划出很大的声响,“温秘书,走了。”
“啊,哦。”
温有之眨了眨眼,没太听明白刚才那对话。
这母子俩平时的画风就是这样,没大没小的,拳打脚踢又唇枪舌战……虽然都是江茹单方面的吧,但刚才那两句谈话,很明显不是开玩笑。
而且更明显的是,黎芜是被动的一方。
他在回避着什么呢?
……还是在瞒什么?
温有之上车之后,还频频朝后座上的人看去。
最后一次被当事人捉个正着,“温秘书。”
温有之一慌:“在!”
黎芜:“为什么看我?因为我没让你去见你的180?”
温有之:“……”
这都哪跟哪。
后半句话连个标点符号都是错的。
温有之不想在哄人的道路上重蹈覆辙,柔声解释道,“您也不必这么妄自菲薄,家花不比野花香?”
“……”
黎芜被油了一脸。
.
晚宴定在了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尽管都是熟人,温有之还是特意打扮了一下自己,换了身姜黄色的连衣裙。
她一手提着包,踩着白色小高跟跟着黎芜走进去。
顾客不多,但服务生很多,纵眼一望,全是穿着白衬衫的帅小伙。温有之记得几周前做过这家餐厅的攻略,好像就是崇尚这种年轻风,给人一种舒适活力的感觉。
很难去想,这儿居然是江茹选出来的地方。
但温有之又想,这阿姨连通宵打麻将这潮流事儿都能干出来,找一个全是帅哥的餐厅也不算什么。
“还特意换了一副耳钉?”黎芜走着,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嘴。
他最近老是关注这个,说不上来为什么,大概是觉得温有之耳垂圆圆的,挂个什么东西都好看。
这回就是小雏菊,衬得人都跟着天真。
温有之朝他侧了侧头,虚挎着他的胳膊,“您不觉得这一款跟我今天的衣服很搭吗?”
黎芜一脸漠然,“我开的又不是服装设计公司。”
温有之:“……我只是想让您夸夸我。”
黎芜:“行。你审美确实不错。”
温有之无语了。
她让这大哥夸一下她的穿搭,居然最后都能夸到自己身上。
牛批。
本来以为这只是黎总特产,独一份,可推开包间门那一刻,温有之觉得那可能是遗传。
屋里三个人已经就位,江茹坐在主座,荆愠那老中医和他老婆坐在长桌的右侧。
里面正进行着一场隆重的……嗯,拍马屁。
荆愠那骚包今时不同往日往日,今天更骚,哄江茹哄出来了丈母娘的感觉:“我远远一看,以为这屋坐着哪个大美女,进入进屋一看,我去,这不是江阿姨吗,我顿时觉得我思想不正确,这简直是惊天大美女。”
江茹十分受用,怼了他肩膀一下,“别瞎说。”
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脸上写着“继续”两字。
“一会儿第一杯,必须先敬阿姨盛世美颜。”荆愠小声道,“您可别再漂亮了,差一点能到芜芜子的姐了!”
“哎呀羞死人了都!”
黎芜:“……”
温有之:“……”
旁边的孟谈早就习惯了,在旁边安静地擦着刀,然后照了照自己脸上的妆面。
她剪了一头很别致的公主切,巴掌大的小脸永远装着一副冷淡至极的面容。温有之曾经见过她几次,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她,那蛇是最好不过了。
“我们来了。”温有之歪了歪头,有些俏皮地一一打招呼,然后加入拍马屁行列,“阿姨您比早上又年轻了十岁。”
江茹简直乐开了花,让温有之坐她旁边了,亲儿子死一边去。
于是长桌形成了一个很明显地分解线,一边是热情高涨,一边是南北极。
孟谈天寒地冻地放下刀,又拿起叉子,抬眼瞥了黎芜一眼:“来了?”
“嗯。”
然后就没了。
两人对着脸也不嫌尴尬,那边夸人的更不嫌尴尬,直到黎芜听不下去,垂着眼说:“屈才了二位,明天给你们报个脱口秀大会?”
这才收口。
点餐这工作还是交给温有之做,她向来考虑得周到,又不会浪费粮食让人心情不好。唯一的难点就是孟谈的口味,她拿着菜单问:“孟谈姐……”
“牛排三分熟。”孟谈酷酷地说。
嗯,很符合冷血动物的口味。
另一只冷血动物不够冷,牛排一般吃的都是五分熟。
温有之点完单,服务生优雅地走了。
荆愠全程絮絮叨叨,忙乎完“丈母娘”有忙活老婆,“亲爱的以后咱们还是吃点熟的,三分熟我一嚼都感觉能嚼出血,我担心里面不健康。”
孟谈:“吃坏了你不能治吗?”
荆愠啧一声,“那我也不是什么都能治啊,中医有自己的局限性,懂么?也就能治治芜芜那样的病秧子。”
温有之被点了一下。
病秧子?这么严重?
上回问荆愠黎芜生的什么病他不说,温有之又赶着辞职没接着问。这回身份不一样了,关于黎芜吃的药,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江茹似乎跟她捕捉到了同样的字眼,面色凝重不少,抿了一口红酒杯又放下,态度直接180度大转弯。
“呦,我儿子现在都可以被称之为病秧子了?挺荣幸。”
一句冷嘲热讽,全场安静。
孟谈压根没有管的意思,小口地嘬着红酒;温有之啥也不知道,连辩解都没词;荆愠正中下怀,只能向黎芜求助。
“这个呢,其实吧,也没那么严重。”荆愠搬出老中医忽悠法,“只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我们芜芜已经许久没发病了不是?”
江茹:“是吗?今天王婶还跟我说,少爷的病又严重了,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直接撞了墙。”
撞了墙?
脑子出问题了???
温有之大为震撼。心想确实,她家公主大脑内部构造确实跟正常人不太一致。
但为什么是昨天晚上犯病?回去的时候不都哄好了么?
温有之一箩筐的问题,这场合也不知道问谁。除了孟谈一位置身在外的,貌似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这感觉很像被蒙在鼓里。
她刚想从下面拽黎芜,却见他突然起身,“荆愠,出来一下。”
这意图太过于明显,荆愠扯了扯唇角,胡说道:“怎么这么大个人了……上厕所还叫人陪。”
黎芜:“……”
他俩在江茹有鬼的目光中撤离了。
高脚杯被喝空了撂在餐桌上,被灯光打上了一个椭圆形的白点。江茹叹了一声,道:“我这儿子有事瞒着我。”
温有之拎起酒瓶给她倒上一个底儿。
巧了,她这对象也有事瞒着她。
“还是件大事儿。”江茹道,“他如果不早点治疗,我真怕到时候连后悔药都没有。”
温有之说是是是。
忽然,江茹目光燃起来希望,扭头问她:“你知道他为什么会犯这病吗?”
温有之微笑:“……我连他犯什么病都不知道。”
江茹瞬间失望:“哦这样。”
她希望之火熄灭的同时,又产生了一丝的平衡。
温秘书可以说是自己儿子最亲近的人了,之前听说,她甚至都管着黎芜的药,这信任度可见一斑。
连温秘书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也就说得过去了。
这么一看,自己貌似比她知道的还多一点。
江茹掖了一下碎发,玩味地问:“你想知道什么病嘛?”
温有之立刻说“想”。
她真的太想了,听一桌人打哑谜半天了。想当年自己听高等数学的时候,都没有产生过这般迷茫。
如果能知道他什么病,温有之甚至能交换情报,出卖公司情报她都可以。
江茹托腮,似乎是读到她的想法,诚挚得提出交换筹码。
“这样好了,”她说,“你告诉我你喜欢的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我儿子生的是什么病,好不好?”
温有之看向她,突然就犹豫了:“呃……”
作者有话说:
十七:我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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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来看到好多虫,影响宝贝观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