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强抢民女(1 / 1)

通房文里当正妻 余生怀 3850 汉字|3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6章 强抢民女

  翌日。

  霍酒词到点睁开眼, 夕鹭并不在旁,她有些疑惑,刚下床便看到了一桌子的东西,不仅有钱, 还有衣裳和平日用的胭脂水粉甚至连那几张作废的画稿都拿回来了。

  昨天她只说拿钱, 结果裴知逸什么都拿了,想得倒是周到。

  她轻移莲步行至桌前, 只见放银子的小箱子上放着一张合离书, 合离书上盖了官印,以及纪忱的签字和手印。

  这就是他们大胤的合离书?霍酒词仔细瞧了瞧, 合离日子是上月底。许久之前,她听人提过, 府衙一月只办两日终身大事,月中证婚, 月末合离, 而昨日显然不是办合离的日子。

  真真讽刺。那时,她都没想过自己会与纪忱和离,全当笑话听了,更没想过,自己和侯府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此想来, 裴知逸昨日离开后没回便是去办这事了,也不晓得他是如何让纪忱签字的。昨日办事之人不当值,他怕是花了许多心思在里头。

  没合离书, 她总觉得心里存着个疙瘩, 还打算月底去府衙一趟, 没料他已经办好了。

  也好。

  霍酒词拿着合离书去了书案前, 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再按手印,简单利落。

  至此以后,她同纪忱再无瓜葛。不对,不能这么说,他们侯府还欠了她三万两银子。等他们将三万两还完了,他们才算再无瓜葛。

  自然,这里头的关系大相径庭。

  “姐姐醒了么?”忽然,夕鹭从外头滚着轮椅进入内室。

  “醒了。”霍酒词抬眸看向夕鹭,她今日的气色比在侯府时好多了,嘴角带笑,眼神有光,整个人明媚不少。“你怎么起这么早,为何不喊我?”

  夕鹭撇撇嘴,“我看姐姐睡得熟便想让姐姐多睡会儿,再说,宫女姐姐们抱得动我,我不想姐姐辛苦。”说着,她像是记起了一件事,又道:“姐姐,太子殿下上朝前交代过一句话,说是马车已经备好了,姐姐想出宫随时都能出宫,不过姐姐手中的那张合离书得留下,他有用。”

  “他有用?”霍酒词跟着问了一句,心思几转,难道是他上朝要用?

  *

  早朝。

  “众爱卿可有其他事,若是无事,退朝。”裴雍扫了眼蠢蠢欲动的几人,不慌不忙道。

  纪忱站默然站在人堆里,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他满脑子都是自己昨日签的合离书。直到此刻,他都不大敢相信,自己身上会发生这么多事。

  同样,他也不晓得,霍酒词是何时跟裴知逸扯到一处的。说起来,他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这时,工部尚书刘几瓒站了出来,“皇上,老臣有事启奏。”

  裴雍淡淡一笑,眸中闪着看戏的光,“准。”

  “昨日,光天化日之下,太子殿下私闯绥安侯府强抢民女。”刘几瓒说得义正言辞,字字有力。

  闻言,纪忱颤了一颤,不可思议地望向刘几瓒。他为官时间少,与朝中大臣关系大多一般,但他也晓得,这些人是各自站队的。他不喜站队,即便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也没过多往来。

  刘几瓒忽然来这么一出,他心里头多少有点五味陈杂。

  裴知逸岿然不动,面上神色也不变,他就晓得,这些人要在今日早朝唱戏。

  “岂有此理。”裴雍沉下脸,不悦地看向裴知逸,问道:“太子,尚书大人所言是否属实?”

  裴知逸出列,挺着身板道:“回皇上,刘大人所言有误。”

  “太子殿下!”刘几瓒重重喊了一句,正色道:“抢都抢了,为何敢做不敢当!昨日,石丰街上的人都瞧见了,老臣也是其中之一。纪夫人明明与纪大人恩爱有加,侯爷与郡主对纪夫人更如亲生女儿一般,太子殿下将她强行抱走,这不是强抢是什么?皇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刘大人。”裴知逸冷声打断他,“即便刑部给孤定罪还得讲人证物证呢,你一面之词算什么。”

  刘几瓒转向裴知逸,回道:“纪大人便是人证。”

  “他也算?”裴知逸挑眉嗤笑,他侧头道:“好,刘大人说纪忱大人是人证,那纪大人便说说,你与夫人是否恩爱有加,侯爷与夫人又是如何待她的,再说说,昨日孤去侯府是不是强抢民女。”

  纪忱狠狠捏着玉简,恨不得将它捏碎了。

  他不开口,刘几瓒急了,忙道:“纪大人,你倒是说话啊,你平日不都说自己与夫人恩爱有加么?还说内子聪慧,两老都十分疼爱她。”

  听得这话,纪忱只能将脑袋垂得更低。

  见状,有几大臣便以为纪忱是怕裴知逸,陆陆续续开始为他说话。

  “纪大人,不必在意太子殿下,如今皇上在,你尽管将自己的委屈说出来。”

  “纪大人,兹事体大,倘若太子殿下真强抢民女,你就应该说出来。”

  “纪大人,你说吧。”

  ……

  任由他们如何说,纪忱依旧缄口,一个字也不说。侯府里怎么对霍酒词的,他哪里说得出口,昨日之事他更是受了奇耻大辱。且他素来心高气傲,哪儿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自己的遭遇。

  裴知逸嘲弄地哼了一声,他倒是要看看,纪忱能说出什么好听的笑话来。一想起昨日纪忱签字时的心痛样,他便觉畅快。

  龙椅上,裴雍是半句话都不插,纯粹看戏。

  几人说得起劲,奈何纪忱就是不肯开口,终于,刘几瓒忍不住了,“皇上,纪大人面皮薄,怕是说不出口太子的恶行,老臣恳请传石丰街上的人进殿作证。”

  裴雍点头,“传。”

  语毕,裴雍侧头瞥了胡霁一眼,胡霁点头,悄然退出大殿。

  *

  此时,霍酒词刚洗簌完毕,宫女们立马送来了早点,满满一桌。她坐下身,筷子都没动,胡霁便来了。

  “霍姑娘。”

  闻声,霍酒词侧头朝来人看去,这人她见过两次,一次是封桃夭布庄,一次是昨日,他来找裴知逸。“敢问公公找民女有事么?”

  胡霁进屋,规规矩矩道:“老奴是宫里的大总管,霍姑娘唤老奴胡公公便可。”

  “胡公公。”霍酒词礼貌地喊了一句。

  “霍姑娘,殿下这会儿正在上早朝,遇上事儿了,霍姑娘可愿过去帮殿下一把?”胡霁躬着身子,面容和蔼。

  与皇上一样,他也想知道一件事,这个女人是否在意殿下。

  “帮他?”霍酒词不解,略一思索,她飞快明白过来,起身道:“我刚刚将合离书交给那个小太监了。”

  合离书?胡霁豁然,“霍姑娘,殿下是太子,自然有许多人盯着他,只一份合离书,想必并不能叫所有人信服。”

  听他这么一说,霍酒词想,他昨日去侯府带走她,怕是给有心人抓了把柄。“胡公公,你带我去吧。”

  “好。”胡霁笑了。

  *

  大殿内,百位朝臣低声议论,而刘几瓒说的证人迟迟未到。

  裴雍高坐在龙椅上,心平气和,半点也不慌。他看得出,裴JSG知逸已经做足了准备。今日之事就是一盘菜,能下肚,而霍酒词是盐,她不来,这盘菜一定不会鲜。

  裴知逐站在裴知逸身侧,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乐的,他以为,今日裴知逸怎么着都得栽个跟头。原本他才是得民心最高的皇子,然而近来的事实打了他的脸,这叫他如何能忍。

  他时刻关注裴知逸,就等着他犯错,等了许久才等到昨日那一遭。

  相比之下,裴知临要更像个兄长,他安慰性地拍了拍裴知逸的肩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裴知逸扯起嘴角,礼貌性地谢了谢裴知临。

  不多时,昨日租借马车的老板被带了过来,大概是第一次见当今圣上,男人的双腿抖个不停,没走几步便直接摔在了地上。

  “草,草,草,草民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裴雍吐出两字,肃容道:“昨日你在绥安侯府门前都看到了什么?如实道来,若有虚言,朕便将你推出午门斩首。”

  “啊。”男人顿时吓得血色全无,牙关打颤,话都说不齐全了,“草,草民,齐广,昨日,昨日,在侯府门口,摆摊,租借马车,见到,太子殿下,骑,骑马,进了侯府,待了许久,许久才出来。殿下,抱了一名,女子,租,租借了,草民的马车。”

  裴知逸直直盯着男人,问道:“这位老伯,孤可有强抢民女?”

  刘几瓒紧接着道:“齐广,你别怕,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便是。”

  男人被问住了,迟疑片刻才道:“那位姑娘,草民,认得,是纪大人的妻子,她哭红了眼,埋着脸,根本不敢见人,殿下,气势汹汹,这,算是强抢吧。”

  “皇上听到了么。”男人一说完,刘几瓒即刻上前,“太子殿下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纪大人,还将纪夫人从侯府里强抢出来,实乃禽兽之举。”

  “嗯。”裴雍赞同地点点头,缓缓吐出一句话,“如此听来,太子确实像抢了人。”

  他这么一说,裴知逐紧绷的嘴角渐渐松了几分,隐约带着一抹笑意。

  裴知临依旧是关切地瞧着裴知逸,似乎不希望他出事。

  随后,情势急转直下,几位大臣不约而同道:“皇上,太子私德有亏,理应严惩。”

  浑厚苍老喊声中,裴知逸不慌不忙,对着车夫厉声道:“你既说霍姑娘是埋着脸的,又为何能瞧见她哭红了眼。其次,孤在侯府里做的事你可有瞧见?是怎么抢的霍姑娘?”

  “这,草,草,草民不知道,草民……”男人被吓住,浑身直哆嗦,愈发说不出话了。

  “大胆刁民,言辞前后不通,究竟是谁叫你来污蔑孤的,说!”裴知逸压下声。。

  “太子殿下私德有亏,理应严惩。”“太子殿下私德有亏,理应严惩。”“太子殿下私德有亏,理应严惩。”

  几位大臣说得分外有力,声音一遍遍回荡在大殿中,穿人耳膜。

  裴雍好笑地摇摇头,底下斗得风起云涌,他怡然看戏。

  “父皇,此人满嘴谎话,恳请父皇将此人推出午门斩首示众!”裴知逸朗声道,特地用了内力,将几人的声音圈盖了下去。

  “齐广,朕方才没听清楚,你再说说,为何认定太子强抢明女。”裴雍疑惑道,末了,他又加一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朕便将你推出午门。”

  “皇上,皇上饶命,千万别杀草民,草民,愿意说真话!”这一下,男人挺直身子,拼了命地喊道。

  霎时,方才说话的几位大臣集体沉默。

  裴雍当即来了兴趣,语带怒气道:“莫非你方才所言难道是假?大胆刁民,你竟敢欺骗朕!”

  “皇,皇上,并非,是,是草民有意欺瞒。”男人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刘几瓒,畏缩道:“是,是这,这位大人,他,他给了草民,一百两银子,还绑架了草民的家人,让草民陷害太子殿下,皇上,你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并非有心欺瞒,实在是这位大人拿草民的家人威胁草民。”

  闻言,刘几瓒震惊地双手一抖,差点拿不住手中的玉简,“你胡说!”

  “哦?”裴雍面上更为阴沉,“刘爱卿,这人说你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还绑架了他的家人,你可认?”

  “皇上,他血口喷人!”刘几瓒跪下身,一字一字道。“昨日老臣遇着他,他明明说是太子殿下强抢明女,今日又改口,定是故意陷害老臣。”

  “皇上,草民没说谎,草民说的是真话!”语毕,男人从怀中拿出一张百两银票,放在手中往上举,“皇上,这便是刘大人的手下给草民的一百两银票!草民只是个租借马车的,一年来也挣不了多少钱。而且,皇上,你让人闻闻,这银票上头还有一股香味,草民穷,用不了这香。”

  裴雍垂落视线,目光直逼刘几瓒,刘几瓒面色一白,改口道:“请皇上明察,老臣昨日是真真切切瞧见了太子殿下抱着纪夫人从绥安侯府出来,里头发生什么便不晓得了,一切都是听此人所言。至于这一百两银子,老臣根本没有拿过,定是这刁民在冤枉老臣!”

  “刘大人,孤倒是听说过一件事,你用的熏香是上品,味道奇特,价格也高。”说到此处,裴知逸顿了顿,“这车夫怕是买不起,更别说有心栽赃你了。”

  “这……”刘几瓒语塞,双腿站立不稳,身子也歪了,“熏香并不能说明什么,老臣会用它,其他人自然也会用……”

  “那倒是很巧合。刘爱卿,朕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说真话?”裴雍声音骤冷,冷得淬了冰一般。

  刘几瓒慌极,不经意间瞥了眼裴知逐,恳切道:“皇上,老臣说的都是真话,请皇上明察。老臣为官多年,全凭一颗赤子之心。”

  裴雍略嘲讽地笑开,“确实,刘大人赤子之心啊,也是两朝元老了,比朕的年纪都大,是最不该受人蛊惑的。”

  “……”刘几瓒低下头,闭嘴不语。

  裴雍接着道:“刘大人,此人说你收买了他,你又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这证人便不作数了,你可还有其他证人,或者……”

  “我才是证人。”忽地,一道明丽的女声闯入殿内,如银铃般悦耳。

  听得霍酒词的声音,裴知逸不快地皱起眉头。侯府那条道上都是他的人,他根本不怕,更不愿意她蹚浑水。

  正巧,胡霁领着霍酒词进门,“皇上,这位是霍姑娘,也是曾经的纪夫人。她要亲自证明太子殿下的清白。”

  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纪忱抬头,猛地回身往大殿门口看去。

  裴雍呼出一口气,温和道:“嗯。看样子,这强抢民女的事还是得听听本人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