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报仇雪恨(1 / 1)

通房文里当正妻 余生怀 3952 汉字|6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3章 报仇雪恨

  霍酒词愣愣地瞧着裴知逸, 满脸风尘仆仆,英气的剑眉稍长过眼,眸子黑白分明,而里头只有她一人。霎时, 她脑中闪过一句同样的话。

  “小医仙, 我来带你走。”

  同样是这个声音,不过, 那个声音要更青涩一些。

  “嗯。”霍酒词轻轻应了一声。每次她需要时, 他总能及时出现。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满心喜悦。

  其实她的心早便倾向他了。

  “你是不是受伤了, 要不要紧?”她自然地将手搭在他肩头,担忧地问, 言语中关切之意明显。

  “小伤,抱你没问题。”见霍酒词关心他, 裴知逸心里被侯府惹起的杀气轰然退散, 嘴角一弯,笑得灿烂非常。

  霍酒词面上一红,羞赧地垂下眼眸。她本想问他伤哪儿了,刚张开口,迅速反应过来, 急忙将嘴边的话压了下去。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

  两人亲昵地对视谈话, 如同四周无人一般, 一时间, 众人的眼神全变了。

  纪忱握紧拳头, 面色铁青得可怕。他想冲上去分开两人, 想打裴知逸一顿,然而理智告诉他,裴知逸是太子,他得罪不起。

  前厅里的人如何看,裴知逸毫不在乎,甚至是无视了他们,他抱着霍酒词转身便要离开。

  “拦住他!”王约素大喊,事关侯府名声,也关系着纪忱的名声,不管这个男人是谁,她都不能让他走出侯府。

  “是。”拦霍酒词,家丁们会迟疑,拦裴知逸这个给自家公子戴绿帽子的人,他们还是敢的,纷纷拿着棍子冲上去。

  “住手!”

  这时,纪从回站起身,厉声斥退家丁。

  在王约素看来,面前两人就是狗男女,让他们侯府蒙了大羞。她人在气头上,正想发泄发泄,不料纪从回驳了她的话,面色一黑再黑,“你这是什么意思,人家都给你儿子戴绿帽了,你还拦着?你是不是男人?”

  “住口!”纪从回沉下声,不安地望着裴知逸。他做梦都没想到,那个男人会是裴知逸。

  纪从回难得硬气,王约素还真被他震住了,半晌没说话。

  家丁们被喝住,没上前,只将裴知逸包围起来。

  裴知逸往前走一步,他们便跟着挪一步。他目视前方,冷声道:“我今日就要带她走,谁敢拦我。”

  “无耻小儿,简直太猖狂了!”终于,罗氏忍不住了,起身道:“你是什么JSG东西,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擅自闯进侯府不说,还妄图带走侯府的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裴知逸回过身,视线凌厉,如刀锋一般。“我就是王法。”说罢,他挪动视线看向纪从回,语带命令道:“纪从回,你来告诉这些人,孤的身份。”

  霍酒词静静盯着裴知逸,现在的他一点儿也不像自己认识的裴知逸,他认真起来时,与平日大相径庭,有皇家的高高在上之感,气势十足。若非被他抱着,若非他们俩有牵扯,她也会被震住。

  裴知逸这话一出,王约素立马明白过来他的身份,面色“腾”地一下由黑转白,按在茶桌上的手不由颤了一颤。

  顿时,厅上鸦雀无声,下人们将头埋得更低了。羡鸯默默移回罗氏身畔,心慌意乱,全然没了方才的欣喜。

  “扑通”,纪从回跪下身,他一跪,厅上的人都跟着跪下。“老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他人跟着说,“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缥碧瑟瑟发抖,颤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纪忱也跪下了身,却没说话,眉心皱得紧巴巴的。

  裴知逸没出声,他们便得一直跪着,渐渐地,周遭空气凝结。

  画眉紧张地看着缥碧,用眼神示意她快逃。

  接收到画眉的眼神后,缥碧左右偷瞄,哆嗦个不停,早知她便不去拉霍酒词了。她一点点往后门挪去,正打算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溜走,谁想还没靠近石阶便被人抓住了肩头。

  “哎呦!”

  缥碧被楚兼一把甩在地上,楚兼是个习武的男人,且在他的脑子里并没有“怜香惜玉”四字,所以他用的劲儿很大。

  这一摔,缥碧只觉自己浑身都疼。她意识反应也快,忍痛爬起身,对着霍酒词连连磕头,求饶道:“少夫人饶命,少夫人饶命啊……”

  裴知逸扫了扫缥碧,眸中闪过一抹阴鸷的杀意,而当他偏头对上霍酒词时,眸中杀意霎时一变,全然被温柔取代,“小医仙,是不是她推的你?”

  “嗯。”霍酒词点头。

  “那你想如何处置她?”裴知逸问,“我听你的。”

  霍酒词垂落视线,望着缥碧此刻惶恐的面容,她倒没觉得自己多解气,除了方才甩她那一下,缥碧只能说嘴碎,最恶毒的还是羡鸯。

  见霍酒词不说话,裴知逸便道:“你若是想不出,我替你想一个。她用哪只手推的你?让楚兼打断它。”

  他说得语调轻松,没听着字的大概会以为他在说俏皮话。

  “好。”霍酒词应声。她想不出来,他做决定也好。

  “楚兼,打断她的手。”裴知逸淡淡吩咐,想了想,他又问霍酒词,“还有谁欺负过你?你尽管说。”

  “啊!”只听一声惨叫。楚兼出手果决,一下便打断了缥碧的手,缥碧痛得面上血色尽失,当即晕了过去。

  “缥碧!”画眉红了眼,却没敢上前。

  王约素是郡主,与其他人不同,相对来说没那么怕裴知逸,“太子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今日若是强行带走我儿媳,我非要闹到皇上那儿!”

  “夫人!”纪忱吓了一跳,使劲拉着王约素的衣袖,暗示她闭嘴。

  “犯法?”仿佛听了什么好笑的事,裴知逸挑起长眉,凌厉的视线直逼王约素,“那青阳郡主倒是说说孤犯了什么法?哪一卷,哪一条?”

  “犯……”王约素答不上来。公然带走别人的儿媳确实说不上犯法,该说人品不端。“身为太子,私闯……”

  怕王约素惹事,纪忱开口了,不卑不亢道:“太子殿下,微臣与内子还未合离,按照大胤律例依旧是夫妻,殿下这般带走她于理不合,说出去怕是会叫皇室蒙羞。”

  裴知逸嗤笑,盯着纪从回道:“绥安侯,三年前你曾与当朝丞相一道修订过大胤律例,既是你修订,不说倒背如流,大致应该记得。孤问你,律例第四卷 第二十五列,写的什么,念。”

  纪从回深吸一口气,太子让念,他还能不念么,“成亲后,夫妻双方皆有主动合离的机会,女子犯七出之罪,可休之,若是男子,男子……”

  后头的话,他没说下去,面上冷汗直冒,直将鬓发都打湿了。

  嗯?霍酒词见纪从回如此模样,心生疑惑,这一列写了什么?她自小念书不假,倒还真没读过大胤的律例。

  纪从回不说,裴知逸也不逼,反倒将目光放在了纪忱身上,“纪忱,你可读过律例?”

  纪忱饱读诗书,如何会不晓得下一句是什么,咬牙道:“读过。”

  “后头一句,念!”这一字,裴知逸蓦然加重语气。

  虽是一字,却如泰山压来一般。纪忱被这气势压得说不出话来,且那句话,是个男人都不会念,念出来便是跟扬起脸给人打耳光无异。

  “你不会念?那好,孤替你念。”裴知逸掀开唇瓣,朗声道:“若是男子疯了或是一年不举,女子亦可上府衙提出合离,其余合离理由,斟酌人情即可。这条是三年前新加的律例,于去年年初在帝都试行,奈何并无一名女子主动去府衙诉求合离。”

  他说后,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纪忱,纪忱面色铁青。

  霍酒词眨了眨眼,原来他们大胤还有这样的律例。那她岂不是能主动休了纪忱,为何要等他给休书。

  吃了不念律例的亏。她恼火地鼓起了脸。

  一句不够,裴知逸继续道:“听侯府里的下人说,你几乎不在她房里过夜,过夜也是睡地上,那不就是无能。今日孤做主,准你们合离。你可有异议?”

  “……”纪忱胸口不住起伏着,脸色憋得通红。

  “不说话便是同意了。”语毕,裴知逸低头,颊边绽放一个浅浅的笑涡,“小医仙,你自由了。”

  好半晌,霍酒词才点了头。她靠向他,柔柔地窝在裴知逸的怀里。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了被人保护的滋味。

  真好。叫她安心,也叫她贪心。

  “她要走也可以,但她还欠我们侯府六万两银子!必须还清才能走!”王约素冷不丁出声,再次将厅上的气氛拉得剑拔弩张。

  “区区六……”

  “让我说。”霍酒词抬起脑袋,再从怀中拿出一张字据,好心为王约素展开,“我写的那张字据,你的好儿子前两日已经给我了,至于这张,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同我借了三万两,若是半年内不还,你便得还九万两。”

  霍酒词居高临下瞧着王约素,一改往日的顺从的模样。

  前些日子,王约素借的钱大半给了夏维茗,剩下两万作日常开支,近来纪忱卖画挣了不少钱,她便将那两万连同男人送来的一万都给了夏维茗,所以侯府里根本没多少银子,拿五千都勉强。

  听得纪忱将字据还给霍酒词时,王约素顿觉肝火上涌,再一看那借据,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往旁倒去,好在纪从回及时扶住了她,“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王约素抚着心口,气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时间一久,霍酒词总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而且这会儿她的力气恢复了些,小声道:“快放我下来。”他这么抱着她,她说话都没气势了。

  何况他身上还有伤,抱太久怕是不成。

  “不放,你这么轻,我抱一整天都行。”裴知逸凑近她,眸光闪闪,仿佛落了一片星辰。

  这话别人说来或许是调戏,配上裴知逸的脸,却会叫人以为他说的是真心话。霍酒词暗自回忆,似乎,儿时有人说她重。

  “不用管我,你说你的。”

  他都这般说了,霍酒词也不坚持,“侯爷,夫人,纪公子,看清楚了,你们是不是该还我三万两先。”说到一半,她假装想起了什么事,扭头转向地上跪着的羡鸯,“羡鸯,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上。”

  什么?羡鸯大惊失色,猛地抬头。她不明白,自己的卖身契怎么会在霍酒词手上,不是在王约素手中么?

  她方才怕,现在更怕。卖身契在谁手中,谁便能随意处置她。

  “还是先放我下来吧。”念及为夕鹭报仇的事,霍酒词按住裴知逸的肩头,急道:“我得去惊春院将夕鹭推过来。”

  “让楚兼去。”裴知逸收紧手,态度明确,“楚兼,去惊春院将夕鹭带出来。”

  “是。”话音方落,楚兼的人影也跟着消失。

  纪忱望着两人亲昵的模样,心情愈发复杂。有恨,恨霍酒词骗了自己;有愧,是对自己以往抛下她的愧疚;有气,气霍酒词背叛自己;还有一丝嫉,而这个嫉,他不晓得是出于喜欢,还是其他。

  *

  一眨眼,楚兼推着夕鹭进入前厅。

  前厅里头的人都跪着,唯独裴知逸抱着霍酒词站着。对上这样壮观的场面,夕鹭整个人都懵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JSG做梦。

  夕鹭一来,羡鸯便晓得霍酒词会如何对付她,忙道:“夕鹭姑娘,我从没害过你,都是缥碧乱说话,引你去谋害眉娘子腹中的孩子……”

  “……”夕鹭紧紧捏着轮椅的把手。没人提起,她可以假装自己不在乎,可一旦有人提起了,她还是觉着痛苦,但她确实不曾后悔。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什么老祖宗说,画眉生了孩子便会顶替我的位置,这话明明是你放给缥碧的,还故意让夕鹭听到缥碧与其他人的谈话,引她去害画眉。”霍酒词看了一圈厅上的几人,越说越恨,“还有你们,事情都没弄清楚便执意打断夕鹭的腿。”

  正好,跟那晚有牵扯的人都在。始作俑者羡鸯,恶徒罗氏,还算个人的纪从回,冷眼旁观的王约素,失了孩子的画眉,以及下令打断夕鹭双腿的纪忱。

  这些人,她都记得。

  看霍酒词这架势,罗氏果断将羡鸯拦在身后,“不管怎么说,夕鹭也谋害了画眉腹中的孩子,打断双腿是她应得的!再说,夕鹭只是个奴婢,忱儿处置奴婢有什么错!”

  霍酒词冷笑道:“羡鸯也是个奴婢,都是奴婢,谁比谁高贵。如今她的卖身契在我手中,我才是她的主子。今日我便要打断她的双腿!”

  最后一句,她说得掷地有声。羡鸯怕得背后汉湿一片。

  难得见霍酒词露出这副霸道的模样,裴知逸看得眼睛都不眨。

  “你!”罗氏慌极,毕竟羡鸯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孩子,她是真心待她好,哪儿会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打断双腿。

  “姐姐……”夕鹭双眼通红。若说自己不在意双腿,那是骗人,她是在意的。打断羡鸯的腿不会叫她变成正常人,但她心里会舒坦许多。

  羡鸯慌得六神无主,哭着去抱罗氏的手,声嘶力竭道:“老祖宗,救救羡鸯,羡鸯不想被打断双腿,救救羡鸯……”

  “是你。”霍酒词一说,画眉才知道,原来夕鹭害她是因羡鸯引导。不知为何,她对羡鸯没有那么恨,兴许羡鸯帮过她的缘故。“姐姐,羡鸯她纵然有错,可她已经知错了,你又何必……”

  “闭嘴!”霍酒词脱口,冷眼瞪向画眉,“你有什么资格为羡鸯说话?被打断双腿的人又不是你。你要真是大度之人,是圣人,那晚为何要让夕鹭给你肚子里的孩子陪葬!画眉,我多次救你,帮你解围,倘若不是我救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早没了,你怎么不念着我的好放过夕鹭?真是个妙人,说虚伪都抬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