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教你
慎飞白被说的一愣,不友善的瞪了宫徵羽一眼,脸色沉了沉。
顾清寒面不改色的把自己的徒弟挡在身后,慎飞白这才眯了眯眼,讪然的收回了目光。
待冷静下来之后,叫醒了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的还睡着的岛主夫人,一同前往议事的大殿。
慎飞白坐于主座,早换下了带着血珠的寝衣,穿回了白日的宽袖大衫,“清寒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起先都是梦游出屋,第二次被操控自尽,而后那东西又会幻化出他们死去的模样,来梦里杀人?!”
顾清寒颔了颔首。
慎飞白无力的坐回高座,慎宫回想起什么,道:“慎烟这月初的半夜进过我的屋内,难道就是……”
“一定是了。”慎飞白脸色变得惨白,说话声有气无力,“依照烟儿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
“清寒……”他又把目光殷切哀求的投向男人。
顾清寒淡漠的摇头。
此时蹊跷,此物的气息他丝毫都辨别不出,根本无从下手。
……
刘常籍被叫醒时还有些迷茫,一睁眼便看到坐在高座面色威严的掌门和一脸不愉快的夫人,浑身吓得一抖,连忙跪地。
“参,参见掌门,参见夫人。”
他不是在房里睡觉吗?怎么突然就到第一主山来了?
掌门和夫人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刘常籍吓得不敢看他们,心里发虚,直到看见边上坐着的总是嘴角翘起的红衣青年,这才稍稍踏实了一点,
看在白日的交情的份上,他应该不会不管我吧……
慎飞白见到他便打心里发怵,面色更加不爽快,端起了架子,同抓着顾清寒求救的时候简直不是同一个人,冷声质问道:“今夜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还有印象?”
“回,回掌门,弟子今夜太阳落山时就回房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慎飞白看了看顾清寒,又想起梦里的梦境,问道,“那你这几天可有碰到遇到奇怪的人和事?”
刘常籍喉咙紧了紧,额头上因为害怕而覆盖上了一层薄汗,仔细将这两日的所经之处一一回想,颤声答道:“回掌门,弟子这两日,这两日不是同师兄弟练剑,就是围在一起嬉戏,并未……并未发生任何古怪的事情。”
顾清寒缓缓说道:“夜半去演武场那一日,可遇到什么怪事?亦或去过无人之境?”
男人周身清冷,一袭白衣冷淡出尘,好似九天谪仙下凡,平稳淡薄的声线将焦躁不安的人心安抚下来,令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刘常籍恭顺道:“回仙尊,弟子没——”
他想说没去过,只是说话间脑海中骤的闪过一个地方,话锋一转,道:“在那日的前两日,弟子曾不小心误入过辟心潭,不知道算不算。”
慎飞白不悦道:“当然不算,只是处荒芜的废地罢了,近几十年都没人去过,要出古怪早出了,哪还能等到现在,你再仔细想想。”
刘常籍摇头:“回掌门,回仙尊,除此之外,就再没去过别处了。”
顾清寒沉吟道:“慎掌门,不知是否方便我二人前往辟心潭一看?”
慎飞白连连点头:“当然当然,只是现如今夜里不方便,明日一早,我亲自带你们去可行?”
“多谢。”
过了夜半阴气最盛的时刻,到了寅时左右,他们才各自回去了。
第二日。
等到日上三竿,慎飞白才姗姗来迟,到第二主山亲自邀请顾清寒前往辟心潭。
辟心潭位于第一主山下的一处峡谷内,日光常年照射不到,寒潭三面峭壁都生长了喜阴湿的草木藤蔓,一进去便有扑面而来的阴凉之气。
内里的景观一眼就能望到头,除却一口幽闭泛绿的潭水,便只剩下一顶草屋。
四周的草木有明显被割踩过的痕迹,慎飞白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说道,“清晨特地派人来打扫过了,这地方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原本是前任掌门乘凉避暑的地方,自他陨落之后,我和夫人怕触景生情,之后就没来过了。”
他们进草屋看了看,里面的陈设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又在寒潭和四周的峭壁上仔细查看,依旧未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宫徵羽难得苦恼的捏了捏眉心,同顾清寒互相看了一眼,均是一无所获的神情。
*
接下去的好几日,都没有弟子夜半梦游过,重新将慎烟的排位放进宗祠之后,慎宫便摆脱了厉鬼索命,慎飞白也再没有梦见过摔得血肉模糊的刘常籍。
一切都像是回归了正轨。
这日,慎飞白派出去的弟子来讯说到目前还并未发现任何封印的波动。
宫徵羽又去了剩下的最后两个地方,依旧连邪祟的影子都没瞧见,更没找到任何封印的痕迹。
在路上遇到眼熟的弟子才他们唠了两句,转眼顾清寒面前便多了个人。
慎宫今日穿了身干净利落的束袖白衣,腰身盈盈一握,手上拿着一柄淡青色的长剑,搭讪道:“之前多亏你了,我今天要去练剑,你的剑法造诣极高,能不能请你指导一二?正好几年前你教我的剑法有几个动作记不起了,清寒。”
清冷的声线变得柔和,如三月化雪,潺潺流水温柔恬静。
慎宫以前摸清过顾清寒喜好的,知道一般相邀,男人定不会理会,但若是有关修炼上的请教,他才会耐心的一一解答。
顾清寒淡淡扫了女子一眼,“今日有约了。”
男人的目光重新放到不远处的红色上,慎宫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看见宫徵羽离开了相谈甚欢的弟子堆,朝这边走过来了。
慎宫不悦的皱起眉。
宫徵羽笑容满面的挽上了慎宫不敢挽的胳膊,将男人的手臂圈在怀里,靠着他的肩膀道:“练剑?练剑好啊,我正好也有几个剑术上的问题要请教师尊呢。”
顾清寒听到这话之后才点头答应。
慎宫凌厉的凤眸扫过和男人差不多高却恨不得黏在男人身上的红衣男子,脸色难看了一分,咬了咬唇,跟了上去。
到了后山练剑的地方,宫徵羽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连把剑都没有,不等他说话,顾清寒便将自己的凌霜剑递给了他。
宫徵羽满眼诧异,顾清寒这剑可是修真界不多得的宝贝,“我万一给你弄坏了怎么办?”
“无碍。”顾清寒不在意道。
宫徵羽笑容深了深,“没事儿,坏了到时候赔你把新的。”
两人谈话间,慎宫已经拔了剑,冷着脸,行云流水的动作之中轻颤着剑鸣,利剑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微风,带动发丝随风飘了飘。
蓬莱仙子,确实名副其实。
一举一动之间皆是赏心悦目,动作乃至神情丝毫都不拖泥带水。
所谓的记不得记不清根本就是噱头,论谁在心悦之人面前,都希望将自己最完美的一幕展现出来。
这勾引人的方法真是烂透了,宫徵羽轻笑了一声。
一剑舞毕,慎宫稳了稳呼吸,视线从他手中的凌霜剑逐渐转到宫徵羽的脸上,紧紧盯着他的含情眼,冷声道:“请。”
“我不会啊。”宫徵羽转了转剑,眨巴了两下眼睛,回头递了个眼神过去,顾清寒无奈的松了松眉,明知道他会,却还是抬手握住了手腕,站到宫徵羽身后,轻声道:“我教你。”
呼出的热气不再像人一样冷冰冰的,打在耳垂上痒痒的,宫徵羽仰头在男人脸上蹭了两下。
“好呀~”
带着挑衅意味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慎宫,唇角一勾,任由顾清寒带着他一点一点的把一整套简单到他随手就能耍出来的招式做完。
一套一炷香便能做完的剑招,硬生生的被磨了小半个时辰才完成,宫徵羽回过神来时,这地方已经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她什么时候走的?”
“半炷香前。”
宫徵羽哼哧了一声,将凌霜剑塞回给顾清寒,甩了甩装的有些累的手腕和脚踝,趁着四下无人,忽然上前勾起男人的下巴,质问道:“你以前也这样教过她剑法?”
顾清寒:“只是远远指导过。”
“这还差不多。”宫徵羽满意的哼声,顺势搂上男人的肩膀,“明天我们去别的地方吧,这里我已经全部找过了,没发现封印的阵眼,再找十日要是还找不到,就不找了。”
“可你的修为……”
“总能恢复的,小半年过去了,魔界那边发现我不见了,会派人来寻的。”
“好,便再找十日。”顾清寒柔声道,安慰般捏了捏他的腰。
夜半子时,忽的又传出惨叫声,只是这回不是一声,而是好几声从不同的方位主山上一同传来。
宫徵羽听见第一声惨叫便惊醒了,绮丽的双眸睁开,眸色沉了沉,脸上划过一丝阴鸷戾气,飞快的几乎捕捉不到。
方要坐起来,发现男人的手臂正紧紧的圈着他,常年寡淡的薄唇微微抿出一个向上的弧度,睫羽微颤,双眸依旧紧紧闭着。
宫徵羽瞳孔骤然收缩:“顾清寒?顾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