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它口口声声的「母亲大人」……究竟是谁？
自HD与祝未来结婚后已经过了两周, 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新变化。
当然HD每天都很开心，总在话里话外强调「我是祝先生的合法丈夫」。
HD’冷眼旁观这么久，终于得出结论：这个所谓的结婚, 祝未来真是哄小孩。
有时候HD’觉得, 在祝未来的眼里, 可能它们和诚一也没有任何的区别，都是祝未来家里的「小朋友」。
多一个小朋友可能对祝未来来说就是「多个孩子添双筷子」的事情。
祝未来收到第二次录制《挑战时刻》的消息时, 略感讶异：“我和银河巨幕闹到这种程度, 没想到节目组还会邀请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贺朝阳得知这个消息一脸「老怀甚慰」,“谁不知道你现在在和我拍戏, 翻红指日可待！”
祝未来挑眉道：“那我得多谢谢贺老板了。”
“说谢太客气了, 要不然你直接以身相许……唉！别打我头刚接的头发很贵！！”贺朝阳摇了摇他的头发, 他新接了一条紫色的长马尾。
祝未来不懂这是什么奇怪审美，不过他基本习惯了，这个时代的审美就对他来说本就难以苟同。
《挑战时刻》综艺第二期开始录制了。
这一期把舞台搬到了虚拟网络时代, 祝未来拿到剧本的时候, 有一瞬间怀疑节目组是不是在「内涵」他。
这一期的主题叫做「赛博杀手」。
而且与第一期投骰子跑团的游戏形式不同, 这一期的游戏形式是大型情景表演心理实验真人秀。
先不想吐槽像是堆设定一样的噱头。
单纯来说这一次游戏还是挺有社会意义的。
在人类生活和互联网密不可分的时代, 网络上的ID几乎就是一个人的另一面人生, 人们的生活几乎全部都在网络进行。
因此，也催生出一个全新职业，叫做——赛博杀手。
在现实世界里，如果害人死亡当然是违法的，但如果在网络世界将一个人毁尸灭迹, 则不会触犯任何法规。
因此, 赛博杀手就是一个专门网络上「杀人」的职业。
他们的工作是让一个人在网络上完全消失, 只留下某种骂名, 此人不能再注册账号、不能发声，别人除了谩骂，不能正常地讨论他。
而赛博杀手有着非常高超的职业素养，他们不会触碰任何的法律，仅仅通过言语就能将一个人捏碎至灰飞烟灭。
这一次的游戏将是两人一组，扮演「赛博杀手」，将指定目标在网络世界里「伤害」。
方晴云此次没有参加，所以沈涵和柳柳一组，夏晚和祝风一组，而祝未来自然就和贺朝阳熟门熟路地成为一组人。
谁料到节目还没开始录制，祝风突然找到祝未来，颐指气使道：“我要和你一组。”
祝未来挑眉：“为什么？”
“你不会怕了吧，我怀疑你上次赢了是作弊，所以我这回要和你站在一起专门看着你！”
祝未来淡淡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向你自证清白呢？”
祝未来已经受够了自证清白的事，他发现当面对质疑的时候，越解释越陷入泥沼，对面可以从你的话中继续找一处进行攻击，直到你抛开自己的肚子去证明自己「到底吃了几碗粉」。
“谁主张谁举证，你质疑我，需要你拿证据，而不是我。”
“让一让，让一让，我还活着呢。”贺朝阳不得不举手示意，“这组队的队友是我，我可没同意换队友啊。”
导演那边暗示录制开始，祝风只好瞪了他们两个一眼怒气冲冲地离开。
贺朝阳：“别理他，关注他还不如关注我呢。”
《挑战时刻》第二期「赛博杀手」录制开始。
祝未来他们收到的任务目标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任务是在一天之内对这个女孩进行「赛博杀戮」行为。
祝未来皱了皱眉头：“但是，如果我们对这个女孩做了什么导致她遭受网络暴力，之后该怎么办？”
“这不用担心，之后会澄清都是节目效果，而且我们的节目是直播，看到这里的观众都知这道是综艺，大家也就是配合节目玩玩梗，怎么可能有人当真呢？”
节目组这样解释。
祝未来只得点点头。
游戏一开始，其他小组就立刻行动，迅速布局。
只有祝未来还在犹豫。
贺朝阳：“怎么啦，时间不多啦，你还不开始？难道你想不到「杀人」的办法？”
“杀人的方法有很多，但我在想就算是综艺，就算之后会解释，这一切对于那个女孩来说都是无妄之灾吧？”
贺朝阳闻言笑了笑，随手打开通讯器给祝未来开现在的实时短视频。
在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人人都在直播，人人都追求流量，为了拍短视频，无所不用其极。
有故意在公众场合泼路人水看路人反应的，有故意雇女演员到处闹事挑拨性别对立的，甚至有男人偷拍自己女朋友的床/照发布……
反正娱乐至死的时代，你要是不配合就是玩不起。
像综艺节目这种大家都知道是录节目、事后会给予澄清的，已经算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祝未来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想要让一个女生赛博死亡的方式有多少？
可以说，是无穷的。
首先有这个女孩的照片，然后自称是这个女生的哥哥、弟弟、男朋友……甚至是男同学，有这么一层情感关系后就仿佛成了女孩的人身所有人，接下来只需要给她编造一些事迹传播出去就可以了。
至于说编造什么事迹，那可真是太容易了。
出轨、绿茶、心机、捞女……随便一个词就可以轻易搅动起看客贪婪的目光，吸引无数的苍蝇。
不要觉得这不可能，祝未来记得他之前看过一个新闻，一个无所事事的男人偷拍一个路过的素不相识的取快递的女人，并造谣这个女人是在和快递员偷情，未经证实的情况下，这个女人社会性死亡，甚至丢了工作。
想要搞死一个女人，太容易了。
贺朝阳翻了一下这个女孩的星联账号，发现她一直在晒各种化妆品，而作为一个学生能负担起这样的开销是不正常的。
贺朝阳作为「赛博杀手」，已经立刻编造了一套女学生甘愿被包养，出卖身体换钱的街边小报八卦。
祝未来：“为什么不能是她兼职挣的钱，或者家里有钱父母给的生活费宽裕？”
“你说得这些我能不知道吗？但是我们是赛博杀手，杀手还要考虑要讲逻辑摆事实？”贺朝阳摊手。
于是，贺朝阳的操作下，有关这个「出卖/肉/体获取物质的爱慕虚荣的女学生」在各个论坛瞬间有了热度。
当然，也有看直播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抱着好玩的心态为了气氛故意在贴子里宣称认识女孩，为她澄清。
不过随着热度越来越高，吸引的人越来越多，争论越来越激烈后，有些人代入感太强，已经模糊了综艺和现实的界限，开始去女孩的星联账号下破口大骂。
祝未来再看看其他小组，有狙击网红的、狙击作家的、也有像祝未来组分到的普通人，甚至还有一个狙击对象是个小明星，而大部分目标都是女性。
贺朝阳：“可能是女性作为话题更容易博人眼球，你看什么女司机女法官女教师……只要能扯上女人的事就会挂在标题前三个字里，如果是男性，根本不可能标注出来啊。”
祝未来：“是么。”
祝未来开始打算放弃任务了。
按照他之前的计划来说，既然决定参加综艺，那就一定奔着「要赢」的目标走，绝无可能像这样磨洋工，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这一回的游戏实在是戳到他的伤疤。
不管是曾经那个祝未来，而是现在这个银河偶像祝未来，都是「赛博杀手」的受害者，都曾因为网络暴力而心灰意冷，现在让他反过来施暴别人，哪怕只是一个娱乐形式的综艺，他实在是下不去手。
所有人都没想到在第一期《挑战时刻》里大放异彩的祝未来，在第二期录制的时候表现的异常沉默，几乎没有怎么参与，全程都是贺朝阳上窜下跳地表演赛博杀手了。
等到第二期录制结束，祝未来长出了一口气，连忙道：“可以澄清了吧？”
“嗯嗯，放心吧，我们有专门的公关组，会说明都是综艺录制的。”
祝未来在第二期录制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引起了粉丝的关心。
“未来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沉默哦。”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被最近银河巨幕的事影响了？”
“失望，我本来是想看祝未来表现的……他怎么这么不在状态，接综艺也要敬业的吧？”
祝未来不在状态，不是这一天录制，直到他回家，依然魂不守舍。
HD和HD’本来在陪诚一她们读书，吸收课本知识，看到祝未来的样子不由小声讨论起来。
HD’：你没发现你的祝先生看起来很不对劲？
HD迷茫：没有啊，祝先生不是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吗？
HD’：心事重重和心事重重也是有区别的。
HD：不懂。
HD’：说你感性得像个碳基生物吧，你在这种时候倒像个普通的硅基生命了。
HD诚心请教：那你懂吗？
HD’：我……
好吧，其实它也不懂。
只是作为矫正程序，它比HD在源代码里多设置了一个插件，HD’一直不知道这个插件到底是什么。
但是创造它们的母亲大人曾经说过这个插件可以帮助它们真正的「感知生命」。
直到有一天，它们会变成他们。
HD’不明白，为什么是它们变成他们，而不是她们，这有什么区别。碳基生命的文字太复杂了，充满了各种象征意义，一个字、一个词真正的含义并不在于它本身想表达的内容，而在言语之外。
它都不太明白，要让HD明白，也太为难「机」了。
而且母亲大人……
HD’突然顿了顿。
母亲大人……它和HD提到这个词语的时候都很自然，但为什么它的程序里没有母亲大人的模样，为什么它们的系统里没有留存下母亲大人的一张影像资料？
HD’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
它口口声声的「母亲大人」……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说：